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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知道,琴心,是这个世上,除了你之外,对我最重要的人,可是,却因为你,她就像是从这个世上消失了,我怎么也找不到她,为什么你要这么狠心?你只需要说出她在哪里,不会影响到我的帝位,不会影响你的目的,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就是请你,不要再伤害我身边的无辜。”
雪儿终于是听明白了,长长的睫毛在微风之下颤抖着,最后,轻轻一眨,小脸泛出红色,眼中有怒火在烧,双手自然而然的往腰间一叉,这个是药大娘的习惯性动作,雪儿每次在盛怒之下都会下意识的出现这个动作,“我就知道你对那个琴心上了心,口口声声答应我,一切都依我的,可是,实际上你早就恨上我了是不是?你是在怪我让你看得到,吃不到是不是?”
“你简直就是蛮不讲理。”
“是,我蛮不讲理了,那你呢?你简直就是在胡搅蛮缠,明明知道不关我的事,可是,一遇到事情了,全都往我的头上推。是,你说的那些事我确实干得出来,可是,我有我做事的方式,我有我的底线,我的底线就是,不会随便伤害任何一个凡人。”
“那你又能给我解释得清楚这段美人为什么从你这灵雪殿回去之后就瞎了吗?”
“好说,你让我去给她看看,一看便知。”
“人家现在听到你的名字也害怕,你以为,你还能进得去那予思宫么?”东方宸突然更是觉得烦燥,雪儿什么事都承认,明明已经十足的证明是她做的,她只要承认,他一定不会责怪她,并且,会替她扛下所有的过错,可是,到了现在,她仍是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咦?为什么?”雪儿的火气一下子就收敛了,好奇的微歪着头看着东方宸。
“为什么?其实,我也很想知道。”东方宸走得更近了些,“雪儿,我们离得越近,我却觉得离你更远了,你在想什么,在做什么,我一概不知。你喜欢脱男人的裤子,我主动送上来让你脱,你却连看也不看一眼。在我以为你不在乎我时,我的后宫多了别的妃子,可是,你又不让我多看她们一眼。这个皇帝的位置,是你非要让我坐的,现在,我将凤国的江山放在自己的肩上,放在自己的心里,好不容易得到了百官与百姓的认可,可是,你却一次次的从背后破坏。我,越来越不懂你了。”
雪儿觉得自己的眼睛都快跑出眼眶了,脸上火辣辣的烫,她气死了,她快气爆了,可是,那件事涉及到天庭,涉及到陵光,她不能说,可是,她真的快要委屈死了,“好好好,算你聪明,算你了不起,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做的,你喜欢的琴心,我把她杀了,想勾引你的杜婉云,我把她打了,至于文姬,我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莫名其妙的就把她给弄瞎了,够不够?”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雪儿透过东方宸,见是几个宫女正好从这条路上经过,听到雪儿刚才说的话时,吓了一跳,惊得手中的托盘也掉在了地上,而那一声响亮,更像是一耳光狠狠的打在东方宸的脸上。
他连头也没回,只是紧紧的看着眼前这个不知悔改的女人,怒火烧胸,“喜公公。”一直站在远处的喜公公听到皇上又喊他的名字,而且态度很是不好,定是又有不好的事要发生了,忙跑了过来,“皇上。”
“传朕的口喻,雪儿身为皇后,不仅不以首示恭,反而打了进得朕身的妃嫔,还毒瞎了无辜的段美人,其心可泯。如此恶毒之心,实在是难以担负皇后之重任,从即日起,罢黜其皇后之位,罚其在灵雪殿静思己过,没朕的吩咐,不得出入灵雪殿一步。”
喜公公哀怨的看了一眼皇上,这皇上又是在气头上做出的决定,到时候,黑锅又让他背,他怎么就这么惨啊?
“朕说的话,你没听到么?”东方宸的火药在喜公公的头顶炸响。
“奴才听到了,奴才立刻去颁皇上的口谕。”
东方宸微眯了眯眼,笑意未达眼底的笑,直视雪儿,“朕说的话,你可是听清楚了?你知道你敢违抗圣旨的下场。”
雪儿咬着下唇,眨了眨眼睛,“就是这样么?好,我听你的就是,随便你想怎么做,随你。”说完,转身就跑进灵雪殿,她快气死了,陵光真是没说错,她可能是天底下最窝囊的神仙了。
看着雪儿受伤的眼神,东方宸的心里翻江倒海,转身快步的离开了这个地方,他怕,他会心软。
雪儿静静的看着窗前盛开的腊梅,淡淡的幽香,孤独的开着,鸢儿去外面采了一把进来,插在花瓶当中,悄悄的走到雪儿身后,看了看,“主子,你都很多天没说过话了,如果你想哭,就哭出来,这样兴许会好些。”
雪儿撇了撇嘴,她为什么要哭?她明明就没有做错,况且,她根本就哭不出来,她也想感受一下鸢儿说的,哭出来就会好些,因为她的心里憋死了,冤死了。谁都可以说她的不是,为什么偏偏是东方宸?
鸢儿等了半天,如玉般的人儿始终是动也不动。结果鸢儿的眼泪刷的流了下来,猛地跪在地上,“主子,你打鸢儿吧,你杀了鸢儿吧,都怪鸢儿不好,那段美人的眼睛才会瞎。”
紫烟听了这话吓了一跳,忙跑过来拉起鸢儿,“什么?是你在段美人的茶里下毒的?”
鸢儿摇了摇头,却抽泣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鸢儿不是那样的人,紫烟,你还不了解她的性子么?”雪儿淡淡的开口说道,已经一个多月了,东方宸一步也没踏进过灵雪殿,他会不会真如鸢儿之前所说,她不解风情,不肯顾及他的帝王尊严,所以,他会去在另外的女人身上寻求温柔?
这些事她已经顾不上了,突然觉得自己好累,就想这样静静的在自己的世界里活着,无欲无求。
“主子,那天,你给了段美人很多漂亮的珍宝,奴婢心疼不已,见着她几乎将主子的首饰全都要了去,就在心里骂道,看吧看吧,迟早会亮瞎了你的眼睛。结果,没多久她就真的瞎了,一定是老天爷听到了鸢儿的咒骂,所以就真的让她的眼睛瞎了。呜呜,主子,鸢儿不是故意的。呜呜,早知道会这样,奴婢就当看不见,什么也看不见就好了。”鸢儿泣不成声,老天爷,想我鸢儿每天都许几十个愿,怎么一个也不灵,偏生就这个灵了,你这不是故意害我的么?她在心里暗暗的恨着不开眼的老天爷。
“真是个傻鸢儿。哎,文姬与我情同姐妹,如今,她的眼睛瞎了,却不肯让我去看看她,我心情着急,却又使不上力。”雪儿在紫烟的搀扶下坐在了软榻之上,紫烟忙拿来一床丝绵锦被给她盖上。
“主子,就算他们都不相信你,至少还有奴婢与鸢儿。你看别的宫里那些个美人,还未得到任何的册封,在这冬天也至少有床狐淾,而你,还只是丝被,奴婢们都知道主子喜吃素,不杀生,这么仁慈的心,怎么可能会有害人之计?”
紫烟垂下眸子,蹲在雪儿的身边,替她轻轻的按着肩膀,“主子,其实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有可能是段美人在栽赃陷害?”
雪儿猛地翻身看着紫烟,“丫头,你跟我这么久,我一直都觉得你是一个聪明剔透的丫头,怎么能这么想文姬?她一直都想出宫去,不想被困在这里和一群女人争一个男人,而且,与我情同姐妹,为什么要做这么亏本的生意?她的眼睛可是真的瞎了啊。”
紫烟起身,绕到雪儿面前,“主子,先不说那段美人是不是真想要出宫,光是这一个月来,皇上每日都要去予思宫陪她吃饭,说话,还特命纹太医前去给她疹治,皇上听纹太医说宫外有种什么药可能对段美人的病情有帮助,立刻派了很多人手去找。光是这一点,就算是瞎了眼睛断了腿,都是值得的啊。这后宫的妃嫔哪个不是想尽千方百计能够将皇上留在自己的身边呀?其实早在很久之前奴婢就怀疑过段美人,主子你想想看,为何那段美人声称连听到你的名字都怕?而且,她在回了予思宫之后第一时间是通知太皇太后?太皇太后与主子不和,所有人都知道,太皇太后数次欲置主子你于死地,这些,你都应该很清楚的,相信,那个段美人也不例外。”
鸢儿擦干净眼泪,也跑过来蹲在雪儿的旁边,“主子,听了紫烟姐姐这么一说,鸢儿也觉得是啊。鸢儿就说嘛,哪会那么灵,一咒她就真的瞎了嘛,呜呜,害得我眼睛都哭痛了。”
雪儿静静的沉思着,突然哀怨一笑,“无所谓这件事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也无所谓文姬是不是真的陷害于我都好,连紫烟你都能想到的事,皇上却想不到,只能说,他早就认定了,我是那个坏人。”
“主子……”
“好了,不要说了,我觉得有些累了,想睡觉。”雪儿蒙上被子,听到紫烟与鸢儿的低叹声,将自己陷入完全的黑暗之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雪儿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窗外有‘滴答’的雨声不停的敲着地面,润湿着雪儿有些焦躁不安的心。她从来没有怀疑过文姬,她的性子天性爽朗,直率,与人为善,这也是为什么会与她成为好友的原因,她真的会陷害自己吗?可是,为的是什么呢?
她想不明白,也懒得再去想,那个会永远守在她面前为她排忧解难的人,已经不在了。
就这样,静静的站在窗口一整夜。
天亮了,门外传来轻轻的议论声,灵雪殿上下都喜欢雪儿,自打雪儿的后位被废,她们都未曾在她的面前提起过只言片语,可现在的议论声又是为何?雪儿似乎听到什么烧死,什么宫闱,便径自打开门,门外的宫婢太监见她突然出来,整齐的跪了一地。
“都起来吧,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宫人们相互看了一眼,都知道雪儿是个不争不抢的人,必是对这些事没什么兴趣,再加上她的心情不好,也没人敢在她的面前提这些晦气的事。紫烟看了看左右,便轻身上前扶着雪儿走进殿内,替她梳洗,“主子,他们也不过是闲得无聊随便说说罢了,你不要往心里去。”
“她们都在说些什么?我可是很有兴趣的啊。”雪儿眯着眼睛笑了笑,这受了委屈日子还得过下去。
紫烟见雪儿已然想通了,也跟着她开心了些,其实以皇上对主子无上的宠爱,恢复后位是迟早的事,这一个多月的时间,皇上并未召任何妃嫔侍寝,他与主子之间只是夫妻之间耍耍花枪的吧?主子的性子哪有人能不爱呢?
“是这样的,那湖心宫本是住着先帝的妃嫔,多是未曾受过宠幸的,都是些身份低微的妃子,哪知,前些日子有宫女发现有个妃子居然大着肚子,宫里出了这样的丑事,太皇太后自是命人立刻将这女人送往刑场准备施以火刑。这还不止,还要让她去游街,这才是对那妃子最大的侮辱,而让她大肚子的那个男人,此时又在哪里?真是可惜了一个好好的女子。”紫烟提起这些话也像是多了些,看来她也为那可怜的女子抱不平。
“主子,也是因为你现在已经不是皇后,不然,这后宫的事哪时轮得到那太皇太后作主了?如果是我家主子,那个妃子肯定不会受此等侮辱,要杀就杀,何必要送去游街?”鸢儿正好打了一盆水进来,也是一脸的愤懑。
“没关系,不能管,我也要管,没有人可以在我面前随便杀生。那先皇帝早已化为尘土了,还留着人家替他守寡,算个什么事?”
“主子,你要做什么呀?”紫烟吓了一跳,立刻将欲冲出门去的雪儿给拉住了。
“我去救那个女人,如果那个男人敢出来认罪,我就救他们两个,如果那个男的敢做了不负责,我就……”想到东方宸的言而无信,雪儿更是气得牙咬咬,天下男子皆薄幸,“我就,把他变成太监。”
“娘娘,你好狠啊,不过鸢儿喜欢。”鸢儿一脸崇拜的看着雪儿,眼中全是小星星。
“喜欢你个头。”紫烟狠狠的敲了一下鸢儿的头,“主子,皇上命你不能离开灵雪殿一步,如果这个时候再激怒皇上,可如何是好?奴婢虽是个奴才,但也能看得出来皇上对主子的一片真心,他现在只是在气头上,等到气头过了,自然会恢复你的后位。”
“那个时候再恢复也救不回这个被火烧死的女子了啊?不行,救人一命比那劳什子后位更重要。”雪儿冲着紫烟眯眼一笑,“我悄悄的走,你们都说不知道我去哪了不就成了?况且,那东方宸已经一个月没来过灵雪殿了,指不定他连怎么来这里的路也给忘了,不会发现的,安啦。”说完,便轻身冲了出去。
紫烟与鸢儿对视一眼,心里是又喜又急,喜的是,之前那个娘娘终于是又回来了,这一个多月她都一直闷不作声,要不就是说些不咸不淡的话,连点笑意也没有,但是,若是再惹恼了皇上,可如何是好?“不行,我还是先去跟皇上说说,主子她也是因为救人心切才会私自离宫的。”
“鸢儿,切不可自乱阵脚,我们还是先听主子的,留在这里静观其变。也许,皇上真的不会出现在此。”紫烟阻止了鸢儿,就算现在去告诉皇上又有何用?皇上对主子的成见未消,万一,因为此事直接将主子打入冷宫可如何是好,到时候,主子想见皇上一面都难,两人之间的误会还能怎么冰释?
雪儿跑到大街上,早已经人群济济,好多人都被挤得东倒西歪,看来,他们为了看别人的热闹,看别人的惨烈,自己倒是挺开心的,雪儿鄙视的看了一眼人群,前方,一辆马车渐渐的驶了过来,车上的,只露出一个头在外面的,是一张五官长得清秀、皎好的脸,雪儿看着觉得有些眼熟,一时之间又想不起。
她的身上,头上,被人扔给很多菜叶子和鸡蛋,而她始终表情淡淡,似乎,她已经是个局外之人,这里的一切绝扰已经与她无关,雪儿甚至在她的脸上看到了一丝向往,那是对死的向往。
凡人不是都想用尽一切办法可以让自己长生不老的么?她为什么就那么想死?她是谁?
雪儿脑子里突然有道亮光一闪,她想起来了,那夜,她跟着魔尊却在半路跟丢了遇到大肚子那夜,正是这个女人在湖心宫中的凉亭处哀哭。那时候她哭得伤心欲绝,可是现在,却又有超出自然的向往。她的手始终没有离开过她的肚子,在轻轻的抚摸,嘴里似乎在说着什么,一脸的慈爱,雪儿的心里突然有些心酸。
雪儿微微偏着头,凡人好奇怪。似乎每个人,她都看不穿,看不懂了。
马车驶到了火刑场,侍卫将女子绑在高高的柱子上,她只穿着一件囚服,黑发瀑布的头发柔顺地垂着,高挺的肚子有着圣洁高雅的生命力,在扩张着他想要活下去的欲望,透过薄薄的囚服,一点点的感受。女子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本来是想再摸最后一下,可是,已经没有机会了呢。
最后,女子抬起头,正好看到一脸伤心的雪儿,轻轻的点了点头,微微一笑,那是雪儿见过最美的笑,她是在抱着必死的心,与她即将临盆的孩子,可对她来说,却更像是一种解脱,一种被世俗捆绑在一个华丽牢狱之中,终于迎来了自由,有她的孩子相随,更像是一种幸福。
她怎么能这样呢?
雪儿微微一歪着头,不解的想着,脑子里,全是当初堇妃刚刚怀上宸儿时,那幸福而满足的笑,如果堇妃自私一些,或者,她对先皇的爱少一些,她应该更希望灼华能带着宸儿远走高飞,而不是再回到皇宫中来争夺帝位。
也可能是因为堇妃担心太妃的追杀,最终会害到宸儿,所以干脆奋力反击,让宸儿直接坐上最高的帝位,可以保护自己,可以保护身边的人。
每个做娘的,都想自己的孩子可以见到这个世界的样子,都想自己的孩子绕于膝下,逗弄戏耍。可是,她为什么呢?不争、不闹、不怨,由始自终,不管别人怎么问,她也不说出那个奸一夫,她是在保护他么?
四周的人都在议论纷纷,宫中出了这么大的丑事,本可以自己悄悄处理了事,也不会给先帝的面子抹黑,可是太皇太后不仅要闹大此事,更是要亲自看着这女子处以极刑。她要杀一儆百,也要让百姓看到天威为何。
太皇太后的凤辇在众多侍卫及宫女的簇拥下缓缓而来,而行刑的官差一见太皇太后驾到,慌忙下台迎接。
太皇太后冷冷的看着绑在高架之上的女子,“时辰到了没有?”
“回太皇太后,还有半柱香的时间。”
“嗯。”太皇太后摒退众人,走到高架之下,冷冷的直视着女子,“如果你现在说出那个奸一夫是何人,哀家可以留你一个全尸。”
女子淡笑着扫了她一眼,那笑温暖而和煦,满足而自在,“太皇太后亲自来送臣妾这一程,臣妾好生感激,如果真要让臣妾说的话,臣妾只愿,来世不进帝王家,永享自由,永享太平。”
“好你个大言不惭的东西,哀家倒要亲眼看着你与你肚子里的野种是怎么个死法。”一拂袖,太皇太后转身回到台上,宫人立刻奉上热茶,好生侍候着,又有人送上披风、暖炉。
女子轻轻一笑,“太皇太后,你这一生亲眼见着别人死的机会还少了么?呵呵,梦竹何其有幸,希望,能成为太皇太后你有生之年见到的最后一个杀戮。”
太皇太后的脸色立刻气得铁青。
雪儿不禁拍掌叫好。
而雪儿的叫好声彻底的激怒了太皇太后,旁边的太监一见,忙走出去,“是哪个不长眼的狗东西,还不快快现身受死。”
雪儿大摇大摆的走出来,眯眼笑道,“太皇太后,我们可还真是有缘啊。”
“是你?”太皇太后怒极反笑,“哀家可是听说你已经被皇上软禁在灵雪殿之内,居然敢违抗圣旨偷跑出宫,来人,将此人给哀家拿下。”
旁边的太监立刻犹豫了一下,“太皇太后,这……”
‘啪’一个耳光重重的打在太监脸上,连雪儿的嘴角也跟着歪了一下,听声音也觉得真疼。“你个混帐东西,哀家说的话你听不见是不是?她现在算个什么东西?皇上已经罢黜她的后位,现在,她是个连称号也没有的普通妃子,哀家不过是要治理一个不知尊卑的妃子,也不行么?”
太监立刻跪在地上磕头求饶,“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没听见太皇太后说的话么?还不快立刻将这个不长眼的妃子给拿下?”
雪儿放声一笑,“太皇太后,我可是来救你的,没想到你居然这么不领情。”雪儿不满的挑了挑眉,“刚才你没听见这梦竹姑娘说的,她可是你有生之年见过最后的一次杀戮,万一她一死,你不也就命不久矣?想你太皇太后叱诧后宫这么多年,害死了多少人命,万一哪天不害人了,你不是觉得生平无趣?所以,干脆不要再害最后一个,还可以多活几年。”
太皇太后缓缓起身,“今日哀家不与你多做计较,你要清楚一件事,她,是我皇宫的耻辱,说不定会惹怒了天神,降祸于民,所以,不除不行,如果你非要阻拦,就是与我凤国万万百姓做对。”
太皇太后的话一出,底下立刻传来喊打喊杀声,雪儿不由得‘扑哧’笑出声,真是愚昧的凡人,在想不出理的时候就拉出天帝来,这天帝也真真是可怜,专门被人用来恐吓胆小的百姓。
“天帝又怎么会与凡人一般计较?太皇太后,不如你教教雪儿,如何知道天帝会怪罪于这个女子,非杀不可?”雪儿大睁着水眸,认真的看着太皇太后,似极了认真求证的模样。
太皇太后脸色从铁青到紧绷,再从紧绷到放松,“好,看来你还真的是爱管闲事,不要说哀家不给你机会,如果,等一下你能从大火之中救下这个贱人,哀家就放了她。来人,放火。”
雪儿不过是一回头的时间,那大火已经熊熊燃烧了起来,雪儿狠狠的白了一眼太皇太后,“太皇太后,你不是经常要雪儿懂得宫规礼仪么?你堂堂一个太皇太后,当着这么多的百姓面前,口口声声称这位姑娘贱人,不知,你这样算不算失了礼仪呢?”雪儿回过头,不急不缓的说道,“各位看热闹的父老乡亲,今日就看我给你们证明这女子到底该不该杀,也请各位替我作个证,证明太皇太后所说的话,定要算个数才行。”
雪儿装作有些害怕的吞了吞口水,那太皇太后笑得好不开怀,“如果不行,就不要硬来。”
“放心吧,死了不用你负责,我去找天帝去说理。”雪儿说完袖子一卷,就要往火堆里蹦。
“娘娘。”高架上的声音清亮无尘,“娘娘,请你成全梦竹,求你。”
“姑娘,你为什么就那么想死?你一死,不就便宜了那个老太婆?”
“无所谓的,请你成全梦竹,梦竹情愿变成一个自由自在的鬼,也不要做活着的死人。”她笑得风华高洁,露出一排整齐的贝齿。
雪儿急了,“喂,我可不是想救你,我是想救你肚子里的孩子,不管你想死想活,你都没有资格剥夺他活下来的权利。”雪儿闪身进入火堆之中,旁边立刻传来倒吸气的声音。
之前他们都没注意到场中何时出现了那个女子,后来,又听太皇太后说她原来就是被皇上废了后位的前皇后,世人都知道前皇后是天下第一美人,气质如兰,风雅若菊,幽香若梅,绝美如仙,刚才场上之所以没有人回话,并非害怕得罪太皇太后,而是所有人都被她的绝美所震惊。
她的一颦一笑,一举手一投足,完美高华,笑之媚之,不笑之净之,如妖如仙,如媚如娇,眸底清澈如水,一身素衣风华却更与她的气质相符,更添她出尘如仙的气质。
可是,那个绝色的人儿如今居然大步跨入了火场之中,只怕,能活着再出来的机会甚少,场中已经有不少人跪在地上,求上天的保佑。
这是全天下第一次出现这样的事,贞洁牌坊在百姓心中的份量与皇上并重,而这女人本是先皇的妃嫔却与他人私通苟合,还怀了野种,论罪定是必死无疑,可是,因为这如仙子下凡的女子出现,而将这一切的想法、旧观念都从心里摒弃。
雪儿爬上高架,替梅梦竹解下绳子,刚刚一挨近她的身子,却发现自己的法力正在不断的被她吸噬,心里一惊,可是,却无法抽开手,雪儿立刻觉得头晕眼花,低头一看,梅梦竹的肚子里,居然有黑色的晦气,手微微轻扬,月光华初现,只是一瞬,她已经清楚的看见那里的魔障之气,不好。
莫非,这梅梦竹的奸一夫,就是魔君?怪不得,那日她跟踪那魔君到了湖心宫之后,就不见了踪影,然后就遇到了梅梦竹,一切都是那么巧合,她抬眼看着梅梦竹,也在她的眼里见不到一丝的魔气。
雪儿身子一软,眼见就要从高架这上摔下,一道灰色的身影擦身而过,一把将雪儿与梅梦竹从高架之下救下,雪儿微微的张开眼睛,看了一眼那个灰色身影,虚弱的喊了声,“冥洛。”便晕了过去。
而梅梦竹在见到冥洛时,眼睛微微有了一些光泽,轻轻的启口道,“你不应该来的。”
冥洛薄唇紧抿,看着她沉声说道,“我是个男人。”三人飞身而下,冥洛低头看了一眼昏迷之中的雪儿,心里微微有些震惊,他与她素未谋面,她又为可叫得出自己的名字。
仍是将雪儿抱在怀中,抬眼,唇角轻轻一扬,“谁敢动她?”
“反了反了,居然有人敢劫法场,来人,将这人给哀家拿下,杀无赦。”太皇太后眼见雪儿与梅梦竹都完好无损的从火场之中走出来,气急败坏的叫道,周围的侍卫立刻将三人团团围住。
冥洛将雪儿交给梅梦竹,“放心,有我在。”
太皇太后冷冷一笑,“哦,原来你就是那个奸一夫,来人,正好可以将他们两人一同处死。”
梅梦竹蹲下身,雪儿靠在她的怀中,突然吐出大口的鲜血,梅梦竹大惊失色,抬头看了一眼冥洛。
冥洛四下看了看,伸手把了把雪儿的脉搏,很是微弱,脸色微微一变。
这时,东方宸带着一众御林军赶到,皓炎立刻派人疏散人群,而他则随时守在东方宸的东西,在见到冥洛时也是微微一愣,而东方昭荀再次见到这个让他觉得有些眼熟的男人时,他提剑的姿势邪魅而阴冷,他的剑闪着寒芒,上面不知有多少死于此剑下的生命,心里一征,是他?
东方宸一见雪儿吐出鲜血,心里狠狠的一痛,忙扑过去将雪儿抱在怀中,“雪儿,雪儿。来人,立刻送朕回宫,皓炎,先行回宫去命太医院所有的太医候着,快去。”
东方宸正要走,太皇太后唤道,“皇上,她公然违抗圣旨,自行偷跑出宫,而且居然还在刑场捣乱,意图救走这淫乱宫闱的重犯,论罪,当诛。这里有这么多百姓都在看着,皇上,你不会如此是非不分吧?”
众百姓一听这话,立刻跪在地上低着头,闭着眼睛,“草民等,什么也没看见。”
太皇太后凤目一冷。
东方宸抱着雪儿,走近两步,看着太皇太后,“告诉你,如果朕的雪儿少了一根头发,朕,定会连根拔起你王家的老窝。”说完,转身大步的跳上马,“荀王,将这两人带回宫,朕要亲自审问。”雪儿,你出宫就是为了救他们,若是我连你这点小小的心愿也无法帮你完成,算什么皇帝?
东方昭荀立刻点头称是,再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冥洛与梅梦竹,“你们跟本王走一趟吧。”
冥洛低头看了一眼梅梦竹,“放心,刚才那位姑娘是为了救梦竹才受的伤,我自不会就此不闻不问。”
“你没事吧?”冥洛带着一丝不自然,以及不确定的问出声,她已经拒绝过他一次,赶走过他一次,这次,他好歹也是一个大侠,哪能经得起同一个女人一连拒绝自己三次?只是因为现在她肚子里的,是他的孩子,那她,自然就是他的女人,不管她同不同意,都是。
“我很好。”低着头的她看不清表情,只是一声低不可闻的声音传出,冥洛俊眉微微一紧,她还是那样拒他于千里,只听她接着说道,“他也很好。”她的手轻轻的放在肚子之上,摸了摸,眼神一样的安详而宁静,带着一抹娇羞的浅笑。
冥洛紧抿的唇微微开启,弯了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而太皇太后被人狠狠的凉在那,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周围围观的百姓也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以最快的速度散了开去,她冷冷地笑道,“你这个贱人,非得要跟哀家作对么?本想着放你一条生路,现在,你是非死不可了。摆驾回宫。”
灵雪殿
重重纱幔在明晃晃的宫灯映照之下,显得有种孤独哀伤的凄凉,里面的太医已经进去好几个时辰了,一点动静也没有。站在纱幔之外的东方宸双拳紧握,额头的青筋暴露,所有的宫女、太监全都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
而紫烟与鸢儿站在纱幔之中,准备随时听候太医的差遣。鸢儿的眼泪仍在不停的往下滴,紫烟则是小脸苍白,紧咬着下唇,刚才见到皇上抱着主子回来,还以为他们和好了,结果,主子一身的血渍差点让她窒了呼吸。
太医终于是有了动静,纹太医从里面走出来,正要下跪,东方宸急忙将他扶住,“纹太医,你直说吧。”
“回皇上,经过奴才等人一起合力疹治,都没发现主子有中毒的现象,也无任何的外伤,如果说刚才主子是被火烧过的话,烟毒进入喉腔也不至会吐血,况且,时间也并不是很长,断不会造成这样的结果。”
“你……”东方宸正想开口大骂,可是,这纹太医是宫里医术最好的太医,若是连他都没有看出问题来,雪儿怎么办?她怎么会昏迷?她不是神仙么?到底出了什么事?东方宸杏黄色的身影一晃,就冲进了内殿。
鸢儿一听了纹太医的话立刻大哭出声,“皇上你现在来急有什么用?呜呜,主子,就是被你害的。她明明就没有给那什么段美人下毒,一路上都有我们这么多双眼睛在看着,况且,主子与段美人无怨无仇,为什么要害她?呜呜,主子这么好的一个人,为什么要受这么多的委屈?”
紫烟拉紧鸢儿,“鸢儿,别胡说了,皇上现在心里也不好受。”
“呜呜,不好受,之前干嘛去了啊?这一个多月主子都不怎么吃东西,一天的话连十句也说不上,那个时候皇上在哪啊?主子进宫这么久,从不与人结怨,相反,还与我们所有的奴才关系极好,这样的人,怎么会做出那么恶毒的事来?主子被皇上软禁宫内,可是,为了救那个要被施以火刑的妃嫔,连圣旨也不怕违抗,这么好的人,皇上,你也不相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