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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脚前后开立,腰部挺直,沉肩,放松些,你太僵硬了。”奎恩说着话,木剑已敲打起阿福僵硬的肩膀。“这都不放松你还怎么挥剑,再松一点,保持正常的心态,别那么紧张,现在是练习,又不是让你去送死。”
“是,是。”阿福嘴上答着,握着木剑柄的手却已布满汗水。
“抬起头,你要做的是直视对方,可不是让你看着对方的脚。”
“是!”
“举剑的动作别那么僵,我的天哪,你那是什么滑稽的动作,你真不应该来这里,而是去马戏团报到!”
“对,对不起!”
“别跟我说对不起,我不想要听到这娘们的字眼,做好你的动作,不准偷懒,挥剑一百下,现在起,自己数着。”
“是!一,二!三!……”
阿福用力挥着剑,随着次数的增多,那原本刚拿到时觉得并不重的木剑正逐渐变得沉重,当挥动到五十六下时,无力的双手已经无法保证动作的准确,动作迅速走样变形。
“没吃饱饭吗?还是说故意逗我们开心?你难道想要让别人知道我们艾斯达府走出去的年轻人都是这样的孬种吗?!”奎恩严厉的喝问如打雷般在耳畔响起,紧接着便是那些在旁观看的侍卫骑士的嘲笑声,那一声声喝倒彩让阿福涨红了脸,拼了命的想要把握住手中的剑。
可有些事情并不是想要做好就能做好的,特别是这种时候,往往特别用心的结果会变得特别糟糕,剑柄处大量湿滑的汗水终于在这时发挥了作用,在第七十七次挥剑时,阿福手中的剑竟直接飞了出去,径直的刺向正背着手盯着他挥剑的奎恩。
“当!”奎恩手中的木剑一记上扬,准确的击中了空中木剑的中间,那飞出去的木剑在空中打着旋,嘎达一声落在地上,断成了两截。
阿福张着嘴,慌乱的看着地上成了两截的木剑,再抬头时看到的已是奎恩愤怒的脸。
“怎么,说你几句也不行,打算直接弄死我吗?”
“不,不是的……”
“男人敢作敢当,连自己做的事都不敢承认吗?!”奎恩的语气愈发严厉。
阿福几乎要哭出来,沮丧的想要辩解,可一张嘴只是徒劳的发出无意义的音节,他发现这种事情真的不是自己擅长的,只得望向二楼露台处正悠闲喝着茶的莉莉安,二小姐捕捉到了阿福无助的眼神,她做了个鬼脸,坏笑着捂住了嘴。
“好了,奎恩,这事也不是阿福故意的,给他再换把剑吧,剑柄上缠些布条,别又手滑了。”
听到二小姐出言劝说,奎恩也不好继续追究,他也知道阿福胆子小,根本不敢做这样的事,说这些不过是打算刁难刁难这个看上去有些愣的年轻人。早上还在吃早饭的时候,二小姐莉莉安便风风火火的找到了自己,将她背后的阿福拉了出来。
“奎恩大叔,请把阿福训练成骑士,我的专属骑士!”
奎恩不记得上一次二小姐对自己用请这个字眼是什么时候,印象中当时的二小姐似乎连走路都还跌跌撞撞的。二小姐这样求到自己,奎恩自然是拍着胸脯答应下来,保证将阿福训练成合格的骑士。
这条信息不胫而走,只是短短几个小时便传遍了大宅前后。信息的传播很容易发生曲解,人们才不管原先的真相究竟是什么,每一个人都在议论:阿福那傻小子想要成为骑士!
有人耻笑他大言不惭,有人则觉得他做不到,还有的甚至觉得是有人在捉弄他。
自从阿福来到这个宅邸后,他的人缘呈现着十分独特的微妙情况。作为宅邸的主人达修斯男爵对于这个身份不明的准难民表现出了极为正常的观点——他很不喜欢阿福。为了这事莉莉安还与她的父亲起了几次争执,争执的结果是达修斯男爵对此事保持默许态度,而莉莉安与她父亲原本就紧张的关系也变得愈发冷淡,许多时间甚至一天都说不上一句话。
宅邸主人的态度影响到了府中很多人的态度,大多数下人,无论身份如何,对这位在某一次二小姐出外游玩后带回来的可怜人都充满着敌意,他们自诩为王都中长大的,格外看不起这连自己家乡在哪都不记得的可怜虫,甚至连身份最为低微的奴仆,也敢在阿福面前趾高气扬。
阿福却是始终那样的逆来顺受,总是微笑着面对这一切,有时候别人做的过分了,甚至会看到二小姐双手叉腰带着他找别人出气的场面,不过这样的事情发生之后阿福的人缘便更加差了,唯一跟他态度不错的也就只剩下二小姐身边的两名贴身侍女。
而侍卫骑士对待阿福的态度则更显敌意,大多数人都是相仿的年纪,对于那位美貌却十足顽皮的二小姐莉莉安,年轻的侍卫们虽忌惮,但心中不免有些别的想法,只是随着阿福的到来,莉莉安更是不会瞧别的侍卫骑士一眼,这让他们十分难以接受,明里暗里都对阿福充满讥讽,这一次听说阿福扬言要做骑士,更是让他们觉得自己受到侮辱,来到训练场旁观的人数比平时还多,几个原本轮值休假的也都赶了回来,跟着其他侍卫们对阿福冷嘲热讽。
对此,二小姐的态度十分的微妙,竟好似没有听到其他侍卫的针对一样,从不对此说上一句。这样的态度使得一些年轻人举止更加过分,甚至有传言说是二小姐只是想将阿福当作捉弄的对象,要是有人跟着一起捉弄阿福,还会得到二小姐的嘉奖。这样的说法在年轻人那里很站得住脚,毕竟他们十分不理解这样一个身份不明,长相普通甚至有些傻气,嘴笨,脑子转得慢,甚至连胆子都只有丁点大的家伙怎么会得到二小姐的青睐。
对此,唯一知道理由的只有内府骑士长奎恩,这位四十多岁的资深骑士早过了争风吃醋的年纪,他始终将莉莉安当作从小看到大的孩子,更是能够清楚的明白为什么莉莉安愿意跟阿福在一起。
“阿福虽然看上去笨,但他对二小姐可是一片忠心,你难道没注意到一件事吗?阿福从来不叫二小姐,而是始终叫莉莉安小姐,这听起来只是称呼不同,但在二小姐心中,意思就不一样了。更何况对阿福来说,莉莉安几乎就是他的全部,如果你是莉莉安,你是愿意接受只拿你当做进身之本的其他人,还是愿意接受将你当作整个世界的阿福?”一次酒后,奎恩语重心长的对着自己次子说了上面这番话。
“再给他一把剑。”
“是。”
一个年轻骑士嬉笑着递给阿福一把剑,阿福接过脸上的表情更加沮丧,其他人则是一阵笑闹。奎恩仔细看了一眼那把剑,眉头便皱了起来,作为整日操练这群年轻人的内府骑士长,他自然认得这把剑身上有一处污痕的木剑,他知道这把剑比其他的木剑更重上两分,那个年轻人肯定是打算看笑话,不过奎恩并未点出,而是点点头,示意阿福继续。
可怜的阿福两只手哆嗦着,将木剑举过头顶,继续自己的练习,他甚至记不得上次挥到了第几下,竟又从头开始计数,这样蠢笨的做法让围观之人发出哄笑。
“你们难道都没事做吗?!一个个全都待在这里,既然没事做我就给你们找点事做?!”被这笑声弄得烦躁的骑士长扯着嗓子喊了一句,那群年轻人当即一哄而散。
终于感觉安静许多的奎恩抱着胳膊看着阿福挥剑,他抬头一望,看到顶楼书房的窗户刚刚掩上,似乎达修斯男爵也刚刚在留意下方的训练场。
“继续,不准停,对自己越发苛刻,才能进步的更快,阿福,你听明白了吗?!”
“明,明白了!”阿福喘着粗气,疲累的挥着木剑。露台处的莉莉安倚着栏杆笑盈盈的看着下方挥汗如雨的年轻人,眉眼中多了些从未有过的色彩。
……
“是阿斯特罗啊,它这是去了哪?”重新关上窗户,这位在本大卷没有太多存在感,几乎要被所有遗忘的本书第一主人公苍夜,施施然的转头望向正在桌边的潘多拉。
潘多拉看了一眼窗外,阴云深沉,似乎今夜又要下雪。
“陛下,阿斯特罗是去接货了。”
“接货?”
“嗯,安里他们在人类中找到了一个可以打交道的,最近这段时间每周都能从人类那购入数量不少的魔晶石。”
“哦,还有这种事,你怎么没告诉我?”苍夜颇为意外,他最近这段时间老往杰瑞那跑,倒是对其他事不怎么关心。
潘多拉笑了笑,温和的回答道:“陛下你忘了吗,这可是你跟我说以后这些事由我安排,不需要告诉你。”
“呃。”苍夜仔细一想,这话确实自己说过,当时发现自己没有魔力,有些破罐子破摔的说出这句话,现在想来倒是有点后悔,索性他身份超然,若是放在其他地方,一个统治者说出这样的话,说不定哪天就被下面的人谋了国,在这冥王城堡倒是不必担心这种事,苍夜不得不感叹这血统有时候还是很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