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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永无希望地走向光明，那么应该如何选择？
不要说得那么高尚，不让我走向光明，我偏要走过去！
会说出这种话都都是走不到的。
周攸宁见过太过话说得很满，到最后却连一半也完成不了都人。
一个人一生不需要做许多惊天动地的大事，因为，就连一件小事若是要你坚持几年或许便足以让你发疯。
或者说，姜离，看着水无月日复一日地给自己洗着衣物，她成了再平凡不过的女人。
二人还没有拜过天地，亦没有行周公之礼。姜离刻意忘记身世之仇，仿佛完全沉溺于温柔乡。
只是，他也感觉得到，姬妙妤等不及了。
在这个世界或许几年的光景与现实相比较不过是眨眼之间。
可是，这悠悠岁月之长，在这里却无比清晰。
姜离算着时间，有半年了吧。
他那次重伤之后到了现在仍然留有暗疾，这段光景，水无月刺绣换钱度日，有时若是紧凑了，便去镇里帮人洗衣物来换些碎钱。运气好时，富贵人家赏点碎银便足够她买上好几天的药。
这种悠闲的日子，周攸宁是喜欢的。
可是，他知道，姬妙妤撑不住了。
她不止一次地想变换场景，可对于姜离是否真的爱上了水无月，她根本毫无把握。
姬妙妤才二十多岁，她是人间公主，这二十多年的人生里，没有一件不称心如意的事。没有经历过失败，是不会知道成功的可贵。
这样的她，纵然眼光独到，手段高明，在大局上还是稍显稚嫩。
直接说明一点便是，她喜欢将一切做得尽善尽美，每一次交锋她都想赢，她不喜欢输。可是，人生怎么可能只有赢，没有输。
这次的打赌，周攸宁不过刚让她占着一丝上风，她便开始完善妥当地布置一切，步步都要占尽上风。
周攸宁把一切看在眼里，心里却在暗暗摇头。
人生不是下棋，纵然你处处得先，纵然你每一盘都赢了，这都没什么干系。
我只需要赢一把，这一把可以让你输地不能翻身，我就赢了！之前你所有的胜利在这一次失败都将化为乌有。
这才是人生！
我可以一直输，只要我没倒下，就还可以继续。
躺着永远比站长舒服。
……
姜离拉起水无月的手，那原本是完美无瑕的，琴棋书画无论哪一样都可以极其出色地完成，现在，却满是缩水的皱褶，像是枯瘦老人的手骨一般。
姜离的眼里满是疼痛，“这双手，原本是应该执笔泼墨，弹箜篌奏高琴的。”
水无月尴尬地将手抽了回去，以前没注意看，现在被姜离一说她才意识到自己的手已经这般难看了。
嫩如青葱早已不复存在，如今的这双手虽然还没有布满老茧，但枯皱的皮黯淡无光。
同时，心底的自信在这一刻忽然堕入极点。以往的自己那么完美尚且不能得到他的心，现在这般难堪或许成了奢望。
姜离知道水无月会错了意，眼底泛起哀伤，“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今生今世，我都会对你负起责任的。以后这些就别做了，我虽有暗疾，但还不是废人。还不至于懦弱到要靠自己的女人才能过活。”
姜离刻意咬着清晰的字，“自己的女人”，这五个字，足够让姬妙妤相信姜离真的堕入温柔乡了。
只是，还差了一点，姬妙妤要的是至死不渝。
做不到至死不渝，她是不会上钩的。
水无月的眼里泛着光，看着姜离那如水的眼神，情意绵绵，脸颊发烫，身子不知为何轻飘飘了起来，她垂着头，不敢再看。
姜离见状，一刻也不肯放松，双手将那小小的脸捧了起来，紧紧盯着那张脸，像是要把她的模样牢牢刻在心底。
良久，姜离紧闭的嘴唇终于吐出了字，神圣而郑重，“我姜离今生永不负你，卿之所在，便是吾之所在。若违此誓，五雷轰顶，千刀万剐。”
在说完的甫一刹那，世界终于变幻。这郎情妾意情根深种在她想来终于彻底成功。
姬妙妤脸色开始有些苍白，仅仅是让周攸宁的这个分身进个套都这么难。这不断变换的场景，一幕一幕消耗的都是她的心神。
到了现在，虽然还不至于极限，但她的消耗已经很严重了。
若是接下来每一步都要这般费尽心思，那这场比试她已经输了。
只是，若现在就放弃她就不是姬妙妤了。
一次又一次在周攸宁身上栽跟头，以她的骄傲根本难以接受。若是周攸宁这次认输的话说不定就摆脱了这大小姐。当然，姬千媚那里是的威胁也绝对是真的。
姜离看着水无月，手轻轻覆上她的眼，问道：“这辈子，你最想要什么？”
水无月闭着眼，依偎在他的怀里，在胸膛处找了一个最舒服的位置，说道：“我最想要的不就是你吗？”
姜离轻笑一声，“总还有别的愿望，难道，你就想和我一直这样下去，每天就晚上看星星看月亮，不会腻吗？”
水无月想了想，点了点头，然后傻笑起来，“好像是哦，每天这样看星星看月亮，要不是有你在，我肯定早就厌烦了。”
然后，她开始想，姜离舞剑的姿势那么好看，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觉得自己也应该像个侠女仗剑天涯。
想到这里，她睁开眼，那里面是夜晚最闪亮的星，“我想和你走遍天涯海角，然后在世界的边缘和你成亲。”
姜离笑了笑，别人或许不知道世界的尽头在哪，他却是再清楚不过了。
姜离轻轻搂着她，眼神飘忽，不知道多久没有这般和人相处了。他问道：“还有吗？天涯海角可很远呢，一路上肯定还要做别的事。”
水无月的眼睛开始闪着光，仿佛已经看到了那苍茫古道上他们二人骑着马，走过一路又一路。
仿佛是夜莺一般的笑声，“我听说世界上几处可遇不可求的奇景，不知道我们可以看到几样。”
姜离愣了愣，“奇景？”
水无月点着头，“以前听小碧说世界上有美丽的流星雨，还有红色的月亮，水月洞天和空中楼阁。”
姜离愣了，流星雨若是运气好一点倒还能遇到，红色的月亮应该是月食吧，空中楼阁是海市蜃楼，只是要看也不太荣，水月洞天，他是真的不太清楚。
水无月看着姜离呆愣的模样，有些畏缩，她小声地说了句，“其实，我只是随便说说的。”
姜离摇了摇头，“不是，我只是在想应该怎么让这些一一实现了去。”
他看着水无月有些担心的模样，说道：“我一件都不想落，更何况还是和你，我愿意。”
姜离的眉头开始狂跳不止，世界再次动荡。这是最后一次了……他看着水无月，最后一次的虚情假意。
接下来，姬妙妤所安排的命运终于要亮出来毒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