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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能仰眸看着他的脸,除了深沉别无其他。
吻狠狠压下来时她本能的想躲,怕承受不了他此刻的强烈,可双手刚碰到他胸口就被擒住压到车顶,尽情肆意的吻。
吻安试着让他平静一些,尽可能清晰的开口,“你怎么了?”
可她一开口,总被他的唇齿阻挠,气息席卷着酒精味强势侵入她的领地。
她好像很久没有看到宫池奕这样波动的情绪了,除了先前药物作用让他难以自控外,就是她真的惹到了他。
因为她搞砸了纪念日么?
“唔!”吻安忽而低低的惊呼,因为他过分直接的侵犯。
手臂依旧被他压在车身上,只是他也终于缓下来,粗重的呼吸,低眉深深凝着她,“也许,我们真的该趁早再要个孩子?”
这莫名其妙的话题让她愣了愣。
在他再次吻下来时,她略微侧过脸,又被他捏着下巴转过去,四目相对。
“不愿意?”他低低的嗓音,冷沉,又平缓,没有多少起伏。
吻安抿了抿唇,“你不要这样……”
每一次他阴云密布,她也会不自觉的跟着紧张。
“……我今晚是真的有事,不是故意破坏今天的气氛。”仰眸看着他,“以后还会有的。”
不管是孩子,还是纪念日,以后都会有的。
他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半晌才薄唇微动,却没什么声音。
吻安好久也没有说话,她甚至也记不清最近两个人之间是不是哪里不一样了,可是她去找顾南前好像也和从前一样缱绻。
抬手碰了碰他的薄唇,很轻,“别生气,好不好?”
手腕已经被他松开,吻安勾了他的脖子,踮脚去吻他的唇,身前却忽然变得空茫。
男人略微后退一步,顺势拿掉她的手臂,淡声,“进屋。”
她愣了愣,看着他走在前边,步伐依旧稳健、宽阔,身形还是那么迷人,只是过于冷漠。
吻安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在想他是不是真的只为今晚而生气?因为她想不到别的了。
回到屋里,他似乎去了书房,但时间不久又回来了,可是他们之间话语不多。
上床之后没有交流,只有她往他身边靠了靠,他给出了一个手臂之外再没有更多反应。
许久,她或许都已经睡着了,但也听到了他的话。
“如果给你一两年,能不能爱上一个人?”
她闭着眼,蹙眉,努力醒过来看了他,“你在说什么?”然后笑了笑,靠着他手臂贴紧,“不是每个人都跟你一样有魅力。”
她从来没有用言语表达过感情,但她想,已经很明显了。
此后没再听他说话,吻安一度以为她真的只是做了个梦。
因为早晨醒来,他不在身边,早餐摆在桌上,她看不到他什么神态。
她在餐厅门口站了好久,没有来的失落。
席少电话打过来时,她已经在路上了,打起了精神,语调清淡,“在那儿等我。”
在新首辅上位之前,内阁周围一度戒严,席少只能在一条街之外的露天bar等她。
十几分钟的时间,席少抬头就看到了从车上下来的她。
这应该是第二次能清楚看到她的面貌,墨尔本街头她穿了清凉的裸色裙装,此刻依旧是裙子。
一片式的黑色秋季裙,包裹着玲珑有致的身段,很少这样将长发竖起来,迎风了然的绝美干练。
手包放在桌上,吻安在他对面坐下,抽了一张支票递过去,目光淡淡的扫过不远处看似悠闲的盯梢男子。
席少看了支票,眉头微挑,“顾小姐太大方了,还是说,昨晚的人很重要。”
她清眸微抬,“不该问的别问,对你没什么用。”
他笑了笑,“顾小姐好像不怕我走漏消息,毕竟我是别人介绍给你的。”
吻安看了一眼时间,“你不是韦廉的人。”
她跟他在墨尔本相遇的时候,她跟首辅竞选没有半分钱关系,所以他不是,但到底是谁的人,她暂时不感兴趣,没那么多精力探究。
席少意外的看了她,她竟然这么笃定。
吻安已经从桌边起身,“我还有工作在身,你的身份,只适合晚上找我。”
他勾了勾嘴角,目送她走远。
她刚到内阁门口,韦廉“碰巧”跟她一起到,笑着从门口转过头来等了她两步。
“早!”吻安浅笑打招呼。
韦廉回以一笑,同她并肩往里走,那些所有给韦廉的恭敬,她也就一并跟着受了。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人,以及韦廉的秘书,其余人很主动的等下一趟。
门合上,便听韦廉道:“政府那边的进展也不错,你的这一步走得很关键。”
她只淡淡一笑,态度谦和,“听闻项目实施地在宫池奕不肯让出来的那块地附近?”
韦廉笑着点头,“利润大多会进入宫池奕和几个商人手里,这么高的油水,拿下地皮也不远了。”
吻安笑了笑,“还是威廉先生给的机会好,否则我哪有机会立功?”
韦廉哈哈一笑,侧首颇具意味的看她,“今儿气色不错,昨晚……玩得愉快?”
她似是羞赧的摸了摸鼻尖,声音不大,“席少不赖。”
韦廉爽朗的笑声从电梯出去几步还能听到,吻安只淡淡婉儿,目送几步远后转身往自己的办公室走。
进去反手关门,动作利落的开了笔记本,又调了两个号码。
走到窗户边往不远处扫了一眼,又看了看楼下,随后把盆栽放在窗户边向阳,脚步略微后退。
电话已经通了。
“要麻烦你安顿一个叫顾湘的女孩。”吻安道,语调清雅,条理很清晰,“把她的相关资料调走,留学事宜最好一周内办妥,想办法促使校方和教育局参与安排,以免显得太突兀。”
听对方说了会儿,她点头,“就这样。”
转头看了一眼已经准备就绪的电脑,手机屏幕上也调了另一个号。
想了会儿,还是坐到了桌边,调出项目实施地的地图,她不太清楚政府方面是不是真的只想用一个项目让宫池奕尝到甜头,还是已经曲折补救,要用这个项目做遮掩,尽快启动航母计划。
总之两个地方的位置足够微妙。
盯着屏幕许久,才指尖快速输入文字给许冠发了邮件:“这边已经加快进度,请沐先生适当防备探测……”
发完邮件,她没有挪动位置,眉头轻轻蹙眉。
直到有人敲门。
“顾小姐?”助理小心的探进来,“威廉先生有事外出,说中午的会议想请您出席,您看?”
吻安看了一眼时间,表情很淡,“什么会议。”
可能因为她过于冷淡,和那张绝美的脸透出来的惊艳反差太大,助理被问得愣了愣,“上层会议内容,我们无权得知的……”
她柔眉蹙了蹙,助理已经吸牙略微低头,终于听她淡淡的一句:“知道了。”
助理这才退了出去,松了一口气,真是只听说顾吻安只对异性妖娆,同性大多极难跟她相处,她没立功之前没在意,总算体会到了。
什么会议都行,只要没有孙重极力反对坏事。
看着门关上,她快速把电话拨出去。
态度很和善,“您好,原本想见面麻烦您件事,看来只能口头形式,希望您不介意。”
她的那条吊坠拿出去这么久,名单上的人应该大多知道她的意思了,但这还是她第一次实打实的要他们帮忙。
她要让顾南半个月之内打出名声,确保之后会有人主动找到他做交易,这一步对拿到孙重那一票至关重要。
从桌边起身起身,彼此交流的几分钟,她才点了点头,“之后麻烦不要直接给我回电。”
难保她不在开会,不被人察觉她与外人联系过于怪异。
那几天,吻安一直处于这样的忙碌状态,好在那天中午的会议决定竞选往前推了一周,孙重虽有迟疑,但没有强硬反对。
而她每天再忙,唯一必须做的,就是晚上肯定会和席少见个面。
这会儿的会所,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席少刚从机车上下来,一身疲惫,“我昨晚就没睡,一直到下午,刚睡会儿……”
吻安把面前的酒杯给他推过去。
他皱了皱眉,喝了一口醒醒神,才看了她,“什么事?”
她淡淡的扫了周围一眼,又把支票划到他面前,眉眼略微弯着,“你绝对是我玩过最贵的男人。”
席少打了个哈欠,就差祈求了,“honey!我现在只想睡觉。”
吻安象征性的弯了弯嘴角,指了指对面、越过大厅的包厢,“我想知道里边的人在谈什么。”
席少叹了口气,“你已经让我跟了好几天,如果是看上了那位先生,直接说一声,以顾小姐的姿色……”
她瞥了他一眼,从吧台起身,“这儿人太多,我去楼上等。”
楼上是特别区域,极少有人走动,她在走廊安静的立着也不会有人过来打搅。
吻安忙了这么多天,如果不是收到了郁景庭又一封邮件,看了他的网址,才知道他回过华盛顿,可这两天,他又过来了。
很显然,他有事要办。
但她没那么多时间放在这件事上,只能先让席少留意着。
月底就是竞选会议,仔细算起来,都不到半个月了,一周之后是最后一次竞选前决议。
光是想一想,她都觉得分身乏术,生怕哪一秒郁景庭忽然做出什么来。
站在扶栏边,目光落在楼下大厅处,不经意的听到了哪里传来的男低音。
她蹙了蹙眉,转头看过去。
男人耳边贴着手机,随性迈着的步子缓缓停住,和电话那头的人说着什么,嗓音沉沉,听不清内容。
他大概还没看到她,依旧微敛眉低声说着话。
吻安站在那儿侧着身看他,她好几次去他的新住宅,他都没来,大概也很忙,所以算起来,上次情绪不对之后,竟然好几天没见面。
看着他打完电话,背过身倚着就地点了一根烟,吻安才走过去。
忽然站到他面前时,眉眼略微笑意,宫池奕正好把烟递到唇畔,微抬眼在她脸上定了定视线,随即眉峰微捻。
他往周围扫了一眼,递到嘴边的眼垂了下去,“怎么在这儿?”
听完他的语调,吻安笑意抿了抿,主动去环了他坚实的腰,“好多天没见,你好像一点也不想我?”
他低眉,好一会儿没说话。
继而,抬手想抽烟,吻安阻止了,转手帮他捻灭烟蒂,走了几步扔到墙脚的垃圾桶里。
刚转身,他已经跟过来,手臂无声圈上来。
有一会儿,两人都没说话。
吻安抬眸,“还在生气么?”
他垂眸,似乎摇了一下头,目光定定的看着她,沉声,“我那晚……”
她微仰脸,安静的等他说下去。
但他也只是一句:“最近有些事忙,偏偏,想和你说些话,你总能很巧的避过。”
所以,那晚他是有话要跟她说的,不光是纪念日那么简单?
吻安微抿唇,带着歉意,“现在说,我要听。”
男人低低的望着她,好一会儿才薄唇勾了一下,并没有要开口的意思,转了话题,“一个人来的?”
她笑了笑,“带了席少完成任务。”
宫池奕抬手抚了抚她的脸,现在看起来,这条路她走得自如多了,忙起来完全记不起他。
吻安想起了他的现状,往周围看了一眼,“上次跟着你的护卫们呢?”
他抬手看了时间,“今天特殊,自由时间半小时。”
这么好?她微挑眉,目光里带了些许坏笑,“我晚上过去吧?”
男人低眉,嗓音低低的,“最近过不去。”
吻安蹙眉,难怪他最近的都没出现过,但她抿了抿唇,还是没问为什么。
不待她说话,他忽然收了收力道,把她裹在怀里,显得有些沉重又像从前一样的粘着不松。
她淡淡的笑,阖眸安稳的靠在他怀里,
听着他问:“孙重的事能解决么?”
吻安点头,安逸得不想出声了。
感觉他正裹着她整个身体不疾不徐的挪动脚步,她也没睁眼,只是嘴角微弯,知道他在往暗处挪,才笑了笑,“你干嘛?”
头顶传来隐约的低沉,并没有什么内容,但他的薄唇已经几乎寻到她耳际。
她就那么放心的跟着他移步,耳边听到关门又关灯的声音才微微眯起眼,一晃眼看到了洗手台。
嗯……男士卫生间。
灯被他关掉,完全可以忽视这是在卫生间,神经只能接收到浓烈的男性气息。
这样的缱绻,确实来得巧合而突然,但她没那心思多想。
冗长、结实的唇齿缠绵后她被压进深厚的胸膛,略微粗重的呼吸打在她肩上。
昏暗里,听他低哑的嗓音问:“最后一次决议后能抽出时间么?”
吻安不知道他问了做什么,五官埋在他怀里,闷闷的“嗯”了一句,“见你就一定有时间,别人就不一定了!”
男人薄唇几不可闻的勾了一下,拥着她,指尖在她手臂上下轻挲,“具体时间我通知你。”
她略微从怀里抬眸,“做什么?”
他只是说,“几分钟就好,带你去一趟公司。”
具体的事,他依旧没有往下说,只吻了吻她,“时间差不多了。”
再不出去,估计又要像上次一样被揍了。
她抬头看了他,安静两秒略微探究,才道:“你那晚那么生气,隔了几天又好像正常了,我反而不太安心呢。”
虽然这是她喜欢的状态。
他只是唇角弯了弯,指腹抚过他才攫取过的唇,“是不是非得绷着脸凶你一阵才老实?”
吻安眉眼弯了弯,摇头,“宫先生真的发怒就很吓人。”
而后勾着他亲了一下,“我对那晚的不懂事道歉,明年一定好好陪你!”
男人只低低的看了她片刻,“出去吧。”
走廊上,席少上来已经等了一会儿,刚想着乘电梯下楼,听到了走廊深处的略微低语。
转头看了会儿,见到两人走出来时,脸上没有半点诧异,似乎早就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
宫池奕和吻安走到灯光亮出已经分开距离。
男人双手放在兜里,走过席少时,深暗的目光略微扫过,一言不发。
吻安已经到了席少跟前,看着他毫不诧异的样子,柔眉几不可闻的蹙了一下。
转而思绪收起,看了他,“什么结果?”
席少这才耸了耸肩,“没听出什么有意思的事,不过你爱慕的那位先生家里似乎有病人急需配型做手术?”
吻安听完看了席少,眉心淡淡,病人?
要说郁景庭的家人,一共也只有一个,但是他从来没跟她提过。
微挑眉,“你确定他聊的不是对方的家人,是他自己家人?”
席少挑眉,“也许我太困听岔了,很重要?”
吻安瞥了他一眼,“未来五天没报酬。”
说完往电梯的方向走。
席少一听要每晚出来白陪她五天,皱着眉,想想也不算亏,反正他什么都不用做。
站在电梯里,吻安侧首看了他一眼,安静中蓦然淡声:“看到我跟他在一起,你一点都不诧异?”
席少好像反应过来什么,张了张嘴。
“不用解释。”她淡淡的语调,“别打什么主意就行。”
至少说明他对宫池奕和她没有威胁。
接下来的那几天,吻安要做的就是留意项目那边的情况,再者便是留意孙重,坚持到决议不让他耍花招。
因为是东里投资的项目,但大多收益会流入宫池奕和几个拥有几块地皮的商人手里,东里势必要跟他们见一见,见了他也就明白自己的投资赚不到什么钱。
吻安怕他心里不平衡,在他被安排约见宫池奕等人之前想跟他见一面,但是电话打过去,他没有接,连续几个都是。
她站在办公室窗前,习惯的往楼下看,那儿永远都有个放哨的,只是每天不同面孔而已,孙重也真是煞费苦心。
挂了电话,她微蹙眉,只能过会儿再打。
东里此刻没法接电话,进探视间之前,身上所有东西都放在了外间。
探监的地方是单独的,内外都有狱警,门口亦是。
他站在等了会儿,要见的人始终没出现,眉头蹙了蹙,走上前敲了敲玻璃。
里头的狱警凑过来,听他问:“什么时候出来?”
狱警看了看里边,还算和善,“快了,女士都要打扮打扮。”
东里没说什么,直起身继续立着等。
十几分钟过去,终于听到里边铁门打开的声音。
男人顺势看过去,她不再是一身白衣,穿了黄、蓝相间的狱服,依旧苗条,甚至瘦了点。
余歌刚跨过门,抬眼看到玻璃隔墙外立着的男人,脚步蓦地的顿住,紧接着眉头深深皱起。
目光与他对视不超过三秒,眼圈瞬间转红,也在那一刹那绝然转身往回走。
狱警诧异的看了看她,又看外头的男人。
“余歌!”东里浓眉蹙着,猝然才挪步上前,敲了玻璃墙试图让她回来。
但她已经没了影,只有刚开了还在晃动的铁门。
男人依旧站在那儿,弯腰双手撑着桌面,隔着玻璃的视线依旧在那个方向。
狱警好一会儿才出来,看了他,道:“先生,您走吧,余小姐说她谁也不见。”
这也是是东里来时没有报真名的原因。
他低眉站了会儿,把撑着的手臂收回来,看了狱警,“她在里边有要用钱的地方么?”
狱警挑眉,“有事有的,不过先前宫先生已经把资金方面的问题都解决了。”想了想,又道:“您放心,她跟别人不太一样,不会受什么委屈。”
东里只点了一下头。
但一个女人来到这种地方就已经是一种委屈了不是么?
离开那儿好长一段路,东里才把车停在路边,靠在座位上安静了好久,反手摸了兜里的手机。
看着吻安的未接,拇指轻点回拨。
吻安一直在等,所以接的很快,东里只是说:“给个地址,我现在过去。”
她听出了他声音里的不自然,皱了皱眉,没有多问。
等东里到的时候,她已经坐了一会儿,菜都点好了,抬头看了他。
依着她的了解,也好一会儿才问:“去看余歌了?”
毕竟她把地址都给了,他肯定至少会过去一趟。
东里没有回答,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夹在指尖,等不及再醒酒,抿了一口。
看了她,“找我有事?”
吻安笑了笑,果然还是经商了的人,看起来性格、语调都没变,但感觉变了。
点了点头,“是有点事,提前让你有个心理准备,关于项目后期的收益。”
东里只看了看她,听完也没有什么诧异。
只淡淡的一句:“本业没打算挣。”
她笑了笑,“知道,你只是为了方便接触余歌的案子?”
他没说话,只微微蹙眉。
后来她随口提到了于馥儿,看了他,“跟着你过来的?”
东里拧眉,“你都是从哪听来的?”
她笑了笑,“认识一个最近火起来的报社工作者,不留心拍到了她和韦廉,封口费不少呢。”
当初是她把于馥儿介绍给韦廉的,只是没想到,于馥儿刚能从医院出来就来这儿了,也不知道是东里魅力大,还是韦廉砸的钱多,又或者,她自有打算?
吻安看了他,“你最好是跟她没关系,不光因为向着余歌,跟于馥儿走太近对你没好处。”
他似是很不爱听这类的话,皱眉瞥了她一眼。
她只是浅笑着跟他碰了碰杯子,抿酒之际,目光略微扫过窗外,顿了顿。
看着那个身影一直走进来,她依旧自如的抿酒,但注意力没有扯回。
顾南穿得帅气多了,但整个人看起来依旧低调,进了门朝她看来,脚步刚迈开,又见她对面坐着的男人,也就顿住了。
吻安看向东里,酒杯优雅放回桌面,“我去趟洗手间。”
他点了一下头,不在意。
顾南站在走廊那头,看到她走过来才转过身。
等她走近了,顾南先冲她生涩的笑了笑,“谢谢您安排我妹妹的事。”
吻安只微勾唇,“找我有事?”
顾南这才从衣服兜里迅速掏出手机,划开屏幕,“有人意向卖给我的。”
照片里,是她和宫池奕,有些模糊,但继续跟拍就不难拍到好照片了。
她想了想,应该是那晚在会所的时候,也许是从监控截的?柔眉轻轻蹙起,宫池奕当时关灯倒还真是巧了没监控看得清楚。
吻安抿唇沉默片刻,“是那晚找你的人?”
顾南想了想,不太确定,“但他后期一定还会来。”
她点了一下头,“来多少接多少,你先留着吧。”
顾南皱眉,“您的竞选快到了,我担心他们是要掐准那个点,不阻止么?”
“我知道。”吻安笑了笑,摇头,不阻止。
随即问:“吃饭了么?”
顾南尴尬的笑了笑,“我还得回去加班,路上解决就好,不然迟到了。”
她没多说什么,转身先离开。
跟东里吃饭一直到外边磨砂黑,看着他被人请去会所商讨项目的事,吻安一个人在位子上又坐了会儿。
思量许久,终于给宫池奕打了个电话。
他倒是接的很快,公事腔调,“怎么了?”
吻安皱了皱眉,又浅浅一笑,“在应酬么?”
他说“在公司”,她就已经从座位起身,“我去找你。”
宫池奕捏着电话,眉峰略微蹙起,“做什么?”
她没有回答,直到快出门,又想起什么,折回去挑了几个方便带走的菜给他打包过去。
才笑了笑,“等我半小时。”
待他想说什么时,吻安只道:“是你不能找我,我偷偷找你没事,你不是正好有事要我去你公司谈么?”
电话那头的男人沉默片刻,最终没说什么。
展北看他挂了电话,转过椅子从身后最下边的抽屉里拿了草拟的合同出来,皱了皱眉。
男人抬眼,“你先出去吧,车子开走。”
展北顿了会儿,才点头,然后退了出去。
吻安说半小时,不过到的时候过去四十几分钟了,出了电梯,脚步略微加快,也没敲门。
男人立在窗户边,灯没开太亮,习惯的将手别进兜里,听到开门才转头看来。
吻安见他轻蹙眉,笑了笑,“怕人跟踪我?”
他被拉到桌边坐下,看着她把饭菜打开,估计是那晚他情绪的缘故,这两次见他都很乖巧,主动不少。
宫池奕嘴角微微弯了一下,顺手把她拉到身侧坐下,“人都来了还吃什么饭?”
低低的音调,不乏邪恶,只是表情不似从前的风流生动。
吻安只是笑着微剜了他一眼。
男人开始慢条斯理的用餐,微侧首,“你呢?”
她说:“我跟东里吃过了。”
他肯定知道东里今晚要跟几个商人见面,包括他公司的代表。
果然,宫池奕只略微点头,没有多问。
她在他的办公室随性参观,因为第一次来这里,但说实话,这里并不如他的SUK办公室那么令人舒服,设计不如那边的精妙。
小转了一圈,回来发现他居然停止用餐了,优雅的擦了嘴角,从沙发起身,不知真假,到了她面前才低低的道:“吃过一顿了,不饿。”
一手握了她往办公桌边走。
也许他是药让她坐在椅子上的,但吻安过去就直接坐在了办公桌上,淡笑着看了他,“谈什么?”
男人似是无奈,反身弯腰吻了吻唇角,“这样的坐姿让我没法认真谈了。”
嗓音温醇,隐约笑意。
话虽这么说着,他已经把之前拿出来的草拟文件放在她手里,“看看。”
吻安低眉,翻了一页,又看了他一眼,这是宫池家族的企业,无论什么事,应该没理由跟她谈才对。
尤其,看到核心意思,她已然蹙了眉,抬眸看了他,“什么意思?我为什么要接受这么多财产?”
就算他们有婚姻事实,但除了他自己应该没人同意把这么多东西放在她名下。
单是资金就不止十位数,更别说后边列了一串各种形式资产。
男人靠在桌边,神色淡然深沉,只侧首看了她,“一个形式,为了保险,就当过渡期,先存你这儿。”
低低的语调,轻描淡写,又弯了弯薄唇,“怕么?”
吻安无心看,合上文件,“这不是怕的问题……”
抿了抿唇,狐疑的看了他,“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合规矩的事要把财产先转移出来?”
不然,她想不出别的理由。
他笑了笑,抬手把她的长发捋到而后,“没那么严重,只是为了防止我大哥乱来。”
就这么简单?
她依旧狐疑的看着他,可他始终都是淡淡的神色,好像真的就只是随便签个字的事。
吻安沉默片刻,才想起来,问:“不是还有四少么?他虽然一时间扭不过来,但对你没什么恶意,否则这段时间不会这么安静,所以你可以放他那儿?”
男人手臂撑向身后的桌面,薄唇略微勾了一下,“你以为老四最近为什么这么安静?”
她摇头。
“他不在伦敦,没人知道他躲哪儿了。”他低低的嗓音。
宫池彧走得很突然,也不知道是为了躲避老爷子逼他进驻内阁的压力,还是跟东里简之间有什么事,总之一个招呼都没打。
他当然是能找到人的,只是不想浪费那个时间,也没那个必要。
吻安依旧蹙着眉,“你大哥到底想做什么?好歹是一家人,他总不能搅到让整个公司垮掉?”
他只是眉峰微挑,不加评论。
片刻,握了握她的手,“正式文件过两天出来,秘密签字,我去找你。”
她摇头,“你找我不安全,我过来吧。”
她坐在桌上,他倚在桌边,侧首略微低眉看了她好一会儿,沉声:“不怕触犯什么条例出事么?”
吻安抿唇,随即眉眼弯弯,“进去了你不费吹灰之力也能把我捞出来。”
男人微挑眉,“我现在可只是商人,还不如你。”
……她忘了这回事,只抿了抿唇一笑,没再多说,只摇头,“不怕。”
身侧的薄唇已经寻觅过来,她浅笑躲了躲。
男人索性翻身将她圈在手臂间,双手撑在她两侧的桌面,前倾过去的身躯依旧是俯瞰的角度。
薄唇试探的吻了数次,一次比一次深入,终于回收手臂把她不自觉后仰的身子拥过来。
轻易的一把捞起,转身移动几步把她压到沙发里。
吻安还记得他上次阴绵绵要跟她再生一个,不知道他最近用没用药,显然是没有多问的时间了,连喘息都变得断断续续,意识一度沦陷。
旁边还摆着他用过的晚餐,纠缠之间被他长腿一脚挪得远了几分,腾了几分施展空间。
他的办公室原本就是昏暗的,她来了这么久,灯一直没再开。
此刻夜空昏暗,办公室里也一片昏暗,整栋楼并没多少窗户是亮着光的,一晃眼也可忽略他的办公室。
直到夜幕深重,那扇窗户里的昏暗便显得突兀了些。
吻安依旧窝在沙发内侧,他结实的身体在沙发边缘挡着,抬眸看了看他。
指尖点在他胸口,点一下说一个字:“伪、君、子。”
上次在新宅门口,她的主动都被视而不见。
手被他握了过去,餍足后的嗓音一度沙哑得蛊惑人心,“安分点。”
她笑眯眯的闭上眼。
听他低低的道:“不早了。”
吻安点头,但是没动弹。
许久才问:“你住哪里?”
本来以为他不是选大院就是他的新别墅,结果他说了三个字:办公室。
她一蹙眉,“你最近都住这儿?”
难怪根本不见他人,不过……真有这么忙么?
宫池奕指了指那份文件,“要尽快弄出来。”说罢低眉吻了吻,“先送你回去。”
吻安安静的想了会儿,倒也摇了摇头,送完他还得回来,很麻烦,“正好不被人抓幽会的把柄!”
她略微笑意,伸着手臂要他的脖子勾着才能起来。
看着她挑着眉柔唇微噘的等着,翻过角度、倾身悬在她上方献上脖颈,握了她的手勾住。
直身起来之际又俯首吻了吻她胸口才把她吊起来。
吻安勾着他的脖子坐起来,身高悬殊,柔唇凑过去,正好能吻到他胸口的纹身。
也就那么做了。
仰眸浅笑看了他。
好像最近她已经养成这个习惯,起身都要勾着他的脖子,坐起来正好能吻一下他胸口的位置。
他只抬手拨了拨她的发,沉声醇柔,“穿衣服。”
那个时候应该十点多了。
夜里有些凉,但不妨碍日夜蹲守的记者工作。
吻安从公司出来时扫了一眼侧手边昏暗的地方,没做停留,径直上了车,调头离开。
车子开了一会儿,她往后视镜扫了一眼,没看到尾巴,估计是已经拍够了,车速才快了起来。
外公已经走了好长时间,但管家每天都会等着她回去,吻安在路上打了个招呼不用留门,因为她到家的时候该十一点多了。
月光模模糊糊的透过夜空洒了一片,她到家时又没了光亮。
站在门口摸了会儿钥匙没摸到,倒是电话响了。
看了一眼,微蹙眉,号码不认识。
所以继续摸钥匙,直到进了门,才迟疑的接通,“喂?”
电话那头却是淡笑,“接电话这么半天,手很忙?”
吻安微诧异,又看了一眼,眉心紧了紧,“晚晚?”
北云晚挑眉,“想我了没?”
吻安放了包,快速换完鞋去了客厅坐着,“没事你不会打电话,说罢,我有空。”
那边笑了笑,“我要回来了。”
回?
吻安看了时间,想到了时差,晚晚那儿大概是清晨,“你起这么早?”
北云晚笑了笑,“有那么点激动。”
确实是有点激动的,她离开也没到一年,身体还没完全恢复,之前没想到会回的这么快。
只听她道:“爸说你那边的什么消息,让我回荣京待着好一些,他方便办事。”
关于公务,北云晚不问,沐老也不跟她说,吻安更是不跟她提。
但这会儿晚晚一说,吻安就知道原因了,她给许冠发过邮件,航母事宜在推进,卫星探测南岛也一定快了,沐老是得采取些措施,晚晚在那儿沐老就多一分顾虑。
吻安笑了笑,揶揄,“回吧,聿峥最近不在国内。”
北云晚微抿唇,没有太多反感,也没有多大反应,完全当陌生人一般。
北云晚说:“我直接抵达荣京,身体原因,估计没法去伦敦看你,也不能去看我哥,只能有空等你过来,或者等我身体完全恢复再说。”
回到荣京,关于她在医院的工作事宜,她自己应该都没法去办,不过以后的一切都有个兄长沐寒声了。
“好!”吻安今晚心情本就不错,这会儿越见笑意,“回来之后视频联系。”
挂了电话,她在习惯的缩在沙发上窝了会儿,给宫池奕发了两个短讯道晚安,送出一个香吻表情后终于安稳下来。
算一算,马上竞选前最后一次决议,在此之前,她办的一切事宜都很顺利,越觉得今晚的心情极其衬景。
好久才从沙发下来,干脆愉悦的光脚上楼,一步步结实的踩在楼梯上的感觉有些凉,却很舒服。
嗯……就是腿被某人折腾得有点酸。
进了卧室,一边揉腿坐在床边,弯起眉眼浅笑,没忍住又给道过“晚安”的人发了四个字:“腰酸腿疼。”
昏暗的办公室,男人倚在座位上,伸手拿过亮着的手机,看到四个字,薄唇不自觉勾起,而后很认真的回复:“去泡个热水澡,早睡,禁止熬夜。”
吻安看着他的回复,想着他醇厚的语调,笑了笑,打了个委屈脸,还想说点什么,手机屏幕横幅提示一条邮件,来件署名一个“郁”字便让她指尖的动作顿了顿。
柔眉微蹙,没回复短讯,直接退出来点了邮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