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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1 绝不容旁人染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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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多久,李府那边,就接到了太后的懿旨。

    得知李雪茹入了太后的眼,获得县主封号,李府上下都乐开了花。

    尤其是赵姨娘,更是笑得牙齿不见眼睛。

    本来李明卿的贵妾进了门,她被压了一头,儿女又都不在身边,日子很难过。

    且那贵妾是个有福气的,进门没多久就怀上了,更是让赵姨娘又恨又嫉。

    如今女儿骤然得了封号,赵姨娘腰杆立刻就直了,走路都带着飘儿。

    太夫人挺厌恶她张狂的模样,却没跟她一般见识,只屏退旁人,向李明卿道:“二郎这个媳妇娶得好,不但自己名显,还肯提拔雪茹。有了这一出,将来雪茹嫁人时,便能入高门,一生都会彻底改变的,咱们李府也能多一门显赫的姻亲呢。”

    李明卿因为李靖希的事情,对千柔存了芥蒂,闻言便道:“太后旨意中说,是因为雪茹自己有功,才给予赏赐,跟二郎媳妇并没有关系。”

    太夫人心如明镜,撇嘴道:“旁人不知道雪茹的底细,难道你还不知道吗?这功劳定然是二郎媳妇让给雪茹,好给雪茹求个前程。当初我就说了,雪茹跟着他们出去,必定会得好处,如今果然应验了。”说着,便嘿嘿一笑,神色很得意。

    李明卿情知她说的是实情,也不好多言,只附和道:“母亲当然最厉害,无人能及的。”

    太夫人看着他,想了一会儿,正色道:“我知道,你心里一直不舒服,但李靖希之事,二郎媳妇并无错处。再说了,此事已成定局,你纵然心怀怨恨,也无事于补。今后二郎媳妇回京,你态度得好一些,万不能刻薄,不然,我必定不依的。”

    李明卿默了一会儿,颔首道:“母亲放心,我心里有数。”

    距离那件事情,已经过去几个月了。

    虽然他心里仍旧不舒服,十分惋惜靖希成了废人,但时光能冲淡一切,又有母亲耳提面命,那满腹的埋怨,其实已经淡了不少。

    如今,又有李雪茹的喜事。

    李明卿很清楚,来日自己该怎样对待那个儿媳。

    不可能笑脸相迎,但也绝不至于冷脸相待。

    太夫人见他答应了,便放下心来,抬手摩挲着太后的懿旨,眉梢眼角都是喜色。

    李府乃百年世家,近年来却日渐显现出颓势,赶不上祖先时的荣光显赫。

    她乃女流之辈,虽看清这一切,却无力扭转。

    不成想,身为纨绔的李靖行,竟然娶回了一个这样出色的孙媳。

    虽然他们搬了出去,但如今,还是跟着沾光。

    来日,只怕这个孙媳,自己那个孙子,会给李府带来更多的荣耀。

    她很期待那一天,也相信,那一天定然会到来。

    顾府,顾太夫人亲自上门,逼迫千柔出手救助千姝,不想却撞上了玉欣公主,铩羽而归。

    文太夫人勉强支撑着回了府,睡在床上,换了三幅方子,折腾了几个月方才起床。

    文氏没了指望,又日夜忧心千姝,也病倒了。

    一时顾府人仰马翻,乱得不行。

    文太夫人休养了几个月,精神才略好些,就得知李府的庶女一飞冲天,成了人上人。

    一打听,得知那庶女如今正在千柔跟前,且那庶女资质算不得什么,不显山不露水。

    文太夫人立时就猜到,此事多半是千柔谋划的,当即气得倒仰,反复念叨千柔没良心,不拉拔娘家。

    虽满腹怨恨,但千柔已经搬离京城,只能闷在心里,当即又病倒了。

    京城的风波,千柔一概不知,只守在乡下,过自己的自在小日子。

    生活安定下来,按理说该给孩子做些小衣服小被子什么的,但千柔的针线活实在拿不出手。

    几个丫鬟便将事情包揽了,不让她在这上面费心。

    千柔有自知之明,便不拿针线,将心思放在研究妆品上面。

    因之前有了经验,如今再捡起来,自能少走不少弯路。

    没多久,便制出了极好用的润肤霜,且成本并不高。

    这润肤霜效果很好,不但润肤,还有增白遮瑕的功效

    且因为造价并不高,不但能卖给富贵人家的女眷,寻常百姓也必定会爱极,显然是一个巨大的商机。

    千柔立时便打发绯红、明岩夫妻上路,让他们将方子送回京城交给林旭方,顺便打点好嫁妆庄子的收成。

    另外,因为机会难得,便给林梦瑶写了信,带了几样自己精心挑的礼物,让他们带回去。

    林梦瑶的婚期已定,就在年底,但千柔晓得,自己不可能回去,只能让人将贺礼带回去,聊表心意。

    玉欣那里,千柔虽有几分惦记,却不敢写信,生怕玉欣觉得自己在催她办事。

    送走绯红,收到玉欣的回信时,已经是九月上旬。

    展信看,得知玉欣有孕,李雪茹的事情也有了着落,千柔自是有惊有喜,立时就写了回信,又从自己买的新鲜玩意中,挑了几样精巧古朴的,交给公主府的侍从带回去。

    虽然公主不缺东西,但好歹是自己的心意。再者,千柔知道玉欣真心待自己,绝不会嫌弃的。

    那两个侍从知道公主看重这位佳禾郡主,虽然如今她住在乡下,但并不敢怠慢。

    如今见她肯回信,又添了些东西,都乐不可支,知道自己回去后,必定能得厚赏。

    打发走那两人,千柔方才让丫环将李雪茹请来,将事情一一告知。

    李雪茹在李府当了十多年的小透明,如今得知自己地位能提升,自是感激涕零,拉着千柔反复道谢,直到千柔佯怒方才罢了。

    封号有了,对于李雪茹的终生大事,大家都安下心来,单等着京城的消息就成了。

    九月下旬,天气不冷不热,千柔怀胎已经五个多月了。

    这天上午,千柔在几个丫鬟的簇拥下,前往白家探望。

    因距离不算远,大家便步行前往,顺便品味乡村风情。

    每次去武陵先生那里,她都没空着手,这次自然也不例外。丫鬟人手一个篮子,里面是从城里采买的衣料、吃食等。

    到了那里,白岚云之妻林氏迎了出来,见是她们,态度很亲昵。

    林氏忙伸手拉着千柔,不让她行礼,笑着道:“早跟你说过了,家里的东西都被你置办齐全了,怎么今儿个又带了这么多过来了?你再这样,我可要生气了。”

    林氏真心喜欢千柔。

    白岚云天下闻名,但他素爱清名,当官时清廉端方,当了教书先生后,也恪守清苦之道,除了束脩之外,从不接受学生的馈赠。

    因了这个缘故,家中妻儿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并不宽裕。

    林氏性子好,又素来尊重夫君,用尽心思打点一家的起居,处处节俭,方才勉强撑了下来。

    只是儿女年纪渐长,花销增多,林氏心中不免焦虑。

    每每跟白岚云提,白岚云都是大义凛然的模样,油盐不进。

    林氏没法子,只能暗自生闷气,暗自焦虑。

    这样的情况,却在两个月前,丈夫收了个李靖行的弟子后,有了改观。

    具体情况,林氏也不知晓,只知道,桃花村新来了一户姓李的人家。

    随后,李家派人来送礼,白岚云一反常态,竟让人收下了。

    林氏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却聪明的没有问缘故,心里却很欢喜。

    老头子总算开窍,家里的情况,必定能有起色。

    那之后,旁的学生再来送礼,白岚云酌情收了些。

    至于李家送来的,每次都是来者不拒。

    林氏便知道,老头子待这一家子,态度是不同的。且他肯受礼,不再迂腐固执,必定也是受了这家人的影响。

    故而,对于这从天而降的李家人,林氏心里一直很感谢。

    李家又派了个叫柳絮的丫鬟,来帮着调理家里的厨娘。

    别看那丫鬟年纪轻,但手艺真不差,做出来的菜新颖多样,色香味俱全。令人爱得不行。

    等到千柔亲自上门来,林氏一见,竟是个年轻俏丽的美娇娘,说话时柔弱和气、爽爽利利,并无半点矜傲之色,印象就更好了。

    千柔随着她进屋,招呼丫鬟们将东西放下,温声道:“只是些日常用品罢了,师母何必跟我客气?”

    林氏跟她打了几次交道,知道她是个大气的,也就没再客气,只看着她的肚子,问道:“你这肚子,已经有五六个月了吧?”

    千柔颔首,眉梢眼角洋溢着即将为人母的慈爱之色,笑向林氏道:“有件事儿,我正想麻烦师母呢。师母应该也知道,我们如今住在这儿,家中并无长辈。等我生产时,还请师母到家中住两天,帮着打点一下。”

    林氏忙道:“此事容易,等你生产时,我一定去协助。”

    正说着话,突然有个十四五岁的女孩步进来,背后一个大篓子,笑嘻嘻唤道:“姑母。”

    等喊完了,才发现屋里除了林氏外,还有几个年轻女子,穿红着绿,气质不俗。

    那女孩这才知道屋里有客人,却也不好再退出去,只能呐呐站在原地。

    女孩面容十分标致,身上穿着半旧的紫色棉布衣衫,头上别着几根桃木簪子,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样。

    林氏便嗔怪的看了她一眼,才向千柔道:“这是我远房侄女,名唤林丹丽。”又带着笑容,向林丹丽介绍了千柔的情况。

    千柔便朝林丹丽颔首,客气的和林小姐寒喧:“我如今也住在桃花村,就在村东头,姑娘若是得闲了,可以去逛一逛。”林丹丽低头敛衽,喃喃应是,腼腆中带着几分羞涩。

    映入眼帘中的女子小腹微隆,杏目黛眉,唇红如樱,身上穿着粉蓝底子五彩花草纹样缎面交领长裙,头上插一枚凤钗,那凤嘴里一个珠子足有莲子大小,熠熠泛着荧光,俏皮活泼又不失华贵典雅。

    林丹丽在乡下长大,何曾见过这样出众又富贵的人物,一时看呆了,有些自惭形秽,又有些羡慕嫉妒,暗自想,自己的姿色也是不错的,但从小到大,新衣服都没两件,只怕这一生,都不能穿得这样齐整富贵。

    千柔并不知道她的小心机,只转过头去,跟林氏道:“师母既然有客人,我就先告辞了。”

    林氏忙要挽留,千柔却摇头道:“反正路不远,我以后再来就是了。”

    林氏闻言倒也有理,这才罢了。

    她们说话之时,林丹丽怔怔瞧着,眼睁睁看着这李夫人挺首挺胸和自己的姑母说着话,笑起来像太阳似的,灿烂耀眼,光芒四射……

    像她这样的人,生在富贵之家,嫁得显赫之夫,衣食无忧、奴婢成群,恐怕一生都不知道什么叫寒微、卑贱、穷苦、委屈吧?

    想到这里,林小姐心情复杂。

    等回过神来,怔怔跟着林氏送出门,却见那李夫人走不多远,被个挽着竹篮、包着帕子、衣衫上打着补丁的妇人拦住了。

    李夫人身边的丫鬟一脸不虞,挑眉要喝斥那妇人的样子。

    李夫人却朝自己的丫鬟使了个眼色,笑盈盈的和那兜售杂货的妇人说着话,眉眼间的神色十分温和。

    旋即,就见那妇人连忙从竹篮里拿出双虎头鞋,怯生生递了过去。

    李夫人亲自接了,和那妇人又说了几句,便朝身边的丫鬟做了个手势。

    立时,那丫鬟就拿出荷包,从里面取出一小锭银子,递到那妇人跟前。

    兜售杂货的妇人微微一愣,然后连连摆手。

    李夫人将鞋子递给丫鬟收下,含着笑容,又说了几句话。

    妇人就面露感激之色,接过了碎银子,朝着她福了又福。

    李夫人伸手扶住,又朝那妇人笑了笑,才在丫鬟、媳妇子的簇拥下,飘然离去。

    林小姐看到这里,暗自想,看起来,这个女子心挺善的,相处起来,应该不难。

    这时,林氏带笑道:“这李夫人大方心慈,确实值得深交。”

    林小姐没言语,心中却想,倘若自己也能如她那般富贵,必定会做得更好。

    她舒出一口气,忍住心里的酸楚,看着林氏道:“刚才那夫人的情况,姑母并没有说清楚呢。”

    林氏自己也不太清楚,便只告诉她,这一家子人是从京城来的,富裕大方有善心,挺不错的。

    林丹丽眼眸闪了一下,遂问道:“这李夫人的夫君,姑母见过吗?”

    林氏随口道:“见过,长相不算出众,但身上有股子贵气,一看就知道是大户人家出来的。”

    等说完了回过神来,皱着眉道:“行了,旁人的事情,与你有什么相干?随我回屋吧。”

    林丹丽点头,目光却在远去的那行人身上流连了一下。

    那位李夫人,真是贵气又美丽。

    看她的年纪,比自己也大不了多少,却已经做了人上人。

    就连她身边的丫鬟,穿的也是绫罗绸缎,头发上还有金钗,比自己不知体面多少。

    她眸色微黯,默默思索着,心中模模糊糊涌起个念头来。

    缓步离开的千柔,并不晓得自己被人惦记上了。

    回家后,她跟李雪茹一起用了午膳,又在院子里闲逛了小半个时辰,方才美美歇了个午觉。

    等睡醒了,千柔懒得起身,便唤过浅绿,让她给自己拿个话本来,就躺在被窝里消磨时光。

    正看着,突然帘子被人掀开,却是李靖行走了进来。

    千柔的眼睛立刻明亮了几分,笑着道:“今儿个你似乎回来得早些。”

    下了炕要去趿鞋,李靖行已一把将她按住,笑着道:“今儿个考试,放得早些。”他说着,像往常一样坐在床榻上,轻柔地抚摸着她的肚子,带着笑容和肚子里的孩子说着话:“你今天乖吗?有没有吵着你母亲?爹爹今天回来的早,你母亲很高兴……”

    正说着,突然感觉到肚子里跳动了一下。

    李靖行呆住,登时手足无措。

    千柔也怔了一下,等回过神来,笑着道:“夫君,是胎动呢,肚子里的孩子在跟你打招呼。”

    李靖行这才明白过来,笑眯眯的道:“看来我还挺有魅力的,孩子很喜欢我。”说着,便继续抚摸着千柔的肚子,絮絮说着话儿。

    肚里的孩子继续动着,千柔感受着生命的神奇,笑意从眼底溢出来,柔和了她的表情,如冬日阳光般的温暖。

    过了一会儿,孩子似乎累了,渐渐安静下来。

    李靖行这才不说话了,抬起头来,见千柔笑容满面,红唇微微嘟着,一颗心登时火热起来。

    千柔仍旧在遐想孩子出生后的事儿,突然就有火热的身子贴了过来,耳垂被他含住,轻轻啃咬,酥酥麻麻的感觉立刻传遍全身。

    千柔脸上登时火辣辣的,忙推他道:“还没用晚饭呢,你可别胡来。”

    李靖行哪里肯听,笑眯眯的道:“吃晚饭做什么?我现在只想吃你。放心,肚子里的孩子我会顾惜的,绝不会放浪。”

    千柔想推拒,但被无情镇压,最后还是李公子技高一筹。

    很快,千柔便由抗拒变为顺从,沉迷在他的无尽宠爱中。

    浅绿正在屋外守着,突然听到屋里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不由得面红耳赤,忙退到稍远一些的距离守着,免得有人来打扰。

    她虽没成亲,却已经知人事,知道夫妻这方面顺当,感情才会越发深厚。

    这几个月,两个主子的感情,她看在眼里。

    昔日放荡不羁的少爷,如今成了痴情汉,成天只想守着少奶奶过日子。

    即便少奶奶有孕,身子不方便,少爷也没起歪心。

    这样真的很好,少奶奶高兴,做下人的,跟着也安心省事。

    若是,日子能一直顺遂下去,那就太完美了。

    千柔被夫君眷恋密爱,搓揉成面团似的,累得不行,最后身子是夫君帮着擦洗的,饭也是夫君喂的。

    第二日醒来,看着镜中人霞飞双颊,眉梢眼角说不尽的娇媚,千柔红了脸,羞得不行。李靖行看着她娇羞的模样,却是爱得不行,扯过来亲了几口,才转了正题道:“过几日有乡试,娘子你说,我参不参加呢?”

    千柔听了,立刻凝神想了一下,侧首问:“你有把握吗?”

    李靖行皱着眉道:“只有五分把握。白夫子看了我的文章,也说这一次若去考,有些悬。若是再历练一年的话,便有八分把握了。”

    千柔凝神沉思,开口道:“考试也如作战一般,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若照我的意思,干脆等一年,等你更有把握的时候再上考场。如此,你便能自信些,说不定能连闯乡试、会试、殿试呢。”

    李靖行伸手拉着她的头发把玩着,失笑道:“娘子的见识果然与众不同,若是旁的女子,巴不得自己的夫君去考,好早日争得荣耀。”

    千柔眉眼柔和,婉声道:“因为我明白来日方才,不必急于一时的道理。”

    拍拍李靖行的肩膀,温柔款款的道:“有鸟不飞则已,一飞冲天;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夫君日夜苦读,如今又拜了大儒为师,来日必定会有所成就,夫君,我信你。”

    李靖行心中自是熨帖无比,笑着道:“感卿情深,不敢辜负。”与千柔说笑了一会儿,陪着吃了早膳,又嘱咐她在家里好生呆着,方才动身去了书院。

    送走李靖行,千柔正要去瞧李雪茹,突然丫鬟来报,林丹丽来了。

    千柔有些错愕,但还是说了句:“快将人请进来吧。”

    昨天她说了句客套话,没料到林丹丽真会来。

    不过,她虽然来得冒失,但到底是林氏的侄女,自然不能薄待。

    一时林丹丽进来,福身行了礼,怯怯笑道:“夫人风姿不凡,小女一见之下就生了亲近之心,还望夫人不要见怪。”

    千柔忙让人上茶,请她坐下,温声道:“这话就客套了,我常日里也无聊,你肯来走动,我挺高兴的。”说着,又笑请她用茶。

    林丹丽端起茶杯,只觉得一股清香扑鼻,细品时茶香沁人,比起自己在姑母家喝过的,似乎要强不少。

    说了几句话儿,一阵环佩叮当响,却是李雪茹走了进来。

    李雪茹虽是个爱静的,但在乡下住了多时,难得遇上年纪差不多的女孩,一见之下很是高兴,携了她的手说笑。

    林丹丽得知她的身份,也愿意与她亲近。

    千柔见她们相处得好,便笑着让林丹丽跟着李雪茹回房,说女孩儿间的私房话。林丹丽读书很少,但谈吐并不粗俗,还有不少本事。正所谓穷人家孩子早当家,林丹丽几岁就开始打猪草,会在竹林里挖陷阱捉山鸡、兔子,还会用弹弓打山雀。

    她这些本领,让李雪茹大开眼界,十分向往。

    林丹丽也十分羡慕李雪茹会刺绣、写字、画画,说了不少羡慕的话儿。

    两人说说谈谈,竟十分默契。

    到了下午时分,李雪茹便让丫鬟到千柔跟前说,要留林丹丽住几天。

    千柔无可无不可,便让人去了白家,说了一声。

    自此,林丹丽便在李家住了下来。

    如此过了两天,千柔再见到林丹丽时,就见她已经穿上李雪茹的衣衫,头发上也戴上了珠花、金钗,光彩照人。

    千柔如今一心都在未出生的孩子上,性子也大方,见状也不以为意。

    只是这日晚间时分,李靖行回房时,脸色却有些不好,见了千柔,径直道:“那位林小姐,已经住了好几天了,明儿个就打发她回去吧。”

    千柔脸色微微一变,忙问缘故。

    李靖行便解释了一番。

    原来他方才回房时,迎面遇上了林丹丽。

    因之前照过面,李靖行便停下来,打算打个招呼就走。

    不想那林丹丽说话时,却摆出娇俏的款儿,末了更是装作脚打滑,往他身上靠。

    李靖行在脂粉堆里厮混过,哪里不知道她的伎俩,当下就往旁边避,扬长而去,让她摔了个狗吃屎。

    千柔听了这番讲述,皱眉道:“夫君,你确信不是巧合,她真有心勾引你?”

    李靖行挑眉:“当然,在这上面,我向来敏锐。”顿了一顿,问道:“柔儿,你不相信我的话吗?”

    千柔忙摇头:“当然不是,只是她来了这几天,虽有些小家子气,但还算规矩,我真没看出她什么时候存了这样的心思。”

    叹了一口气,摸着肚子道:“若是往日,我定然早瞧出来了,如今却这般迟钝。人说一孕傻三年,果然有几分道理。”

    李靖行忙道:“没事,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儿,我心里都只爱你一个。”千柔横他一眼,嗔道:“这么说,你也觉得我变傻了吗?”

    李靖行嘴抽了一抽,心说,明明是你自己起头的呀。

    当然,这话他只能在心里想,绝不敢说出来。

    他忙正色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娘子当然是最聪慧的,无人能及。”说着,生恐千柔揪着不放,忙伸手摸千柔的肚子,跟孩子说起话儿。

    千柔这才罢了,笑向李靖行道:“有美人投怀送抱你都不接,我心里真真甜如蜜。”

    伸手拉住李靖行的手,红着脸悄声道:“夫君你这样好,等孩子出生了,我一定好好伺候你。”

    李靖行见她色若桃花,心中自是爱极,调笑道:“不用等到孩子出生,你现在就能以身相许,让爷乐一乐。”说着,便扯着千柔,欲行不轨之事。

    千柔忙拦道:“昨天被你折腾狠了,念在我身子不适的份上,让我歇一歇吧。”

    李靖行哪里听得进去,伸手撩拨着她,口中道:“大夫说了,怀胎前三个月、后三个月得格外小心。等你生下来,还要做月子歇一段时间,怎么算,都得小半年呢。柔儿,这段时间你得将我喂饱才行,不然,我的日子该多难熬呀。”他说到最后,竟像个孩子般,不顾脸面苦苦央求。

    千柔登时心软了,由着他为所欲为,面上有几分嗔怪,眉梢眼角却洋溢着柔情和喜色。

    在这里,做了夫妻,能举案齐眉过日子,就已经算是运气了。

    但是,她偏偏不甘心,想要一个有情郎,朝朝暮暮,只与自己厮守。

    以前以为自己得不到,却没有想到,终是遇上了他。

    为了自己,他付出了很多。

    他本是侯门公子,却肯为了自己,舍弃李府的荣华,离开繁华的京城,在乡下定居。

    他是好色的,但却肯为了自己,收敛起那些心思。

    既如此,他的想望,自己又岂能不成全呢?

    再说了,说心里话,自己其实,也挺享受的。

    心思转了一转,千柔红着脸,主动解了衣衫,贴近心上的人。

    她的温顺热情显然让李靖行更加难耐,一时之间幔帐轻摇,满室旖旎,情思无限。

    一夜无话,次日起来,李靖行仍旧去了书院。

    千柔收拾妥当,便让人将林丹丽请来。

    等了一会儿,李雪茹却与林丹丽一起,携着手进来了。

    千柔冷眼看去,见林丹丽神色自若、巧笑倩兮,心中不由得越发冷了几分。

    彼此见礼寒暄几句,千柔便不愿虚与委蛇,直截了当的道:“林小姐在这里也住了几天了,家里只怕想得慌。我让人收拾了几样表礼,林小姐待会儿带着,早点回去吧,省得家里人担心。”

    既然已经知道这人居心叵测,千柔自是不愿留她。

    虽说李靖行守得住,但俗话说得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留她在这儿,相当于留了个定时炸弹,如何能让人安心?

    林丹丽愣了一下,忙笑道:“没事儿,素日里我常到姑母这里暂住,一住就是一两个月呢。”

    转头去看李雪茹,露出依依的神色,又道:“李妹妹,我舍不得你。”

    李雪茹听了,忙抬头看着千柔,正要开口,却见千柔朝自己使了个眼色。

    李雪茹心思灵透,又跟千柔相伴多日,很有几分默契,见状立刻猜到,此中必有蹊跷。

    她便没了出头之心,也笑着道:“嫂子说得有理,既如此,林姐姐就回去吧,来日方才呢。”

    林丹丽见千柔要赶自己走,李雪茹不肯留自己,心中自是暗恨,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

    她缓了一缓,忙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哀哀道:“好端端的,夫人怎么要赶我走呢?莫非我做了什么错事,惹得夫人不快吗?求夫人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计较。”

    千柔见她这样,自然觉得腻歪,皱着眉道:“你自己做过什么,自己心里清楚。我决定的事,不会改变。我劝林小姐还是省点心,给自己留点体面吧。”

    林丹丽听了这话,脸色白了又青,却也明白了,必定是昨晚的事儿发作了。

    她虽年纪小,但素日里爱虚荣,常跟几个卖身为奴的女孩来往。

    那些女孩在城里大户人家当丫鬟,每次见了面,必定是衣着光鲜,言语中也透露出,但凡富贵之家的男子,无一不是三妻四妾。但凡能当妾当姨娘的,无一不是锦衣玉食,使奴唤婢,风光八面。

    林丹丽听得多了,又自诩美貌,不由得也起了攀附之心。

    只是她家中处境虽难,但父母只生了两个女孩,自是爱如珍宝,并没有将她卖身为奴的想法。

    林丹丽心里埋怨,却又没奈何,只能浑浑噩噩度日。

    前段时间来姑母这里走动,没成想,竟遇上了千柔。

    林丹丽心中的富贵梦,就此复苏了。

    来了李家后,千柔态度很好,她又见着了李靖行。

    正如姑母所说,这男子不算出众,但衣着考究,气度从容,显然是大户人家出身。

    且,他如今正在书院念书,是姑父的弟子,将来前程差不了。

    若能攀上,此生锦衣玉食不在话下。

    她小心翼翼筹划着,总算等到了机会。

    不成想,李靖行根本不为所动。

    林丹丽难受了一夜,想振作精神再做一番努力,千柔却泼了一盆冷水过来。

    一时之间,林丹丽心中五味俱全,心思转了又转,细白的牙齿在唇上一咬,拿定了主意。

    她便依旧跪在地上,向千柔道:“夫人,我能不能单独和你说几句话?”

    千柔面上阴云密布,并不肯让李雪茹离开,也不肯挥退丫鬟,只淡淡道:“事无不可对人言,你有话就这么说吧。”

    林丹丽听了,脸上有些难看,却还是忍住了,低着头道:“夫人面目和善,如今怀了身孕,身子不便,倘若夫人不嫌弃的话,小女子愿意为夫人分忧。求夫人开恩,收了小女子进家门,小女子愿意当偏房做妾,伺候夫人、李少爷。”

    之前李靖行虽然没为自己倾倒,但林丹丽心里,其实对自己很有信心。

    她自觉得,自己长得好,性情娇俏讨喜,除了身份差点之外,旁的,却是能跟千柔平分秋色。

    尤其这几天换了华丽衣衫,戴了贵重首饰,揽镜自照时,只觉得眉眼娇艳婉丽,甚是动人。

    想来想去,觉得李靖行必定是怕被人瞧见,惹出麻烦,才避了开去。

    男人哪有不贪新鲜的?只要自己能进门,将来必定有法子,令他为自己倾倒。

    既如此,如今低一下头,也算不得什么了。

    这一番话一说出来,屋里的丫鬟都惊掉了下巴。

    李雪茹也表情僵硬,仿佛被雷劈了一般,好半天没回神。

    倒是千柔因为有心理准备,并没有吃惊,心里却有一万头神兽飞过。

    本想给她留几分脸面,但人家不领情,自然没必要再纠结了。

    千柔便勾唇,冷笑道:“抱歉,林小姐省省吧,我不需要人分忧。”

    林丹丽见自己做小伏低,她却依旧容色冷淡不为所动,眸中不由得闪过一抹冷意。

    她定一定神,不甘心的道:“夫人,听说李公子房中并没有伺候的人,你何必固执呢?莫非你想独占李公子,当个妒妇?这般做,你妇德何在?再者,李公子如何熬得住?倒不如听小女子一句劝,主动给他纳个人,如此一来,夫人自己省心,李公子也必定会欢喜的。”

    千柔冷笑:“你爱怎么说由着你,我的男人,是绝不容人染指的。”

    眼波斜斜一动,声音中带着无尽的冷意和不屑:“我情愿当妒妇,与你何干?你管得着吗?”林丹丽见她答得理直气壮,说要做妒妇,不由得目瞪口呆,哑口无言。

    这时,李雪茹总算回过神来,赶上来扯着林丹丽,恼恨的道:“你这是做什么?我跟嫂子好心留你,你竟不顾脸面,说出这样的话来。罢了,我不与你拉扯,你快点出去,别脏了我嫂子的屋子。”

    她说话的语气很重,显然是气狠了才会如此。

    林丹丽却不起身,反而哀求道:“李妹妹,我是真心喜欢你哥哥,真心想为你嫂子分忧,求你助我一臂之力。”

    她微微睁大了水杏眼,眼中水光流转,一脸哀求。

    李雪茹气得脸都白了,冷哼道:“你说什么疯话呢?我再问你一遍,你走不走?你若想硬赖着,我只能让丫鬟们将你拖出去了。”

    李雪茹跟千柔感情很好,自然不可能为了一个才认识几天的女孩,跟自己的嫂子起冲突。再者,哥哥嫂子有多好,她看在眼里。

    她自己巴不得两人一直恩恩爱爱呢,怎么可能站在林丹丽这边,给自己的亲嫂子添堵。

    千柔见李雪茹不假思索百般护着自己,心中温意顿生。

    林丹丽却气得要命,但心中仍旧不甘心,做最后的挣扎。

    她向千柔叩首,含着眼泪道:“夫人,求你开恩,再听我说几句话。我知道,我今儿个这么做,有些下贱,但我没有法子呀。夫人活在富贵中,一定不知道,小门小户的女孩,生活有多艰辛吧?我家里没有田地,只能佃了地主家的田来种。父母整天在地里劳作,忙起来时,我与妹妹也要下地。从小到大,家里日子一直紧巴巴的,吃了上顿愁下顿,穿戴更不用提,都是姑姑施舍的。夫人头上一支发簪,换成银子,够我们一家大小过几年。我如今十五岁了,上门提亲的,都是庄户人家。若是嫁过去,不过是重复这样的日子罢了。”

    她说到这里,哭出声来,楚楚可怜的道:“我只是不甘心,不愿意日日活在苦楚穷酸中,想争一争,有什么错?夫人你高高在上,万事无忧,行事大方又善良,为什么就不能高抬贵手成全我,救我一命?再者,没有我,也会有旁人想给李公子做妾。你成全了我,我感恩戴德,必定会对你恭恭敬敬,如此,岂不比旁人要强些?”

    千柔不为所动,揉了揉眉头,淡然道:“你想改变自己的生活,这没有错,但你千不该万不该,将心思动到我身上。”

    轻轻瞟她一眼,挑眉道:“我知道,你肯定会说,自己寻不到机会。身为女孩子,你能做的,其实不算少。比如,你能找人学好针线,练好刺绣针黹,如此下来,一个月也能赚不少钱。再或者,你可以找个地方帮工,养活自己,拉扯家里人,也是条路子。法子有很多,你都没走,只想坐享其成,靠伺候男人过日子。”

    林丹丽被千柔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狠了狠心,咬着牙道:“夫人,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你也不过是嫁了个好夫婿,才能过着好日子,指着我的鼻子骂,你……”

    “闭嘴吧,”李雪茹满眼恼恨,不待她说完,直接打断道,“我嫂子会做很多事,赚的银子多了去了,才不像你这么没出息呢。”

    若不是千柔有言在先,不愿透露自己的身份,李雪茹早将她是郡主的事儿说出来了。饶这么遭,林丹丽听说千柔自己能挣银子,也吃了一惊。

    李雪茹却不愿再跟她多扯,摆摆手,仿佛赶苍蝇一般:“行了,林小姐,你拉扯半天了,也该走了吧?”

    说到这里,看了她一眼,支着下巴道:“对了,你身上穿的衣裳,戴的饰物,都是我嫂子挣的呢。你不知感恩,反而想插她一刀,既如此,我何必跟你客气?你走之前,得将东西都还回来才行。”

    林丹丽脸色一僵,哪里肯答话。

    李雪茹见状,心中越发不屑,便回头看向自己的丫鬟,皱眉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去帮帮林小姐?”

    丫鬟闻言,忙争先恐后涌到林丹丽身边,忙活起来。

    林丹丽没见过好东西,哪里舍得吐出来,左避右闪,跟丫鬟们闹成一团。

    千柔见状,额头跳了跳,却没有阻拦。

    反正已经撕破脸了,也没必要多留情面了。

    不过,林丹丽这种人,行事实在出乎意料,千柔便留了个心眼,让浅绿、妙音站在自己跟前,牢牢护着自己,省得出什么意外。

    如此折腾了一番,林丹丽头上的饰物都没了,云绸衣衫也被扒拉下来,又从凤凰变回了麻雀。林丹丽又羞又怒,心中把千柔、李雪茹恨了个半死。事已至此,再求下去也无益。

    她便只能忍下来,一言不发穿上了自己来时的衣衫。

    她低着头,心中却发狠,打定了主意,待会儿回去后,定然要抱着林氏痛哭一场,让林氏出头,给自己讨个公道。

    刚想到这里,却听得千柔开口道:“浅绿,你送林小姐回白家,顺便将今儿个的事情掰扯清楚。”

    浅绿立刻会意,颔首应了下来。

    林丹丽闻言,登时面如死灰,抬起头盯着千柔,眼中似要冒出火来。

    她实在想不到,这个女子,不但是妒妇,还冰雪聪明,料事如神。

    自家姑母,最是眼里容不得沙子。若是得知自己不顾脸面,做出自请为妾的事儿,不打自己几巴掌就算好的,如何会给自己出头呢?

    自己本是打算闹一场,让姑母跟这李夫人生出芥蒂,倘若能说服姑母,让姑母在姑父跟前吹风,将李公子驱逐,坏了李公子的前程,那就更妙了。

    自己打算得好好的,她却来了这么一出。

    如此一来,自己谋算的事儿,还成得了吗?

    转念想,待会儿一定要咬死了,就说自己并无错处,一切都是李家人污蔑的。

    自己到底是姑姑的亲眷,咬死了不松口,再哭上一哭,不怕姑姑不相信。

    想到这里,她心略略定了一些。

    她算盘打得叮当响,却不曾想,到头来并不如意。

    浅绿是个心里有成算的,为了不影响白家的颜面,一路上并没有露出异样来。

    等到进了白家门,见到林氏,浅绿立时就爆发了,噼里啪啦,将事情掰扯得清清楚楚。

    她口齿伶俐,语速快,气势足,根本就不容林丹丽出言打断。

    等说完了,也不跟林丹丽对嘴,直接行了礼,不卑不亢的道:“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林太太自己决断吧,奴婢告退。”行了一礼,起身去了。

    这里林氏自是气得倒仰,劈手给了林丹丽一个巴掌。

    林丹丽忙跪下大哭,辩解自己并无错处,一切都是李家人污蔑的。

    林氏哪里肯信。

    彼此无冤无仇,李家人怎么可能往林丹丽身上泼脏水呢?刚才浅绿说话时,一点停顿都没有,显然是确有其事。

    再者,老头子有多喜欢这家人,林氏是知道的。

    林氏自己,也跟千柔有了几次交往。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多,但千柔一直落落大方、与人为善,确实是个难得的。

    自己眼不瞎,人不傻,是对是错,岂会分不出来?

    做错了事,被人撵回来倒也罢了,竟还死鸭子嘴硬,未免也忒不要脸面了些。

    林氏想到这里,气得不得了,不愿听她聒噪。

    何况,这到底是远房的侄女,隔了一层的。

    素日里,林氏瞧着她家里境况很不好,才肯帮扶一下,时不时接来小住,教她认字做针线,哪里知道,竟是个扶不上墙的。

    连这么不要脸的事情都做出来了,可见是被富贵迷晕了头的。

    既是个下贱的,想来即便训斥教导,她也听不进去。

    这样的人,哪里值得自己费心呢?

    林氏想到这里灰了心,便不再多言,直接唤来家中婆子,即刻将林丹丽送回去,让她父母自行管教。

    至于管不管得好,跟自己并无关系。

    林丹丽不肯走,扯着林氏继续哭。

    无奈林氏早将一切看清,自是不为所动,冷哼两声,让婆子打点,自回屋去了。

    见大势已去,林丹丽只能抹着泪,带着满腹的怨恨,踏上了归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