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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终了,铁杖姥姥心中略有迟疑,欲要上前询问端详,但瞧见酒馆之中闲人围的越来越多,心中略有不喜,便与转身离去。
“今日我不讲西游释厄传,讲一桩武林旧事,纯为杜撰而来,供诸位品鉴。”
“料敌机先,后发先至,有一套剑法共有九招,却可破解天下各门各派的武功,名为独孤九剑,相传曾有一奇人,仗此功夫纵横江湖三十载,但求一败而不可得,故渐渐忘却了姓名,因复姓独孤,自称独孤求败!”
“有一把飞刀,无人得知从何处而来,见过这把飞刀的人,都已经死了。江湖有人赞誉称道,小李飞刀,冠绝天下,出手一刀,例不虚发。”
“有一套掌法刚猛无俦,名为降龙十八掌,被誉为天下第一掌法,从周易中演变而来,更可阳极阴生,端是威力无穷。”
铁杖姥姥闻言禁不住心中一惊,停下了脚步,只因那“料敌机先,后发先至”这八个字,随即不由得暗自摇头好笑,不过是说书人杜撰而来,但凡江湖中人皆是知晓,若能料敌机先便可立于不败之地,若能后发先至更是要出手快的不可思议,这等功夫又岂是说说而已这么简单。
包文正眼看着移花宫的侍女再次迈步走了开来,心中急思之下,这才念道这移花宫有一门绝学名为《移花接玉》,应该是非常精妙的武功,与《乾坤大挪移》和《斗转星移》有异曲同工之妙,但是遍思却想不到如何将其归纳。
太极拳!
“有一套太极拳被誉为天下防守之最,歌诀有云:太极者,无极而生,动静之机,阴阳之母也。动之则分,静之则合。无过不及,随曲就伸。人刚我柔谓之走,我顺人背谓之粘。动急则急应,动缓则缓随,虽变化万端,而理为一贯。”
铁杖姥姥面露骇然之色,双眸露出一道寒光,犹如一道利剑朝说书人望了过去,这短短的几十个字内似乎包含着无上的武学至理,竟然似乎与《移花接玉》有异曲同工之妙,迈步便朝孟家酒肆走了过去。
赵班头无意间回头,瞧见了身穿宫装的几名女子,顿时露出几分心悸之色,这移花宫的恶名不但在江湖上流传甚广,而且在这城郭镇上也做过几件恶事,强迫刚拜堂的丈夫修掉发妻,若有不从便要横死当场;或是令举案齐眉的夫妻,必须杀死对方才能活命,可谓是令人发指。
眼见这群穷凶极恶的女子近前来,赵班头忙起身将桌案让了开来,请铁杖姥姥一行人落座,然后惊恐的率领衙役慌忙退却,孟家酒肆内落座的商贾也是察言观色,眼见三班衙役的赵班头都让座后离开,于是也就纷纷先后起身离开了。
原本喧闹的孟家酒肆,就唯有铁杖姥姥一行人落座,孟掌柜眼见这群女子宫装华丽,又手持长剑一副冰冷的模样,心知招惹不起,只能满脸媚笑的上前奉上“老芬酒”和清水。
铁杖姥姥落座后,略带惊疑的望着说书人,一顿拐杖,不悦的问道:“为何不往下说了?”
包文正遥望着众多商贾离去的背影,故作闷闷不乐的撇了铁杖姥姥一眼,而后无奈的叹了口气,问道:“您老人家想听哪一段?若是从头开始讲,只怕是三天三夜也讲不完。”
铁杖姥姥眼见这说书的年轻人,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模样,不由得啼笑皆非,从怀中取出一锭纹银,放在了桌案之上,略带笑意的说道:“你将那太极拳细细讲来,这纹银便是你的了。”
包文正故作精神一振,拱手施礼后,便将《倚天屠龙记》的故事从头开始慢慢讲起,待删减版的说道大战光明顶后,便无奈的说道:“后面的故事还没有想好,今日只能讲到这里了。”
“乾坤大挪移?”铁杖姥姥喃喃自语后,不禁哑然失笑的说道:“你这文弱书生,倒也捏造的有模有样。可是家中有习武之人?”
包文正拱手施礼,尽显儒雅的书生气息,恭敬的回道:“想来武功之道或许与这周易有相同之处,因此全为杜撰而来。”
铁杖姥姥露出几分狐疑之色,身形晃动便来到了包文正身前,伸手便捏住了脉门,将一道内息灌入体内,只觉得空空如也,这才松开了手掌。
包文正只觉得浑身酥软只欲跌倒在地,待这老妇松开手掌之后,这才看到手腕上已经多了几道淤痕,不由得大为疼痛,皱着眉头望着老妇人,也不多言一句。
这些移花宫的侍女,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倘若惹恼了这妇人,挥手间便可将自家斩杀于当场,又找何人说理去。
“你姓甚名谁,家住何方?”铁杖姥姥放下了警惕之心,淡淡的开口问道。
“在下包文正,如今在这城郭镇外的捧月坡暂时落脚。”包文正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铁杖姥姥蹙眉望着包文正,而后露出一丝冷冷的笑容,说道:“既然住在捧月坡,那你就待在捧月坡吧。”
“花奴,你带着他去捧月坡,没有老身的吩咐,不许他离开一步。”
有一身穿宫装的妙龄女子侧身施礼,应允了下来,而后冷冷的望着包文正,说道:“请吧!”
铁杖姥姥满意的点了点头,率领其他几名侍女,径自前去采购移花宫的吃穿用度,唯有花奴和包文正留在了孟家酒肆。
包文正心中有些忐忑,也不知道这老妇人命令这花奴将自家禁足在捧月坡,到底意欲何为,但是反正勾搭不上邀月宫主和怜星公主,也不过三年就要被系统抹杀,在这两眼一抹黑的江湖之中,早死和晚死也没有多大分别,毕竟是对完成任务迈开了最重要的一步,于是也不再此事过多费神。
上前要拿起纹银,却发现这纹银陷入桌数分之深,清晰的留下了纹银的痕迹,不由的大为诧异,而后露出淡淡的笑意朝花奴说道:“捧月坡也没有什么吃食了,不如先购置一些,再随姑娘返回如何?”
“你以为有商量的余地吗?”花奴冷冷的望着包文正,柔荑却按在了剑柄上,眉宇间一股淡淡的杀气萦绕其间。
包文正无奈的摇头叹息一声,转身便朝城郭镇外的捧月坡走去,对于移花宫这群女疯子又多了一份认知,完全是冰冷无情的石头人,且看到了捧月坡之后,这冰冷的花奴,就不需要睡觉和果腹吗?
捧月坡位于城郭镇二十余里之遥,走了大约有一个时辰之后,包文正和花奴才眼见捧月坡的茅草屋,孤零零的一栋茅草屋耸立在山坡上,屋外斜插的竹竿上还晾着衣衫,随着轻风而摇曳着。
包文正径自走了过去,将衣衫收敛了起来后,走到了茅草屋内与床榻上落座,眼前这花奴依旧冰冷的神色,心知多说也是无意,于是便将肉脯放在火堆上熏烤,心中开始揣测这花奴的心思。
移花宫禁止欢笑,一旦被邀月宫主听闻,便是掌毙当场,因此这花奴长久以来习惯使然,但是女子天性只是被硬生生的压抑住了,只要能打破外表的这层“硬壳”,这个时代的女子心思应该是单纯的。
“花奴,我给你讲的故事吧?”包文正面带淡淡的笑意,望着面戴轻纱的花奴,开口问道。
也不待花奴回道,包文正便自顾自的说道:“从前有一个女子,像你这样的喜欢把感情放在心底,从来不笑也不哭,有一天有个人跟她打赌,说能用一句话令她笑,又能用一句话令她生气。”
余光看到这面戴轻纱的花奴,一副置若罔闻的模样,包文正也不在意,反正这花奴又不是聋子,总归是听得到的。
“这个人走到了一条狗的身前,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喊了一声爹!”
“眼见这个女子露出了笑容,这人又走到女人的身前,再次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喊了一声娘!”
“这女子顿时气急!”
花奴转首冷冷的撇了一眼包文正,随即蹙眉质问道:“这就是你的故事,你还是闭嘴吧!”
包文正心中一凉,这移花宫的侍女都是木头不成,怎么完全没有一点应有的反应,出于渣男的本能,还是赞叹的说道:“花奴,你的声音真好听。”
“再多言,我就割了你的舌头!”花奴身形一晃,手指如风连点包文正胸前几处穴道,而后柔荑轻盈一推,就将包文正推到了床榻之上,随即手掌一拂,一道掌风将一块青石的灰尘拂散,而后落座在其上,闭目运动调息起来。
包文正手脚不能动弹,连带嘴巴也无法发出声音,唯有暗自狠狠的咒骂,这花奴简直是一块木头,而后联想到移花宫的两个宫主,更是有些高山仰止的感觉,这群活该一辈子老处女的女人,完全是缺乏男人的滋润。
“也可能是我的方法不对,油嘴滑舌总是让女人觉得不踏实,或许应该学学温文尔雅的书生,又不能过于迂腐。”包文正躺在床榻之上,依旧在煞费苦心的思索着其他的办法,而后脑海中将昔日看过的偶像片逐一筛检。
花奴的内力并非十分深厚,也或许是考虑到包文正只是文弱书生,所以穴道在半个时辰之后就自动解除了,包文正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脚之后,便将火堆上略有些焦黑的肉脯以匕首割开,将鲜嫩的肉脯奉在了花奴的面前,而后自家将焦黑的那部分吃掉,然后漫步走出了屋外,取出洞箫继续吹奏起来。
一连三日过去了,捧月坡内的肉脯早就吃完了,饥肠辘辘的包文正既然拿定了主意,也不再向花奴开口多言,饿得厉害就去喝一些溪水,而后或是吹奏洞箫,或是躺在床榻上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