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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我的姑娘,您可算回来了。”冬枝上前扶住姚心萝,“姑娘赶紧坐下歇歇,今儿一天没好生吃东西。”
“行令时,吃了些蘑菇和肉片,不怎么饿。”姚心萝笑,“冬树把那幅喜鹊登梅图收好,把那方砚台拿过来给我。”
冬树把装着砚台的锦盒拿了进来,“姑娘,平良郡主才进京,就知道姑娘的喜好了。”
“她是才进京,可吴王妃久居京都,我的喜好,京中各府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吴王妃想让她与我结交,自然会投我所好。”姚心萝淡淡笑道。她这点喜好是刻意放出去的,就像祖父说的,总归要给人家一个机会,人家才知道怎样讨好她。
“姑娘,奴婢熬了腊八粥,姑娘吃一小碗吧。”冬枝道。
“好,端上来吧。”姚心萝把玩着那方枣红色,雕着小马驹的砚台,爱不释手。吴王妃舍得让女儿拿名砚当寿礼,爱女之心,可见一斑。
“姑娘,洗把脸吧。”冬棚把温热的水端了进来。
姚心萝把砚台放回砚盒里,交给冬树,让她收进砚室里。姚心萝洗了脸,净了手,又仔细的在脸上和手上抹了凝脂,喝完腊八粥,歪在暖榻上,让婢女把礼单拿了过来。
次日,雪依旧断断续续的下着,寒风刺骨,姚心萝没有出门,把绣绢拿出来,仔仔细细又检查了一遍,确定无误,把绣绢重新锁回镶玉红漆雕花木盒里,用锦缎包好,郑重地交给冬林,“冬林,你看好它,绝不能有失。”
冬林紧紧抱住锦盒,道:“奴婢会寸步不离地看着它。”
这一幅绣绢是要在明日万寿节,送给圣上的寿礼,去年有人的寿礼出了问题,险些惹怒了圣上,姚心萝害怕遇到同样的情况,才会如此担心。
姚心萝轻叹了口气,若她只是梁国公世子的嫡女,她就不需要单独献礼,把礼物交给礼官收下就好。殿中献礼,是荣耀,也是一种负担。外人只看到她享受县主的尊荣,却没有看到她为此付出多大的努力。
第二天,姚心萝随祖父、父母进宫。依照规矩盛妆打扮,身穿粉红云锦绣折枝梅花纹对襟出风毛圆领袍,下石榴红夹棉长裙,披着大红狐裘斗篷。乌黑的长发挽着百合髻,头上戴着代表她品级身份的金翟钗、一枝镶珠柳叶横卧簪、一对镶红宝石的花卉形顶簪,耳边戴着一对白玉环耳坠。
她天生丽质,平时在家里都做寻常打扮,就是初八那天宴客,她亦是素面朝天,今日描了眉眼、点了胭脂,真真是艳光四射,一张俏脸明媚无双,杏眼灵动,波光潋滟。
马车从西华门进了宫,国公爷、姚训铮、姚敦臸兄弟往中和殿去,祝氏、韩氏、柳氏和姚心萝去关睢宫拜见章皇后。
走到咸安门,遇到了鄂国公府的女眷们。老鄂国公卧病在床,三月份时,上折子,把爵位让儿子给袭了。今日老夫人也感染风寒,告在家,进宫来的是鄂国公夫人甘氏、世子夫人林氏以及常元珍庶妹常珊和堂妹常双珍。
受两家大人政见不同的影响,后宅女眷来往不多,也不怎么友好。甘氏斜睨姚家人一眼,并不与姚家人见礼。虽说她是一品国公夫人,品级要比姚家人高,但祝氏毕竟比她要长上一辈,纵然不行正式礼,也该福福身,表示一下意思。她这样,实在是没什么教养。
祝氏的品级是低于甘氏,可毕竟是国公府的老太太,年长于甘氏,此时论品级不合适,甘氏不跟她行礼,她自然也不会跟甘氏行礼。韩氏微勾了下勾唇角,神色自若地领着儿媳和女儿给甘氏行礼,“见过鄂国公夫人,夫人万福。”
甘氏哼了一声,态度倨傲。
韩氏也不再理会她,尽了礼数就够了,眼中的轻蔑一闪而过。
两府人并不交谈,鄂国公府的站在左侧,梁国公府的站在右侧,泾渭分明。好在矮马拉着的亭子车很快就到了,两府的人各自上车,往关睢宫去。
赶车的两个内侍交换了一下眼神,鄂国公府乘坐的这辆车,放慢速度,让梁国公府的马车走在了前面。到了关睢宫外,甘氏发现她们落了后,目光不悦地扫过驾车的内侍,小声地骂了句,“可恶的阉狗。”
声音很小,除了走在她身边的林氏和两个婢女,其他人都没听到。林氏微皱了下眉,眼中闪过一抹厌恶。开国初始,梁国公就是文臣勋贵之首,鄂国公走在后面,理所当然。再者梁国公府里,还有一个得太后看重的县主,这些内侍都是机敏的人,岂敢怠慢太后心尖上的人?内侍这么做很正常,骂人又有什么用?既不能出气,还会惹祸。这要是让人听到,日后这宫里还进不进了?
关睢宫的宫女将一行人引进殿内,殿内已来了不少世家夫人和姑娘,章皇后坐在宝座上,正和怀恩伯夫人,她的嫂嫂戚氏在说话。看到两国公府的女眷进来,停止了与戚氏的交谈,等她们行了礼,笑着抬手虚扶道:“平身,赐坐。”
柳氏的品级太低,常家姐妹没有品级,都站在长辈身旁。章皇后关心地询问道:“老鄂国公和老夫人的身体怎么样了?大冷的冬天,老人家可得好好养着,万不可冷着冻着。”
甘氏起身道:“多谢娘娘关心,公公婆婆的身体还好。说起来,婆婆那天突然病倒,十分的凶险,可把人吓坏了。多亏了元儿,是二皇子妃,她心疼祖母,特意找人买了上好的老人参,放在家里备着。太医说若没有这老人参,老夫人怕是救不回来了。妾身现在想起来,只觉得庆幸,多亏二皇子妃想得周全。”
“二皇子妃是个孝顺的。”章皇后脸上的笑容淡了两分。她是个合格的嫡母,对非亲生的皇子、公主一视同仁,可再怎么样,这些人也越不过她嫡亲的儿子和女儿。甘氏为什么当着这么多人,说这样的话,帮常元珍攒美名,章皇后心里清楚的很。
章皇后不想和甘氏继续聊下去,扭头对韩氏笑道:“昭仁跟本宫说,多亏夫人送去的腌梅子,她如今能吃得下东西了。”
“谢娘娘宽宏,不怪妾身自作主张。”韩氏欠身道。
“你是一番好意,要说起来,昭仁是你的侄女,你做婶母能这么想着,还送亲手做的东西给她,她该承你的情。”章皇后笑道。
“娘娘言重了,妾身不敢当。”韩氏脸色愈发恭敬,她可没那么大的脸面,敢自诩是大公主的婶母。
“你呀,就是太客气,太讲规矩了,不必如此。”章皇后这话看是责备,实则她是很满意韩氏这谦卑态度的。
“娘娘,肃王妃到了。”宫女禀报道。
章皇后脸上的笑容又淡了两分,眉尖微微皱起,肃王与圣上是一母同胞,但是章皇后和肃王妃卢氏这对妯娌,相处的并不好。章皇后是讲规矩讲到古板的人,卢氏则性情洒脱不羁。
章皇后在做太子妃时,就是一个贤良大度的嫡妻,主动给太子纳妾。卢氏是京都三大妒妇之一,成亲后,很快有了身孕,却没给肃王安排伺寝的人。生下世子后,这么多年再未开怀,肃王府后宅仍然只有她一人。
章皇后和卢氏互想看不上对方,就是去给罗太后请安,妯娌俩都是错开了,但今天却不得不坐在一起了,说些言不由衷的话。
卢氏应酬了章皇后几句,扭头对韩氏道:“对了,韩姐姐,你给我的饼药,挺好的,酿出来的酒,甜滋滋的,我家王爷也喜欢喝。明年的饼药,你多分几块给我,好不好?”
“多分两块给你还是可以的,再多可就没了。”韩氏和卢氏关系良好,说话就随意的多。
“谢谢韩姐姐。”卢氏笑道。调香、酿酒、制胭脂、种花、养锦鲤、垂钓这些都是京中贵妇人,闲暇之余的小爱好。
“嘴上的谢,我不要,上回你送的香饼子可还有?也送我几块。”韩氏笑道。
“前儿刚做了一些,正要送去给姐姐呢。”卢氏笑道。
章皇后冷眼看着这两个“臭味相投”的妒妇,相谈甚欢。要说起来,韩氏不给姚训铮纳妾,还有些底气,毕竟她给姚训铮生了三子一女;而卢氏,她有什么资格,不给肃王纳妾?最让人恼火的是,太后居然也不管,任由她把持肃王府。
在章皇后胡思乱想中,承恩伯府周俞氏带着儿媳秦氏和长平候世子夫人孟氏和儿媳陈氏进来了。俞氏和孟氏在闺中就交恶,两府基本不走动。
过了一会,显恪郡王妃李氏和萧咏絮、显怀郡王妃赵妃和萧婉绵进来了。姚心萝忍不住掩嘴笑了笑,今天怎么这么巧?冤家对头都碰到一块了。
随着各府的女眷陆续进来,宽敞的正殿也显得有点拥挤,三公主起身道:“母后,儿臣带姑娘们去后殿吧。”
“好。”章皇后同意了,这本就是惯例,只不过以前是昭仁大公主领头,昭仁大公主下嫁后,就是孝昌二公主,孝昌二公主下嫁了,现在轮到嘉善三公主了。
“平良姐姐,我们走吧”姚心萝很清楚吴王妃让平良郡主和她结交是为了什么,平良郡主的性情不错,她愿意帮帮她。
平良郡主低着头,坐在吴王妃身边,她初次参加万寿宴,忐忑不安,听到姚心萝唤她,抬起头,开心地道:“好。”
吴王妃欣慰地笑了,她就知道让女儿跟姚心萝结交是正确的,那方砚台送得值得。
嘉善公主将没出阁的姑娘们都带去了后殿,后殿四角各放着一个半人高的铜质雕花炭炉,烧得屋内温暖如春。
没了母亲的管束,姑娘们就依着性子来了,与自己交好的人坐在一起,天寒地冻的,大多数人都愿意呆在房里,没几个人想出去逛什么园子,赏雪景。
萧咏絮和高乐灵就是坐不住的那几个,从侧门跑了出去。姚心萝和平良郡主、罗素约,以及袁书月坐在东角的炭炉边说话。
姑娘们的喜好各有不同,也不全是安安静静坐着说话的,有的在翻花绳、有的在下跳棋、有的猜瓜子、有的摸牌比大小,不过都不是太闹腾的玩法,毕竟是在关睢宫,章皇后的严肃形象,让众女印象深刻,她们可不想被她赏赐一本《女则》带回去。
“昭和姐姐。”宝屏公主突然喊道。
姚心萝正听袁书月说话,听到喊声,站起来道:“七公主。”
“你过来看看我写的这些字。”宝屏公主道。
姚心萝眸中闪过一抹异色,放下手中的茶杯,走了过去。案台上放着一张墨汁未干的字,上面写得是“山晴春草发,松老白云多。”
字是简单的字,但宝屏公主写得是梅花篆,每个字上都有一朵梅花,非常的好看。
“昭和姐姐,我这字写得可好?”宝屏公主问道。
“七公主这字写得好,远看为花,近看为字,花中有字,字里藏花,花字相融。既是字,又像画。”姚心萝赞道。
“昭和姐姐,我这字和你的比如何?”宝屏公主看着姚心萝,眼中带着一丝挑衅。
姚心萝浅浅笑问道:“七公主,为何要与我比?”
“昭和姐姐不敢比吗?”宝屏公主挑眉问道。
“是没有必要比。”姚心萝淡定地笑道。
“昭和姐姐好不客气,是瞧不上本公主吗?还是说那些字不是昭和姐姐写的,心虚了,不敢与本公主比试。我还真当令尊令堂对昭和姐姐十分慈爱,原来是为了沽名钓誉呀。”宝屏公主嘲讽地道。
围观众女都是一惊,七公主这话说得太不客气了,好歹昭和县主是国公府的嫡出姑娘,又深受两宫宠爱,多少也该给点面子吧。
“七妹,你做什么?不许胡闹。”嘉善公主在另一边,看到这边出了事端,赶紧过来,“昭和妹妹,七妹年纪小,你就不要跟她计较。”
若不是宝屏公主言语中对姚训铮和韩氏不敬,姚心萝是不打算与她计较,但扯上了父母,姚心萝是不会忍的,“如七公主所愿,我就写一张。”
言罢,姚心萝把案上宝屏公主写的那张,放到旁边,拿过一张空白的雪涛纸,目光一扫,没看到罗素约。姚心萝以为人太多,她没挤过来,正想着请谁帮她砚墨,袁书月主动道:“姚妹妹,我替你砚墨可好?”
姚心萝笑,“有劳袁姐姐。”
宝屏公主盯了袁书月一眼,袁书月并不理会她,挽袖拿起墨锭,开始砚墨。嘉善公主盯着宝屏公主,脑子有病的蠢货,没事寻昭和县主的晦气做什么?
姚心萝提笔写字,她写的也是“山晴春草发,松老白云多。”这十个字,但她没用梅花篆,而是用了另外两种字体。
“你这是什么字体?”宝屏公主问道。
姚心萝笑道:“上面是规矩文,下面是方直篆。不知七公主现在可满意了?”
这脸打得直接又干脆,有人暗暗称快,有人不由有些担忧,更多的有想到了四个字,自取其辱。
宝屏公主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姚心萝拿起写字的字,一撕为二。围观的众女都是惊愕看着她,嘉善公主轻吸了口气,“昭和妹妹。”
姚心萝将纸撕碎,福身道:“三公主,刚昭和一时气盛,没能忍住,大喜的日子,惹恼了七公主,还请三公主见谅。”
“昭和妹妹不必如此,这事是七妹不对。”嘉善公主扶着她道。
姚心萝笑了笑,并不再多言。
这个小风波平息后,各归各位,殿内的气氛再度和谐起来。袁书月笑道:“京中盛传昭和县主书法一绝,今日书月见识到了。”
“袁姐姐谬赞,不过是闲暇之余的游戏之作,不值一提。”姚心萝谦虚地道。
“心儿,她怎么说都是公主,你何必与她相争?忍一之气,免百日之忧。”罗素约这话是在劝诫,可隐隐有责备的意思在里面。
姚心萝沉声道:“她辱我父母,我若忍下去,我就不是昭和县主了。”
“昭和妹妹做得对。”平良郡主赞同地道。“到是袁姐姐刚才主动帮我砚墨,只怕会被七公主记恨上。”姚心萝看着袁书月道。
袁书月笑道:“我不惧她,姚妹妹不用担心我。我只可惜那张字,妹妹写得那么好,却撕了。”
姚心萝笑笑,道:“袁姐姐要不嫌弃,我给袁姐姐写一张。”
“那我先谢谢姚妹妹了。”袁书月笑道。
“昭和妹妹,也给我写一张吧。”平良郡主娇弱地道。
“好,只要平良姐姐不嫌弃。”姚心萝笑道。
“不嫌弃,我会好好珍藏的。”平良郡主道。
姚心萝笑,“袁姐姐继续说刚才的故事。”
袁书月继续讲故事,刚讲了一段,萧咏絮和高乐灵跑了进来。高乐灵道:“心儿心儿,下午的冰嬉,我们帮你报名了。”
姚心萝笑,刚才来统计参加冰嬉人数的宫女,没来问她,她就知道这两人帮她报名了。
“大公主姐姐今年不能参加,让我们一定不可以输给那几个臭小子。今年圣上拿出来的彩头里有紫檀镶宝石的百宝箱,我想要,心儿,你帮我赢来,好不好?”萧咏絮撒娇道。
“知道了,我会努力的。”姚心萝拿着帕子,帮萧咏絮和高乐灵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平良郡主羡慕又惊讶地看着姚心萝,以她的身体,冬天这些户外的活动,她是参加不了的。观姚心萝其人,她以为姚心萝是那种娴静的姑娘,现在才知她是动静皆宜,难怪如此讨人喜欢。
又坐了一会,章皇后让宫女传话,去设宴的庆馨宫,每年的万寿节和千秋节都是在庆麟宫举办。姑娘们纷纷披上斗篷,抱着手炉,出了关睢宫。
儿的生辰是母难日,大虞有个讲究,儿女做寿,父母不参加,怕阎王爷知晓两老已高寿,派勾魂使者来勾魂。圣上和章皇后早上已去福寿宫,陪罗太后吃过寿面了。
皇宫嫔妃们、皇子、皇子妃、二位公主、两位驸马以及三品以上官员已在位置上坐着了,章皇后领着外命妇进去,她们站起来给章皇后行礼。章皇后目不斜视地上了玉阶台,在位置上坐下。
众人三呼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章皇后双手虚扶,“平身。”
众人刚要依品级入座,就听到清道鞭的声音,接着内侍大声道:“万岁爷驾到。”
众人伫立等候,陪着圣上进来的是大皇子萧泷和肃王世子萧敬岷。圣上到玉台上坐下,众人三呼万岁,在圣上免礼后,各自依照品级入座。
圣上是寿星,没人敢灌他的酒,敬三杯酒过后,开始献礼。由肃王这个亲弟弟开始,他当殿呈上的是万寿十锦吉祥四时盆景,其他的礼物则交给礼官。
几位王爷献礼后,就轮到皇子们,到了萧浚,他拍拍巴掌,两个小内侍抬着盖着大红绸布的东西进来了,萧浚跪在殿中,大声道:“儿臣恭贺父皇万寿无疆,江山永固。”
萧浚将红绸扯下来,露出装着用黄玉雕着生姜形状的金杯,金杯上雕龙塑凤,镶着各色宝石。小内侍在萧浚示意下,转了一圈,圣上看清上面雕着永固二字。
圣上哈哈大笑,道:“你这耍巧的小子,到是会讨父皇开心。”
“儿臣谢父皇夸奖。”萧浚磕了头,目光飘向姚心萝坐的方向,昭和妹妹的主意,就是好,前面那么多献礼的,都没得到父皇这句话。
皇子、公主、宗室献礼完毕,就该姚心萝这位唯一的异姓县主。姚心萝从位置在走了出来,冬林和冬桔跟在她的身后,冬林手中捧着锦盒。
姚心萝磕头道:“昭和给皇伯父拜寿,恭祝皇伯父福寿安康,昭和献上的是一幅绣绢。”
听到是绣绢,宝屏公主发出了一声轻嗤声,坐在前面的昭仁大公主听到了,回头看了她一眼。宝屏公主忙低下了头,不敢与她的视线接触。
冬林打开锦盒,和冬桔将绣绢展开,上面绣着连绵的群山和浩淼的江河,在山岭、坡岸、水中布置、点缀着亭台楼阁,茅屋村舍、水榭长廊、还有各种人物和飞鸟。
针法精细、独特,意态生动,景物繁多,构图密而不乱,色调匀净清丽,整个绣绢的意境雄浑状阔、气势恢宏,鲜艳而媚俗。
“江山万里美如画,尽在皇伯父之手。”姚心萝朗声道。
圣上开怀大笑,“昭和这寿礼送得好,皇伯父很喜欢,这画是谁画的?”
“回皇伯父的话,这画是昭和的长兄姚敦臻所画。”姚心萝道。
“臻儿的手笔啊。”圣上捋着胡须,“朕记得臻儿外放已有三年以吧?”
萧泷按捺心中的喜悦,恭敬道:“是的,父皇。”
“他回来述职,就留在京里,去京都府做府丞。”圣上一开口就给姚敦臻升了官。
萧泷很高兴,他最得力的人能回京都了。国公府和姚训铮对视一眼,对圣上此举,十分意外,此时却不容他们多想,出列替姚敦臻谢恩。
姚心萝却噘着嘴。
“昭和,你怎么这副表情?”圣上笑问道。
“皇伯父,绣绢是昭和敬献的,您该赏的人是昭和。”姚心萝面上轻松,垂在衣袖里的手,却紧紧握着。
当今圣上虽非多疑的性子,但是应对之时,还是想深远些。万一圣上以为,她借着献礼,谋求一些不该谋求的,对梁国公府不是什么好事。再者,她并没有这个意思,如今现在夺嫡之战还没明确,大哥在外地更好些。
圣上眼中精光一闪,笑问道:“昭和不想让你大哥回京?”
“大哥回不回京,听皇伯父您的,不关昭和的事。”姚心萝撇清关系。
圣上笑,“昭和这话说得很对,皇伯父是该赏你。你素来喜欢砚台,朕就把那块松下赏月的砚台赏给你。”
“谢皇伯父。”姚心萝磕头谢恩,稍稍松了口气,这番遮掩但愿有用。
“姨父和表弟也起来吧。”圣上笑道。
圣上没有收回刚才的话,也就表明姚敦臻这官是升定了。在座的有人羡慕,有人妒嫉,还有人小声说酸话,“生了个好女儿。”
姚心萝退下后,接下来献礼的是三个藩王派来的长史。等他们献罢,这一环节就结束,乐声起,歌舞升平,推杯换盏,好不惬意。
万寿节的菜肴都是用带着小炭炉的大食盒送过来的,到桌上还是热腾腾的,每样夹一点,就吃得饱了。
酒足饭饱后,圣上和章皇后退席回寝宫小憩。各府的年事已高的老大人和老夫人可以离宫回府,其他人留在庆麟宫,下午或观看冰嬉,或参加冰嬉。
姚心萝知会了韩氏一声,带着冬林、冬桔去了福寿宫。平良郡主过来寻她,半道遇到了罗素约。
“郡主可是来找昭和县主的?”罗素约问道。
“是的。”平良郡主笑道。
“昭和县主是不会留在庆麟宫的,她去福寿宫了。她有太后娘娘赏赐的令牌,无须宣召,就可以直接过去的。”罗素约道。
平良郡主看着罗素约,眨了眨眼睛,眸中带着一丝迷茫。虽然罗素约是在陈诉事实,可是她怎么听出一股酸味来?是她听错吧?这位罗姑娘和姚妹妹可是好友,平良郡主觉得是自己听错,眸中清亮,笑道:“谢谢罗姑娘告知。”
“郡主不必客气。”罗素约笑道。
“我回房了,罗姑娘请自便。”平良郡主道。
罗素约点了点头,看平良郡主往庆麟宫东侧殿去,才转身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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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饼药,酿甜酒用的酵母。有的地方叫酒饼,我们这边叫饼药,最近纤雪迷恋上喝甜酒了。
阎王爷那个传言,我是听老人家讲的,因情节需要,就用在这里了。
心儿送的那个绣绢,我是用宋朝王希孟画的《千里江山图》做样的。曾在湘绣馆看过一幅山水画,真得很好看,就央求外婆教我学绣花,被针扎了两次后,外婆心疼了,不让我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