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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邻国妖的那些事儿(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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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本行字说明订阅比例不足被系统防盗, 请在24小时后查看。  祝小拾转过身去木桌抽屉里找纸笔, 听到楚潇又说:“鳞片直接吃就好……没什么奇怪的味道。”

    祝小拾右手写着字条,左手拇指抚过手里的小小扇形,细纹的纹路蹭着指心。她忽而觉得这个鳞片真好看,好看得让人心都会酥。

    “必须都吃掉吗?”她扭脸问楚潇,“我只吃一小半管不管用?”

    “……”楚潇想了想, 皱眉, “抗高原反应管用, 但不能保你百年无病——为什么只吃一小半?”

    祝小拾一哂,摸出尺子和折叠刀, 在鳞片上目测出大约三分之一的大小, 用尺子从尖角比到弧边,拿刀笔直一划。

    野营用的折叠刀是很快的, 薄薄的鳞片被顺利一分为二。较大的那片还有大约两个指节宽, 祝小拾捏在手里端详了一下,很满意, 又拈起来给他看:“觉得漂亮,这个留下打个孔做吊坠好了。百年无病我就不强求了, 生老病死反正也是人之常情!”

    楚潇眼底闪过似乎有点惊喜的光芒,滞了滞才又说:“那你尽快收拾, 带两身衣服就行了,我在大哥那儿等你。”

    尽快收拾……?

    连夜登顶吗……?

    会被武警拦住吧?再说也确实不安全吧???

    而且还只带衣服不带登山设备???

    原本以为怎么也要次日天明再启程的祝小拾听言傻了一会儿, 想要再追问时, 楚潇早已带着一种奇怪的不自在撩帘走了。

    她只好先收拾东西, 等一会儿再见面时再问。

    二十分钟后,祝小拾穿着厚厚的棉衣、背着登山包进了季朗的帐子与他们会合。再一并离开时,她很快意识到自己所担心的“武警会拦”首先是多余的。

    ——他们似乎对这块地方很熟悉。季朗包里装着貔貅,楚潇带着她,一路往北走。遇到巡逻的武警就稍微躲躲,来不及躲则索性淡定表示“随处走走”。供游人居住的大本营又不是军队或监狱,本就没有多严格的纪律可言,这一关很快顺利度过。

    走出大本营,周围顷刻间又安静了一层。

    此处离珠穆朗玛峰还有大约四公里,一行人虽然都没有高原反应,但在低气温里也必定会走得平常慢许多。祝小拾望着被压在夜色下的山路,还是难免一种面临高难度挑战的感觉。

    她重重地呼了两口白气给自己鼓劲儿,第三口还没呼完,楚潇站到了她面前。

    “闭眼。”他说。

    “啊?”

    “闭眼,不论听到什么动静都别睁。”楚潇衔着笑。

    祝小拾隐约猜出点端倪,在讶异和兴奋中立刻闭上眼睛。紧接着,她感觉到楚潇的手环到了她腰间。

    防风服很厚,她里面又还穿了别的衣服,但依旧能感觉到他的双手非常有力。而后,那双有力的手力道微变,好像有坚甲一类的硬物硌进来,将她更牢固地箍住。

    楚潇凝视着自己兽化的双手,因后颈的刺痛而脖子一紧。

    “能行吗?”季朗询问道。他点点头:“没事。”

    下一瞬,他先一步提脚蹬地。

    他脚下再度触及地面的刹那,紧闭双眼的祝小拾顿觉身下悬空,同时气流急起,耳边风声呼啸,寒风刮得双颊生疼。

    祝小拾纵使闭着眼也能感觉到自己在快速升高,短短几秒后,已能偶尔听到雪粒一类的东西磕在防风护目镜上的声音。

    两分钟后,飞行方向猛转,她感觉好像身体都横过来了,但速度只疾不缓。祝小拾不由自主地生理紧张,牙关紧咬住克制了一番,终于还是“啊啊啊啊”地惨叫出声!

    “别怕,要降落了。”他短促一笑,下一刹她腰间陡然一紧。他原本架在她腰间的双手向里一滑,双臂就此将她完全搂住。接着,祝小拾察觉身体又立了起来,旋即开始飞速下坠。

    祝小拾是个不怕鬼屋但很怕过山车的人,此时索性放弃逞强,啊啊啊啊叫得气吞山河。

    “咚——”楚潇稳稳落地,身子就势半跪缓冲力道的同时将她打横一抱,防止了她腿骨受伤。然而三秒钟后,祝小拾还在紧闭着眼:“啊啊啊啊啊啊啊——”

    楚潇憋着笑站直身子,向刚从季朗背包里跳出来的貔貅吹了声口哨,貔貅一跃而起跳到祝小拾面前,张开嘴巴:“吭哧——”

    祝小拾喊声噎住,感受了一下咬在自己下颌上的小牙,迟疑着睁眼。

    然后透过护目镜看到了貔貅水灵灵的双眼。

    楚潇把她放下,深感丢人的祝小拾环顾四周缓和窘迫。只见目光所及之处一片苍凉,高空中镶嵌着璀璨星辰的穹顶宁静祥和,眼前则是疾风席卷雪片,白粒在夜色里打出一个个漩涡,漩涡又向下滚去,滚向不可见底的深渊,消失不见。

    “是这里吧?”楚潇好似不太确信,皱着眉头问了一句。

    季朗也正判断地形,片刻后点了头:“是。”

    然后楚潇拔出腰刀,二人先后割破手指。手指上刚流出来的一缕血红捧在一起的刹那,金光骤然袭面。一轮光弧以此为中心,刹那向外撞开,绽尽后的边缘没入积雪消失不见,祝小拾望着眼前倏然变幻的风景怔住。

    “这是……”她眼前俨然是一个小小庄园。庄园好似被一个无形的罩子拢着,世界屋脊上的疾风骤雪到这里都变得温和。

    她哑了哑:“结界吗?”

    “嗯,三弟嘲风好登高望远,我们刚入世的时候他找到了这个地方,一起在这里布了个结界。”

    楚潇边说边往不远处的屋舍走,祝小拾想起先前他们提到“三弟”时莫名其妙的情绪很想八卦,但刚要开口,视线中的宁静霎然一变!

    ——不远处的小屋中,一个男子犹如发情的野鹿般横冲直撞而来:“哥哥们啊——!!!”

    楚潇啧嘴哑笑:“这是四弟蒲牢,好鸣好吼。”

    而后屋中众人都被这喊声惊动,半分钟后,陆续从各个屋门中走出来。季朗带着貔貅先一步小跑着迎过去,楚潇慢慢走在后面跟祝小拾介绍:“那是六弟霸下,长得结实但只爱搬东西不爱打架,不用怕;七弟狴犴,揍他可以,千万别跟他吵,理太多;八弟负屃……唉。”楚潇看着负屃长叹,“看来近视又加重了,这小子傻读书。”

    接着他看向房顶上穿着件白T恤的青年:“三弟你下来,有客人!五弟呢?”

    “他懒得动呗,天天闷在屋里吞云吐雾,最近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什么阿拉伯水烟……”嘲风从房顶上一跃而下,站稳脚掸了掸牛仔裤,注意到刚扑进蒲牢怀里的貔貅时笑容陡滞。

    “二哥你这么干可有点危险啊。”他走进楚潇压音道,向祝小拾伸出手时又以恢复如常:“这位是祝小姐吧?幸会幸会。”

    “您好。”祝小拾和他握了手,疑惑的目光在兄弟二人间荡了一个来回,压低的声音里填充着试探的询问,“你们和貔貅……”

    嘲风因她隐约知情的样子而一愣,边慢吞吞念着“我们和貔貅……”边迟疑地看向楚潇。

    “晚些跟你解释。”楚潇一哂,信手一拎她背着的登山包,将包“摘”下来径自提着往十几米外的木屋走,“我们住哪儿?安排一下。”

    “啊——?啊!”嘲风回过神来立刻追上去,“空卧房就一个,另外书房能住人。哥你跟祝小姐睡卧房,让貔貅住书房?”

    他话刚落定,前头的二人就跟被按了开关似的齐齐刹住脚。

    “呃……”祝小拾只觉尴尬,略显僵硬地看向楚潇。

    而楚潇却像压根没看到她的神色似的,迅速扭头,视线直接定在嘲风脸上:“你说什么?”

    很快,院门打开,门内一个十五六的少年边开门边欠身:“师父。”

    “……?”祝小拾跟着古老爷子进了门,一脸惊悚地拽住古老爷子压音询问,“我不是关门弟子吗?!”

    “入室弟子里你是关门弟子。”古老爷子说着看看眼前安静耸立在夜幕下的建筑,“这些是我闲得无聊收的入门弟子——放心,咱这行泾渭分明,不能跟你比。”

    祝小拾继续:“???”

    她倒不是怕师父多几个徒弟会跟她抢啥,但是“这些”是什么意思?这个大宅子里住的全是吗?!

    祝小拾呆滞了。睡了一觉起来,吃了个早餐,然后继续呆滞。

    ——古老爷子差了个五六岁的小正太来请她和龙之九子,他们跟着小正太七拐八拐地往后头走,踏过一道门,毫无防备地就此面对了一间规模不小的阶梯教室,“阶梯”上的座位还坐得挺满,祝小拾看着人头攒动一刹差点密恐。

    站在讲台上的古老爷子清清嗓子,按下耳麦:“那九位是传说中的龙之九子,改天给你们加节观摩课,近距离了解一下。”

    九子:“……”

    古老爷子又一指祝小拾:“这是你们十师姐。”

    “师!姐!好!”问候声震天撼地,宛如军训喊口令。

    打从入门算起被叫了十几年“小拾”“小师妹”的祝小拾手足无措、百感交集:“大、大家好……”

    然后,古老爷子走到电脑前,动动鼠标,点开了连夜制作的PPT。投影上硕大的貔貅画像映入眼帘,古老爷子拍拍投影布:“这个,是我们在中国神话概论课上讲过的,中国五大瑞兽之一,貔貅。”

    鼠标再一点,下一页是珠穆朗玛峰的风景图:“它前几日在珠峰一带走失了——这是你们这次的实践作业。请大家利用一切自己可以利用的资源来搜寻它,提供可靠线索的,下次月考免试计满分通过。”

    祝小拾:“……”

    九子:“……”

    讲台上的老人须眉花白,精神抖擞,神色严肃。

    但楚潇挣扎了几秒后,还是没忍住压音问祝小拾:“你师父靠谱吗?”

    “靠谱……吧……”祝小拾非常没底气。

    三天后,祝小拾还真从排行第63的小师妹那里得到了个靠谱的消息。

    这位小师妹叫桑宿,今年十四岁,父母在日喀则地区的聂拉木县。聂拉木县是日喀则人数最少的县,但自2015年中旬位于喜马拉雅上空的次元撕裂打开,那里就诞生了一个新兴产业——灵异黑市。

    这里的黑市与祝小拾在北京逛惯了的灵异黑市的不同之处在于,北京的灵异黑市大多比较文雅,大家卖卖符咒、装备,倒腾倒腾圈内情报,最多再卖几个不入流的小妖当宠物养着玩也就顶天了,无伤大雅。

    而这里的黑市,不止什么都敢卖,还以赌著称。各方灵异人士会拿抓到的珍奇异兽打擂,有人坐庄、有人下注,据说每一场都热闹至极,人声鼎沸道尽尘世喧嚣。

    桑宿拿着手机给她看照片,用不标准的汉语跟她说:“这是我爸爸帮我拍的,师姐你看……这个是貔貅吧?”

    祝小拾仔细看了看,照片明显是偷拍的,像素尚可但角度实在不好辨认。大半镜头都被前面的人挡着,余下的半张里,露出了一角铁笼,和一个灰不溜秋的小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