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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掌势风也一般的朝觉远打去,众人皆吃了一惊,少林寺擅长拳脚,阎浮拳算不得甚么高深的功夫,凡是入寺三五年的俗家弟子皆可习得。说得其中缘由,便是因为这阎浮拳乃是当年佛家祖师爷下山游历,将沿途寻常百姓的拳法加以融会贯通而成,对付些山贼强盗或许够用,但若要用在和高手比试中,一者乃是对其不敬,二者实在没甚威力。因此少林高僧和武林好手过招,很少有用这套掌法的。
但今日赤木里所使之阎浮拳仿佛则又是另外一种武功了,光是稀疏平常的一招“猛虎下山”就真在他手中使得飞沙走石,风惊树断。众人看的心颤,暗暗为住持心,但见觉远面不改色,如一尊活佛夯实在光晕中,待拳劲到了胸口,左右手迅速开工,一抡,一肘,一挡,一挥,皆在电光火石中完成,众人看不仔细,觉远已一气呵成,不仅挡下那股掌劲,还以十八手中的“金佛献礼”回敬过去。
赤木里暗自笑笑:我堂堂国师博闻天下武学,焉能斗不过你这少林秃驴?方才使了七成力道却是试试,现在倒要看看你还能接我几招。当下脚下生风,轻轻挪步,避开觉远招式,纵步踏至他面前,左手为掌,右手为拳,使出阎浮拳中的“虎鹤双形”,掌劈颈,拳击肩,直愣愣得朝觉远打去。
觉远左挡右隔,只觉有千斤之力打在胳膊上,亏得自己早已将全身之力皆汇在两臂,不然此刻怕是已经骨头断裂,不死也残。
赤木里亦是心惊,他早已将阎浮拳之威力练到极致,刚才那一击就算没有开山裂石的威力,血肉之躯也难以抵挡,想要做到在“虎鹤双形”的攻势下毫发无损,可谓是难于上青天。但是击在觉远身上,似是碰到了一堵铜墙铁壁,拿他没有办法。
赤木里一招被挡,心有不甘,拳掌又一左一右往觉远胸口袭去,觉远亦已拳掌来敌。当下两人都提起十分精神,片刻就互换了二十余招。只听“啪”得惊雷一声,四掌相对,从二人身后激起两三丈远尘土,飞有一人高,在空中震荡。赤木里稳不住身子,直往后退三四丈,再看觉远,退的像是还要稍远些,周身的金光已被打散大半,站在原地不住地喘大气。
周围群僧只看到两人在住持周身的光晕中缠斗,里面发生了什么,却是一概不知。待有人欲擦亮双目看个清楚,两人已对掌分开了。
虚云暗忧道:两人看着虽是僵持在一起,实则已经高下立判,一个使的是普通拳法,一个使的是的上乘拳法,一个面色坦然,一个脸红气喘,觉远要是再斗下去,凶多吉少。
其余的许多僧众虽是看不到这样的层次,但是看见住持周身的金光远不如之前那般耀眼,亦是人人在心中为他捏了一把汗。
赤木里稍稍稳住身子,往觉远一瞟,顿时全然看透,哈哈大笑道:“觉远住持,你这‘达摩十八手’打在身上怎的好似隔靴挠痒?不但未觉疼痛,反而觉得浑身舒畅,按摩得还算舒服。不如你将他传授予我,小僧定将少林功夫发扬光大!”
觉远和他对了一掌,双臂震得酸痛,缓缓稳住气息道:“少林武学源远流长,唯有心怀佛法之人方能驾驭,国师,您心术不正,学不得。”
赤木里怒到:“怎么个学不得?我那‘阎浮拳’既已胜了你的‘达摩十八手’,你这秃驴又焉敢指责我!依我看,少林功夫只有到了小僧手上,才能发挥得淋漓尽致。”
觉远亦怒,斥道:“休得放肆!我少林今日对你绝不姑息!”
赤木里冷冷一笑,双唇微动道:“将死之人,还逞口舌之快!”说罢挺身上前,大喝一声“般若神功!”,单掌一拍,浑身上下内力皆数打出,顿时只看见掌风拍出处空气晃动,螺旋着往觉空胸口奔去。
虚云一听,惊想:般若神功怎的也被这恶僧学去了!急忙手上运劲,轻轻一拍,喊道:“接着!”话音未落,二十余斤的禅杖已飞出近十丈,稳稳落在觉远手中。
觉远得了禅杖,大喝一声,双掌横着禅杖便挡,那掌力似有似无,后劲无穷,岂是这普通禅杖可挡?只听“啊!”的一声大叫,觉远胸口已被结结实实的打中,当下甩了禅杖,踉跄数步,突出一口鲜血,捂着胸口说不出话来。
群僧见了,人人惊恐,少林寺方丈已经败在赤木里手中,又有谁还能胜他?
众人正错愕之间,忽听见赤木里大笑道:“妙哉妙哉!般若神功果然是妙!六般若我既已通了,天下又有谁能拦我!”当下仰首望天,又是一通大笑,半晌才停,继续道:“觉远老儿,你可服输?实相,境界,文字,方便,眷属,观照,一而六,六合一,宇宙之法,全然于此。这等奥妙武功,竟然浪费在尔等鼠辈手中!”
觉远听赤木里的口气愈来愈大,缓缓直起身子,缓缓道:“老衲不会让……”未说完赤木里就变了脸色,浑然大怒,骂道:“不知好歹的老秃驴!”挥掌又要打来。
人群中直传来惊愕之声,主持身负重伤,怎能脱身?忽的一人飞身大喊:“住手!”跳入圈中。
众人寻声一看,乃是青城派李弘义。
赤木里挥挥袖子道:“黄毛小儿,速速滚开!本国师今日不愿杀你。”
弘义道:“国师误会了,我来并非要和你争斗,只是想请国师高抬贵手,与少林众高僧化干戈为玉帛。”赤木里道:“此事不难,只要小僧得了《无量寿真经》,定当离去。”
觉远听罢,抢声答道:“恶僧!想要《无量寿真经》那就从老衲身上踏过去!”
赤木里转过头来,怒目咧嘴道:“自寻死路!”飞身就往觉远打来。弘义见势不对,急忙挡在觉远身前,不及思索,挥掌便敌。掌面相接,弘义哪里承受得住赤木里的浑厚内功,身体仿佛受了千斤巨力,直直飞出去,倒在地上。
众人顿时叫声一片:“是魔教的伏魔渡厄手!”
丁芷见了,跑进圈中,轻轻扶起弘义,转头对众人道:“管他什么功夫!若不是李少侠,倒下的该是觉远方丈。”
众人愣住,面面相觑,片刻过后吆喝声又渐渐大起来“魔教弟子速速离开少林寺!”“还我觉净师叔!”“小魔头快偿命!”丁芷和弘义四下看去,到处都是池棍小僧在摇旗呐喊,心中不是滋味,一时说不出话来。
觉远道:“少林寺不欢迎魔教,李施主今日救得老衲一命,权当相抵。还望李施主牢记令师公尊尊教诲,勿负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