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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滩黄昏(29.沙滩黄昏雨)
黑仔躺在吊脚楼的便床上,七唉八叹地磨蹭到了天亮时分,可天并没有像平日似的亮起来。
黑仔静静地蹲在吊脚楼的门坎边看着漆黑的天空,狂风呼啸暴雨倾天波涛汹涌海浪滔天,一切都不是平常的样子。
黑仔突然觉得自己一下又回到了从没见过大海的从前,不仅沙滩不见了,现在连海浪都暴躁得根本就不认识了。
蓝蓝的海天一线不见了,乌云沉沉地好像要塌天了,狂风吹得小岛几乎成了一片孤独的叶子,四处飘零无处驻脚!
黑仔不知道这吊脚楼和吊死鬼顶不顶得住,这越来越疯狂肆虐的倒海戾风裂天骤雨,心里紧张得一团漆黑。
黑仔不知道此刻的黑老头在干什么,当然,他不可能像我那么紧张,也不对,他比我更紧张,只不过他紧张的是别人。
我虽说是个胆大包天的人,那都是胆大在傻大胆,也就是没被老虎咬过的牛犊肯定大胆得可以和老虎打架斗牛。
可要是真被老虎咬过的牛犊能不能活还说不定呢,又何谈大不大胆?哎呀,今天这文字怎么也会跟我过不去呢?
心情被这倒天的瓢泼大雨冲刷得乱七八糟,想用这文字表达一下心情,却又偏偏表达得颠三倒四。
真的是屋漏偏逢阴雨天!这到是一句我想要说的,还能像点样子的话。
只是这雨呀风的还有浪涛,可不像话那么好说,搅搅得天都亮不起来了!
想呀念的,黑仔倚在门框边上,渐渐地有重新睡了回去,什么风呀雨的再加上浪涛,这一时半会儿加一块吵不着他。
“哦,我们去看大海咯!我们去看大海。”
一群孩子顶着风冒着雨从大山上下来,踏着青石板路弯弯曲曲地往他们心目中的茫茫大海中走去。
他们背着背篓从竹林里钻出来,雨已经越下越大,让他们清除竹林与油茶林里的杂草丛树的工作无法进行。
他们不约而同地对着突然从天而降的大雨欢呼,“哦,下雨咯,我们要去看大海,我们去看大海咯!”
他们踩着羊肠小道在竹林里窜来窜去,喜乐无限地打闹着追逐,往家的方向进发。
雨越下越大风越刮越猛,竹尾树梢呼啦啦地东倒西歪南伏北仰,颤颤栗栗得千姿百态又毫没个定性。
孩子们却兴高采烈摇着它们的节奏,猴蹦的猴蹦鼠窜的鼠窜,有的干脆玩起了淌泥巴拳!
不管何种状态哪种定性,嘴里都异口同声地狂啸,“哎嘿哟,我们去看大海咯,我们去看到海!”
山谷里即便全是风声鹤唳或是雨涛石鸣磅礴汹涌的声浪都被他们发出的共振所压制,沉沉回荡着“我们去看大海咯!”
可那极不协调的声音尖锐突兀而起,扼杀了所有躁杂狂乱的声音,“救命啦,救命!”
这一声刺破风雨飘摇天际的闪电似的惊呼,刺痛了所有人的心,众人纷纷向发声的地方狂奔而去。
黑仔也在这群人里面奔跑,可那耀眼的闪电一下就将黑仔击倒,黑仔轰然咚咚地滚向呼啦啦狂啸的谷底!
黑仔四肢乱蹬,极力挣扎着不让自己掉下去,可还是不断地在下坠。
等呼啦啦摇曳的竹尾一下抱着他不再下坠,他又开始挣脱不动了。
拼尽一切终于挣脱束缚,他似乎就醒了。
他睁开眼睛撞到了那双锐利的目光,黑仔用手猛力扒开咪咪看着他的黑老头懒羊羊地说:
“干嘛呀,有完没完了,你?”
“你到底有什么解不开的心结,能让你在这样惊天动地的环境下,竟然可以睡到去做噩梦?”
“瞎扯些什么?什么心结不心结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黑仔自顾自地站起身来说:
“环境恶劣才最容易让人做噩梦呢!”话一说完,黑仔意识到上当了。
“呃,噩梦,什么噩梦,谁做噩梦了?”
黑老头也说了一句似乎是毫不搭架的话:
“没什么,翻江倒海的超级台风总算是离境了,豪雨却还在继续。”
“台风也好,豪雨也好,都不是什么好鸟!不过跟我关系不大。”
“什么跟你有关呢?”
“你说呢?”
“嘿,奇怪,你的事我怎么会知道呢?”
黑仔紧盯着黑老头的双眼问,“真的?”盯过一眼之后移开自己的目光,诡异地笑了笑,望向门外:
“那就更没什么好说的了!”
黑老头感觉到了一丝奚落的韵味,“嘢呵,谁稀罕呐!”
黑仔跳下门坎,踩着滚滚而来的浪潮,冒着倾天摇曳的雨丝,往沙滩走去,可沙滩在哪呢?
黑仔到现在才明白,吊脚楼的脚为什么要吊那么高,原来是为了应对狂风暴雨所带来的凶涛恶浪的。
这不禁让他想起昨天那个突然聚起几米高的凶涛恶狼,追着他穷追猛打的恐怖记忆,让他的心还在七上八下呢!
眼下黑仔据以当做水陆之间的桥头堡的沙滩不见了,它淹没在惊涛骇浪之下动荡得又何止是七上八下呢?
这比抽打在黑仔身上的雨丝更让人不爽,可他还是固执地提心吊胆穿梭在惊涛骇浪之间,围着小岛转了一圈。
岛上的情况基本完好,虽有几处薄膜被吹动一些,但黑仔用泥土压得比较严实,只是移动了些许位置并未翻起来。
黑仔知道,像昨天那种情况,哪怕只有一个角被风翻起,整捆薄膜都会被吹倒九霄云外去的。
也正因为薄膜没被吹走,现在这豪雨才造成不了水土流失的后果,却可以给薯苗灌溉的这么个好处依然存在。
黑仔不用担心,不过他现在忧虑的是,他铺张在沙滩上蒸馏水气用的另外半捆薄膜就不见了踪影。
他刚才冒险下水摸了一通还是踪影全无,这就让他失去了整个系统运作的基石,他得想办法赶紧找到它。
只是现在的雨下得实在是太不客气了,浪涛就更是厉声戾气,搅得水下一片动荡,他不敢轻易下水。
他没经历过这种状况,没有一点把握,也不做任何设想。
黑仔爬回到吊脚楼边,双手一撑门边,一屁股坐在门槛上,双脚悬在水中随波晃荡。
双脚空飘飘的感觉让黑仔想起一件事,原来这三级台阶真的可以移动呀!
这不禁让黑仔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声,“这个老东西真不是个东西!”,可这骂声随着一阵浪涛漂向远方而作罢。
因为黑仔此刻望着灰蒙蒙雨纷纷浪汹汹的黄昏,想起了大哥经常唱的惊涛骇浪波涛汹涌的意境,就是现在这种状况?
这种状况又有什么好渴望的,该不会是大哥搞错了吧?
我得赶紧回去问问他,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