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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舞会与负债(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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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劳德拉丁被云片羽的威胁吓到了。

    “你想、想干什么?双月城可是讲法律的,大法官大人绝不会因为你是暗系法师而屈服,反、反而你要是乱来的,一定会,会遭到……这座城可是由方伯主教守护,你如果想……想想想……”

    “方伯主教啊,我认识。”云片羽笑了,她看着克劳德拉丁仿佛在看一只呲牙咧嘴的小虫,她说:“他还邀我去教堂坐坐,我说等我有空一定去。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只是说要你们拿着借据来找我,不要骚扰戴纳夫人和菲克斯了。夫人身份高贵,每日有诸多重要事务,没空频繁接见你们。仅此而已,你是不是想多了什么?”

    眼前女人的语气轻松,可在场人士听来,油然升起一种‘狼对羊说,你最好在我饥饿的时候来拜访我。’的感觉。

    克劳德拉丁决定等会出了这座宅子,就直奔光明教堂去。

    “你还没了解清楚吗?戴纳家的情况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你们不可能拿得到钱,来找我这个富裕的人,不是更好,既然你说你做的是合法生意,又为什么要心虚呢?”

    谁心虚的了!我是怕你要黑吃黑啊……庞贝腹诽。暗系法师未必敢对马卡罗家族下手,但对他这种平民,恐怕就跟碾死蚂蚁一样不在乎,至于他生意场的朋友们,绝对不会为和他的友谊而敢跟一个邪恶法师杠上。

    严肃点说,暗系法师在平民眼中,跟亡灵法师并无区别,就是穷凶极恶的罪犯,就是杀人如麻的凶手。

    没准眼前的女人,还是背负着十几条人命,有着一个到多个国家的通缉令。

    “对不起,是鄙人错了,大人您大人有大量,请原谅我吧。”克劳德拉丁立刻鞠躬道歉:“我明白了,我绝对不会再借钱给卡萨了,不不不,要是他敢来我家,我立马命人打出去!”

    “那其他的商人也劳烦你通知一下吧,我不希望他们倒霉的把钱借给了那人。”

    “是是是,我会的,我一定会通知我朋友们的。”

    “那就有劳了。”云片羽说,她背后那只庞大恐怖的怪鱼渐渐消失了。

    室内光明又骤然明亮,萦绕在众人心头的压迫感也随之消失。

    对付这种高利贷商人,云片羽是故意说话只说半截,这点是从霍尊那个真正的坏人那里学来的。

    她叫所有持有借据的人来找她,但又不说清找她之后会发生什么,高利贷商人可以将她的话理解为她会替戴纳家还每一笔借据的钱,也可以理解成,她会把任何一个来讨债的家伙狠狠教训一顿,更可以理解为她会出手杀了他们……

    然而商人就算是理解成最后一种意思,也无法报官告她恐吓。因为云片羽没说出口啊,没有任何证据和证人,法庭上她能反咬一口说都是克劳德拉丁的胡思乱想,是对她的污蔑。

    克劳德拉丁最终带着金币毫发无损的离开了。

    这时夜深灯暗,音乐渐消,欢悦的气氛依然环绕在跳舞的少爷小姐们的心头,戴纳夫人笑容可掬的送走了每一个客人,今天的舞会举办得很成功,唯一的小插曲是两位子爵男爵喝得太醉,居然翻墙出了戴纳府邸,到大街上耍酒疯跳脱衣舞,丢进了颜面。

    等看着最后一位贵族的马车逐渐融入夜幕深处,戴纳夫人才卸下优雅的微笑,现在她没空在意大厅里那些需要处理的残羹剩饭和需要清洗的桌布等,这些就全部交由管家负责。

    还有更重要的事,她需要亲自询问与确认。

    她回到偏厅时,云片羽已经和菲克斯面对面瞪视了好久了,准确说是菲克斯一直神情严肃的盯着对方。

    整个房间的气氛因此布满了山雨欲来的危险感。

    “云小姐,”戴纳夫人开口,比起欠债,她当然更在意另一件事。她说:“也许现在问你,先得很失礼,因为你已经给我们太多的帮助了。但是,我们还是想知道,你所说的,你和我儿沙威廉的事,是真的吗?”

    “是的。”少女回答得十分坦荡:“我们并没有私定终身,在光明神和月神的见证下,我们相爱了。”

    菲克斯在把杯子隔在桌面上时失了手,白瓷杯落地时碎裂声清脆响亮。

    “很抱歉夫人,菲克斯,今晚公布我和沙威廉的感情本不在我近日的计划之内,我们做过约定,在他成为光明骑士,以及我成为了高等法师之后再由他亲口告诉你们,他很小心谨慎,而我也担心我的身份会引起些麻烦。”

    从边境之城开始到双月城,短短两个月旅程,她已经习惯了外人隐含歧视和偏见的眼神,多可笑,其实割开不同颜色的皮肤,流出的血却是一样鲜红,而扒掉不同的脸皮,显露的肌肉和骨骼也是大致相同,谁也没比谁特别。

    她对此局面早有预感,当众宣称自己是沙威廉的未婚妻,会使戴纳夫人有多……难堪,甚至恼怒,她应该恼怒——她不敢想象一向对她和颜悦色的戴纳夫人发怒是什么样子,一定和头巨龙一样可怕。可如果要她否认与沙威廉的恋情,那她宁愿去单挑巨龙。

    今夜并不是好时机,云片羽本计划着以朋友的身份拜访了戴纳家只参加完这场邀请舞会后就离开,但是所谓的前未婚妻害她丧失了理智,之后见到卑鄙小人逼迫戴纳夫人更令她怒火冲天,然而,在一系列麻烦之后,她脱口而出公布恋情,并不是出于一时冲动。

    如果不是沙威廉劝阻了她,她早就因忍受不了酷刑而自杀在监牢里了。

    如果不是沙威廉在她患失魂症的时候冒险救她,她就疯了。

    如果不是沙威廉替她走向元素风暴内,他也不会……

    “我和沙威廉相识在蓝枫森林里,在我遇险时他救了我,那时的他,犹如手持长剑劈开黑暗的天使……他是那么美好的一个人,光明、勇敢、善良、真诚……之后,我们相处了一段时间,那段时期里有过麻烦也有过幸福的时光,我们患难与共,最终相爱了。”

    那段时光真说不上美好,死亡的阴影始终盘旋在他们头顶,但绝望从不曾击垮他们,因为他们有彼此,因为他们的心被爱占据了。

    至于宣告恋情,也真不在云片羽的计划以内,除了血统外,暗系法师的身份给她带来麻烦更严重,好歹现在没出什么大事。然而对贵族来说,不管是子孙里出了光明体质还是爱上了一个黑暗体质的人,都不是什么辛运的事。如果戴纳夫人生气了而责备她,云片羽也能体谅对方的心情。

    可是,在妒火熊熊燃烧继而熄灭之后,她豁然想开了,没必要隐瞒,她和沙威廉的感情,坦坦荡荡,干干净净,没有什么不能见人。

    所以当她说出来时,她的灵魂如释重负,果然,这件事她已拖得太久了。

    “戴纳夫人,我这次回来,除了沙威廉的意思,也是我自己希望能够见一见你们。请你们放心,沙威廉去圣西凡尼了,我们约定好等他成为骑士之后再相见的,我们之间没有做任何错事,没有。我们的身心都是干净的。”

    少女坐得笔直,眼神清澈明亮,没有任何虚假与阴霾,反而闪耀着炽热的光辉,她是如此理直气壮,认真坦诚,即便她刚刚施展了一个恐怖的黑暗魔法,但是此刻没人会有呵斥她离开的念头。

    不说菲克斯的反应,戴纳夫人是沉默无声。

    “夫人,我可以发誓我所说的一切皆为真实,我和沙威廉……”

    “请别再说了。”戴纳夫人开口:“云小姐,你先回房休息吧。今晚的舞会上你一定耗费了不少精力,快去休息,我也疲了,今晚能使客人们都尽心了,这样我也就知足了。圣人也说,今天的事今天的完成,至于明天的事就等明天的太阳升起后再去烦恼。”

    云片羽端详着戴纳夫人的表情,对方虽然绷紧着面部肌肉,可还是从眼神中泄露出些许的情绪,惊讶、迷惑、怀疑等种种,却没有嫌弃之情。

    至于菲克斯,他的脸色很不好,非常不好。

    “今天真是谢谢你解围了。约翰,快带云小姐回房休息。”

    “夫人,请允许我冒昧的问一问刚才那人的事吗?你们怎么会和高利贷商人有欠款的?在沙威廉离开双月城后,家里发生了什么事?”这个疑问是一定要搞清楚的。

    云片羽的态度很坚决,何况作为刚出钱解围的人,她有权了解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戴纳夫人也明白,所以面容上这才泛起些许的愁苦和沮丧,她饮下一口蜂蜜牛奶后,缓缓说起事由。

    原来,在去年戴纳男爵生前最后两个月里,某天一位叫卡萨的人登门拜访,说希望能请男爵出面,做他借钱的担保人和公证人。因为对方是戴纳男爵的好友,是外地某个小贵族的次子,游历到双月城,他和男爵在去年年初相识,一见如故,他也多次携礼物拜访府邸,与男爵把酒言欢,所以戴纳夫人对他印象不错。而他那次上门,说是自己出游的积蓄花光了,现在想要做生意自食其力,于是收购了一个商队,囤积货物到外地贩卖,只是缺少本金,不得不借高利贷,但克劳德拉丁非要他请一位名誉好的名流做担保人才肯借钱。

    对方说得极为诚恳,又说愿意把自己在双月城里的房子的房契地契交给戴纳男爵保管。而戴纳男爵一向仗义,所以没思考多久便同意了,在借据上签字按指印。

    戴纳男爵本以为自己是出手帮助了朋友,可没料到他是帮了头白眼狼。在戴纳男爵死于围剿血豺团,长子沙威廉离城的半个月后,卡萨的还款期限到了,克劳德拉丁拿着借据来戴纳府要债,戴纳夫人才得知,早在借钱的第三天,那位所谓的外地贵族,已匆匆离开了双月城不知去向,至于他所说的商队,也是子虚乌有。于是戴纳男爵就成了负债人,必须替卡萨偿还欠债。

    “那么对方的房子呢?既然有房子,他为什么不直接做抵押?”云片羽问。

    不仅戴纳夫人,菲克斯也不自然的扭动脖子,挪开目光。

    那人在双月城的房子,地段不在黄金地段,仅价值约四百金币,但他要向高利贷借款三千金币,庞贝自然不肯借,才要求有担保人人,其实戴纳男爵也觉得借得太多利息会贵,可是朋友振振有词的说,养商队的花费大、加上收购货物和路费、还有雇佣剑士法师护送等。对方还拿出商队的契约书和收购货物的款项清单给戴纳男爵看,并拍着胸脯承诺,把自己房子的房契和地契都给戴纳男爵,于是,出于对朋友的信任,男爵还是做了担保人。

    可惜好心没好报,这个善意的举动害得戴纳家欠下了庞大的欠债,由于借据上的担保人却是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写着丈夫的名字并留有指印,无法推脱,加上社交界已有戴纳家欠债不还的传言悄悄扩散,戴纳夫人在坚持了一个多月后,只能在捉襟见肘的财务上挤出一点点钱去还债。

    至于对方留下的房子,不提还好,一提更令人恼火。

    被高利贷追债后数天内,戴纳夫人确定了对方是携款潜逃了,就命菲克斯拿着房契地契去对方的房子看看能抵多少债,戴纳家等对方数天已算仁至义尽了,可没料到,那栋房子里居然住了别人,双方一查,原来菲克斯手中的房契地契都是伪造的,那混蛋在离城前,已经把房屋卖给了别人,又拿假房契欺骗男爵。

    这下亏吃大了,还没处说理!

    云片羽无语,难怪莎士比亚说:不要借钱给别人,你不仅可能失去本金,也可能失去朋友。

    而在贝伦斯大陆,形容陷入极为糟糕的危机,就会说,这个人坐在火山口上。

    云片羽很确定,戴纳一家都坐在火山口。

    然而债务问题还没结束,更糟糕的局面出现在数月之后,那个卑鄙的混蛋又在城中出现了,到克劳德拉丁那里再借了上万金币,并在借据上用代表戴纳家主的徽章戒指代替指印按下,这意味着原本焦头烂额的戴纳家又多了一笔新债。

    依照这里的高利贷利息算法,不到半年时间内,对方所借的三千金币变成了一万多,而当第二笔债务出现后,戴纳家的欠款曾一度高达令人震惊的七万金币的数额。

    七万金币,足够一个贵族家族在帝都的最豪华地方买一栋带花园喷泉的大房子并舒舒服服的享受两三年的奢侈生活。这对戴纳家族来说,更是雪上加霜的重创。

    云片羽又糊涂了:“那既然是伪造的戒指,为什么不上诉法院,判决对方的借据无效呢?只要拿出真的徽章戒指就可以解决问题了吧?”

    戴纳母子两对视一眼,无奈的摇头。

    “其实……戒指丢了……”

    “丢了?!”

    “是父亲……”菲克斯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指尖:“那一场消灭血豺团的战斗里,父亲佩戴着它出征,因为他背负着家族的名誉和荣耀,最后,当灵柩运回时,那枚戒指不在里面……不在父亲身上……”

    云片羽愣了半晌,手中的热饮渐冷,不、会、吧?难道对方手里的……

    “是的,我们也怀疑。”戴纳夫人语气极为低沉。

    “我们会找到他的。”菲克斯语气沉重的说:“不管他是用什么方法得到我父亲的戒指,我会把它夺回来!我会让他偿还欠我们家族的债,所有的。”说完这句话,十七岁的少年眼眶发红,手臂紧绷,肩膀发颤。

    “你们找过那人吗?”云片羽一出口就回神了,这样情况下,戴纳家肯定有找过了,但肯定没有找到。

    那个人是怎么得到戒指的?他之前欺骗戴纳家仅仅是为了钱吗?还有,他是怎么躲在城中能不被找到的?这里面恐怕有更大的阴谋……

    戴纳家族不仅坐在一口火山上,而且火山随时会喷发。

    目前戴纳夫人他们只能咬死对方手里的是假的,宣称真的家主戒指在男爵牺牲时被毁损。

    云片羽心念一动:‘赤火,去问一下刚走的吝啬鬼。’

    “云小姐,谢谢你帮我们渡过难关,这笔钱我们会尽快归还您的。”

    “请不要提钱,金钱怎么能与感情相比。夫人,我还要在双月城呆一段时间,”云片羽说,她不想让戴纳母子以为她用金钱来威胁他们承认她和沙威廉的感情。“感谢您允许我暂居府上,但我想我还是搬出去比较好。请放心,我这就收拾物品离开。”

    “不不不,云小姐,请等等,今晚夜已深,全城的旅店早已关门,至少今晚请继续住在我们家吧。”

    戴纳夫人的语气有着明显的郑重,于是云片羽乖乖的起身,由管家领着回房,离开时,她能感到菲克斯的眼神一直紧盯着她,那感觉如芒在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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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劳德拉丁坐在奔行的马车里,借助魔法灯清点摩挲着一枚枚金币,他等不急回家数它们了。

    真可惜,本来是遵从了那位大人的命令,即使不能逼着戴纳家就范,也一定要把他们家族引入更糟的局面,可惜半路杀出的异族法师,替戴纳家族解围,不过好歹是收回了自己的钱款,再加上还有那位大人的报酬,真是大大的赚了一笔啊。

    克劳德拉丁举起一枚金玫瑰,毫不犹豫的放在嘴边响亮的亲吻了一下。

    他放高利贷,在黑白两道都有人脉,地头蛇也给他几分面子,然而涉及贵族间的派系和内斗,他是不参合的不会去深入打探,只要好好赚钱就行了。现在,他的任务完成了,至于那张带着戴纳家主徽章的借据,他会交给那位大人的,反正他自己是不会再想出戴纳府邸了。

    忽然见,巨响声的爆炸突兀而起,马车的车顶就在这声巨响中骤然被一股外来的蛮力掀开!

    车顶消失,月光照进车内,包括克劳德拉丁在内的三人抬头看见一个包裹在黑斗篷里的人站在车顶破洞的边缘,两名护卫还没拔剑运气,便被从那黑衣人一手一个,如拎鸡崽的抓起,从车厢里提出眨眼间抛得远远。

    两人被抛出的惨叫在黑夜中传得格外清晰瘆人,克劳德拉丁犹如笼子里的仓鼠,紧捂着没来得及收进戒指的金币蜷缩在车厢一角。

    在他想起使用花高价买来护身的魔法手环前,他也被抓住肩膀,提出了马车。

    没等大叫,眼前视线飞转倒流,明月和房屋飞速倒退,转瞬后,他跌落在一条小巷的路面上,刚踉跄着爬起,就看见一双黑色短靴站在面前。

    这个黑衣人足足两米高,从斗篷里露出的两条手臂,肌肉虬结,从他刚才轻松撕开马车并解决护卫的身手可知,来人绝对是高手。

    所以克劳德拉丁连叫救命的勇气都没有。

    “求您放了我。这个你拿走,里面有四万金币。只求大人饶我一命。”

    黑衣人一语不发,可有个小身影从他的背上跳了下来,对方同样包裹着黑斗篷。

    克劳德拉丁看着那个小身影跳下来走到他跟前,虽然对方身材极为矮小,只到他腰部高,但依然令他害怕。

    “打劫。”小矮子说话有着奇怪含糊的口音。

    “我的钱都给你们。”他赶紧上缴戒指。

    斗篷里伸出一只手,肤色灰白粗糙。

    “可以放我走了吗?”

    “这可不行,我们兄弟俩除了打劫外,还有事要问你。你身为黑白两道通吃的商人,应该知道不少秘闻吧?你对戴纳家族这般穷追猛打的要债,是不是受人指使的?老实交代!”

    “……”

    “我兄弟的脾气不好,他最讨厌撒谎的人。”

    小矮子说,同时,黑衣人大汉脚轻轻一压,一块青石板粉碎,表面还有个焦痕脚印。

    “我说,我什么都说!”克劳德拉丁抖得像秋天的落叶。

    他很爱钱,但再多的金钱又怎么能和生命相比。

    “那就快说吧。”斗篷下,加西裂开嘴,笑得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