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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湿裤子,打得不错。”罗腾在墙角等着慢悠悠走过来的张僅。
“狗腿子,没你厉害。”张僅笑嘻嘻的回他。
“寝室锁了。”
“……”
“你愣个屁,我请你喝酒。”
听到喝酒,张僅眼睛登时一亮,“酒在哪?你哪来的钱?”
“钱你花了,酒在你寝室。”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张僅还是笑嘻嘻的,但眼中已有一丝惊异。
“走吧,那边二楼窗户开着的房间就是你的寝室吧?”罗腾随手往宿舍那边指。
“……你变聪明了。”
“必须变聪明。”
“以后你最好还是傻点,聪明人一般都活不长的。”
“没关系,起码总比什么都不知道好。”
“无知者无畏,你要实现你的诺言的话,必须无畏。”
“你错了。”
“嗯?”
“真正无畏的人,不是无知者,而是死者。我的心,早死了。”
寂静中,罗腾又道,“曲煊是学生会的?”
“不,是体育队的。”
“人不错。”
“岂止不错。”张僅叹道。
“……你上的去?”
“有你我上的去。”
听着这句双关语,罗腾脸色似乎有点变了,“别说没用的。”
“怎么?你不上去?”
“我戒酒了,让曲煊替我喝。”
张僅眼珠子转了转,道“也行,明天见。”
听着这话,罗腾用他没戴铁手套的手抓住张僅的手,蹬蹬蹬三两步跑到寝室下,接着壁虎游墙一般的带着他向上纵。眼看着快上了窗,他手突然向上一甩,一根带着三角钩的绳子不偏不倚的扣住了窗户,接着又把张僅甩上了绳子。顺势一招倒空翻毫无声息的降到楼下,扬长而去。
半吊天的悬在那儿,张僅一把一把的往上爬,刚爬上窗口,就感到无数颗细小物体扑面而来。他心念一转,赶紧张嘴,一瞬间只觉得满嘴全是瓜子味,嚼了嚼后,才翻身入房。
曲煊看着笑眯眯的张僅,笑道,“你欠我一把瓜子。”
张僅也笑道,“你欠我十几块钱保护费。”
“那么瓜子免费。”
“那么我也不收保护费。”
“僅哥,回来啦?”睡眼惺忪的庄玮看着衣衫不整的张僅,小心问道“僅哥,你打赢啦?”
张僅笑而不语。
“那还用问?你看这小子这得瑟样,像孙猴子吃了蟠桃一样。”曲煊笑骂。
“来来来,咱们喝几杯怎样?”
“怎么?你有酒?”曲煊疑惑。
张僅懒洋洋的道“在你床底下的箱子里。给我拿一瓶,你自己也喝两瓶。”
“干嘛不给小方和柬合一瓶?”曲煊也不以为意,就随拿随问。
“那两猴崽子装睡,爱喝不喝。”
“张僅,不够朋友啊。”应方喊道。
“去你的,瞧你满脸酒气的,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和柬合偷我的酒喝了?”张僅乐呵呵地问。
“喝了又咋地?”应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给钱呗。本价十块一瓶。既然你偷了被抓,外加五块,十五块钱赶紧拿来。”张僅斜靠在床上,点了支烟,看上去说不出的暇意。
“我去你的,曲煊啊,干脆你那瓶别喝了,算是让我喝了得了。”应方道。
“不行”张僅立马介入,脸上已不带半分笑意。
“怎么了,张僅?就算让他喝了吧,改天我补你。”曲煊奇怪的看着他。
“你那两瓶,一瓶是谢你给我开窗的报酬,另一瓶,是罗腾给你的。你不喝完别想睡觉。”
“那个装高冷的傻逼?呵呵,抱歉张僅,这个面子我不给。”
“曲煊,你连我的面子也不给?”张僅皱眉道。
“呵呵,你有几时给过我的面子?”曲煊反问。
“呸,不识好歹,你不喝最好,三瓶全给我。”张僅恨道。
“我不识好歹?我——”
“好了曲哥,别说了,没用的事说他干么?张哥也是为了我们好。”缩在被窝里的原柬合打了个哈切,“再说下去别把管寝室的刘老爷子给招来了。我儿,刚刚好像听到了脚步声。”
“喝的舌头都打卷儿了,还听到脚步声?行,柬合,你继续吹——”说到这,张僅兔起鹘落的滚入了被窝。
看着门缝下背着走廊的两道较深的阴影,随着酒慢慢地化为汗,应方一分一毫的躺了下去。唯独曲煊,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手里还拿着两瓶啤酒。他手心上的汗,也与玻璃瓶上冰凉的水珠混为一体,逐渐沿着瓶子向下滑。
清晨,早自习,孤零零坐在教室里的罗腾正在检查他最后一页的代数作业,右侧却迎来一阵拳风。罗腾也不站起来。拳头已感觉到触碰到罗腾的衣服时,他连人带椅陡然向左滑出半米。拳头得理不让人,一记进步搬拦捶向罗腾脑门砸去。罗腾随手一挥,将那拳劲向后一带,只听砰一声巨响,那一拳把后面的桌面打凹了一块。那人顺势一转,正准备来一记横扫千军。只听罗腾淡淡的说了一句,“曲煊,让我看完这一页你在打行不?”
曲煊一愣,“行。”
“是湿裤子告诉你到这里来找我的?”
“湿裤子?”曲煊又是一愣,“你叫张僅叫湿裤子?”
“果然是他。”罗腾继续一行行检查作业。
“不,不是张僅告诉我的。”曲煊急忙结结巴巴的解释,“是,是,是那个谁。反正不是张僅。”
“好好好——你说是谁就是谁。”罗腾目不斜视的看着作业本。
眼看着面前的罗腾,曲煊突然觉得羞愧难当,急忙往门外走。
“曲煊,你不打我了?”
曲煊又愣,像这样没事找打的人,他还从来没见过。他顶了顶眼镜细念一想,问道,“你要讨打?”
“昨晚害得你没能喝上酒,我觉得有点过意不去,你打我也是应该。”罗腾还是看着作业。
原本心思已变的不那么坚定的曲煊脸色又一变,“昨晚我们寝室门外的当真是你?”
“就算我不在那,那口酒的面子你恐怕也不会给我吧。”
曲煊咬牙切齿的道,“好小子,吃我一拳。”
眼见着曲煊拳头又挥了起来,罗腾又道,“我还没看完呢。”
曲煊默默的等在一旁吃了几分钟的瘪,罗腾终于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来吧。”在曲煊的拳头快打到他胸口时,罗腾又道“等等。”曲煊那张已经被气的通红的脸因为强行收手涨的发紫。没等曲煊问出来,罗腾抢问,“你有没有想过,既然寝室外的是我,那么刘老爷子去了哪?”
曲煊又愣。
罗腾慢吞吞的把桌子收拾干净,接着揣着校服外套往教室外走,“你还是回去跟湿裤子再问问清楚,想想清楚再来打我吧。”
“对了,曲煊,你是学生会的吗?”罗腾的脑袋突然从门框外冒了出来。
“是,有事吗?”
“那你是体育队的吗?”
“不是,怎么?”曲煊有点不耐。
罗腾想了想,“现在没事。谢谢。”
绕着操场跑了两圈的罗腾,只见教学楼那边铁青着脸的张僅,他讽道,“哟,是什么风把这么重的湿裤子都吹过来了啊?”
“我去你的湿裤子!”张僅一见面就怒骂,“我几时招惹你这狗腿了?咱不是说好不在外人面前乱说的吗?”
“呵呵,你还知道曲煊是外人啊?我还以为你不在乎呢。”罗腾冷笑。
“我哪惹你了?”
“呵呵,曲煊当真是体育队的?”
“……不是。”
“不是你说的,曲煊怎么会认为你寝室昨晚外的人是我?”
“……”
“行,我错了。咱们扯平。”张僅无奈。
“扯平就上早自习去,大冷天的,害的我在操场上等你这么久。”看着灌木上的露水和嘴里冒出来的水雾,罗腾直打哆嗦。
“我去你的,你咋这么能装?”张僅恨恨的打了他一拳。
“装孙子还不是跟你学的,瞧你昨天跟白思奇那怂样,简直是教材级的版样。”罗腾还是面无表情。
看着这个发小,张僅彻底无奈了。他笑了笑,又问,“你看曲煊怎样?”
“明知故问干什么?”
“你的眼神比我准。”
“你损我?”
“我哪敢?”
罗腾瞪着眼前无所事事的张僅,“好,这人不行。”
“理由?”
“只有小聪明的人混不起来。还有,一直扮猪吃老虎的人,扮久了,也会变成猪的。”
听了这话,张僅也不以为意。“为什么只有小聪明不行?”
“呵呵,被你几句话就逗的要揍我,也不考虑考虑到底打不打得赢。既冲动,又没实力。这种人顶多练练他那一身横肉,做个三级打手。混,是要有脑子的。”
罗腾接着叹道,“我和他都不适合混。我和他现在最好的出路,就是考上重点高中。混,实在是条不归路,你还是,唉。”
看着罗腾欲言又止,张僅也露出了一丝无奈,“但是我还是要混,不但我要混,而且,你的那天也迟早要来,复仇,需要的绝不止一个人力量。”
“你知道我不信这个邪。而且,我已经不想再欠别人的了。”
“……算了,不说这些了。”张僅摇了摇脑袋,接着认真的讲,“那你觉得我该找谁?估摸着今天不出午休,我两都有麻烦。”
“靠人不如靠自己。再说,第一我不混,第二我不认识人,第三,我还要说第三吗?”罗腾反问。
“要,大大的要。”
“我既然不混,就没必要替你找人。”
“是啊,你们是已经完蛋的,找谁都没有用。”走廊里传出一身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