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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觉得丢人。要丢人也是你丢人!”夏玫直接拿话堵回去。
隋美丽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言辞犀利且满脸不屑的夏玫,她也不禁被震慑了一下,不过,这个时间只持续了两秒钟,她就又恢复了张牙舞爪的样子。
“好你个夏玫!我怎么会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真是良心被狗吃了!你不认我们也就算了,居然连你弟弟也不认!你知不知道,隔壁老王家的大女儿,自己做了公务员之后,给她弟弟介绍进了银行工作。还有以前卖菜的老李,他的大女儿把卖菜赚下来的钱全部拿出来给她弟弟买了房子。还有……”
“你不用说了!”夏玫无奈地抱臂,“你说这些,无非就是想着在我这里得到好处。而我今天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不会给你们任何好处,所以,你们就死了这条心吧。”
“你……”隋美丽还想说什么,夏玫就直接拿话堵了过去。
“还有,你这种街坊领居的故事,如果你需要我可以编出一大串来,所以你不用再说了。”夏玫将钥匙放回包里,对他们说,“现在,请你们怎么来的,怎么回去。”
“你……哎呀……你这个人怎么会这么无情……”隋美丽见硬的不行,索性坐到地上开始哭起来。
农村妇女式的哭喊,分贝大到让人耳膜感觉到一阵刺痛。
夏玫锁眉,因为隔壁邻居闻声打开了门,探出头来询问是怎么回事。
隋美丽立刻从地上起来,拉住了人家:“你知不知道,她是我女儿,非但不给我们养老,还要把千里迢迢赶来投奔她的我们赶出去……这半夜三更的……啊……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啊……”
邻居露出探究的探身,夏玫却翻了一个白眼:“抱歉,打扰你们休息了,我马上处理好。你先进去吧。”
“唉!你别走!”隋美丽却拉着人家不放,“你给我做个证!看看我从小养到大的女儿是怎么对我这个母亲的!”
夏玫红了脸,并不是因为难为情,而是因为愤怒。
她真的是忍够了,索性拿出手机,在按键上按下110,然后转过去给隋美丽看:“没关系,你要闹,我也可以陪你闹到底。我现在就报警,让警察来处理。”
“什么?报警?”隋美丽显然有点被吓住。
“是啊,报警。反正我不好过,你们也别想好过。如果我没算错的话,你应该还没到退休年龄,按照法律,我还不必履行赡养义务。”说着,夏玫就拨通了按键。
隋美丽连忙给谢泉富使眼色,让他上前去抢夏玫的手机。
夏玫见状,立刻将手机塞进包里,然后找到了楼道的报警按钮,并按了下去。
“我按这里报警,也是一样的!”
隋美丽有点慌了。并不是因为夏玫报警这件事情本身,而是因为从前那个软弱胆小,害怕他们来闹,并且对他们还残存着感情的夏玫已经不见了。
现在的夏玫,果断而不讲人情,最重要的是,她不再胆小了。她不再怕惹事。
可隋美丽和谢泉富却不敢再惹事了。
于是,隋美丽表面张牙舞爪,其实内心里已经虚了。
“既然你无情,我们不能无义,毕竟我们也是你的父母亲!这样,现在天太晚了,我们走也就走了,你弟弟不能走,让他留在这里!”
“他为什么不能走?”夏玫指着谢宝玉,“他现在都是已经一米七多的小伙子了,你难道还担心他的安全?”
“我们不管……反正他还未成年,就这样!他留下,我们走。否则,我们全家就睡在你的门口!”隋美丽拎起抱负,给了谢泉富一个眼神,他们俩就迅速向楼梯口跑去。
夏玫一愣,正要去追,谢宝玉立刻拉住了夏玫的包。让夏玫进退两难。而且他已经十四岁,已经有了青春期男孩的力气,夏玫根本拗不过他,只能放弃去追隋美丽的计划。
面对谢宝玉这个一米七多,一百七十多斤的“孩子”,夏玫深深叹息。
只好跟他约法三章:“你要住在我这里也可以,但是必须遵守我的规矩。还有,明天一早我就送你走,你什么也别说。否则我就不让你进门。”
谢宝玉露出“纯洁”的微笑:“姐,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会乖乖听话的。”
夏玫还是犹豫了片刻,才用钥匙开了门。
鉴于之前谢宝玉在她H市的公寓撒泼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夏玫径直把他带进了客房。
“你洗一下马上睡觉。不许起床,也不许到客厅。听到没?”
谢宝玉乖乖点头:“遵命!”
夏玫替谢宝玉关上门之后,心里还存了一点忐忑。
回房间后,几次开门查看客厅里的情形,深怕谢宝玉突然跑到客厅,把她的冰箱整个翻乱,然后把她的客厅家具电器给毁了。
但今晚,谢宝玉好像真的特别乖。夏玫观察了一个小时发现并没有什么问题之后,才终于关上卧室门,准备洗漱。
累了一天,夏玫已经精疲力竭了。
加上隋美丽在北京这件事情,让她心里更乱,而且倍感压力。
在用热水冲澡的时候,夏玫就一直在想,今天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好像都有点太巧了。
先是记者提问的时候,莫名翻出了五年前的事情,而且是她不赡养父母这种事情。现在,隋美丽又带着全家来找她……这一切,似乎有些太巧合了。
可夏玫想不出这之间的联系。因为隋美丽并不熟悉北京,更不可能联系地上北京的媒体。所以媒体肯定不是她安排的。
而且,凭隋美丽的能力,是不可能查出自己在北京的住址的。这刚让人不得不产生怀疑:难道她背后,还有别人?可如果真的有人的话,会是谁呢?
正当夏玫冲完,抹去脸上的水,准备开门拿浴巾的时候。
突然,浴室门发出了“咯噔”一声。
夏玫心一惊,大声喊道:“谁?”
可是,当夏玫擦去玻璃上的水汽向外看的时候,却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难道是我太累了,产生了幻觉?”夏玫即刻拿浴巾擦干身子,穿上保守的睡衣,然后打开了客厅门。
客厅里一片漆黑,但就着窗外的城市灯光,还是可以看清楚东西都还在原位,并且没有被翻动过的痕迹。
夏玫关上卧室门,下意识地将门锁上。
可能真是是太累了吧……
夏玫转身上床,可睡得并不安稳。
天刚亮,她就醒了。今天本是周六不必早起的,可夏玫却一大早就醒了。
习惯性打着哈欠去厨房煮咖啡。
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夏玫拖着拖鞋,意识尚不清晰,却看到谢宝玉正拿着菜刀站在厨房里,瞬间把夏玫吓得够呛。
“啊……”夏玫尖叫了两秒,她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大声道,“你在干什么?”
没想到谢宝玉却诡异地笑了笑,然后拿着菜刀走出厨房……
夏玫吞下一口口水,立刻躲到沙发后面,拿起一个枕头,挡在自己和他中间。
“谢宝玉!你到底在干嘛?!把刀放下!”
谢宝玉什么话也没说,只在客厅里胡乱游走了一圈,接着把菜刀放在了沙发里,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夏玫壮着胆子跟过去,发现他回到房间就径直躺在了床上,继续呼呼大睡。
夏玫关上门,吓得大喘气,方才的睡意也完全没有了。
原来,他是在梦游……可这样的梦游方式也太恐怖了吧……
把菜刀放回厨房,夏玫还不放心,索性把所有刀具都收了起来,锁进了保险柜。这才安心地走出来,给自己煮了一杯咖啡。
到了八点多,谢宝玉从房间里出来,揉着惺忪的睡眼,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就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夏玫仔细观察了他的表情,好像真的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这让她感觉稍微好了一点。
是梦游就好!
夏玫放下咖啡杯,给谢宝玉面前放上一个面包。
“把早餐吃了,我送你回去。”
“回哪里?”谢宝玉一脸无辜。
“当然是回老家。”夏玫抱臂,“你不用上学吗?”
“拜托,姐,你也太不关心我了吧,我早就不上学了。我都初中毕业了!”
夏玫愣了一下:“你……没读高中?”
“是啊,我妈说了,我没考上高中,正好不用花钱读高中了,反正你会带我去美国读书的。”谢宝玉想当然。
“妈说,你就信?”夏玫简直无语,“你又不是小孩子了!这点思考问题的能力没有吗?”
“有啊,所以我这不是找你来了吗?你赶紧给我办手续吧,我要去美国!”谢宝玉理直气壮。
夏玫发现,昨天晚上他的“乖巧”都是装出来的,今天完全就是无赖脸。
“你连国内的高中都考不上,怎么去国外读书?”夏玫翻了一个白眼。
“花钱不就行了?我妈说了,洋鬼子那里,花钱都搞的定。况且,你有的是钱,让我千万别客气。”谢宝玉拿出面包啃了起来,不过只吃了一口,就吐在了茶几上,“这什么面包?那么难吃?”
“呵呵……”夏玫简直要疯了,不过好歹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这是美国的全麦面包,我告诉你,外国人都吃这个!你去了国外,也得天天吃这个!”
谢宝玉看了一眼面包,一下扔在沙发上:“那你给我请个中国厨子不就行了?”
夏玫真的忍不住了:“好了好了,你什么也别说了。我不会送你去美国,也不会给你一分钱。就算要给你钱,也是给你买回老家的火车票!”
“把你的证件拿出来!我给你订票!”夏玫拿手机的手都在颤抖。
“我没有证件啊,我的证件妈拿走了。”谢宝玉很得意。
“什么?!”夏玫按住额头,紧紧咬着下唇。
现在这个社会,坐飞机,坐火车,坐汽车,全都是实名制,没有证件怎么买票?难道真的要让他呆在这里,继续提醒她从前不堪的生活?
不行!绝对不行!
“没证件是不是?那我让我司机开车送你回去,我大不了多花点油费和过路费!”夏玫从手机里翻出司机的电话。
“别打了。你以为就你会报警,我不会报警吗?你要是让司机送我,到告诉收费口我就喊绑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谢宝玉读书没读好,但是歪门邪道学得特别溜。
“好好好,你还长能耐了……”夏玫气得在客厅里踱步,“你在这里给我等着,我大不了不回这家了,我就不信你们还能再找到我!”
说着,就要收拾东西。
“我说姐,你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谢宝玉起身,憨重的身体给夏玫很大的压力,“你就不怕,你前脚走出这房子,我后脚就把房子给点了?”
夏玫心里“咯噔”一下,回想起今天早晨他拿着菜刀梦游的样子……夏玫真的是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