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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不知何时出现,面对这样的苏瑛琳,他似乎很是满意,完全没有害怕对方发狂跟自己打斗的意思,反倒上前一步,掌心出现一团火焰,在苏瑛琳面前稍抖,轻声道“看,仇人在那儿,杀了他们吧。”
苏瑛琳眼睛登时睁大,她的眼前是那些欺侮过她的村民,那些没有任何同情心的恶人,身子一晃,按住腰间宝剑走到其中一人面前,刚要拔剑去刺,结果周身颤了下,原是刚才收起到胸前的饕餮骨正上下轻微震着,仿佛在提醒着什么。苏瑛琳再看去,发觉眼前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虽然面目可憎,但她仍然下不了手,于是一把推开,去寻找真正恶人。但无论怎么看,那些真的只是普通村民,苏瑛琳大口呼吸着,感到心跳越来越快,头也一点点儿发胀得疼,她不能对这些人下手,虽然对方曾经犯下恶行,可她真的可以就此大开杀戒吗?饕餮骨好像在发烫,顺着她的胸口温着冷下来的血液。
脑中混乱之时,苏瑛琳感到有人从背后推了自己一把,踉跄着几步撞上了前面的老人,正是刚才那个不肯施救母亲的村长。见他完全没有恐惧得直视苏瑛琳,突然弯腰伸出手,往自己身上裤子一撩,露出鲜血淋淋的一条腿,烂了又烂,伤口另一侧却在肉眼可见的恢复着。老头裂开大嘴笑着“当年我吃了你一只兔子,你和你师傅就如此对我!现在我就要吃了你那个师傅!”
苏瑛琳只觉得对方胡言乱语,但转念间看到林为笑正躺在老头身前,无知无觉,接着胸口被一刀剖开,随后一颗尚在跳动的心脏就到了老头手里。
“掌门!!师傅!!!”苏瑛琳面如死灰,狂喊着冲过。这瞬间她发现老头竟然张开口,一口咬掉了心脏的三分之一,竟似地狱恶鬼。
“啊啊啊啊!!!”苏瑛琳终于将宝剑拔出。
“杀了他吧。”有个冰冷声音在她耳边,如同魔咒。
苏瑛琳只感觉全身血液似沸腾一般,真气从之前大乱变成到处冲撞,让她逐渐失去理智。
对了,她是要杀,她不仅要杀了眼前的人,还要杀掉刚才她放过的所有人!
“哟,这大白天的,领着小姑娘干什么呢?”一个有点儿懒散的声音传过来,不是很大,但听得清楚,而且一刹间已经到了面前,简简单单的布衣打扮,手里拎着个装着些零碎草药的袋子,吊儿郎当像是谁家不成器的儿子。但黑衣人却是向后一步,单掌抬起,做出随时出手的样子。
“哎呀,这是认识我啊。”宋鹤脸上不再有半分暖意,冷得可怕“引人入魔,何等可恶!”
黑衣人并不多言,看他直接化出一只比之前所见都要大上几倍的巨型乌鸦,带着鬼火烈焰冲向宋鹤。
宋鹤周身真气竟肉眼可辨,成了一个漩涡将他包裹其中,随后忽然真气向外迸发,化作滔天巨浪,直接将乌鸦卷进其中,听着阵阵尖声惨叫,烈焰被灭,乌鸦一点点儿被巨浪侵蚀最终不见。
只这样,宋鹤还是叹气道“逃了。”原那黑衣人已经不见踪影。
他转身拍去正以剑劈砍空气的苏瑛琳的后背,看人慢慢软下腰身,昏倒在地……
“草长莺飞的弟子?”武云平刚才和宋鹤打赌,谁输了要去远处山林寻找几味人间草药,不成想,见着人带回了草药,还顺带背着个妙龄女子“你胆子太大了,把人家怎么了?”
“少胡说八道了,快看看,能不能给救回来?”宋鹤翻个白眼
武云平这才正经查了番,并且听宋鹤简单说刚才遇到的一切“现在魔道已经如此猖狂了吗?”
“而且我的真气一向隐藏很好,应该分辨不出我的品阶,即便这样他都没有与我打斗,也是奇怪……”
“说不定看你长得吓人。”武云平扶着苏瑛琳坐起,用手沿着脊背试探各个血脉,嘴上却不忘打趣。
“滚蛋!我长得那叫一风流多情,哪像你!”
“对,你风流多情!别是下流自作多情吧。”
“我下流,你无耻……“
两人又开始常规对话,而后才听着武云平道“已经半身入魔。”他口气沉重下来“只能走险招了。”
宋鹤明白他的意思,长吁口气“凭她造化了。”
不一会儿,武云平带着梦貘走进,同时给苏瑛琳喂下颗引梦丹。
梦貘口水直流望着闭眼不动的苏瑛琳“啊啊,我站在这里都问道那种超越一般欲望的梦的味道了,好香啊。”它转头看向武云平“主人,要是最后这个女人不肯从梦中醒来怎么办。”
“那就连她一起吃了吧。”宋鹤直接旁边说道“与其堕入魔道,不如就此斩杀。”
武云平冲着梦貘点点头。
“知道了。”梦貘抹了把口水欢快道。
苏家村前,苏瑛琳怔了半晌,她明明记得刚刚自己好像在屠杀整村恶徒,怎么忽然又安静下。但还是义无反顾走进去,手里握着自己的宝剑,随时做出杀人姿态。但村里却没有任何响动,空气里也不再有血腥味。她沿着那条路走着,再次看到曾经住的屋子和在屋前跳方格的幼年自己。
苏瑛琳心头一动,快步过去,抖声问“你妈妈呢?”
小女童抬头,这一回她脸上没有了以往的脏污,而是白白净净甚至有些微胖,唯一没变的是眼下两颗泪痣“妈妈在里面给阿爸做饭呢。”
“阿爸?”苏瑛琳又愣了,这个词她从没真正喊出过,因为记忆里自己父亲早就过世。
“琳儿,来,先把这个山果子吃了,你阿爸给你带回来的。”屋内传出一个温柔女声。
“好来!”女童欢蹦着进去,苏瑛琳也小心进入。
这个家和她印象中的完全不同,各色家具都有,看着似是个富裕的小户。
女人这时走出,抱起女童看过来“这位姑娘找谁啊?”她话音刚落,一个刚健男子也过来,听着女童喊了声阿爸,便伸手抱过,一同看过来。
“我……我找……”正想着如何解释,门被推开,原是之前几个村民,还有那个可怕的村长,但这次他们忽然像是变了个人,村长带着自己做的熏肉“来来,这是我们刚弄出来的,都尝尝,上次慧娘做了槐花饼,那个香甜啊……”直接唠开家常……
如此和乐融融,苏瑛琳却感觉已经没了立身地方。但马上一切都静止下来,从房梁后转出个看不清面容的人,声音也古怪,他说“你看这样好不好,要是你喜欢,可以让这个梦境成真,只要拿相应代价来换……”
“你是什么人!”
“别管我是什么人,你要不要梦境成真呢……”
苏瑛琳犹豫着道“用什么换?”
“很简单,天下人的性命……”说得非常简单。
苏瑛琳却大惊“什么!”
“因为这是逆天改命啊……不过你想想,天下人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只要点头……”那边说着,苏瑛琳发现自己身上衣服也变成了寻常姑娘的衣衫,父母站在自己身后,母亲拉着她的手“琳儿……”
“好不好啊?”那边人又道,手背在身后,一团黑气正在慢慢凝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