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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淑妃听闻颜天真的话,一时无言。
“娘娘似是不信我的话?”颜天真口中含着米饭,冲着严淑妃微一挑眉。
严淑妃懒得再接话,见颜天真将饭菜吃了,心中自然是觉得喜悦,面上却维持着一派平静,慢条斯理地吃着自己盘中的饭菜。
而此时此刻,颜天真吃着饭,面上一派云淡风轻,心中却是另一番心情。
此刻咬在口中的茄子,夹杂着肉沫,本应该是香喷喷的,然而……
因为被加了料之后,泛上了丝丝苦味,浓郁的汤汁咸中带苦。
之所以会如此,还要归功于云渺……
他让她放心回来吃,顺便道出了原因,他的原话是——
“淑妃是打算在饭菜里下药来着,不过,我趁着她不注意,掉包了。我平日里身上有带药的习惯,各式各样的,我给她换上了一包雪莲磨成的粉,清热解毒,不过,有点儿苦。你吃的时候要有些心理准备,我实在没有别的药能拿来掉包了。”
口中咸中带苦的肉沫茄子,让她只想叹一句:黑暗料理。
米饭也是苦的,红烧肉也是苦……
这饭菜吃下去,有益无害,然而,吃起来可真是……有苦说不出。
原来雪莲磨成的粉竟是这么难吃的。难怪说良药苦口啊。
纵然吃了一餐苦饭,颜天真从始至终面色并无异样。
众人吃毕,下人们便进来撤走了饭盘,顺带还上了茶。
颜天真端起茶盏,大口饮了一口,茶香很快便覆盖了口中的苦味,舒畅许多。
众女饮茶闲谈,半个时辰过后,便有侍女进来,朝着众人道:“诸位参与比试的姑娘们,之前被雨水打湿的台子已经干了,请带好你们的乐器,随我出来。”
众女听闻此话,便知第一场比试是要开始了,纷纷拿上了自己的乐器,随着那侍女走出房门。
此时此刻,跟在颜天真身后的严淑妃却是眉头紧锁,心中一团疑云。
真是奇了怪,明明眼见着颜天真将下了药的饭菜吃下去,这都过去了半个时辰,为何她还没有任何反应?
皇后明明说,服用此药的人,是不会有多少力气的。
再看看颜天真此刻,拎着沉重的琵琶,脚下步伐不乱,走得优雅缓慢,哪有半点异常?
莫非是那药的药效还没发挥?
又或者,是皇后记错了时间?兴许再过一会儿才会发挥药效?
再或者……是皇后给的药不对?
就在严淑妃思索的这期间,众人已经被被侍女领着到了台子边。
另外有一名侍女走上前来,手中端着一个托盘,盘中盖着八块木牌。
侍女朝着众人道:“姑娘们,这八块木牌,盖着的那一面,上面标注了题目与上台顺序,姑娘们随意拿,拿到了之后,看清自己的上台顺序,依照上头标示的题目唱曲。”
众女听闻此话,纷纷伸手。
颜天真随意摸了一块木牌,翻起来,上头写着的是:六,离。
第六个上场,唱曲要求,以“离”为主题。
余光瞥见身边站着的湖绿色身影,正是西宁国的绿袖,颜天真瞅了一眼她手上的木牌。
五,愁。
第五位上场,以“愁”为主题。
颜天真又瞅了几个人的木牌,有人是“思”,有人是“情”,有人是“悲”。
颜天真不禁翻了个白眼。
出题的,必然是一位女前辈。
这题目如此多愁善感,就没个欢快些的……
此时此刻,周遭的气氛已经很是寂静,台下已经满座,三位前辈中的一人道:“开始罢。”
第一位上台的姑娘是来自南旭国的,所用的乐器是古琴。
但见那白皙素手抚上琴弦,指间一拨,流畅的旋律从指间泻出,悠悠绵长。
她开口吟唱,声音清雅幽柔——
“染火枫林,琼壶歌月,长歌倚楼
岁岁年年,花前月下,一尊芳酒
水落红莲,唯闻玉磬,但此情依旧……”
她所唱歌曲,主题是——情。
一曲毕,台下自然是响起了掌声,以示赞赏。
颜天真心中并无波澜。
倒不是她不谦虚,而是她上辈子听过太多太多美妙歌曲,对于这个时代女子所吟唱的曲子,大多欣赏不来,虽不至于贬低,但也没有几首值得赞赏。
词是好词,只是那调调实在令人觉得乏味。
冷冷清清,毫无起伏……
之后又陆续上台两三人,都是依照木牌上出的题目所吟唱,几乎都获得了台下众人的喝彩。
终于轮到绿袖上台。
颜天真对这个女子,还是有些期盼。
绿袖所用,也是古琴。
端坐好之后,那纤纤玉指抚上琴弦。
下一刻,清逸的琴音从指间流泻而出,伴着清风,柔和绵长,曲调悠然。
她开口,音色清脆——
“浩浩愁茫茫劫
短歌终明月缺
郁郁佳城中有碧血
碧亦有时尽血亦有时灭
一缕香魂无断绝
是也,非也
且把春借——”
颜天真听着这歌声,目光之中浮现些许赞赏。
绿袖所拿到的题目,是“愁”。
既然是愁,自然要足够哀愁,她所唱的歌曲的旋律不失哀婉凄迷,催人泪下,似是传达出无限的忧伤。
将“愁”这一字真正地展示了出来。
她果然比其他人优秀一些,音色动人,就连吟唱之时的神情,都呈现出落寞。
这也是一个很擅长于表演的女子。
绿袖一曲结束之后,台下众人的掌声,高过之前那几回。
看官的掌声与喝彩,永远是决定着选手是胜是败的关键。
绿袖下了台之后,颜天真便抱起琵琶,缓缓走上台。
她的出现,是被无数人所期待的。
颜天真能敏锐地察觉到,她走上台的这一刻,数不清的目光投注而来,她并未去在意这些目光,走到了台中央的椅子上坐下,怀抱琵琶,莹白的手指抚上琵琶弦。
“铮——”一声曲调弹开,音色清脆又缓徐低回。
下一刻,颜天真的手迅速一拨琴弦,带上了几分快意与回旋的荡漾,清越的琵琶音荡开圈圈涟漪……
她拿到的题目是:离。
她低垂着眉目,启唇。
“西风夜渡寒山雨
家国依稀残梦里
思君不见倍思君
别离难忍忍别离”
颜天真才唱出两句,台下的坐席之上,便有些沸腾了。
“义母的声音当真好听!”
“要不人家怎么外号天仙呢?唱起曲来,这音色都令人觉得如痴如醉……”
“花大师,我虽是觉得好听,却没太听明白。”凤伶俐问身旁的花无心道,“这里头是什么意思?”
“这些姑娘们唱曲,都是随手抽到的题目,颜天仙这一曲,唱的应该是——离?”
“狼烟烽火何时休
成王败寇尽东流
蜡炬已残泪难干
江山未老红颜旧”
颜天真的吟唱,满带柔情又不失感染力,使人在聆听时不由的随之带入,脑海之中似乎隐约浮现一番场景。
狼烟烽火,国破山河碎……
这一曲,似是有一种看破凡俗的心态。
“好一个狼烟烽火何时休,成王败寇尽东流。”高台之上,段枫眠望着那台子中央的女子,目光之中浮现一抹赞赏之色。
她似是在感慨,身在乱世之中,狼烟四起,这种打打杀杀的日子何时才能结束?且,就算是打赢了又如何,最终还不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成为历史。
江山未老红颜旧,此话意为:江山不会苍老,但红颜却会苍老。对应上句,思君不见倍思君。
上了战场的男儿们,许多家中有妻有子,上有老下有小,与妻子分离,一别数十年。许多将士凯旋而归,家中娇妻已经不复青春年华。
果然是——江山未老红颜旧。
“忍别离
不忍却又别离
托鸿雁南去
不知此心何寄
红颜旧
任凭斗转星移
唯不变此情悠悠——”
颜天真一曲还未结束,坐席最前的一位女前辈有些潸然泪下。
红颜旧,任凭斗转星移,唯不变此情悠悠。
她年轻之际,丈夫也曾征战沙场,一别多年,心中虽有怨愤,却始终不曾表达。
最后这一句,似是唱出了许多丈夫在外出征的女子心中所想。
且让红颜老去吧,无论春夏秋冬如何轮替,对征战在外的夫君这份情始终不会改变。
忍别离,不忍却又别离。
不想别离,却又不得不别离。
就在众人沉浸在这曲中还未回过神时,下一刻,颜天真所弹奏的琵琶曲再次变换,由如从天际倾泻而下的清梵雅律,幽幽绵长,带着回旋的荡漾,高声好似要扬透了长空,铮铮之音似要冲破天际,未几,再次转音,曲调悠悠清然——
“忍别离
不忍却又别离
托鸿雁南去
不知此心何寄
红颜旧
任凭斗转星移
唯不变此情悠悠
唯不变此情悠悠
唯不变此情悠悠——”
最后一字唱出,拖长了尾音,使得这音色更醉人了几分。
颜天真一曲结束之后,场上先是寂静的一瞬,随即,便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拍掌声,甚至有人叫好。
颜天真这一曲所获得的掌声,盖过了之前所有的表演。
直到颜天真起了身,走下了台子,众人方才回过神。
“颜姑娘这一曲,可真好听啊……”
“之前的那些调调,与她这首比起来,倒真是显得有些索然无味。”
“之前几位姑娘的歌声也是挺美妙,词儿却不比颜姑娘这一首来得大气。”
“是呢,狼烟烽火何时休,成王败寇尽东流,好词啊好词。”
“你们是没看见,最前面坐着的那位女前辈,听完这首之后,潸然泪下,据说这位前辈的夫君曾是沙场猛将,二人一别数年,颜姑娘这曲,对她必定很有影响。”
台下众人几乎是一边倒地对颜天真表示赞赏。
“陛下,看来这一局,绿袖姑娘是胜不了了。”高台之上,段枫眠身后的随从将底下众人的议论声听了个大概,虽然有些嘈杂,但依稀都能听出在夸奖颜天真。
除了夸奖颜天真,还真没听见他们夸谁了。
顶多夸颜天真的时候捎带一句“前边的几位姑娘也是不错”,之后又要补上一句,“但与颜姑娘比起来,还是差了些”。
这意思说得简单明了点,不就是说这一局颜天真必胜了么?
“这一局,颜天真必定是胜了。”段枫眠开口,语气不疾不徐,“四国交流会素来公平,众人的喝彩,自然也会影响着那几位前辈的判断,你听听台下这些声音,便知道颜天真获胜的可能性有多高。虽然绿袖是我们这边的人,但这一局若是让朕来判断优劣,朕都会偏向颜天真这边的。”
“陛下所言不错。”身后的随从感叹道,“原以为绿袖姑娘是稳操胜券,如今看来,果然人外有人,一山更比一山高。”
“不必气馁,这接下来还有两场比试。”段枫眠道,“兴许,绿袖还会有获胜的机会,即便她赢不了,也没什么好不甘心的,输给颜天真,倒也输得不冤枉。”
颜天真下了台之后,便打算走回木屋去换衣裳,一个抬眼,看见南宫仙与严淑妃二人站在一处,便噙着笑意走上前,“你们二人,此刻是何心境,应该不会紧张吧?”
“本宫又不是没见过大场面的人,何至于跳个舞就紧张?”面对颜天真所提的问题,严淑妃似是觉得好笑,“本宫自然是做好了准备,绝不会出什么差池,倒是你,作为领舞者,可不要有什么失误才好。”
她的语调阴阳怪气,心中疑惑又懊恼。
她疑惑的是,为何时间过去了这么久,那药的药效还没有发挥,莫非,颜天真今日能一直这么顺风顺水下去了?
她懊恼的是,药效不发挥,颜天真出不了差池,夺了魁首,自己就成了白费心机,无法取而代之,还要给她做陪衬。
委实气人。
若是等会跳到一半,药效发挥便好了。
严淑妃心中在低咒着,她身旁站着的南宫仙,心中同样讶异。
之前放在御花园的那只小猫,身上的毛发也是经过处理的,颜天真将那只猫儿抱回了寝宫,听宫人说,时时抱在手上顺毛,可见她对猫儿的喜爱程度。
那么,按理说,今日也到了该发挥药效的时候了。
为何她现在看上去还这般生龙活虎?
方才弹奏琵琶之时,神采奕奕,一曲下来,获得无数赞赏,已经算是表现了一番,那么众人接下来对她的期待也就更大。
她若是一直这么有精神下去……
必定会出尽了风头。
真是奇了怪了。
那小猫儿身上的药……为何到现在还不起作用。
“南宫姑娘,你看上去有些心事?”颜天真的声音蓦然传进耳中,让南宫仙立即回神。
她一抬眼,便对上颜天真探究的目光。
南宫仙连忙道:“也没什么事儿,颜姑娘不必担心,我练舞也练得很熟练了,必定是不会出什么差错的,我也并不觉得有何好紧张的。”
“看来二位的心态都不错。”颜天真莞尔一笑,“那么我便去换舞衣了。”
说着,便转身离开,前往木屋。
除了她之外的其余姑娘们,还在听最后那一位上场的姑娘唱曲,而她才听了那么一两句,却是没有兴趣听了,返回木屋时,也就仅有她一人而已。
颜天真换好了自己的那套舞衣,准备开门走出去,却没想到,打开门的那瞬间,险些撞上一人的胸膛。
幸好及时刹住了脚步。
不过……
就算刹不住脚步也没关系。
因为此刻站在眼前的人,这是她家那位俊美无俦,屈尊降贵扮作乐师的云渺啊。
“云渺,你怎么不声不响的站在这儿?我险些都撞上你了。”
“撞上我也无妨啊。”凤云渺目光中含着笑意,往后退了一步,认真打量着颜天真此刻的穿着。
牡丹红,极为鲜艳耀眼的颜色,也是一种奇妙的颜色,有些人穿起来显得俗气,有些人穿起来,却显得妖娆。
颜天真自然是后者,她的容貌原本就占据了不少优势,这一身鲜艳的裙装,使得她看上去更加明艳动人。
她的舞衣,相较于南宫仙与严淑妃那两人,裙裾更复杂些,裙上叠加颜色浅些的红色轻纱衬裙,那两人作为伴舞,衣裳不比她亮眼,裙裾上绣的花朵比她的花纹稍浅,样式也简化了些,舞衣整体颜色比她的稍浅。如此一来,更衬得她扎眼了。
在舞衣方面,她还真是挺会花小心思的。
凤云渺望着眼前的人儿,桃花美目沉了沉。
她这身打扮自然是好看,可一想到,台下有那么多人看着,将她的风姿记在脑海中,多数男子都会对她表示赞赏与心仪,他这心里自然是不舒坦的。
这一刻,多想将她隐藏起来,只供他一人欣赏,不让他人欣赏了去。
想归想,他自然是不会付诸行动的。
若是要将她藏起来,束缚了她的自由,那么他与宁子初那家伙又有何区别。
他想约束着她,但会给她一定的自由,不会将她逼得喘不过气。
他想管着她,优点缺点都会指出来,让她不至于排斥他的说教。
他也想惯着她,对于她的所有需求,只要不过分的,他都依着她。
颜天真自然是不知此刻凤云渺心中在想什么,只冲他笑道:“云渺,我设计的这一身舞衣好看么?”
“好看极了,比那两人的好看。”凤云渺轻描淡写道,“你们三个人的舞衣,衣服的样式是差不多的,她们的淡化了些,你比她们耀眼。”
“那是自然,我是领舞者,自然要拉风,若她们两个都是我看顺眼的姑娘,我就让那二人跟我穿得一样,三人一起拉风,可偏偏,她们二人与我无甚交情,甚至互相猜忌,既然如此,我自然也就不为她们着想了。”
颜天真说到这儿,挑眉一笑,“我美就够了。”
凤云渺听着她这话,低笑出声,“即便她们与你穿得一样,也是改变不了什么的,相信我,山鸡即便披上了孔雀毛,旁人也会一眼看出那不是孔雀,而
孔雀哪怕身上盖着山鸡毛,只要开屏了,旁人依旧能一眼认出那是孔雀。”
颜天真听着凤云渺的比喻,顿时“噗嗤”一声笑。
云渺这比喻打得倒是……有趣。
他的意思是,那两人即便穿得再好看,在他眼中也是平庸么。
而她,即使扔到了垃圾堆,只要露出了那张脸,在外人眼中,依旧改变不了绝色美人的本质。
这个家伙……
随口一句话,就是让人听了开心的情话。
显得又不肉麻,特风趣幽默。
“好了云渺,咱们别站这儿聊天了,该过去与她们会合了。”颜天真说着,率先走了出去。
凤云渺跟随在她身后。
由于此刻顶着的是乐师的脸,自然不好跟颜天真拉拉扯扯,就连距离也不能走得太近。
“云渺,我方才唱的那首曲好听么?”
“很是好听,意境也颇好,令人感触颇多,这首曲叫什么名?”
“红颜旧。”
“好名,好词。”凤云渺毫不吝啬地夸奖。
这首曲中的歌词,的确妙极。
思君不见倍思君,别离难忍忍别离。
狼烟烽火何时休,成王败寇尽东流。
……
二人一齐走到台子边时,那最后一位上台唱曲的姑娘已经唱完了整首曲子。
依照规矩,坐席最前头的几位前辈便又开始挨个点评了。
四国交流会上的点评,大多都是夸奖之词,但从夸奖之中,也依稀能辨别出谁优谁劣。
对待前边几位,都只是随意地简单一夸,类似于夸赞:音色优美、弹奏技艺好之类的话,虽是在夸,夸得却不认真,看似颇为随意,便是说明了:能力尚可,不在赞赏范围之内。
点评到绿袖之时,话语明显多了。
“绿袖姑娘这一曲,不失哀婉凄迷,催人泪下,从歌词中似是传达出了忧伤之感,再加上绿袖姑娘吟唱之时,垂眸低眉的落寞样子,正是将愁这一字真正地展示了出来。绿袖姑娘的表演,极好。”
“颜姑娘的一曲红颜旧,令老身感慨颇多。”另一位女前辈点评道,“颜姑娘的吟唱,满带柔情又不失大气,歌词所描绘的意境,使人在聆听时,脑海之中不由自主地呈现出了画面感,前半段,呈现出了征战在外的男子与妻子别离时的无奈,男子身上背负家国大义,女子虽不忍别离,却也很识大体。”
说到这,她顿了顿,似是在调整情绪,后又道,“之后的词,似乎隐约浮现狼烟烽火,猛将征战沙场的情形,这一曲,似是有一种看破凡俗的心态。再加上颜姑娘的声线着实好听,老身对你十分赞赏。”
听着人家夸了自己一大堆,颜天真自然回以优雅一笑,“前辈着实过奖了。”
“不过奖,你受得起这样的称赞。”那位女前辈说着,朝着其他人二人道,“老身认为,这第一场比试,颜姑娘的表现最好,你们二位认为呢?”
其余两人皆点头,表示赞许。
“那么这第一场比试,是颜姑娘赢了,第二场是比舞,诸位姑娘们,还是依照着方才的上场顺序,休息一刻钟之后,便开始罢。”
此话一出,除了颜天真之外,其他女子便转身回了木屋去换衣裳。
一刻钟的时间换舞衣,自然是绰绰有余,很快,众人便去而复返。
休息时间一过,之前抽到第一名上台的女子,便缓缓走上台了。
随着乐师的琴音响起,那女子翩然起舞。
颜天真只看了一会儿,便收回了视线。
除了绿袖之外,她对其他人还真没什么太大的期待。
每一名上台的女子都会获得掌声,只因她们本就是精挑细选来比试的,纵然拿不到名次,也是歌舞方面的佼佼者,下了这个台子,依旧是许多人追捧的对象。
虽说都会拿到掌声,但这掌声有多有少,喝彩有高有低。
据说,但凡是目睹过四国交流会的,今后对待所见到的歌舞,无法轻易欣赏。
第一个上台的女子一舞结束之后,便是第二个、第三个陆续上台,颜天真看了几场下来,发现,果真没有值得惊喜的。
上台的女子们,舞姿都是优美的,功底都不是盖的,但,依旧是:缺乏新意,千篇一律。
终于轮到绿袖上台了,颜天真这才认真观赏了起来。
她回屋之后,换了一身青绿色的舞衣,绿袖的身姿,曼妙又不失丰盈,那腰身倒是纤细,胸前的沟壑却是若隐若现,她这件舞衣领口微敞,晶莹的锁骨毫不遮挡。
这样的身段……
巨乳细腰。
真是容易让人血脉偾张啊……
颜天真下意识低头瞅了一眼自己的胸脯。
跟绿袖一比,她都算是……平了。
也不算平,但绝对不大。
她太苗条了,身形又匀称,她虽然有着一副花容月貌,身姿却不是前凸后翘。
还是知足些吧……
胸脯太大,也是累赘呢,跟人打起架来都不干脆利落。
就在颜天真思索的这期间,台上的绿袖已经翩然起舞。
绿袖跳的舞,倒是有些新颖的。
此刻,她挥舞着与她那青绿色衣衫同色款的丝带,笑靥如花,丝带轻舞,一起一跃之间婀娜轻盈,舞动的身影,旋飞的飘带,看起来仿佛竹林中游荡的精灵。
舞动之间,那及腰的长发在空中拂过,她广袖长摆,这样的舞姿一派美好,仿佛如画。
一曲妩媚而带着诱惑力的丝带舞。
这样的舞姿,果然是和南宫仙有得一拼了。
南宫仙的身躯,柔软度极好。
绿袖舞动之间,力度把握得十分巧妙,极具风情。身材也是加分项。
颜天真难得认真欣赏了起来,目光随着绿袖的舞动而游移。
此刻,她的身后,扮作琴师的凤云渺,并未去看台上绿袖的舞蹈,而是注视着颜天真的侧颜。
此刻站在颜天真的身侧,这个角度自然只能看到她的侧脸,但见她神色一派专注,目光盯在台上那舞动的人影身上。
有那么好看么?
凤云渺朝台上瞥了一眼,只是一眼,便又收回了视线,目光再次落回颜天真脸上。
他不觉得台上这一舞有多好看,顶多算是新奇罢了。单凭这一点,还不足以吸引他的目光。
看那女子跳舞,还不如看颜天真的侧脸来得舒服些。
此刻盯着绿袖跳舞的颜天真,自然是不知,身旁的凤云渺也在盯着她。
没什么目的,纯粹只是欣赏。
终于等到绿袖一舞结束,台下众人的反应果然不小,一片拍掌叫好之声,持续得比先前几场都要久。
眼瞅着绿袖下了台,颜天真冲她笑了笑,“绿袖姑娘,跳得可真好呢。”
绿袖听闻此话,先是怔了怔,随即笑道:“颜姑娘想必是不会比我差的,我很期待看颜姑娘的表演。”
“呵呵,我这就要上去了。”颜天真说到这,瞥了一眼身旁站着的南宫仙与严淑妃,道,“二位,我们也上吧。”
话音落下,并迈出了步子,踏着阶梯上了台。
严淑妃与南宫仙自然是紧随其后,三人之后,凤云渺也背着古琴上去了,径直走到了角落里,将背上的古琴放了下来。
台下除了凤伶俐与花无心,自然是没有人认得他的。
“义父为义母弹琴伴奏,真是好期待呢。”坐席之上,凤伶俐朝着身旁的花无心小声道,“义母身上穿着的那套裙子,可真是好看,还很特别呢。”
“的确是特别啊,这么看,她们的腿可真是又细又长,还直……”
“我是觉得那裙子漂亮,转起来应该很是好看。”
“腿好看。”
“腿有什么好看的,我的腿比她们长。个子高的人腿都长,你光看个腿有什么意思?”
“伶俐呀,所以说你年纪尚小,再过个五六年,你就晓得欣赏了。”
凤伶俐自然是没把花无心的话听进去,只是专注地盯着台上的动静。
凤云渺眼见着台子中央的三人站齐了队,便低下了头,修长玉指抚上了琴弦。
“铮——”
音起,畅快又清脆的旋律从指尖流泻出来。
这旋律一出,台下的许多人都怔住了。
这音律……怎的这么快?
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角落中坐着的那名琴师上,只见他修长的十指拨动琴弦,动作十分熟练又迅速,指如疾风一般,轻压慢捻抹复挑。
他这一弹奏,台子中央的三人终于有了动作。
众人的目光这才从琴师身上挪开,落在台子中央的那三人身上。
那三人虽着奇装异服,衣裳的样式却很是好看,中间领舞者,衣服颜色较深,左右两侧伴舞者,衣服颜色与花朵纹路较浅。三人左手自然垂落在身侧,右手持羽扇。
随着琴师弹出的欢快节奏,三人纷纷抬起了手,手中扇抖开,柔软的手腕在空中摆动着,腰肢也齐齐扭动。
忽的,那琴师弹奏的手速更快了些,中间那三人的动作也随之快了一个节奏,恰好跟上了他所弹奏的旋律。
三人手中的动作不停,脚下的节拍踩得颇为整齐,修长的细腿被白纱裤包裹着,没有露出一丝肌肤,可即便是如此,那三双腿的跳动,交叉踩动的步伐,依旧让人看着有些振奋。
这样新奇的舞姿,紧随着乐曲的旋律,十分得欢乐畅快,不似之前几名姑娘那么婉约又温吞,台上的三名女子,如同三只轻盈灵动的蝶,尤其那领舞的女子最是耀眼醒目。
三人的身段与个子虽是差不多,但那领舞者的肢体动作,看起来却比身侧二位更赏心悦目,本就貌美动人的脸庞上,挂着清浅的笑容,更多了一份独特的韵味。
她翩然起舞之间,妖娆、明媚。
坐于台下观看的众人,望着她们这一舞,赞叹之余,更多的是惊奇,有些人甚至不由自主地在坐席之上便开始轻微摆动身子,似乎也想随着那样欢快的节奏,与她们一同共舞,感受那欢脱畅快的气氛。
从来不曾见过如此欢快,如此奇特的舞姿啊……
“真是好看,看吧,花大师,我就说她们那裙子转起圈来肯定好看,果然就像花儿开似的,尤其义母转动起来更是好看,她的身姿可真是灵活又轻快,其余二人虽能跟上她的舞步,看起来却并不比义母赏心悦目,这是为何呢?难道仅仅是因为长相……”
就在凤伶俐疑惑之时,身旁坐着的花无心给出了答案。
他说着话,目光却一刻也没从台上那三道舞动的人影身上离开——
“那我来告诉你吧,伶俐,不仅仅是因为相貌问题,还有衣着,你义母着实是有点心眼,三人的衣着虽是差不多的,其余二人淡化了许多,看起来,不比她那牡丹红大气,实打实地成了陪衬,所有人的注意力,自然都只集中在你义母身上,另外的两人不过做个点缀罢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难怪我说,她们三人的舞步几乎一模一样,那两人明明都跟得上,为何她们跳舞看起来就不比义母舒服,除了长相问题,还有打扮问题。”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腰与腿。”花无心道,“仔细一看,三人的个子虽差不多高,但还是颜天仙更高一些,三人的腰肢虽然差不多细,但还是颜天仙的更细一些,三人的腿看起来也差不多长,但还是颜天真的腿更长一些,她腰带的位置都比那两人绑得高。”
“这你都看得那么清楚?腰啊腿的,真有那么多人在意吗?”凤伶俐眉间浮现淡淡的疑惑之色。
这年头看人,第一眼都看脸,之后,看着便是气质,再之后,就是身段。
至于腰有多细,腿有多长,人有多高……这些需要太过较真么?三人身段分明差不多,却非要比个腰细腿长的……总觉得有点怪。
“伶俐啊,你不懂。”花无心再次强调道,“过几年你再问我这个问题吧,现在,无论我怎么解释,你都是不感兴趣的,好了,你别烦我了,我要认真观赏了,你若是再继续烦我,他们这舞都跳完了,跳一场舞下来,原本时间就不长,可不能拿来与你聊天浪费了,等她们结束了咱们再聊吧。”
花无心这话一放出来,凤伶俐也就不再继续问了。
台上,凤云渺十指迅速地拨动着琴弦,目光落在最中央那道明艳的身影之上,桃花美目之中一派笑意浮动。
她果真是最引人注目的。
她成功地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虽然,不愿意被太多人看到她的美好,但,这四国交流会有助于她声名远扬,将来走到何处,都能摆出四国交流会魁首的身份,炫耀一番,连带着,反驳讥讽那些瞧不起她身份的人。
名扬四海,有利于让她得到更多的赞赏与尊重,将来外人提起她颜天真的名字,附带的就不再是“北昱国皇帝最宠爱的歌姬”,更多人说的会是“四国交流会上的奇女子”。
还是让她名声大噪罢。
颜天真今日这一舞,可谓是让多数人眼前一亮。
纵观所有的歌舞,大多柔婉,之前看了绿袖的,已经觉得挺是特别,如今再看颜天真这一舞,更是觉得振奋人心,看得令人心情都愉悦了起来。
高台之上,段枫眠将一切尽收眼底,视线也落在台子正中央颜天真的身影上,唇角不禁扬起一丝笑意。
看来,绿袖是输定了。
不过,他这心里,还真是一点儿都不觉得恼。
这颜天真……
真是个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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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要的极乐净土~
对了,涛姐的《红颜旧》是真的好听啊~
花大师卖个萌:看着大长腿,一本满足。
伶俐一脸茫然:腿有什么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