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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7章 肌肤相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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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落无声。

    老者哀叹不止。

    玉醐默不作声,有些事不是自己该管的,也不是自己能管的,祸从口出,所以需谨言慎行。

    渐渐出了镇子,道路越来越难行,没膝深雪给车轱辘碾压成两道车辙,车辕上的铜铃的叮叮铃铃,更显出这野外的寂静空旷。

    因这车没有轿厢,玉醐身上落满了雪,狗皮帽子上亦是,呼出的气息瞬间把帽子前面的落雪融化然后结成冰,蒙江可真冷啊,她缩着脑袋抄着袖子,眯眼望着前方那漫漫雪野,雪野之外黛色的便是神秘的长白山。

    老者一直在说着,大概是为了排遣行路的寂寞,玉醐就一直在听着,老者终于把话题从孙禄山妻舅身上转移到蒙江的风土人情,比如放山,比如打渔,比如狩猎,这些个事都是长白山的特色,玉醐听得津津有味。

    长白山既有木帮,就有参帮和渔帮,其他两帮一个在孙禄山的兄弟孙禄海手里,另个在孙禄山外甥刘逢春手里,一个操纵着人参和药材,一个操纵着渔业和采珠,谁都知道蒙江盛产东珠,且是朝贡之物。

    老者说了很多,玉醐暗笑,整个蒙江快姓孙了,但不知巴毅对此有何想法。

    雪越来越大,大到漫天漫地白花花一片,视线给雪幕阻挡,看什么都模模糊糊,她眼睫毛上都是雪,眨一下,雪水便进到眼睛里,她揉了揉,听老者感叹:“早知今天雪这样大,我就该拉个爬犁出来,这车走不动了。”

    离开镇子,荒野之外的道路无人清扫,积雪太深,车轱辘陷了进去,老者不得不下车用手扒雪,玉醐也不好看热闹,过去帮忙,挖出车轱辘继续走,没走几步又陷进去了,老者累得气喘,掏出旱烟袋来坐在雪地里一边抽烟一边对玉醐道:“小兄弟,这车钱我不要了,咱们回去吧。”

    回去怎么成呢,今天是过年,父亲一个人身陷囹圄已经可怜,没人陪他过年,情何以堪,玉醐摇头:“车钱你不要就不要了,你又没把我送到地方,可是我不能回去。”

    她说着拔腿就走,来过一次,道路还是记得的,凭那老者在后头喊她“危险”,她也不回头,继续顶着冒烟雪走着,道路艰难,她累得不成样子,身上还微微出了些汗,只是走着走着感觉后头有人跟着似的,齐光死了,即使有鬼,这可是白天,她回头来看,只见黑乎乎的一物,没等看清是什么,啪!脑袋捱了一下,她登时跌坐在地,待她想站起,那物又拍了下她,痛得玉醐连声喊着,想爬起都难,那物却连拱带扒的弄出一堆雪,竟然把玉醐埋了起来。

    这是只黑熊,长白山黑熊埋人的事屡有发生,当地人猜测黑熊埋人的目的大概是本身不饿,所以不屑吃你,又闲着难受,就玩个埋人的游戏。

    玉醐不懂这些,努力往外挣扎,刚抱着脑袋出来,那黑熊又把她埋了进去,这样来来回回几次,最后一掌把玉醐打昏。

    那黑熊见玉醐不动弹了,以为她死了,这才懒洋洋的离开,往别处寻找乐子去了。

    雪野茫茫,人迹罕至,偶尔经过几只觅食的野兽,索性这些野兽中没有喜欢吃人的,嗅了嗅玉醐的气味,掉头离开。

    雪没有停歇的意思,快晌午,玉醐的身子一点点给落雪覆盖了,她仍旧没有苏醒,若是这样继续躺着,不用时间久,再有半个时辰,人不死也废了。

    茫茫雪野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雪幕中一人策马疾驰而来,跑的太快,扬起的雪雾把他团团包围,到了玉醐身侧一纵而过,突然那马扬起前蹄一声嘶鸣,是老张,果然宝马良驹,感觉到玉醐的存在,马上的巴毅发现这马有点奇怪,猛地回头看那雪堆,他策马而来时带起的风刮开了玉醐头上的雪,他终于发现秘密,慌忙掉转马头冲了回来,距离一丈开外,他纵身跃下马背,直扑向玉醐,扒开玉醐身上的雪,问了句:“你怎样?”

    玉醐不回应,垂死之态。

    巴毅抱起她噔噔助跑几步,飞身而起上了马,然后四下里找,望见不远处林子边缘好像有个小木屋,他双腿一夹马腹,飞奔过去,待到了近前发现还真是个小木屋,这种木屋在蒙江的林子里随处可见,称之为蕈房,或是秋季上山采蘑菇人用来烘干蘑菇的,或是采药材的人用来烘干药材的,因房顶上方是些高大的树木,为其遮挡住了雪,这才能远距离发现。

    巴毅抱着玉醐进了蕈房,将人放在炕上。

    所幸屋内有些日常用物,他找到火折子先把角落中堆积的劈柴柈子点燃,然后过来看了看玉醐,棉袍子皮帽子棉靴子都穿戴好好的,可怜手套丢了一只,所以这手应该是冻坏了。

    巴毅出去用衣裳兜了些雪进来,冻伤,不能遇热,塞北最古老的办法就是用雪搓,他抓了把雪放在玉醐那只手上,然后来回的迅速的使劲的搓着,大概是疼痛使玉醐恢复了一点神智,她微微睁开眼睛,见是巴毅,根本不知发生了什么,稀里糊涂道:“将军过年好。”

    巴毅嘴角微微上扬,算是笑了,继续搓着,边道:“还能玩闹,说明不会死了。”

    待玉醐的手渐渐的有了知觉,剧痛袭来,痛得玉醐举着手不知放在何处好,先是压抑的呻吟,最后实在忍受不住,哭出声来,大滴大滴的眼泪啪嗒啪嗒掉在土坯炕上,最后成为一窝沼泽。

    巴毅就看着她哭,看着那瘦弱的肩头一抖一抖,巴毅迟疑着迟疑着,突然哗啦扯开自己的袍子,然后将玉醐的手按在自己心口。

    玉醐大吃一惊,想抽回他却沉声道:“别动,否则你这手就废了。”

    第一次触及男人的肌肤,玉醐周身僵住,脑袋亦是嗡嗡作响,尽力垂头,拼命垂头,惊骇、羞怯、慌乱,已经覆盖了手的疼痛。

    渐渐的,她的手舒服了很多,而巴毅的心口窝,却变得冰凉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