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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恒走出了恒王府,看到许府门口亦停了一辆马车,他本来是不想理睬的,恰好周雪莲从许府里出来,在丫环的扶持下上了马车,三宝追出来问着:“爷,怎么了?”
“许二夫人要去哪里?”
三宝只看了一眼许府门前的马车便敛回了视线,说道:“爷不是心急着进宫吗,别管许二夫人去哪里。那是人家的自由,咱们管不着。”
楚恒扭头骂他:“马呢?马车呢?你什么都没有帮本王准备。”
三宝:“……奴才现在就去牵马。”
他这几天为了照顾爷,忙得脚不沾地的,哪有时间准备太多。京城里的恒王府没有其他人,就只有他三宝可怜兮兮的全程照顾着爷。
四年前,王府里也是只有他一个奴才,可是那会儿的爷不需要他怎么照顾呀,如今的爷还病着呢。
三宝在心里叹声叹气,既是心疼楚恒,又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谁叫爷一时心软答应了玉府的要求,如果不是爷答应了要迎玉屏姑娘入府,也不会闹出这样的事情来。
楚恒在等着三宝帮他备马时,也留意着周雪莲的马车,发现周雪莲的马车出了东城大街后就往右转,往那个方向转,继续前行只有一个目的地,便是皇宫。
周雪莲要进宫!
她是皇后的亲娘,进宫没什么稀奇的,可是楚恒总觉得在他回京后,皇后娘娘宣她亲娘进宫,不是什么好事,至少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好事。哪怕他现在还没有完全退烧,脑袋却不像前两天那般迷糊,他记得皇后当年说过的,如果他敢对不起琉璃,皇后会让他痛苦,让他后悔一辈子的。
如何让他痛苦,让他后悔?
就是让琉璃离开他,另嫁他人了。
皇后久居深宫,就算要帮琉璃选夫婿,也要借助宫外的人,才能打探清楚男方的人品好坏,许二夫人不就是皇后在宫外的人吗?
或许是楚恒过于思念琉璃,又或许是楚恒知道要面对小皇后的愤怒指责,所以才会胡思乱想。
不管如何,楚恒现在想做的事情就是马上进宫去见许仪。
三宝牵来了两匹马。
“三宝,马上跟我进宫去,我们要抢在许二夫人之前见到小东西。”
楚恒胡思乱想过后,便想抢在周雪莲之前进宫。他骑马,周雪莲坐马车,他的速度快过周雪莲的。
三宝就是不明白自家爷干嘛要与许二夫人过意不去?
三宝想问的时候,楚恒已经策马而去,三宝只得追上他。
主仆俩一路飞奔,很快就追上了周雪莲的马车。
巍峨的皇宫就在远方,楚恒沉着脸吩咐着三宝:“三宝,你去挡住许二夫人的去路,我先进宫。”
“爷,那可是皇后娘娘的亲娘呀,奴才怎么敢?”
楚恒瞪他,“我的王妃要是被人抢了,我宰了你。”
三宝苦哈哈的,“爷,又不是奴才弄丢琉璃姑娘的,是爷自己的错。”
楚恒又是怒目圆瞪,“我是王爷还是你是王爷?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这么多废话。”
三宝立即一副为了主子愿意上刀山下油锅的样子,对楚恒说道:“爷,奴才去挡路,要是皇后娘娘怪罪下来,爷可得保住奴才这条命。”
楚恒应着:“你当小东西是杀人狂魔呀,她捏死一只蚂蚁都会心疼的。”
三宝嘀咕:不是他去挡路,爷说得倒是轻松。
奉了楚恒之命,三宝骑着马跑到周雪莲的马车前面,装着不小心的样子从马背上摔在地上。
而楚恒却是加快了速度,似是不知道自己的奴才掉下马,只顾着策马狂奔进宫。
三宝摔在地上,惊得许府的车夫紧急勒住了马,马车内的周雪莲以及她的贴身丫环差点因为紧急停车而跌倒,丫环当即推开车门,问着车夫:“怎么回事?”
“有个人从马背上摔下来,恰好挡住了我们的路。”
丫环望过去,发现是个太监,她连忙对周雪莲说道:“太太,是位公公摔着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你下车过去看看。”听说是位公公,周雪莲便想到了离许府不远的恒王府,她对丫环说道:“是不是恒王身边的三宝公公?”
“奴婢去看看。”
丫环下了车,和车夫一起上前察看,三宝还爬在地上,一副摔得很重的样子,马儿就站在一旁,偶尔会用嘴巴去碰碰三宝。
“三宝公公,真的是你?你没事吧?”丫环认出了三宝,对车上的周雪莲说道:“太太,是恒王爷身边的三宝公公。”
闻听是三宝受伤了,周雪莲跟着下车。
丫环和车夫把三宝扶起来,三宝不停地哎哟哎哟的。
“三宝公公,你怎么样了?怎么会摔着?”周雪莲关心地问着,三宝先向她施了一礼,说道:“咱家这两天都在照顾着生病的王爷,没有休息好,刚才在马背上打了个盹,结果就从上面摔下来了,哎哟,摔得我真是痛呀。”
周雪莲是知道恒王回京了,也知道恒王被雨淋了一场,受了风寒重感冒,便相信了三宝的说词,她就是奇怪听马蹄声,刚才还有人经过的,不是恒王吗?如果是恒王的话,他的近侍受了伤,他竟然不管不顾?
撇下自己近侍不管不顾的楚恒已经到了皇宫门口。
这次他没有说求见皇后,而是说他要进宫给张太妃请安,所以他很轻松地进入了皇宫。
皇上还在议政殿与群臣说着事,许仪则在南苑念书,凌太傅今天又布置了作业,要求三位学生自由发挥地写一篇文章。谁先完成作业的,谁就可以下课,完不成的,或者写出来的文章让凌太傅不满意的,重写!休想回家吃饭。
写文章难不倒许仪。
凌太傅说写好了文章就可以提前下课,她就写得飞快的。
惠王和燕王则在绞尽脑汁,不知道该如何下笔,写了一点点又觉得不好,揉掉了一张张的纸。见许仪写得很认真,速度也快,两位小王爷羡慕不已。
他们明明比小皇嫂先上学的,小皇嫂却后来居上,轻轻松松就把他们俩甩在了身后,凌太傅就常批评他们俩连个姑娘家都不如,说得两位爷无地自容,发奋读书却还是无法像小皇嫂那样下笔有神。
“皇嫂,皇嫂。”燕王小声地叫着许仪。
许仪听到他的叫声,先是偷瞄着凌太傅,见凌太傅自顾自地看着他的书,她小声应着:“怎么啦?”
燕王拿起自己的纸,小声问着许仪:“皇嫂,你是以什么为题?”
“季节。”
许仪是应景而写。
燕王哦了一声,又小声问:“皇嫂,臣弟写什么是好?臣弟不知道该怎么下笔,皇嫂能不能帮臣弟写一篇?”
惠王也求助地看向了许仪。
许仪再次瞄瞄凌太傅,小声地对惠王说道:“惠皇弟喜欢花,不如就以花为题写一篇吧。至于燕皇弟,燕皇弟喜欢什么就以什么为题。”
燕王顿时垮下胖脸,小皇嫂减肥成功,他还是像当年那般胖乎乎的,皇帝哥哥有时候都会说他,不能再胖下去,否则娶不到王妃,然后他母妃就会限制他的饮食,饿得他嗷嗷叫,可是那样也未能让他减肥,反而因为饿肚子而想尽办法去弄吃的。
他这个吃货能以吃为题写一篇文章吗?
他除了吃,也没有其他喜好了。
眼见惠王有了目标,开始动笔写文章,燕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就以“民以食为天”为题写一篇吃饭最大的文章。
……
下朝后,楚煜回到后宫。
“皇上,恒王进宫了。”
阴德福禀报着。
楚煜哦了一声,“他现在哪里?”
“在凤仪宫等着见娘娘,娘娘还在南苑呢。恒王便在凤仪宫等了快有一个时辰。”
楚煜脚下未停,一边走着一边说道:“随他,朕答应过仪儿,大皇兄和琉璃的事,朕不插手的。”
阴德福陪着笑脸,“皇上,恒王感染了风寒,还没有完全康复呢,他被凤仪宫的奴才挡在宫门外,似乎不太好吧。”心里却在想着,皇上未必太宠皇后了吧,因为皇后一句话,皇上连自己亲兄长的事都不管了。
不过想到恒王做的事,触动了皇后娘娘的某根弦,那根弦也是皇上很在意的,阴德福也就不同情恒王了。
楚煜顿住脚步,问道:“他该不会就站在太阳底下晒着吧?”
“奴才没有去看过,不清楚。”
楚煜想了想,“还是随他吧,苦肉计其实挺好用的,仪儿心善,苦肉计用得狠一点,说不定那一关就过去了。”楚煜说着继续往前走,步行着去南苑,因为时间上还早,坐马车的话,到了南苑还要等一段时间。
阴德福不好再说什么。
他带着人跟在楚煜后面走,不知不觉便进了御花园,去南苑,御花园是必经之处嘛。
“臣女心瑶叩见皇上,皇上吉祥。”
等候多时的苏心瑶远远看到楚煜,就带着宫女太监迎过来,在距离楚煜几步远的时候停下来,恭恭敬敬地向楚煜行礼,她的声音很甜美,很软,是男人听了她的声音,骨头都会酥软。
“心瑶不必多礼。”
楚煜上前几步,虚扶了苏心瑶一把,等苏心瑶起来后,他看到苏心瑶的俏脸被太阳晒得红扑扑的,就像看到他的仪儿一样,面露温柔,柔声说着苏心瑶:“太阳大,就在屋里歇着,瞧你的脸都被晒红了,脸上还有汗珠。”他说话的同时,从苏心瑶手里拿过她的帕子,体贴地帮苏心瑶拭汗。
这一幕被躲在暗处的苏婉儿看着,苏婉儿手里的帕子绞了又绞,嫉恨苏心瑶得到皇上的体贴,曾经,皇上也会这样对她的,可自打四年前开始,她算计皇上失败被皇上夺了妃位,又禁足三个月,皇上对她就不咸不淡的,连琴都不想听了。
她的族妹出身不如她,因为长着一张与皇后相似的脸,哪怕没有封号,也比她得宠。
苏婉儿既要与苏心瑶联手对付皇后,夺得帝宠,又恨极了苏心瑶。
楚煜体贴的动作让苏心瑶的脸更红,皇上是真的很好看,温柔体贴的时候醉死人,苏心瑶本来对楚煜是没有男女之情的,不过在她决定与苏婉儿联手对付皇后开始,她便开始学着爱楚煜。
事实上像楚煜这般年轻俊美的君皇,很容易就夺得美人芳心的。
“谢谢皇上。”苏心瑶红着脸向楚煜道谢。
楚煜把帕子还给她,又拉起她的手,带着她一起步上了一条曲廊,两个人沿着曲廊慢慢地走着。
苏心瑶紧张得手心出汗。
皇上的手掌宽大而有力,被他拉着手,如同触了电一般。
“心瑶是在赏花吗?”楚煜温和地问着,苏心瑶娇羞地看他两眼后,垂下眼眸,软声答着:“臣女是专门在这里等着皇上下朝的。”
楚煜哦了一声,“等朕有事?”
苏心瑶又娇羞地看他,哪怕她看的是他的侧脸,她都觉皇上真的很好看,怪不得后宫诸妃想方设法想见皇上一面,哪怕得不到皇上的临幸,能见皇上一面也值了。
“皇上,臣女学着做了玫瑰酥,想请皇上去尝尝臣女的手艺,不知皇上能不能赏脸?”
“玫瑰酥?你亲自做的?”楚煜停下来,偏头灼灼地看着她,他那深如无底洞又似燃烧着烈火的眼神,烧得苏心瑶一颗心乱跳,不知道是不是心态改变的原因,她越来越觉得皇上的眼神炽烈,她只要被皇上这样看着,就芳心乱跳,似是渴望发生点什么。
“是臣女亲自做的。”
楚煜笑,苏心瑶极少能看到楚煜的笑容,应该说是极少能看到楚煜对她笑,一时间有点怔忡,心里想着:皇上笑得真好看。“既然是心瑶亲手做的,朕就赏个脸去尝尝,现在能吃了吗?朕一会儿还要去接皇后的,不能在你的庆福宫逗留太久。”
和她在一起时还想着小皇后。
苏心瑶心里生出了几分的嫉妒,如同婉姐姐说的,她也有一张和小皇后差不多的脸,为什么小皇后是后宫之主,深得帝宠,而她呢,连名份都没有,皇上对她是不错,她想要更多。
“臣女已经做好的了,皇上去了就能吃。”心里是嫉妒着许仪,苏心瑶的面上并没有流露出来,还是那副娇羞的样子,她与许仪有五分的相似,楚煜看着她的娇羞,就像看到许仪娇羞的样子,他眼神更柔,柔得都可以滴出水来了。
伸手,他又一次握拉着苏心瑶柔软的玉手,“好,朕现在就去试试。”
苏心瑶笑,温顺地放任他拉着她走。
偶尔,她看到盛放的花儿,还会停下来发出几声惊叹,说那花儿真美呀。然后皇上居然亲自去摘下了她说很美的花儿,亲手帮她把花朵戴到她的头上。
苏心瑶受宠若惊,觉得自己过去四年真是笨,如果她早一点像现在这般讨好皇上,向皇上撒撒娇的,说不定她早就被封妃,能怀上皇嗣呢。
“鲜花配佳人,好看。”
楚煜帮苏心瑶插上了摘来的花儿后,退后两步细细地打量着含羞带怯的苏心瑶,夸赞着苏心瑶长得好看。
阴德福看到皇上今天反常地亲近心瑶姑娘,直在心里嘀咕,不知道皇上唱的是哪一出。
幸好小皇后还没有下课,否则让小皇后看到了,帝后好不容易拉近的距离又得被拉开了。
“皇上,是臣女好看,还是皇后娘娘好看?”苏心瑶忽然问着楚煜,并且小心留意着楚煜的神色。见楚煜没有变脸,更没有不悦,反而认真地端祥她,她悬着的心放下来。
“皇后还是个孩子,白白嫩嫩的,虽然很好看,却少了点什么味儿,心瑶亭亭玉立,虽不及皇后俏丽,倒是多了几分皇后没有的妩媚味儿。”楚煜回答得很认真,希望他这句话不要传到仪儿的耳里,又希望传到仪儿的耳里,不知道她会不会因此而吃醋?
苏心瑶听后更是心花怒放,婉姐姐说得对,她比小皇后成熟,皇上又是个正常的年轻男子,久久都得不到释放,只要她肯放下身段,皇上绝对会偏爱她的。
心花怒放的苏心瑶捕捉不到楚煜眼眸深处的冷冽。
回到庆福宫,苏心瑶不仅奉上了自己亲手做的玫瑰酥,还端上来她帮楚煜熬的补汤,对楚煜是极尽体贴,使尽浑身解数把楚煜留在庆福宫。
楚煜不喜甜食,除非是许仪做的甜食,他才会赏脸。不过为了蒙住苏心瑶,他忍着想吐,优雅地吃着玫瑰酥,吃了两口还夸着苏心瑶:“心瑶的手艺不错,比御膳房做的好吃。”
阴德福在这个时候要是还瞧不出皇上是故意,他就枉为皇上的近侍了。瞧着楚煜慢条斯理地吃着玫瑰酥,阴德福想笑。
楚煜不着痕迹地赏了他一记刀眼,阴德福只得憋着笑,头颅垂得低低的。
“阴德福,你也尝尝心瑶做的玫瑰酥,是真心不错,朕觉得很好吃,比御膳房做的好。”楚煜自己在受着罪,哪肯让阴德福逍遥自在的,当即就端起了那只摆满了玫瑰酥的盘子,把整盘的玫瑰酥递给阴德福,“这些都赏给你了,好好地吃,真心不错呢。”
阴德福:……
他也是个不喜甜食的人,可皇上赏赐,他又不能不吃。
阴德福堆着笑双手接过那盘玫瑰酥,很感动的样子,“奴才谢谢皇上赏赐。”
“嗯,吃吧,你跟在朕身边多年,与朕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楚煜视线灼灼地盯着阴德福,要阴德福把整盘玫瑰酥吃完,当阴德福拿起一块玫瑰酥放进嘴里的时候,楚煜眼底有着笑。
妈呀,好甜!
阴德福吃了一口后就想吐,可皇上盯着,心瑶姑娘也在盯着,阴德福只得硬着头皮吃下去。
“心瑶,这些玫瑰酥,你做了多少?”楚煜勉强地啃完了一块玫瑰酥,就不着痕迹地端起了一杯茶,却是一口气喝光了那杯茶,实在是那玫瑰酥太甜,比仪儿煮的糖水还要甜。
苏心瑶眼见楚煜把整盘的玫瑰酥赏给了阴德福,笑容是僵了僵的,再听到楚煜的问话,她以为楚煜喜欢吃,连忙回答着:“臣女做了不少,皇上还要吗?臣女进去把余下的那些都端出来给皇上吃。”
楚煜摇头,“朕现在不要了。你不是还炖了补汤给朕喝吗,朕先喝补汤,你把余下的那些玫瑰酥装进食盒里,朕一会儿带去南苑给皇后吃,皇后最爱吃甜食了。”
苏心瑶的兴奋冷却,不过很快她又恢复了常态,笑道:“皇上对皇后娘娘真好,臣女是第一次学做这种点心,做好后,已经差人送了一点给皇后和婉姐姐品尝的,还有太妃娘娘那里。”
楚煜哦了一声,“还是你想得周到,既然送有,那就不用了。”
苏心瑶笑笑,“燕王和惠王两位王爷不也在上书房里读书嘛,臣女把余下的玫瑰酥都装进食盒里,皇上带去给两位王爷尝尝鲜吧,这玫瑰花还是从御花园里采摘而来,臣女知道那些花是惠王送来的,算是臣女感谢惠王送来的花儿了。皇上还能因此拉近与两位王爷的关系。”
楚煜笑,“那就这样吧。”
“是。”
苏心瑶唤来了一名宫女,吩咐那名宫女去小厨房里把余下的玫瑰酥装进食盒里,让皇上带到南苑上书房赏给两位小王爷吃。
……
夏季的天,变幻莫测,它可以前一刻阳光明媚,下一刻就会乌云密布的。它也可以东边挂着太阳,西边却下着大雨,有时候一条路相隔,就如同两个世界一般,站在路那边的人,被雨淋成落汤鸡,站在路另一边的人则看着别人被淋,哈哈大笑。
叶兴一边赶着马车,一边不时看着天边的黑云,对车内的琉璃说道:“姑娘,快要下雨了,我们要不要找个地方避避?”
琉璃推开了车门,望望天边的黑云,又看看周围的环境,“这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我们去哪找地方避避?这天真怪,刚才还晒得很呢,现在就要下雨了。”
叶兴嗯着:“夏季多雨,天气反复无常。”
他们就是看到天气好,刚才路过了一个小镇,只在小镇上用了膳就重新踏上了上京之路,哪想到走到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时,老天爷变了天。
“看这天色估计会下大雨,一会儿小心点赶车便是。”
叶兴点头,“姑娘放心,我会的。”
琉璃坐回车内,并关上了车门。
赶了半个月的路,离京城还是远着。
她倒不是心急回京,就是常常想到楚恒。
楚恒现在到了哪里?他骑马比她坐马车快,估计快到京城了吧。
等她回到了京城,他也应该离开了。
离开后,琉璃也冷静了很多,她会想念楚恒,但她不后悔自己的决定。楚恒给不了她想要的,她就挥剑断情丝。以后,她也不嫁人了,就在京城里开间酒楼,赚点钱过自己的小日子。要是娘娘还愿意的话,她也可以重新回到娘娘的身边,不再是当宫女而是当嬷嬷的了。年满二十五岁的宫女,如果不愿意出宫,就可以留在皇宫里当教养嬷嬷或者成为某宫的管事姑姑。
很快,大雨来临。
叶兴放慢了速度,雨势大,马也跑不快。
琉璃推开窗看,发现雨势极大,她对叶兴说道:“叶兴,雨太大,要不就停在路边,等雨停了再走。”
“好……”叶兴才说了一个好字,朦胧中却看到前方突然冒出了十几名持刀剑的蒙面黑衣人,惊得他立即勒住了马,就从身侧抄起一把大刀,那是他带着防身用的,同时他着急地对马车内的琉璃说道:“姑娘,不好了,我们遇到了抢匪。”
琉璃的心格登一下,推开车门看前方,还真的看到十几名黑衣人持着武器堵住了大路,这种天气还能遇到抢匪?
十几名黑衣人不给两个人多想的时间,冒着大雨冲过来。
叶兴不会武功,他虽然手持着大刀,看出对方来势汹汹,人又多,他根本就不是那些人的对手的,他着急地对琉璃说道:“姑娘,我挡住他们,你快点逃。”
琉璃揪着心,却很冷静,“他们不是劫财的,是冲着我们来的,叶兴,快马加鞭往前冲。还有,你把大刀给我,我会几招三脚猫功夫,我挡住他们的刀剑,你只管赶车。”
“姑娘,你来赶车,我挡住他们的刀剑……”
叶兴的话未说完,琉璃已经抢过了他手里的大刀,叶兴只得一鞭挥到马臀部上,马儿吃痛,立即冒着雨撒开四蹄往前奔跑着。
“琉璃姑娘还真是个美人儿,别跑呀,先陪爷爽一爽。”
有一名黑衣人居然叫出了琉璃的名字。
而他的话则让琉璃变脸。
琉璃说得没有错,这些人并不是抢匪,而是冲着她来的。而且对方还想玷污她……
这些黑衣人正是玉屏拜托华闪请来暗杀琉璃的江湖杀手,他们本来是跟着王府侍卫一路往京城追去的,数天前接到华闪的传书,华闪怀疑琉璃还在他们的后面,让他们多方打听一下。这些江湖杀手虽说不是一流的杀手,认识的人却很多,在他们拜托道上的人帮忙打探消息时,竟然让他们找到了琉璃的踪影,于是他们抄着近路赶来,在这里截住了琉璃。
琉璃沉着地握紧大刀,准备与黑衣人决一死战时,又冒出了几个人,那几个人身如闪电,出手如风,她都没有看清楚他们是如何出手的,更没有看清楚他们长什么样子,耳边只听到一声声的惨叫,鲜血飞溅。
“叶兴,停车。”
琉璃意识到后面冒出来的人是救他们的人,还有可能是皇后娘娘派来接应她的,赶紧让叶兴停车。
等到叶兴停好车时,十几名黑衣人都被扔到了马车前方躺着,一字排开,一个个都断了右臂,因为他们右臂操着利器,故右臂被断。他们痛得直哀嚎,脸上的黑布也被扯开了,断臂鲜血淋淋的。
五名面色峻冷的男子站在他们的身后。
五名男子手里都是空空的,并无利器呀,他们是如何断了蒙面黑衣人的右臂?
“琉璃姑娘。”
最左手边的那名峻冷男子沉冷地开口,“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们是,是娘娘派来的吗?”琉璃有点激动地问着。
“我们是奉皇上之命暗中保护琉璃姑娘回京的。娘娘派来的人并没有走这条道。”
琉璃错愕,是皇上派来的?错愕过后她更多的还是感动,没想到连皇上都帮着她。刚才五名男子如何出手的,她都看不清楚,又是皇上派来的,她马上就想到了影卫。
大内高手还没有这样的神速,无法在短短的时间内赤手空拳制服杀手,并断了所有杀手的右臂,只有神出鬼没的影卫才有那样的本事。
皇上居然派出五名影卫暗中保护她回京!
冷峻影卫继续说道:“琉璃姑娘,这些人都是江湖杀手,从南蛮就开始跟着恒王府的侍卫,目的是要琉璃姑娘的性命,后来又接到雇主新的命令,找到琉璃姑娘后,先毁了琉璃姑娘,再将琉璃姑娘凌迟至死。”
琉璃压下心里的激动,冷静地问着:“他们是谁请来的?玉屏吗?”
既想毁了她,又想让她死的人,她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到是玉屏。
影卫点头。
他们找到琉璃后,一直都没有现身,而是依照皇上的吩咐,暗中保护着琉璃,只要琉璃安全进京,他们可以一路上都不现身的。不过对于追赶琉璃的两波人马,影卫也摸清楚了。
王府那波人找琉璃,是想把琉璃请回恒王府。
另一波人马找着琉璃,则是要琉璃的命。
影卫只要查一查,就把玉屏的阴谋挖了出来。
琉璃咬牙切齿:“她还真狠,我都走了,她还派出杀手既要毁掉我又要我的命。这些杀手别让他们死了,留着将来与玉屏对质。”
“琉璃姑娘放心,我们不会让他们死的,我们会把他们带进京,交给恒王爷处理,另外背后的雇主,也要带进京去,一起交给恒王。”影卫本可以自行处理,不过他们在动手之前就先收到了京里传来的命令,把这些人押进京,连同背后的雇主一起交给恒王爷处理。
“这……”琉璃有点迟疑,她进京后是不想再和楚恒见面的。
影卫却不管琉璃如何想,他们是奉命行事。
……
南蛮,玉府。
华闪还是从玉府的后门而入,由玉屏的贴身丫环带着他去见玉屏。
“表哥。”
刚进院子,玉屏就从屋里迎出来,脸上堆着笑,“表哥来看妹妹了。”
华闪虚应着,用眼神示意玉屏进屋,并且遣退其他丫头。
玉屏心领神会,以各种借口支开了她院子里的人,就连知晓她阴谋的两名贴身丫环也不能进屋。
华闪进屋后,玉屏把门关上,转身就问华闪:“表哥,怎么样了?是不是发现了琉璃那个贱人?”
“是发现了她的踪迹,她还真狡猾,并没有走那条最近的官道,而是从青阳县走的,绕了道儿,王府派出的侍卫以及我清的杀手追了半个月,累得半死,她居然绕道了。而且她还故意避开了恒王,所以恒王从青阳县走亦没有发现她,恒王在前方马不停蹄地追赶,她在恒王后面悠闲地游山玩水。”
闻言,玉屏狠狠地骂着:“贱人,太狡猾了。现在呢?咱们的人发现了她的踪迹,可曾下手?可曾得手?”玉屏心急地想知道结果,“还有,表哥有没有跟那些杀手说,先破了琉璃的身子。”
华闪笑眯眯,“表妹那般恨她,表哥自然按你的吩咐去做,我请了十几名的江湖杀手呢,他们不敢说是一流的杀手,要对付琉璃一个姑娘家那是轻而易举的,他们杀手冷血无情,琉璃被他们找到,呵呵,不用他们动刀,只要他们轮番……琉璃就能丢掉她的性命。”
可惜他不会武功,否则他可以亲自出手,也能尝尝宫里出来的女人是何等销魂的滋味。
“哈哈哈,好,好极了!”玉屏自动脑补着琉璃悲惨的命运,十几个男人,琉璃不死才怪呢!
就算琉璃不死,她被十几个男人玷污了,恒哥哥还会要她吗?琉璃自己也没有颜面再活下去吧。
那种结果比杀了琉璃更让玉屏大快人心。
华闪陪着笑,心里却在想着:以后,他还是别得罪这个表妹,太他娘的狠了。
不过为了获得王爷的宠爱,表妹不狠也不行。
“屏妹,等他们完成了任务,余下的报酬就要支付了,妹妹可曾准备好?”华闪提醒玉屏要准备好报酬。
玉屏心里开心,最大的情敌解决了,她开心得想放鞭炮庆祝。“表哥放心,银两我都准备好了,表哥在这里等一会,我进去把银两拿出来。”
华闪走到桌子前坐下,嗯着:“行,我在这里坐会。”
玉屏则是回房拿她早就准备好的银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