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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遇并不是时常在家的,那天之后,他出国了一趟,参加学术研讨,自从他三篇论文获奖后,已经名声大噪,在世界级的医学界里奠定了无人能撼动的地位,但凡有重量级研讨会,必会邀请他上台演讲。
无所事事的日子里,秦然每天都在韩宅里画画和看书。
他的书房已经整改了,从二楼打通向一楼,沿着红木梯往下走,三四米高的书墙占据整个空间,头顶是璀璨的吊灯,秦然的目光上下游离着,竟然发现这里什么类型的书都有。
“啧啧啧……”秦然惊叹了一声,“居然把书房改得这么大,太奢侈。”
不过环境很幽静,也舒适,秦然发现自己很喜欢这里,她把画板搬到书房一楼,穿上沾满油彩的围裙,坐在一排绿植前面,凝神画画。
时间飞快流逝,转眼就入了黑夜,秦然觉得眼睛有点累,伸了个懒腰起来活动筋骨。
左上角二米的位置全是美术画册。
秦然想着拿几本下来看看,她拉来固定在书墙上的红木梯,一步步往上爬。
书房里只有她一个人,静得针落地可闻。
韩遇回到家里已经夜里八点多了,全职家政是晚上八点下班的,因此他进门的时候一个人都不在,那个韩小然怎么也不在?韩遇把手从行李箱上松开,在屋里转了一圈,都没看到人。
哼!
韩遇的脸色顿时不好看,又跑出去野了。
他上楼换了休闲衣,双手扶着超薄笔记本,慢悠悠入了书房。
下了红木梯,一抬头,就看见一道纤瘦的身影。
显然是在找什么,她一身烟白锦衣,外头套了件美术围裙,乌发捆成两条辫子,俏皮地垂在背后,这样的打扮,让她看起来有种惹人怜爱的美丽和慵懒。
她似乎看什么看得入了神,身子攀在木梯上,一条腿穿着绣花鞋站着,另一条翘在膝盖窝挠痒痒,鞋子不见了,貌似是掉到了楼梯下面,但她并没有理会,洁白如象牙的脚丫子晃在半空,让他看得有些心神恍惚。
最重要的是。
从他的角度向上仰去,刚好能看到她的粉色小底裤。
他不仅想起了那些缠绵悱恻的夜晚。
鼻息渐渐温热起来。
韩遇漂亮的眸子眯了一度,音色低沉,“你在这里做什么?”
温温淡淡的口气,没什么情绪。
秦然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猛然回头,手里还拿着书,眸光潋滟,“我在看书呢。”
他的视线往下落,木梯下方的地砖上扔着几本画册,冷声开口,一如既往的淡漠,“这些书都是你扔下来的?”
是怪她把他书房的书扔下来么?
秦然想了想,弱弱道:“是啊,那都是我挑上的书,没人帮我拿,我只好先扔下去了。”
“下来。”
“噢。”
秦然把手中最后一本书扔下来,应了一声,眼睛向梯子下面看着,脚刚落在下一坎阶梯,才发现自己站太久腿已经麻了,一阵无力感传来,接着噼里啪啦,整个人从木梯上摔下来!
电光火石之间。
韩遇本能地把手中的笔记本扔掉,伸出手臂,将她接在怀中,一阵淡淡的蔷薇香扑面而来,接着,两人都摔在地上,秦然压在他身上,密密实实的,身子柔软而馨香。
满室寂静里,她的唇擦过他的耳根,满脸惊愕。
韩遇呼吸一窒,仰起头来,眼神戏谑,“玩投怀送抱?”
秦然猛地回过神来,慌乱爬起,“是脚麻了……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快起来……”
她伸出手来扶他。
那张堪称完美的俊脸顿时黑了,随即心头窜起一股无名幽火,手臂一攥,秦然重新跌在他身上。
这回两人的眼睛对着眼睛,嘴巴对着嘴巴。
秦然甚至能听到他胸腔里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她眨了眨眼睛,一脸的窘迫,“都已经道歉了。”
她的唇息都洒在他的唇上。
韩遇掀动薄唇,“你浪费了我一台笔记本。”
秦然扭过头,望向他刚刚抛开的超薄笔记本,已经摔成两节,她皱着眉,想说自己又不是故意的,不过当时他如果不是扔了笔记本来接她,可能她就要摔断腿或者手了吧。
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要不我赔个笔记本电脑给你吧?”秦然犹豫良久,试探。
韩遇眼底的笑意不带温度,“电脑坏了可以赔,里面写了一半的论文怎么办?你能帮我写?”
秦然心中愧疚,“对……对不起,我不懂医学这方面的东西……”
“你的腿还压在我的手臂上了。”
“啊?”秦然条件反射般向下望,确认无误后,十分尴尬地挪开自己的身子,硬着头皮开口,“对不起啊。”
她又窘迫又内疚。
不敢去看他的深邃如海的眼眸。
搞坏了他的电脑,搞没了他的论文,还压到了他的手臂……
真是够了!
她慢慢爬起来,可是,再一次被他攥回去,那一瞬,跌在他身上的她发现一个重大事件,他有感觉了!
“我的话还没说完呢。”韩遇冰冷的声音氤氲在耳边。
“什么?”
他直言不讳,“我有感觉了。”
秦然太阳穴隐隐作痛,小心翼翼问:“那怎么办?”
怎么办?他眸光深黯地看着她,“这是你惹的火,你看着办。”
“我又不是故意的。”她脸红得快滴血。
“谁知道你是故意还是无意呢?反正我不管,你已经惹了,你要负责帮我解决。”后半句,他的呼吸变得沉重,“前些天不是才教过你怎么取悦男人的么?现在就检验一下结果。”
秦然闻言眼神更无措了,垂下眼眸,“可是我还在忙。”
“难道我就不忙?”
“既然这样,各忙各的呗?”
韩遇沉下眸色,“我的论文你打算帮我复原是不是?”
“这个可以慢慢写的。”
“现在没灵感。”
秦然郁闷死了,低声询问:“那晚一点好不好?我现在还没洗澡。”
“不好。”哪那么多借口?他冷冷的拒绝,“我现在有兴致。”
还没等秦然反应,一阵天旋地转,两人的位置就对调了,秦然的脑袋抵在书墙上,韩遇俯视着她,她心里害怕,忍不住的往后缩,这样躲避的结果是换来他更加阴鸷的眼神,肩头一重,她被他箍着肩膀固定在怀里。
韩遇的手烙在她腰上,乱了呼吸,却没有进一步动作,似乎是想教训她,颇有耐性的克制着自己。
然而就在此刻。
一阵手机音乐突兀的响起!
那是秦然的手机。
这个电话来得真及时啊!
秦然觉得自己得救了。
“顾玄宁!”
下一秒,当她看到频幕上的来电人名单后,立刻条件反射般将手机的频幕向下盖着,不敢接听。
秦然一直都知道韩遇不喜欢顾玄宁,这个紧要时刻,她预感到,要是她接了这个电话就麻烦大了,很可能会令眼前这个男人暴怒的。
她本来以为不接就好了,但头顶的韩遇已经看到了她慌乱的神情,心里存着一丝探究,探出手去,越过她的头顶想去拿她的手机。
秦然吓了一跳,立刻下意识紧紧抓住自己的手机,不让他看来电人的名字。
“给我。”他冷冷的开口,瞳孔漠然。
铃声还在持续。
秦然脑子一片空白,摇头,“这是我的手机。”
他眼含警告,“你拿不拿来?”
秦然倔强的不动。
他眸深如墨,情绪已经被怒意取代,低头看着那张漂亮明净的小脸,“再不给我,我现在就弄死你。”
秦然睫毛一颤,却仍死攥着,不肯松开。
她觉得此刻把手机给他才会真正完蛋。
“一。”炙热的呼吸烫在她的脖颈处。
秦然咬住唇,暗暗告诉自己要顶住这丝威胁。
“二。”
他看着她,冷漠如常。
秦然下意识避开他的眼睛,那丝目光中的幽沉太深太冷,她不敢对视。
“三。”
当他念到三的时候,呼吸已经变冷,伸了手就去扒秦然的锦衣,她吓得一只手松开手机去拉往下掉的裙子,就在这个时刻,韩遇猛地把手探过来,攥住了手机的一角。
两人的手各据手机一方。
安静的环境里,两人对视着,气氛僵持着下不下去。
手机铃声忽然静止了。
韩遇神情阴郁。
秦然则心里舒了一口气,刚以为没事了,手机再一次亮起来,铃声在安谧的书房里循环不断。
韩遇眼角挑出冷冷的寒意,捏住那只手机一角,忽然好说话的说:“把手机给我,我今天就放过你。”
秦然心里一动,手指的力度就松了些。
这句话对她有诱惑力的。
韩遇看穿了她的心思,声音更加温润,假情假意地哄她,“乖,把手机给我看看。”
秦然吞咽一口口水,“你真的会放过我?”
“嗯。”
“不骗我?”
“我说话向来算话。”说到这里,他快速而狡猾翻过了手机的正面,垂下眸,手机荧幕上‘顾玄宁’三个大字清晰的显示着,秦然还没松手,他已经快她一步松开,神情恢复了之前的冰冷,甚至更加令人战栗。
看完了名字,他也就不需要再哄她了,嘲讽着开口,“顾玄宁,呵呵。”
秦然一惊,觉得自己好像被坑了,脱口而出,“你刚才不是说把手机给你就会放过我吗?”
“是啊,我是这么说过,不过我现在已经不需要你交出来了。”
秦然的手机还在手上,突然觉得像刚蒸熟的山芋一样烫,她还没说话,韩遇已经俯下身子,在她耳边低低问:“不接电话吗?”
他竟然没有发怒?!
秦然犹豫地观察着他的表情,“你要放过我?”
韩遇高深一笑,一句话都没有说。
秦然的心里亦是惊疑不定,等了许久,韩遇还是没有下一步动作,她看着手机,又看着他,权衡片刻,轻轻按了手机上的接通键。
“喂。”秦然刻意压低声音说话。
“秦然,你在吗?”顾玄宁好听的声音从电话彼端传来,“你还记得海洋和小三吗?”
秦然想了想,“记得啊,怎么了?”
“他们最近过来Z市玩,你也知道的,以前海洋喜欢过应曦,他说这次过来想见见应曦,问你可以帮忙搭桥不?”海洋和顾玄宁合作开了酒吧,从理论上和来往上看,他和顾玄宁的关系是要比跟韩遇好。
原来是为了这个啊。
海洋想见见应曦。
秦然笑眯眯,正想回话,头顶上方的男人忽然掐住了她的下颌,阻止她的声音从喉咙处发出。
秦然的嘴巴张了张,果然没有声音。
她一下子急了,用力晃着头,他这是干嘛啊?她讲电话呢,掐她干嘛?神经病!
下一瞬,他阴沉沉的低下头来,毫不怜惜地吻住她的唇,贪婪而愤怒的啃咬着,像是要将她整个人吞入腹中,又像是故意要折磨她的神经,箍着她的下巴,被迫她睁开眼睛看着。
秦然大脑一片混乱,但她还是知道自己此时在接电话的,不敢发怒,只低低‘唔’了一声,痛苦难受。
听见这声低吟,韩遇的喉结滚动一下,火热的大掌,更是强迫性的探进她裙里,惩罚一般重重的抚摸她白皙的肌肤。
她清晰地感受到那股强势的掌控,睫毛微颤……
“我在讲电话呢。”她小声对韩遇说。
“哦。”韩遇冷淡地应了一句,自动忽视她眼中的愤怒。
电话里顾玄宁还在说话:“喂,秦然,你还在么?有听见我刚才说了什么么?”
“你说什么?”秦然眼眸有些失焦。
“我说,海洋来Z市了。”
被他吻着,身体里的力气去正在一点点的流逝,连什么时候被韩遇圈住背部抵在书柜前亲吻的都不知道,思绪浆糊一般,无从思考……
韩遇伏在她耳边,用只有她可以听见的声音说:“怎么不聊下去了?”
秦然意识混沌,对着电话说:“这个我刚才听见了。”
顾玄宁说:“听清楚了就好,那这个事情你怎么看?可以帮海洋搭桥一下么?”
“好。”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被韩遇抱在怀里索吻着,浑身都像着了火一般灼热。
“那就后晚在我的酒吧见面可以吧?”
“嗯!”
她的回应忽然拔高了一下,原来是韩遇咬住了她的嘴唇,还咬伤了,秦然痛得皱起眉,神智回笼,就看见韩遇阴鸷的眼眸锁定在她脸上,声音很轻,亦很冷,“你答应跟他见面了?”
秦然一脸茫然,她什么时候要跟他见面了?她是要帮应曦和海洋搭桥,压低声音,“你在说什么?”
“什么什么?”顾玄宁在电话里回应她的话,想了想,问她:“你怎么回得这么心不在焉,在干什么呢?”
“我在……啊……”话还没说完,唇又被韩遇吻住了,根本就没有办法说话。
她的脑袋抵在书墙上,被他吻得脸红心跳。
她从混乱的思绪里扯出一丝理智想,他一定是故意的!
“怎么了?”电话里的顾玄宁以为她摔倒了,急忙追问了一句。
“没有。”秦然摇着头回答,努力平静自己的心情,“你刚才说什么?”
“我问你在干什么呢?”
“噢,我在忙呢。”
“忙什么?”
肯定不能说她在跟韩遇接吻吧?恍惚的想了一下,她抿住嘴唇,“我在看书呢。”
“什么书?”顾玄宁半信半疑。
“呃……”她依着本能,眼睛落在书墙上,随便看见一本画册,胡乱回答,“我在看毕加索的画册。”
“毕加索?画抽象画的?”
韩遇勾唇吻她的耳垂,她迷离回答:“是的。”
顾玄宁的气息忽然静了下去,“最近又开始画画了吗?对了,你现在住在哪里啊?听苏倾说你买了公寓,就是不知道你住在哪里,方便告诉我吗?”
“我住在……”她的大脑有些当机,糟糕了,她的神绪都被韩遇的吻勾走了,不能思考了。
“什么?”
秦然神情恍惚,默了默,走神道:“没,我正在忙呢,你等我一下吧,过一会我给你回电话。”
“不准挂断电话。”韩遇在她耳边冰冷的命令,低下头,开始啃咬她的锁骨,那含着怒火的眼瞳,像是要将她肌肤灼穿。
秦然背靠着书墙,低下眉,恨恨地看着韩遇,捂住手机的听筒,对他小声说:“你别闹了,我在讲电话呢。”
“不想接是吗?那换我来。”
说罢,他伸手抢过她的手机,附在耳朵上,纤尘不染的白色衬衣,在灯光下映出一道凛冽的剪影,“顾玄宁。”
顾玄宁身子一怔,他记得这个声音,冷冷道:“韩遇?”
“是我。”韩遇说话的时候,眼睛还停留在秦然漂亮的发顶上,眸色又沉又冷,不知道在想什么,他的神情竟然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得意和轻慢,“不是想知道她现在住在哪里么?我现在就告诉你,她住在我家里。”
秦然本来想去夺自己的手机,被他摄人的眼眸瞪了一下,手悬在半空,很没骨气地缩回去了。
算了,反正她是被他吃得死死的了,怎么跟顾玄宁解释都没用了。
顾玄宁沉声说:“我并没有在问你,这个手机是秦然的,你把手机还给她,我要跟她讲话。”
只听韩遇低低笑了一声,目光不寒而栗,“这个恐怕是不行了,她在陪我做运动……唔,是床上运动,她很累,没力气接你的电话,如果有事,我可以帮你转达……”
“韩遇!”
秦然捏住身上的锦衣怒吼,脸都红了。
韩遇拦住她夺电话的手,面无表情道:“听见了吧?我一停下她就不满意了,我看你还是别打扰我们了,再见。”
说完直接按了挂断。
秦然的眼睛都气红了,站起身,怒瞪他那张可恶的俊脸,“你神经病!”
明明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接个吻就把话误导成这样,王八蛋!她以后在顾玄宁面前还要不要做人了!
电话里传来忙音时,顾玄宁还有些回不过神来,他长久地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一动不动。
另一端。
秦然冷着脸从书房里跑出来,她进了自己的房间,把门砰一声用力甩上。
脾气还挺大。
韩遇跟在她身后,见她把门关上了,曲起洁白的手指叩门,“我刚才有说你可以走了吗?把门打开!”
“你滚。”秦然闷闷的把枕头罩在自己头上,不想跟他说话。
“马上给我开门。”他眼神复杂,用没有任何商量余地的口吻命令她。
秦然心里有气,把自己闷在被子里,不搭理他。
“在意顾玄宁的想法了?”韩遇越想越不顺气,站在门外咄咄逼人,秦然不回话,他又说:“忘了自己的身份了?”
门内没人回应。
韩遇眉头紧锁着,毫无耐心,“我再说一次,把门打开。”
秦然无动于衷。
然后门外就彻底安静了。
秦然等了一会都没有动静,她把脑袋把被子里钻出来,真的走了?还是更加生气了?
就在她愣神的空档,客房的钥匙孔传来一阵转动声,接着反锁的门被打开了,韩遇一步步走进来,神情如冰冻的湖底一般深黯骇人。
他站定在床尾的位置,气息冰冷,“为什么你一回来他就找你了?是不是这半年你们有来往?”
秦然看了他一眼,一句话都不想说。
见她不答,韩遇认为她是默然了,猛地扑过来,身子往前,就把她逼到了左侧床头的位置,冷冷的呼吸喷在她脸上,“我给你一分钟,解释清楚这个事情,否则,我也不知道我会做出点什么。”
秦然蹙眉,也来了脾气,“你自己刚刚做了那种事情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
“这半年你跟他是不是联系了?”
秦然心头一震,话不经大脑脱口而出,“是啊,我跟他联系了,怎么样?我跟你又没关系,私事轮得到你来管么?”
心就像被毒蛇蜇了一口,韩遇心头冰冷,心底里憋着的气也无处可泄,扬手一拽,就把她整个人扯了过来,凶狠的吻住,吞噬了她所有的语言……
秦然瞪大眼睛,看着他盛怒的俊颜,几乎要窒息。
下一秒,她被他压在身下。
秦然忍不住用拳头捶打他的胸膛,“混蛋!你别咬我!”
韩遇盯着她,五官沉怒,“你跟他联系过多少次?都做过什么?”
她刚被他放开,微微喘着气,惴惴不安的看着他。
“牵手了?接吻了?还是谈恋爱了?”他问她,那股压抑而不悦的情绪毫不掩饰,包括他眉目间的轻视,刻薄得刺目。
秦然真是服了他的想象力,“你不去当幻想家可惜了。”
她这话本意是讽刺他。
但他像是没有听进她的话,居高临下的气势越发凌人,偏生薄唇又勾起,冷艳得勾魂摄魄,“你竟然敢背叛我!”
秦然微怔,还没说话,他的容颜再一次逼近,把她压在床褥深处,“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她从前都会对他解释的,也会哄他的,现在不说了,明显就是害怕和心虚!
“我水性杨花?”这个罪名让秦然心里的怒火翻涌,炸毛道:“到底是谁水性杨花?都有女朋友了还非要逼迫一个女人做你的玩物?”
韩遇的眸色浓得像墨。
秦然又道:“我生平最讨厌你这种人,你要是不能专一对她,那你就别招惹她,你既然招惹你,你就应该好好的对她,犯贱!”
“你闭嘴。”
秦然非但没有闭嘴,把心里的不满都说了出来,“就算我跟顾玄宁真的有点什么我也不用问过你,我跟你分手了,我是单身,他也是单身,只要我们两情相悦,我们就可以在一起,况且,他还等了我那么多年,在感情上面,他可比某人专一多了。
韩遇眉骨一挑,扣住她的下颌,“想跟他在一起?你问过我的意见了么?呵呵,你想得美!”
秦然望着他,忽然就笑了,“呵,我们想一起就能马上在一起,怎么?羡慕啊?”
客房里片刻的死寂。
韩遇没想到她会这样回答,略微一怔,而后冷冷笑开,“是吗?你有胆子就试试看。”
“又想威胁我?呵呵,你只会这招了吗?”
韩遇瞳孔冰冷,“是你提的分手。”
半年前,明明是她威胁他的,难道在那之前,他对不起过她么?背叛过她么?他自认在他心里,她是他最唯一用心爱过的女人。
秦然一怔,眼神恍惚起来,“那又怎么样?你已经有女朋友了,一想到你们的事情,我就觉得恶心,要不是因为你威胁我,我会住在这里?我会跟你纠缠?我会跟你当玩物?你放开我!”
她情绪一激动,就把心里所有的不满都说了出来。
事到如今,还追问什么过去呢?没意思。
“我恶心?”韩遇眸色变得阴鸷,徒然生出一股令人心惊的冷意,“好,我就让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恶心。”
他半阖着眸,忽然粗暴的扯掉她的锦衣。
这已经是第二套了。
秦然抗拒的大吼,“你神经病!”
韩遇置若未闻,直接就啃了上去,他并没有深入的吻她,而是用牙齿啃着咬着,力道极大,制造出一种难言的痕迹和疼痛。
白皙的肌肤立刻红成一片。
秦然抡起拳头狠狠的砸他,“你别咬我!疯了吗?你放开我!”
韩遇完全视而不见。
她骂着骂着,眼睛就红了,语气变得酸涩无力,带着哭腔控诉道:“你已经有女朋友了,可不可以不要在招惹我了?”
眼泪一滴滴砸在他的手背上。
“韩遇,我恨死你了,我恨死你了……”
这句话传来韩遇耳里,令他一震,疼痛在心里翻绞,他的力道便变得大了一些,毫无顾忌,为所欲为的欺负她……
深夜里。
秦然昏迷过去了。
韩遇在她唇上眷恋地吻了一下,然后退开,声音沙哑低沉,“我会和她分手的。所以,你别跟顾玄宁在一起了,只要你回来,我……以后好好对你。”
*
第二天一早。
李姐端着橙汁和早餐上楼让秦然用餐,她沉默地看着那杯橙汁,有点像失了魂。
昨晚一激动,就产生了误会,这下,韩遇应该更讨厌顾玄宁了,而她,也似乎彻底的激怒他了。
闭上眼睛,秦然心里有点委屈。
每次事后都让她喝避孕药,事后吃的,应该是紧急避孕型的,那么相对普通的来说,这种是非常伤害身子的,虽然她以后都不打算结婚了,可是她还是想做个完整的女人的,这种药吃多了,应该会终身不孕的吧?
秦然紧紧闭着眼睛。
李姐说:“太太,吃早餐了。”
“嗯。”秦然的唇抿了抿,心里不愿意,手指却还是放到了那杯橙汁上面,拿起来喝下去了。
喝完心里清醒多了。
至少她明白,韩遇是不要她怀他的孩子的,他真的不像以前那么喜欢她了,所以她也没必要那么在意他的心情了,未来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至于顾玄宁的那个误会,她破罐子破摔的想,还是别去解释了吧,那种事情不好启口,所以误会就误会吧。
吃完早餐,她拖着浑身酸痛的身子去浴室里泡澡,每次都这么凶狠,仿佛不把她弄死在床上就不罢休似的。
秦然整个人泡在浴缸里,一边拿起手机,给应曦打电话。
“学姐,你明晚有空吗?”
应曦明快的声音从电话彼端传来,“有啊,怎么啦?”
“是这样的,海洋和小三你还记得吗?以前经常跟你一起玩梦幻西游的那两人。”
“记得啊,大学时期韩遇的室友啊,肯定是记得的。”
秦然点点头,“姐,海洋和小三来Z市玩,问你要不要出来聚一聚?”
“就找我一个人吗?还是我们两个宿舍的人一起聚啊?”说到这里,应曦的声音缓了一下,问她:“好多年没见过了,如果能一起聚聚也不错啊,只可惜你跟韩遇已经分手了。”
学姐还不知道她给韩遇当宠物的事情。
秦然抿着唇,有点委屈地说:“不要说他了。”
应曦以为提及了她的伤心往事,立刻回答:“好,我们都不说他,免得你难过。”
秦然不说话了,许久之后,情绪平定下来,再次问应曦,“那姐,你明晚聚不聚啊?顾玄宁已经把地点告诉我了,就在他的酒吧里,以前经常去的,地点你应该还记得吧?”
“你去不去?”
“我……”她心里不想去,因为她潜意识的觉得,韩遇会不高兴的,虽然昨晚闹翻了,但是平静后她心理还是在意他的感受的,这叫怒火归怒火,在意归在意。
她昨晚生气是因为韩遇对顾玄宁说的那些话,他不道歉还质问她,秦然受不了这种不信任,尽管他们已经分手了,可是她对他的记忆仍停留在以前,她在意他让她吃避孕药,也在意他跟殷雪儿在一起。
应曦在电话那边说:“你要是不去,那我也不去。”
“为什么?”
“没为什么啊,就是觉得我一个女孩去没意思,除非有人陪我,小然,你就陪我去吧,其实跟他们那么年不见,也有点想念了,好歹以前一起吃过几年的食堂,友谊匪浅啊。”
秦然想了想,最终没有拒绝学姐的邀请,“那好吧,我陪你去,不过我们再叫上苏倾吧,大家以前都是认识的,一起去更热闹点。”
学姐从来没拒绝过她的邀约,那么相对的,她也不会拒绝学姐的邀约,这就是她心里的友谊,你把我看得重要,那么你也是我重要的人,上刀山下火海,义不容辞。
“好。”应曦应了一声,“你在干嘛呢?”
“泡澡呢。”
“哇,这么享受?”
“不是啦,昨晚太晚睡了,没洗澡。”她才不会把自己被韩遇欺负昏的事情告诉应曦。
应曦万分理解的说:“好吧,那你好好洗,别聊天了,至于苏倾那边的邀约,由我来发出邀请吧,你先洗你的,我去跟她聊聊。”
“好。”
挂断电话后,秦然的心情好多了,她拿过浴球,放在手中搓出细腻的泡沫,然后认真洗澡。
当天晚上六点零五分。
秦然站在落地镜前把自己收拾好,白皙的纤腿长长的,黑发打卷在肩上,套了件宽松版流苏毛衣,浅灰色高级丝袜,性感又迷人。
韩宅的玄关处,李姐在做最后的卫生,秦然边系高跟鞋带子边对李姐说:“李姐,我现在要出去一趟,等下韩先生如果回来了,你告诉他一声。”
“太太要去哪里?”
“我跟一个叫应曦的朋友一起出去,要是韩先生回来了,你就这么告诉他,嗯……你就说我们几个同学在东区的《异度》里聚会。”把地点告诉他,他知道了就不会那么生气了吧?
“好的,太太今晚喝酒吗?需要我叫先生过去接你不?”
秦然想了想,拎起包,最后对李姐交代一句,“不用的,我酒精过敏,不会喝酒的,而且我真的不是他的太太,李姐你以后别在这么叫我了,我大概十点就回来,好了,我先走了,拜。”
出了门,冷风呼啸而来。
秦然驾着自己的宝马,在黑夜中平稳前行。
到了《异度》,秦然把车停好,应曦跟苏倾站在门口等她,冬季的晚风凛冷割人,应曦和苏倾两人拥抱在一起,身型同样的曼妙窈窕。
秦然踩着高跟,迎着寒风,小跑过去,冻得脖子缩住了,“好冷啊……你们怎么不进去里面等?”
“知道你要到了才在这里等你的。”
应曦说了一句,伸过手来,一手挽苏倾,一手挽秦然,肩并肩走进了异度里,按照顾玄宁给的包间号,三人来到了角落里一间幽静的包间,门把拧开,里头三个男人都已经到了,西装革履,面目英俊,坐在大厅中央谈笑风生。
三个女孩到来,男士们立刻站了起来,绅士风度地把她们迎了进去,秦然竟然发现这里的局面是三男对三女,有一种很诡异的感觉,毕竟她还记得,海洋喜欢应曦,小三喜欢苏倾,而顾玄宁喜欢……
想到这里,她用力摇头。
顾玄宁优雅地坐在女孩们的对面,手中一杯红酒,眉目风流,“路上冷不冷?”
“挺冷的。”苏倾回答他的问题。
顾玄宁点了点头,没有去看秦然,拿起手上的服务器,对几个女孩体贴道:“要不我叫几碗热汤给你们暖暖身子吧?”
“好啊。”苏倾说,她现在和顾玄宁是朋友,所以没什么不能说的。
“我出来的时候吃过了。”这是秦然的回答。
“我也是。”应曦拿起眼前的香槟,眼瞳明亮漂亮,“你给倾倾叫热汤就好了,我喝点香槟,身子马上会暖回来的。”
“好吧。”顾玄宁冷淡的应了一句,点亮服务器,给苏倾点了一个热汤,又点了一些果汁,糕点和下酒菜。
海洋坐在角落里,视线长久地落在应曦身上,微微一笑,“应曦,好久不见啊。”
多年不见,海洋已经从一个阳光大男孩变成了一个颇有绅士风度的儒雅男人。
应曦和他干杯,眼角都是笑意,“是啊,好怀念大学跟你一起决战梦幻的日子,带劲。”
“我也是,那时候每天晚上都玩,特别有趣,现在啊,梦幻已经一个认识的都没有了,真是岁月不饶人啊。”
应曦转着眼珠,“那肯定啊,大家都长大了,都要离开网络回到现实的。”
海洋点头,“那也是。”
“怎么样?看你现在一副成功人士的样子,想必是混得不错吧?”
海洋微微一笑,“现在接管爸爸的公司,是混得不错,不过年纪到啦,老被家里催婚,烦得很呢。”
“不是吧?你这种家大业大的成功人士居然没人看得上你?这不是逗我的吧?”应曦捂着嘴巴,幸灾乐祸。
秦然坐在应曦身边听着,觉得他们的聊天特别有趣。
海洋也不觉得难堪,温和笑笑,“真的,我还是单身呢,不骗你。”
应曦噗地笑出了声音,“对不起啊,我不想这么不厚道的笑你的,不过我太震惊了,你居然还是单身,唔,你今年应该有30岁了吧?”
“我29岁。”
应曦点点头,喝了口香槟,“明年你也是大龄剩男了。”
小三说:“这你就错了吧?男人过了三十不叫大龄剩男,而是叫黄金单身汉,可值钱了。”
这话逗乐了桌上几个男女。
苏倾也加入了话题,“那过了四十岁呢?”
小三想了想,“钻石王老五?”
“哈哈哈……”桌上几个人笑成一团,六个人里面,只有小三一个人结婚了,夫妻感情很好,所以他这次来也是冲着旧日的友谊想见见老同学们的,笑着问:“你们三呢?结婚还是单身?”
三个女孩同时摇头。
应曦斜眼睨他,“当然是单身啦。”
小三戏虐道:“哎,女人啊,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你们要抓紧时间结婚啦,不然到了那个时候,可就大大的麻烦了。”
“我去!”应曦瞪他一眼,“几年不见,嘴皮子见长啦?哼,变得油嘴滑舌的。”
小三仍旧笑眯眯的,“活跃一下气氛嘛,难得那么多年不见了,真感慨啊,不过这次的聚会还是有遗憾,老大和江娅媛都没有。”
说到老大,秦然的动作明显顿了一下。
顾玄宁转头看她,刚想说点什么,就听应曦对大家说:“你们不知道江娅媛疯了吗?”
几个男人震惊,异口同声,“她疯了?”
“是啊,听说是被她家里逼疯的,现在经常在路上走来走去,披头散发的,没了神智,饿了就在路边的垃圾桶里找食物吃。”
小三眉眼怜悯,“一带美女,居然落得如此下场,我还以为她以后肯定能成为名模和明星的,毕竟颜值摆在那里啊。”
海洋闻言也跟着叹气,“只能说事实无常啊。”
“那老大为什么又不来?他以前就是我们几个人里面最优秀的,现在不至于也潦倒了吧?”
海洋回答他的问题:“小三,你都不留意新闻的吗?”
“什么新闻?”
“你没看见老大上过新闻么?他对医学界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因此上了新闻。不是他潦倒了,而是人家变成大人物了,我们请不到他了。”
听了这话,秦然更加沉默了。
顾玄宁也没说话,安静地坐在阴影处吸自己的烟。
发生电话事件后,两人见面心里都有点尴尬,秦然觉得挺没脸的,而顾玄宁觉得挺受伤,他还以为她跟韩遇分手了,没想到两人还在纠缠,果然他们不是真的要分手吧?
过了好一会,气氛有点无聊,几个人便提议玩纸牌,秦然今晚只是陪驾的,不想打,就自己坐到点歌前去点了几首歌唱唱,她一连唱了七首歌,兴致不高。
顾玄宁今晚的手气很好,赢了很多钱,但他并没有显得很开心,眉目始终淡淡的,叼着一根烟,轮到自己就出牌,没轮到就瞟向秦然的背影,默默听她唱歌。
身后偶尔会传来欢呼声。
秦然的头向后扭去,见他们玩得开心,就笑了笑,转回头,继续唱歌,唱得累了,就把麦克风放下,到包间外面去上洗手间。
镜子里,秦然仔细的洗手。
刚走出洗手间,她就被人拦腰抱住了,秦然惊呼了一声,抬起眼睛,就看到了脸色阴郁的韩遇。
“……”秦然被他看得有些招架不住,愣了愣,打破沉默,“你怎么来了?”
他俯过身子,压迫的气息逼近鼻尖,“已经十点了,你不是说你十点就准时回家的么?”
“这么快吗?”她抬手看了眼手表,睫毛幽黑,“原来已经十点啦。”
“回家。”他不由分说拉过她的手,往酒吧的大门走去。
“可是包还没拿呢。”
“手机拿了吗?”
“手机倒是拿了。”她上厕所喜欢带手机的,有时候可以看看新闻。
“嗯,那包就不要了,走吧。”
他是来接她的吗?秦然有些失神地想着,抬头问他:“你不进去跟他们打个招呼吗?”
“以后吧。”
“嗯,你是特意来找我的?”
韩遇没说话,把她带到了停车场里,一钻进车里,他就偏过头来吻她,神情没有秦然想象中的冰冷和愤怒,倒是带着几分难得一见的温柔和渴望,轻轻吻她。
这个吻浓烈得有点诡异。
秦然的呼吸有些喘,伸手推他,“不要了。”
韩遇没听,轻轻撤离自己的嘴唇,让她小小呼吸一下,又吻住了,绵长而炙热。
可这样久违的柔情,才更让她心里委屈,仿佛是针扎一样的刺痛,她鼻尖的酸涩越来越浓烈,“你别吻我了……”
“怎么了?”
“你已经有女朋友了,就不要这样亲我了好不好?”她涩涩地说着,眼底一片朦胧。想要逃开他的温柔对待,她宁愿他无情的对她,也不要他这样温柔的对她,不然她会很心痛的,很难受。
他低声说:“我已经分手了。”
秦然猛然抬起头,她刚刚听到什么了?他说他分手了,是真的还是假的?
“以后我是单身了,这样,我就可以招惹你了吧?”他的声音,沉得似乎只有呼出的气,唇贴在她的耳廓,眷恋贪婪地亲吻着。
秦然不敢相信,抖着睫毛,“你单身了?”
“嗯。”
所以,她没有听错是吗?
下一秒,他温热的唇吻上她的眼角,细细辗转,将她的眼泪都吮掉。
秦然呼吸一重,手指放在他的胸膛上,满脸涨红,脑中的理智让她要推开他,但是哪里推得开?
他的热吻如雨而至。
秦然反抗不了,让他任意索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