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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萧韵匆匆忙忙地回到鸿雁山庄,按照他的习惯,先是去了听墨斋,听金管家汇报这一天下来的事情。
“……大致就这样,除了连接珍珠谷内温泉的通道出现短暂的堵塞,倒也没有别的大事。因为及时找来人清淤,傍晚的时候就通了,后来丫头们重新放了水进去,并不曾耽搁二少奶奶洗浴。”
“没有就好,”萧韵说,“清淤之人……”
金管家明白他的意思。“少爷放心,都是自己人。”他的声音低得不能再低。
萧韵满意地点了点头,看看房内的摆设,皱眉道:“是不是梧桐跟百合又给我收拾过了?原先摆好的都乱了。回去告诉她们,以后没有我的吩咐,不得随意过来。听墨斋另一把钥匙就交给你。”
“是。”萧韵严肃起来气势冷略逼人,金管家被压得额头沁出汗来,却不敢伸手去擦。
他心里在犹豫,主子心情不好,要不要把下午听到的告诉他?
“还有别的事?说。”萧韵马上就发现了他的异常。
“这……”
“你都已经刻意表明你有事要说了,还不讲吗?吞吞吐吐的。”催促的话不多,可是每个字吐出来,都好像冷冷的冰雹一般,砸到身上,不但疼,还冰冷彻骨。
冰冷这两个字,跟最近一年的大少爷还真是很像。这兄弟俩闹矛盾也就是最近几年的事,后来大少爷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再后来……
可是他要说的事情,就和大少爷有关。
“是、是这样的,今日大少爷突然来访,恰逢二少奶奶在园子里逛,可巧就遇上了……”
金管家磕磕巴巴地把从百合那里听来的事如数告诉他最敬重也最害怕的小主子。但是他没有说这是百合告诉他的。因为百合说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千万别把她给出卖了。
“老奴是偶然经过园子,看到了这一幕的。”金管家战战兢兢地告诉脸色铁青的萧韵。
四月的天,房内本是洋溢着暖暖的花香,此刻却突然变得好像冰窟窿一般。金管家手脚微微地颤抖,心里十分后悔。
这种事情,如何能告诉对二少奶奶疯魔一般地爱慕的二少爷。二少奶奶女扮男装开铺子,二少爷何等金尊玉贵之身,何等的日理万机,竟然跑去她的铺子里给她做副手。她开的银钱铺子出了事儿,二少爷竟然动用了那支神秘的队伍,仅仅就为了给镖局连夜运送银子做护卫,不惜被老主子痛骂狠批,老主子甚至连取消他未来家主地位的话都说了,可是为时已晚,二少爷已经那样做了。真是好一个先斩后奏。
只这一件事就能看出来,二少爷对这个娇小美丽又古灵精怪的二少奶奶是多么上心。他悔恨自己没有多想想,不过是几个爱慕少爷的小丫头一些隐秘的嫉妒心作祟,他一向老成,竟也能被撺掇到这个地步。
现在他没管住嘴巴,把这没影子的事儿说了出来,不管是真是假,传播此事的人都要遭殃。
他没敢再说原本打算用的托辞,即这事儿是有人汇报给他的。他害怕萧韵会让他把那人的名字报上来,然后……
然后怎样处置,他不敢去想。如果他说是百合看见的,虽然这个丫头一直很得少爷欢心,可到了这个份儿上,他不知道少爷会如何惩罚百合。惹怒他家小主子的后果,他是见过的。
萧韵的脸色很难看。他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用低沉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道:“既然是你亲眼看见的,以后便也只当作没看见了。我的意思,你可明白?”
果然是这样的回答。金管家暗暗舒了口气,急忙点头。回去他就会告诉百合,今天一整天,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他会训斥百合,让她以后当自己是聋子哑巴,永远不要忘了身为奴婢的本分。
“如果他再过来,你就找人专门盯着他。”萧韵又说。
这是说的萧律。金管家不明白大少爷是怎么悄无声息地过来的,按说山庄门口有守门的,来了这么尊贵的客人,应该有他的心腹过来向他报告一声,怎么会闹出大少爷跑去逛园子,撞见新过门的二少奶奶这事。
两人原本就有一段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这段鲜有人知的往事随着二少奶奶得了无法痊愈的失忆症而彻底被淹没了。难道现在大少爷还不死心,虽然二少奶奶人已嫁了过来,他又想频繁接近她,借以唤醒她对昔日的回忆吗?
唉,幸亏老主子不知道这件事,不然,还不知会如何厌恶二少奶奶。从目前看,二少奶奶心里只有一个二少爷,两人鹣鲽情深的,他由衷地希望不要再横生波澜了。
金管家退下之后,萧韵一个人在听墨斋里坐了很久。最后,他走出书房,踏着春夜的芬芳,在静谧的山庄里漫步,不知不觉地来到了秋水湖前。
婚后像这么晚回来还是第一次,他本来还担心她是不是会生气,可是现在,他突然不想那么着急赶回静雅阁了。
他的心里很乱。金管家说的事儿不见得真就是那样,可是……
轻柔夜风徐徐拂面,吹来氤氲水汽,颇有些江南水乡的味道。
江南。仲春的江南美得像诗,他有许多回忆。
他也曾在草长莺飞的日子里沉溺于花红柳绿的扬州梦。那时,他刚刚知晓自己的身份,从父亲手里接过了诺大的家业,同时,也已学有所成。他文武兼备、雄才伟略,父亲手下那些人如同众星捧月一般地追随他。他风流得意,又且英俊多金,不禁飘飘然,纵马花海,流连温柔乡,很是度过了一段纸醉金迷的生活。
然而渐渐地,他感到了厌倦。形形色色的美女,燕瘦环肥的,多才多艺的,他通通领教过了。她们痴迷于他的,不过是他英俊的相貌和优越的家世,便是有嘴里不住宣称欣赏他才华的,也不再能激起他的兴趣。他面对一张张绝美的容颜,心头浮上来的是浓浓的空虚。
他的母亲说,每人都是一个半圆。而他需要找一个真正的另一半,和他一起组成一个圆,这样的人生才是圆满的。虽然他的父亲告诉他,就像茶壶总要匹配上一整套茶杯一样,男人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可是他还是受母亲的影响更多。他在那些脂粉红颜中找不到能让自己感到完整的另一半圆。
这个时候祸事来了,他不得不躲到齐家别院里,却从而遇见了谪仙一般的女孩齐霏。
而没多久他的大哥也躲了过来……
萧韵蹲下去,捡起湖边的一块石头,用力扔向湖心。
发现齐霏和萧律在一起的时候,他清楚地听到了自己心弦断掉的声音……
后来的事情,他不愿再想。暴怒,失望,绝望,疯狂地追踪,找到她之后的再次失望……
爱上现在这个一模一样的女孩,是他做梦也没想到的事情,也是他觉得上苍送给他最珍贵的礼物。可是,难道从前不愉快的、叫他心痛的那一幕,还要重演吗?
湖水一圈一圈地荡漾开来,他看着月光下的湖水,忽然就想起元夜那天和她在一起的情形来。那天的湖水也是这样清澈,月光下她的眼睛,盛满了温柔和温暖,就好像柔和的月光一样,让他觉得醉心且安心。
不知不觉地向静雅阁走,等他意识过来的时候,已经站在熟睡的她身边了。
帐幔没有放下来,她侧着身子,头俯在枕上,一只手垂在床沿,下面扔着一本书。她连外裳都没有脱,被子只盖到一半。琉璃盏里的蜡烛已经快要燃尽,忽明忽暗地,却衬得她的睡颜分外娇美,长长密密的眼睫毛好像在轻轻地颤动,犹如伏在花瓣上休憩的蝴蝶翅膀。
她分明是一直在看书,边看边等他,可是看着看着实在耐不住困倦,终于睡着了。
萧韵的目光柔和起来,他蹲在床边,捧起雨璇垂在半空的手,轻轻地印在自己的唇上。
……
雨璇睡得迷迷糊糊,梦中感到有人在给自己脱衣服。她记得自己没脱外衣,还当是紫燕来催自己别再等姑爷了,一边下意识地顺着那个人,一边呓语道:“姑爷就来,我再等一会儿……”
萧韵停住了。他看着身旁的小女人,觉得从来没有这样地激动。本来他不过是想要让她睡得舒服一些,没打算碰她的……
雨璇在萧韵火热的吻触中醒来时,只觉得全身都下了火一般,还以为一下子到了夏天。待到睁开眼睛,再反复眨眼,看见近在咫尺的萧韵的帅脸,这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你真讨厌……这么晚才回来,一回来就做坏事……”她低声呢喃,梦意十足的娇媚却加剧了他心头那把火。
“宝贝,对你我不做坏事,只做好事……”萧韵急切地将他渴望的小女人一起带入汹涌的情潮,让那醉人的波涛将他们共同吞没。
“萧韵……”当一切都结束时,她无力地偎依在他怀里,软软地唤他。
“嗯?”他抚摸她小巧洁白的耳垂,不时在上面亲吻。
“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都可以……”虽然这样说着,可他还是有些怔忡,在这个时候,她会要求什么呢?
“今天就不要去洗温泉了,好不好?”她讨好地恳求道,“那边好远,每次大张旗鼓的,丫头们都知道了……”
萧韵无声地笑了起来,竟又来了兴致,索性翻身再次压住她。她当他是谁,她这样说是打的什么主意,他还不知道!
“你、你打住……难道你就不累……也不知道要节制一些……”她气呼呼地掐他,推他,可是一点用都没有。
“娘子,你说你喜不喜欢?说啊,只要你说一句不喜欢,我就立即停下来。”他坏笑着逗她。
“……”
雨璇气急,只好一口咬住他的肩膀。要她说什么?他使出这样的伎俩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每次怎么回答都没用。
回答喜欢的话,后果是什么就不用说了。而如果她胆敢回答不喜欢,他就会说,娘子不喜欢,那就是为夫不够努力了,我一定继续努力,努力到娘子满意为止……
她的举动刺激到了他,他激情万丈地再次把她推向她既害怕又期盼的巅峰,让她无奈地沦陷。
“今晚……就在这里……洗浴……可不可以……”几番被压榨后,她连一根手指头也抬不起来,但还是想争取一下。
“只要我的宝贝喜欢,在哪里都可以……”这是她那个腹黑夫君的回答。
接下来他给她盖上薄被便再没了动静。她已累极,顾不得去管一身的黏腻,也忘记了去诧异一向爱洁的他怎么这次破天荒偷懒了,闭上眼睛立即就睡着了。
身子被人打横抱了起来,她感到晃晃悠悠地在移动。接着,她被放进一个盛满了热水的大木桶,全身浸泡在充满了花香和药香的热水里,舒服得一下子就醒了过来。
没等她纳闷自己是在什么地方,萧韵已经跨了进来,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
等她再次软成一滩泥,再次奄奄一息地被他抱回榻上,她已经连吐槽的劲都没有了。
这就是他说的“在哪里都可以”?
……果然在哪里都可以。外面的温泉室也好,卧房里的洗浴室也好,在哪里她都是一样的被吃掉。
所以,只要他在……
在哪里洗浴都没有区别。
……
晾衣间内,百合将冬天的棉被摊开挂在绳子上,拿出编成如意结的藤拍子,就着春日里暖烘烘的太阳光,噼里啪啦地击打,声音越来越响。
梧桐抱了一摞萧韵的衣服过来晾晒,见了百合的神色和举动,哭笑不得地说:“好好儿的这又是发什么疯?连少奶奶都不敢使唤咱们,让咱们只服侍少爷就好,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你说什么话,我听不懂。不过是在拍被子。”百合加重了手下的力道,“不多使使劲儿,被子就拍不软乎,盖着也不舒服。”
梧桐暗地里嗤笑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专心地晾衣服。
“倒换得勤快。”百合一肚子气话不敢倒出来,见梧桐一连晾了好几件都是里衣,心里更是酸意十足。
梧桐幽幽地瞥了她一眼。“主子多久换一次衣裳,你也要管了?你这个丫头,倒比那管家太太都操心。”
百合脸一红,气哼哼地跺跺脚,转身继续拍被子。
梧桐一直不说话,百合反倒憋不住了。“喂,你觉不觉得最近……少爷……那什么……有些多了?”
“什么有些多了?没听明白。”梧桐头也不抬地说。
百合红着脸跟在梧桐身后,从一边绕到另一边。“就是……就是少爷和……她……”
“嗯?”梧桐威严地扭头瞪了百合一眼,“她?她现在好歹已成了咱们主子,你还是嘴头上放尊重些,免得习惯了,哪天在少爷面前露馅儿。”
百合语塞,梧桐又接着道:“少爷还在新婚燕尔,这个样子再正常不过了。怎么,你看着碍眼,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去劝说少爷清心寡欲了?”
“我……”百合红着脸辩解,“我就是心疼少爷而已,白天忙得吃饭的时间都没有,晚上还这么……”毕竟是没出嫁的女孩儿家,更露骨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可她的意思梧桐听得明明白白。
“梧桐姐姐,你说,要是夫人在这里,会不会去劝劝少爷……”
“行了!”梧桐不耐烦道,“我以前怎么劝诫你的?做自己的本分事就好,非分之想莫要有!我和你一起长大,你这点心思当我不知道吗?想要开脸做主子,就得学会隐忍!第一重要的,是要把你最讨厌、最瞧不起的人给伺候欢喜了,而不是离她八丈远,还天天在背后嚼舌头!”
百合被说得眼泪汪汪,一颗一颗地掉下来,砸在她下意识地握在手里的萧韵的衬衣上。
梧桐将衣服从她手里拽出来,又道:“我话糙理不糙,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你这人是个针尖儿大的心眼,偏偏又心比天高。”
“我、我就是心里不舒坦,替咱翟家不值罢了。她跟大少爷不干不净的,还跟人私奔过,凭什么少爷既往不咎,就因为她忘了过去的事吗?她倒轻松了,一句‘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推得干干净净,也不知道是真的忘记了,还是心机太重,太过善于伪装……”
梧桐倒抽了一口冷气,扑过去就捂住百合的嘴巴。
“我的小祖宗哎,你少说几句行不行?你编排起主子来还上瘾了?”她放低声音道,“你明明知道她现在是少爷的心头肉,还这样想!这样想也罢了,偏你还说出来!你再这样嘴上没个把门的,能在我跟前说就也能在别的人面前说,等传到少爷耳朵里,看他不让人割了你的舌头!”
“哪有编排,明明就是事实。我真的是替少爷不平……”
“住口!”梧桐厉声喝道,“我再说最后一遍:非分之想不要有!切莫在背地里编排主子!你要再这么着,以后趁早离我远远的,没的连累我!”
百合从来没有被这么指责过,好像被剥掉了厚厚的遮蔽之物,最丑恶最见不得人的东西就那样生生地暴露在人前,不禁又羞又气,哇地一声就哭了。
“在姐姐面前,我也不能说点心里话吗?”她哭得梨花带雨,“我六岁就和姐姐一起做事了,从那时起,一直把你当亲姐姐……”
梧桐被她这样一哭二闹的撒娇撒痴闹得心烦意乱,不由放软了声音道:“好了好了,我又不是要去跟谁说三道四!我也是为了你好啊。这么隐秘的事,也不知你怎么从金管家那边套过来的。你既然知道了,就别再议论了,看失了咱们这等人家的教养和体面……喂,我说你能不能别哭了!”
“呵呵呵,好好的怎么又拌嘴了!梧桐妹妹,百合年纪小,你做姐姐的好歹也让着她些。”一道轻盈的身影走了过来。
“柚姐姐!”百合抽噎着喊了一声。
“柚姑娘。”梧桐也客气地喊。她比百合大一些,也没有百合那么会在丫头们中间撒娇,何况,夏柚的身份她还是始终记在心里的。
夏柚温柔地笑了笑,也不多说话,雪白的手指伸到袖子里掏出一块淡绿色的丝帕来,递给百合擦眼泪。
“谢谢柚姐姐。”百合接过来擦干眼泪,破涕为笑道,“姐姐的手帕好香。哎呀,上面绣的这是什么,好鲜亮的活计。”
“不过是几片柚子树的树叶罢了。”
梧桐也探过脑袋看那丝帕。
“真真是好针线,我怎么觉得要飞了几只蜢虫儿来叮呢!”她边艳羡边开玩笑。
“这算什么。和二少奶奶从前的手艺根本不能比。听说她绣的花朵能引来蜂蝶嬉戏呢!”夏柚笑得谦逊。
梧桐没有说话,百合冷笑了一声,偷偷看了看梧桐的脸色,还是把嘴闭上了。
夏柚继续说道:“是吧?听金管家说,二少奶奶在从前的时候呀,不光绣得一手漂亮的针线,弹的琴,画的画,做的诗,都是万里挑一的好呢!她读过的书,比咱们吃过的饭都多!真是个学富五车、多才多艺的大家闺秀,难怪少爷对她那么上心,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又怕化了!”
百合小声哼了一声,梧桐这次没有阻止她。
“怎么,不是这样吗?”夏柚惊讶地说,“你们两个不是还服侍过她一阵子?”
“我们哪有那个运气服侍她!”百合冷笑,“我们不过是少爷房里的小丫头罢了,平日里只管盯着少爷衣裳茶饭。”
“呵呵,这是怎么说呢,现在人家已经嫁了进来,是咱们鸿雁山庄的女主子了,你们原先服侍少爷,难道现在还只服侍少爷,把她晾在一边不成!”夏柚说。
“柚姐姐,你可不知道。她交待过我们的,只要和过去一样做该做的事就行,她说她自己那边不需要我们伺候。想来是她用惯了自己人,既然主子发话了,我们哪里好厚着脸皮去抱人家大腿呢!倒让什么紫燕、小莺、小红这些二少奶奶面前的当红精细伶俐人儿笑话。”
“是这样的吗?”夏柚转向梧桐问。
梧桐点了点头。“说起来,二少奶奶考虑的倒也挺周到的,这样百合跟我都不觉得有什么不适应,手头的活儿还和过去一样,唯一不同的,不过是从临风阁搬到这里而已。”
“我看那是她做贼心虚,生怕我们把她从前……的事儿说出去,特别拿这个来贿赂我们的。”百合小嘴一撇就想吐槽,梧桐凌厉地瞪了她一眼,她这才改了用词。
“从前什么事儿?”夏柚问。
“也没什么,不过是些陈年旧事了,不值一提的。”梧桐淡淡地说完,继续晾衣服。
夏柚见梧桐不说话,便找了个借口把百合拉到一边。
“百合,昨天的事,你没有告诉别人吧?”她悄悄地问。
百合看了一眼不远处干活儿的梧桐,眼珠子转了又转,这才摇头道:“……没有。柚姐姐你放心。”
夏柚把她所有的神情变化都看在眼里,不禁心下一宽。昨天她使的心机到底是奏效了,该让那人知道的,应该已经统统都传到他的耳朵里了。不但达到了她想要的效果,还不着痕迹地把自己掩饰得很好。
就是不知道他是何反应。
“哦,那就好。今日我去找二少奶奶,结果在静雅阁门口就让紫燕给拦住了,说二少奶奶今天不舒服,让我明日再过来。我还在想,该不会是我昨天跟你说了那些,结果让哪个偷听壁脚的给听到了,告诉给少爷了呢……看来是我想多了……”
“她今天……不舒服?”百合瞪大眼睛问道,“当真?”
“是啊,不过也没说她哪里不舒服,我还拼命去嗅呢,可是一丝儿药味也没闻到。”夏柚说着将手帕又折了起来。
“柚姐姐,这帕子我给你弄脏了,让我洗干净了再还给你呗!怪不好意思的。”
“值什么,”夏柚笑眯眯地说,“你和梧桐可是二少爷房里的人,我哪里敢劳烦你们。”
“房里人”三个字说得特别重,百合小脸一红,傻笑了一声。
方才被梧桐责骂的羞辱,在听到自己讨厌的人极有可能倒了大霉后,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了。她抬起头痴痴地看着远处的云,深深地吸了一口富含着花香的空气,都没有留意到满脸笑容的夏柚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少爷已发现了她举止轻佻,等恍然大悟她不守妇道的、难以更改的本性之后,就会彻底厌倦她。到时,必定会休了她,或者是把她远远地发到哪个庄子上去,而那个时候的少爷一定极其灰心失望,夫人就会做主,从他身边的贴身丫头里抬一个……
春天里的鸿雁山庄,有春日,春风,春花,是个多么美丽的地方。
适合做春梦。
……
雨璇带着紫燕她们三个丫头在静雅阁附近的竹林里散步。她这次不敢往远的地方跑了,鸿雁山庄这么大,再迷路一回,她可不敢保证会再遇到什么人。
昨天萧律过来的事,她忘了告诉萧韵。
也……没有机会告诉他。
谁叫他回来那么晚,回来之后又那么不老实。他是个极其富有耐心、极其富有耐力的人,她哪回都被他榨得一丢丢力气都没有,只想睡觉,什么事情都抛到十万八千里之外了。
真不知道他早出晚归的,怎么夜里还这样生猛。难道他天天都吃人参果?
早晨她根本起不了床,闭着眼睛任他亲个没完,结果他差点又冒邪火,吓得她紧紧地把自己裹成一只春卷,睡意就这么被他吓飞了,这才有点精神跟他说会儿话。
萧韵已经穿戴整齐,笑着把她连同身上裹着的被子一起搂到怀里。
“宝贝,我又有事要离开三日,好想把你一起带走。”
“啊?又要一走就走上几天啊!真讨厌!”雨璇失望地把身子转向墙壁,“本来已经那么忙了,还要往外地跑!你是要做多大的生意啊,不知道自己还在新婚吗?!”
都说商人重利轻别离,萧韵果然也逃不开这铁一般的定律!她还想等他有时间的时候陪她在山庄里多转转呢,作为山庄女主人,对自己的地盘这么不熟悉,以后还怎么邀请龚六小姐这样的朋友来做客。
萧韵看着怀里小女人的后脑勺,无声地笑,乐得嘴巴都咧到了耳根子底下。
她气鼓鼓的样子取悦了他。嫁给他之前,她太善解人意了,面对一次次的分离,好像没有表现过多少依依不舍,弄得他很挫败,内心充满了不自信。像现在这样不高兴和他分开,她还是头一回呢。
再生气一会儿,再多气一点儿,越气他越开心!
“……喂,你怎么不说话?而且,你怎么还不走,不是说有要紧的事情吗?”向隅而“气”了一会儿,雨璇发现环抱着自己的人一动不动,就奇怪地又把身子转了过来。
萧韵脸色一黑。多么不解风情的小女人,就是不凑趣儿!
他臆想中,她应该搂住他的脖子又哭又闹,非要缠着他让他带她一起走,然后说上一堆缠绵情话儿,最好是引得他再次和她缠绵一场!
想到这里身体就诚实地有了反应,怀里敏感的小女人立即发现了,可是他泄气地发现她瞪圆了眼睛,挣扎着想要滚到床的最里面去。
“……你再不走,损失个十万二十万的,可别怪到我头上!”她恨恨地威胁。
其实他是很想和她再燃烧一回的,尤其看到她如临大敌的样子,越是躲反而越是挑起了他的兴致。
可是转念一想,他觉得自己委实太放纵了。她毕竟是个身娇体弱的姑娘,天天被他这样如狼似虎地吃个大半夜,根本就不能好好休息,他清楚地看见她眼睛下的两抹青痕。她没有什么功夫,哪里能和常年练武的他相比。
他吻了吻她的小嘴,悄声说道:“今日就饶了你。这笔账我记下了,等我回来连本带利跟你好好地算一算。”
她脸颊飞红地啐道:“去死!”
“对了,这个给你。”手心一凉,萧韵把什么东西塞到了她手里,那是一把钥匙。
“这个是听墨斋的钥匙,我让金管家把门锁了,只有你和他有钥匙。金管家平时都在忙别的事,你要是闷了可以去那儿看书。”
“看书?好啊好啊,你有很多书吗?”
雨璇很兴奋,她怎么没想过这个。
搬进来之后,梧桐和百合倒是说过她们还负责打扫整理萧韵的书房。雨璇对这两个客气又疏远的丫头多多少少有些头大,她还没有收服她们,可她也没有王熙凤那样狠辣的手段,只暂时先让她们还做从前的事。
在雨璇的心里,书房是一个重要的地方。齐老爷每次有重要的事情,都是在书房里和人商议的。书房代表了一个人的隐秘空间。每人都有权有自己的习惯与隐私,萧韵的书房里应该放了不少机密的商业文件等等,她是不会去那里乱翻的。住进鸿雁山庄之后,她从未兴起过去听墨斋“参观”的兴致,而萧韵也没有这样提议过。
现在他忽然把听墨斋的钥匙交给她,这让她很开心也很感动。
她尊重爱人的隐私,不代表就不欢迎爱人对自己敞开心扉。萧韵这么做,说明他信任她,他爱她爱到了这个地步。
“你没去过听墨斋,那里很大,有很多房间。我的藏书放满了好些间屋子,说汗牛充栋也不为过,保证你在里面待上一整天都不会舍得出来。”
萧韵边说边笑嘻嘻地吻着她的脸颊。“如此,也好让你多个消遣的好去处,毕竟现在小七被我调走了,而阿柱还没有学成回来,我又太忙,你不方便自己外出。而我也不想你在这么大的园子里迷路。”
“你都知道了?”雨璇听到这里连忙抬起身子,“昨天我……”
萧韵轻轻地啄了一下她的唇。“下次找熟悉这里的人陪你逛,夏柚或者金管家,都是可以的。”
她想起萧律的话来。她觉得萧律临走时的话语和动作分明就是一场阴谋,不会萧韵知道了吧,万一他对自己有什么误会……
“我告诉你啊,昨天大哥他……”
说到这里她停顿住了。她能说萧律怎么了?他不过是说了几句关于萧韵更加关心未曾“失忆”的自己的、有挑拨之嫌的话,外加几句驴唇不对马嘴的客套话,不过是在她差点撞到假山的时候拉了她一把,除此之外,他并没有什么出格举动。
萧律毕竟是萧韵唯一的哥哥,她刚刚嫁进来,能这样在背后发表对他不好的看法吗?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她讨厌萧律挑拨离间的行为,而她自己也不会做这样的事。
“大哥怎么了?”萧韵眯起眼睛问。
她欲言又止,他注意到了。他很想知道她在犹豫些什么,很想知道她会怎样描述昨天的事。
“昨天我迷路了,正好遇到大哥和夏柚,大哥就一直把我带到了静雅阁附近。”雨璇只作了表面的描述。
“你遇到了大哥,还有夏柚?”萧韵皱了皱眉,金管家明明说过是他亲自路过看到的。他禀报的时候,并没有说过夏柚也在啊!
“当然,我还带着紫燕她们三个丫头呢,不信你可以去问她们呀。”雨璇说,“其实是夏柚一直在前面带路,大哥和我并肩走在后面的。不过我看大哥的样子,好像对咱们这山庄很熟悉似的。”
萧韵微微地点头。夏柚跟随金管家这么多年,金管家把她当成自己的女儿一般,如此说来,其实是金管家在替夏柚掩护吧,一切都是夏柚看见的。
她说,夏柚一直都在前面带路,那么是不可能“看”到两个人有什么拉拉扯扯的行为的。
可是,夏柚对翟家、对他忠心耿耿,还救过他的命。
到底要相信哪个人的说法呢?
萧韵暗暗地叹了口气。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被人背叛过一次,是不是他太敏感、太多疑了?
也许,一切都只是误会。夏柚看错了,就错误地禀报给金管家。金管家又毫无保留地告诉了自己。
他看着她清澈的双眸,那里面映着他的影子,此外,还有一些血丝,以及……浓浓的不舍。
心忽然就柔软得不可思议。他低头,深深地吻住她。
“以后我一定陪着你走遍整个山庄。”他低喃。
他选择相信她。她在这里无依无靠的,除了他,还能去爱谁。她脸上根本藏不住情绪,她有没有说谎,第一个看出来的就是他。
她绝不可能喜欢萧律。
……
“姑娘,您不是说,绕过竹林,顺着那条青石板路走到尽头就是听墨斋吗?”小红兴致勃勃地说,“这里都走了好几遍了,怪腻的。咱们过去看看好不好?”
雨璇想着早晨萧韵走之前向自己“交钥匙”时的甜蜜场景,嘴角露出了微笑。
萧韵说过,她可以带着三个贴身丫头过去玩,真是大方。
“好啊,如果你们不累的话,咱们就去听墨斋。”她笑着说。
紫燕还没有说什么,小莺和小红都欢呼雀跃起来,天晓得她们在静雅阁附近走得快要吐了,她们姑娘这个路痴昨天迷了路,竟然变得这么胆小,一步也不敢多走。
四个人高高兴兴地向听墨斋走去。
另一边,夏柚正在自己的房间里和别人说话,房门紧闭,她和那个人的声音压得极其低沉,唯恐有人偷听。
“听墨斋里面每个房间都没有钥匙,但那间书房有钥匙。只有两把,他已从梧桐百合手里收了回去,给了金管家。这就是金管家那把钥匙,你用完还放回去。”
“是的,大少爷。”夏柚低声回答,“难道您要奴婢去偷东西么?二少爷眼睛可厉害了,少什么一眼就能看出来,什么东西摆的方位和之前不一样,他都能看出来的。”
“我知道。”萧律嗤笑,“我不是让你去偷东西,而是让你去放一样东西进去。”说着他把一个纸箱递给夏柚。
“这几天他不在,最合适了。你晚上找机会把这个箱子放到那间内室去,挑个隐秘的地方放置。”
“是。”夏柚抖抖缩缩地回答,“另外,听墨斋门口的护卫……”
“你去时会换成我的人。”
萧律离开的时候,眼睛里依旧闪烁着快意与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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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宝们,昨天的章节,就是第145章,除了发到第一卷之外,还有一个错的地方,是翟夫人而不是老夫人,我已经改了,对不起大家,以后会注意的~>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