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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输入正文从上帝的角度来看,芸芸众生只不过是一堆蚂蚁而已,即使在地球上自诩为万物之灵的人类群体,也是如此。
但天生势力的人的眼睛还是条分缕析地把社会上的人群分成了一个个的阶层,而且清晰可辨,界垒森严。曾伟在这个小城的家境、身份本是蚂蚁群中的小蚂蚁,但小蚂蚁的下面还有比他更小的,那就是苹苹。
那个年代还有着城乡户口的高山峡谷般的差别,而苹苹恰恰是一个农村女孩儿,且学历止于初中,尽管从相貌和灵慧方面,她不输于任何城市的女生。
她认为,她在爱着一个男生,那就是曾伟。从傍晚到深夜她都在等待和他的相约,但后者却忘了这事儿。当他匆忙地跑到自己位于北环路的宿舍时,仰望过去,看到自己位于二楼的小屋门口昏黄的灯光下,伫立着一个纤弱的身影。
他心里一阵酸疼和怜惜,快步爬上了陡峭的楼梯,上去抱住她:“对不起,我有点事儿耽误了。”
“给你留言你不回,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呢!”苹苹呜呜地哭泣起来,曾伟心疼地望着她面颊上流淌的新泪冲刷着残泪,第一次明晰地感觉到,她这是在爱他。
在这之前,他一直以为他们之间只是在玩玩儿,尽管他们一见钟情过,相处也极默契和快乐,但两人的距离并非天然,而是世俗观念强加的。所以,他从没有忘我地去爱过她,并自以为是或是自我开脱地认为,她或许也是为了和自己仅仅相爱一场而已,而没有考虑婚嫁等长远的事情。
但是自从自己认识了李清靖以后,他感同身受地理解了,苹苹不是和他玩儿,而是在爱他,就像他对李清靖的炽热、真挚、忘乎所以的爱。
他拥她到屋里,开了灯,像往常一样拉上门帘和窗帘,因为他所处的地方是一个走廊旁边的一排房子,周围隔壁都有邻居,所以他们的幽会也是偷偷摸摸的。
苹苹心无芥蒂,总是那样主动,穿了连衣裙的她,不用太专门脱衣服,只在曾伟怀里柔情地翻腾一会儿,也就身无长物了。玉软花柔的身子由开始的一丝清凉,在与曾伟的狂吻中渐渐升温,焕发了澎湃的热力。
曾伟的身子被她紧紧地缠绕着,他像一棵树一样带着身上的快活的小鸟俯卧在床上,体内激荡的热血冲得他脸庞、脖颈和胸部都是红通通的,他望着白润如玉的瓜子脸的苹苹,压着她纤细曼妙的香躯,感觉着她陡然耸立的两朵怒放的大牡丹,低声地、热烈地呼喊着:“苹苹、苹苹……”
她咬着下唇,脸上尽情地绽放出无比幸福和期待的笑容,伸出纤臂,关了灯。第当这时候,她总是很害羞,她曾说,怕曾伟看到她太过疯狂、沉醉的表情,那太难为情。
就像一团从地下呼之而出的岩浆,窜上长空又跌落下来,周而复始,直到地层深处所有的火焰都消耗为灰烬,曾伟才像一头吃得饱饱的狼一样,舔着嘴边的鲜血,眼神由激情似火变为意犹未尽的迷荡。
狼这个比喻当然不是曾伟自称,而是苹苹给她起的激情状态时的专用昵称,但今夜苹苹感觉到不太对,就轻声问他:“你今天好怪哦,我怎么感觉到平时你是一匹狼,而今晚你却成了一百匹狼一起疯一样地咬我呢?”
“咬疼了吗?”曾伟拂着她散落的头发,有些心虚地问她。
“每天都这样疼才好。”苹苹娇媚地呢喃细语,那双清澈见底的眸子里闪动着无暇的光芒。曾伟最爱她的眼睛的纯净,也爱她优美俏丽的鼻子,还有弓一样的小巧的红唇,而这些元素又组合成了极美丽无瑕的容颜。
她美得无可挑剔,无懈可击。而人品和性情,更像泉水一样,寻不到一丝尘迹。
唯一可惜的是,她是苹苹,她不是李清靖。想到这里,曾伟使劲揉了下头发,猛地发出一声叹息。
“怎么了?”她故意地把他的头发弄乱,看着他立即回过手来把头发弄整齐的玩了很多便的游戏,她哈哈笑起来。
“没什么,感叹一下这良辰美景吧。”
“美景?良辰?我也去看看!”苹苹裸着莹润的身体姗姗行到窗台边,把窗帘开了条缝,向外面的夜色看去,久久地。
“小心着了凉,回来吧。”曾伟过去搂着她的娇小的肩膀,扳过来面向自己,愕然看到,她满脸的泪水。
“你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曾伟焦急、心疼地问,他从来没有看过有人能一下子流这么多的泪水,把整张脸都浇满了。
“没怎么。”她难为情地说,使劲瞪了下眼睛,平时她伤心的时候用这个表情可以把眼泪止住,但这一次没有奏效,她近乎痉挛地抽泣起来。
“苹苹,你别哭了,到底有什么事?”
“你变了!”她的声音混着泪水发出来,让人听了心碎。
“我怎么变了!?”曾伟近乎生气地呼喊着,在下意识里,他在谴责自己,生自己的气。
“我能感觉得到,我是女生,我能感到的。”苹苹使劲地咽下了一口泪水,抽噎着说。
“放心吧,没有变。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多大的事儿呢!”曾伟挤出了一些笑容说,“要不这样,到梦里去问我,咱们不经常这样吗?你说过,梦里的人不会说谎的。”
“哼!梦总会醒的。”苹苹说着,竭力地恢复了脸上的平静,去盆架那儿洗了把脸,略有些缓慢地擦了一会儿,再回过头来时,让曾伟看到的,又是一脸纯真、快乐的笑容了。
她偎在曾伟的怀抱里,向往常一样微笑着沉沉地睡去了,但稍有区别的是,在关灯前,曾伟觑见她的眼角挂了一丝泪痕。
第二天,苹苹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早早地起床,在蒙蒙亮中离开这间浪漫小屋,以躲避别人的视线。而且她睡得很熟、很香,脸上依旧荡漾着和昨晚睡前一样的笑容。这让曾伟心里悸动了下,因为在夜里他偶尔醒来时,她就是一模一样的笑容,连一丝笑纹都不差毫厘,赶紧用俯身去探了下她的鼻息,细密、均匀,还带了丝甘甜的气息。
曾伟为自己的大惊小怪自嘲一笑。他总在内心深外有一种恐惧,怕失去什么,无论是身边的人还是一段爱的历程,他总想紧张地把握着,死死地攥在手心,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在将来,这所有的爱、所有的人、所有的关于青春的美好的光景都将化为烟云,一丝一缕也不剩!
或许苹苹也像他一样,为了逃避失去,索性就不醒来,直到日上三竿,她缓缓睁开惺忪的睡眼时,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即离去的意思。以前,她总是稍左邻右舍还在沉睡时,乘着黎明的晨曦悄悄离开。
曾伟出去了下,给她带来了早餐,把逐客令委婉地表达了下。但她却意外地说:“我知道你想去上班,想让我走,但今天能答应我一件事吗?就一次,算个例外,好吗?”
“你说吧。”
“这是我最后一天在这里,你要整天陪我。”
“好!”他沉吟了下,抚了下她的头发应喏着。
“而且,还有一个你最头痛的事,也要你答应!”她歪着头,俏皮地说。
“别说头痛,把脑袋砍了也答应。”曾伟鼻腔里发酸,眼睛里不由地蒙了层雾,他不喜欢也不承认那实际上是一层薄薄的泪光。
“我不再躲着了,我要在你门外到处逛逛,收拾下外面的垃圾筒,给你洗一下、晾一下衣服,我要光明正大地做一天你的新娘……”她的话止住了,因为看到了曾伟犹豫不定的眼神。
满城风雨!曾伟想到了这个词,心里有些忐忑,但还是壮士断腕般地挥手决定:好!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