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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似乎火,涂金似得映在窗前罩着白纱的高几上。←百度搜索→
高几上摆放着一个褐色的药箱,药箱一旁竹筐中堆满了染血葛巾。
李大夫结束了最后一次的缝针,娴熟的打了个结,剪掉了多余的羊肠线。又在伤口上敷上止血药,裹上细长的葛巾,这才扯下了手上的软羊皮手套丢到了竹筐中。
候在一旁的小徒儿连忙递上了棉巾。李大夫接过棉巾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绕过薄纱屏风对着外面静候的秦清玉母女道:“已经好了,能不能醒就看他造化了。若是醒了把我给你们的药给他服下!”
“不是说好了吗......”沈茗嫀紧紧的抓住娘亲的胳膊颤声问道。
“伤口过深,再深一分便会伤及心肺。好在他及时服用了止血之药,又简单包扎了,不然早就毙命了!”
“那他多久能醒?”沈茗嫀睁着水盈盈的眼睛望着李大夫。
听到采香说即墨怀瑾回来了,沈茗嫀几乎是跑着迎了出来。她看到的只是依靠在采青肩上陷入昏迷的即墨怀瑾。
“不好说!”李大夫摇了摇头:“伤者受伤后又长途奔走,失血过多,若是伤口感染只怕不乐观。你们轮流看着吧,要定时的注意伤者体温,一旦有高烧把我给你们的第二份药煎上,喝了之后等半个时辰再喂一次,一个时辰后再喂一次。若还不退烧,差人叫我!可都记下了。”
“记下了!”沈茗嫀连忙点了点头:“我现在可以去看他吗?”
“可以!”李大夫微微一点头:“那么老朽就告辞了!”
秦清玉将一丝袋诊金递给了李大夫的徒儿:“辛苦了!”
秦清玉送李大夫师徒出门,沈茗嫀绕过了屏风,定定的看着平躺的即墨怀瑾。
软榻之上即墨怀瑾上身只罩着一幅大大的葛巾,胸前的葛布已经被渗出的鲜血染红。
沈茗嫀不由的上前,蹲下身来,轻轻道:“先生......”
一年的相处在沈茗嫀的心目中这个老师几乎是无所不能的高人,就算他平日有些私底下的促狭也丝毫不影响他稳重的师者形象。←百度搜索→沈茗嫀对他是百分百的崇拜和信赖。
可是此刻,即墨怀瑾面色苍白,嘴唇干裂,眉心紧锁,宽阔的额头上汗水淋漓。沈茗嫀心中一丝丝疼惜之情渐渐的蔓延开来,拿着丝帕轻轻的擦拭了即墨怀瑾额上的汗水:“先生,您听的见吗?谁伤了您?上次爹爹被劫您出现了,二哥入狱您又出现了,这些日子您一直都在西都的吗?为何骗我说离开了呢?您不是说您烦了要去游学的吗?您明明会功夫的,为何又受了这么重的伤......”
“嫀儿!”秦清玉轻轻按住了女儿的肩膀:“即墨先生累了,让他歇会吧。方才李大夫交代先生受伤的时间应该是昨夜,想必他也是彻夜未眠,让他睡会吧,就算他清醒了伤口也是痛。李大夫说最早也得明天才能醒,不要打扰他了!咱们几个轮流守着他就是了。”
门外传来了阿顺低低的喊声:“夫人!老爷来了!”
“爹爹。”沈茗嫀看了看沉睡中的即墨怀瑾又看了看秦清玉道:“娘亲去吧,我还要守着先生。”
“好!”秦清玉拍了拍女儿的肩膀缓缓走了出去。
采青抱着薄丝被走了进来,轻轻的给即墨怀瑾盖上,望着沈茗嫀悄声道:“阿顺说了,大都督亲自去了衙门说是他们管家误会了,他们的护院经过医治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还有二公子去大都督府是应了他们大公子王宏的邀请才去的,那王宏也亲自过去做了证,根本就不是私闯!”
“那可以放人了吗?”
“衙门的高大人说虽是误会毕竟已经备案在册了,需要过堂审问之后再做定夺。过了堂,二公子就可以平安回来了。”
“那就好!”沈茗嫀悠悠吐了口气。
采香疾步走了进来低声道:“三姑娘老爷找您呢,我和采青守着先生,您快去吧。”
秦清玉的房中,身着银灰色锦袍的沈羡陵一脸温润:“阿玉,你还好吧。阿英是太过担心润儿了......”
沈羡陵探过了沈芃润才从雀舌口中得知陆秀英一大早就来了城中沈宅。他担心秦清玉母女出了衙门直接赶了过来。
秦清玉温婉一笑:“老爷说什么呢,姐姐过来只是问明了情况,并没有说其他的。再说润哥儿确是为了嫀儿才和那许公子结怨的,姐姐没怪罪我和嫀儿,我已经很感激了。好在润哥儿没事,不然我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您和姐姐了。”
沈羡陵望着秦清玉清雅至极脸庞温润一笑,岔开了话题:“明个可是嫀儿的生辰,这些日子事情不断,我这个做爹爹的都没好好准备。今日胡二爷说他已经备下了寿宴,明日一切由他来安排就好了。”
“这......”秦清玉顿了顿又道:“我才收了庆国夫人的端午宴请柬,二爷又如此......”
“若是二爷和嫀儿投缘,他又能真心待嫀儿,未尝不是个好的......”
秦清玉摇了摇头:“我瞧着嫀儿是真的把他当义兄待的。”
“义兄也好,以后的事情谁说的清,你不是说要多留嫀儿几年的吗。再说胡二爷尚未加冠,有的是时间让他们相处。庆国夫人请你必定大有用意的。届时西都的贵夫人们也都会过去,你多结识她们未尝不是好事呢。这些年你深居简出的,眼看着嫀儿大了......”
没等沈羡陵说完,秦清玉淡淡一笑接道:“之前润儿还说要给秦儿过生辰的,如今他尚在狱中,即墨先生又重伤未醒,只怕嫀儿更没心思过生辰了。”秦清玉是知道沈茗嫀对生辰宴的排斥。
沈羡陵端起了面前的茶尝了一口才低声道:“即墨先生怎么突然回来了,又为何受了这么重的伤,之前只知道他学问好,镇得住嫀儿胡闹的性子。并没有想太多,如今想想我们对他一点都不了解。”
秦清玉道:“我看即墨先生眼神清明坦荡,不会是歹人!”
“不是说他是歹人,只是最近遇到的怪事太多,凡事我都多想了些。嫀儿对这个即墨先生如此信服,只希望她不要受到不应该的伤害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