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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三小姐,是我!”
那人抬起了头,竟然是聚香酒楼那个高大帅气但是憨憨厚厚的小二哥。
“怎么是你?”
柳云凡语气柔了些,“你鬼鬼祟祟跟着我干什么?”
“三小姐,我叫常安!”
他从地上爬了起来,小心扑打了一下身上的泥土,“我就是想跟您说一声谢谢,谢谢三小姐多次相救之恩。鲎”
“奥,这个没什么了!”
柳云凡大度的摆摆手,这种小事情她是不在意的,更不会拿这个来邀功。
“那个死肥猪也正好得罪了我,帮你只是热鏊子带个冷饼,顺带着的,你不用放在心上!”
常安憨笑一声,伸手掏了掏胸前的口袋,从里面拿出来了一道平安福递给柳云凡道:“三小姐,我没有什么能够报答你的!这是师傅送给我的平安福,我想把它送给你,希望你每天都平平安安,就像我的名字那样——常安!”
柳云凡慌忙摆手,没有敢接。
毕竟这份礼物有些贵重,而且意义非凡,她实在是不敢要。
“这怎么能行?你师傅好不容易给你求的,我怎么能要?”
她继续摆着手,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三小姐,您不要拒绝!算是我求您,收下!”
常安居然“噗通”跪在了她跟前,吓得柳云凡一个箭步蹦了开去。
这个常安,居然说跪下就跪下,简直吓傻她了。
“三小姐,您不收下,我就不起来!”
常安似乎铁链了心,只要她不收,他就一直跪着。
“啊!别别!你,你快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我——我收下便是了!”
柳云凡接过来,朝他示意了一下塞进了口袋中,“你看,我收下了,以后我就放在这里,随身携带!”
“好,谢谢您,三小姐!”
常安不好意思的摸摸头,居然露出了孩子般的笑容。
柳云凡盯着她看了半晌,老实说,这个常安做事的行径真是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曾经阅人无数,但从这常安的长相来看,他绝对不是那种憨憨傻傻的人。可是从他做事上来看,她竟然看不出这种憨傻是真的还是装的。
总之,她看着常安的时候,脑海中总是时不时的浮现出一句“这个人有种谜一样的感觉”的话。
常安依旧冲她傻笑了一会儿才道:“好了,三小姐,我也得回去了!”
看到柳云凡点头,他也微微颔首告别,当转身拐进另一个小巷的时候,他停了下来。
常安高大的身体缓缓地靠上了一面墙,他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又从怀中掏出了一块五颜六色的石头。
看了半天,他突然开始喃喃自语:“怎么会,她身上怎么会有那么熟悉的味道呢?三小姐,她是谁呢?”
那自语声里,再也没有之前作为店小二的憨实与嗫嚅,有的只是悄然而生的霸气以及震人心魄的夯气。
手握着那块奇怪的石头抚摸了半晌,最后将它紧紧地握住放在嘴角轻吻了一下,语气坚定道:“你放心,不论天涯海角,我一定要找到你!然后我们再也不分开!那一年,你丢了我;等到相见之日,我再也不会丢了你!”
轻轻叹了口气,他高大挺拔的身影终于消失在了巷口。
淡淡的凉风,微微颤抖着微妙的空气,接着顺着那条冷清的巷子,缓缓地拂动着远去。
然后,一直延伸,一直延伸,直到连接起了另一条清冷的小巷,吹起小巷中女子墨色扎起的长发,在飘然中缓缓窜动。
有一缕刮进了她的嘴角,随即一只纤细的手指慢慢抬起,慢慢的勾住那缕发丝,将它温柔的从嘴角滑落。
柳云凡浅笑着,目送着常安消失在巷口的尽头。
随即,她也拐进了一条寂静小巷中,拿出怀中的护身符闻了半晌,悠悠道:“真是与众不同的护身符,居然是由那么多草药精心缝制而成的,貌似还有辟毒的功能!”
她又仔细闻了闻,嘴角弯弯一笑。
现在,她知道为什么会觉得那个高大威猛的小二哥是个谜了!
常安啊常安,要不是你送给我这道平安福,我还真就被你给骗了!
你,真的是聚香酒楼的小二哥吗?
还是,那只是一个幌子,而你还有不为人知的目的?
而那个目的,就是通过接近我达到?
她苦笑了一声,她柳云凡真的成了宝啊。
那所谓的璇玑福女,真是这风啸辰渊大陆大宝贝啊!
不论走到哪里,都会有一群不知道目的的“朋友”,不知道目的的“敌人”。
任凭脑海中思绪乱飘了良久,她才头疼的砸了一下脑袋。
柳云凡啊柳云凡,你说你整天光想这些云里雾里的事情就得累死
啊!
还是真爱生命,远离烦恼比较靠谱。
她吐槽了半天,暂时甩掉了这些没有头绪的东西。
来日方长嘛!
有些有些真相,有些阴谋,总要一点一点的去挖掘,去破译!
现在,她还是回家吃饭比较实际!
她摸摸袖子中的肥黑球,又轻轻敲了它的脑袋一下,笑道:“呆呆,你骂喊你回家吃饭了!”
呆呆晕晕乎乎的睁开朦胧的眼睛,心道,我妈?我妈是谁?
接着上眼皮又挨上了下眼皮,心中又道,我妈在梦里。
就在当天下午,古晋城中又有惊天八卦新闻显现出炉了。
说聚香酒楼十周年庆典才刚过了没几天,结果今天酒窖就被全部损毁了。
这酒窖可是聚香酒楼的产业支柱啊,是命脉般的存在,没了它,酒楼也就夸了,可如今都被一把火付之一炬。
听目击者说,当时酒窖失火时原本是可以扑灭的,可是酒楼老板半路命令伙计们全部抄家伙追放火之人了,所以就把正事儿给耽误了,为此肥老板哭的昏天黑地,后悔的要死要活。
还有一些神神叨叨的人有这样的见解,说会不会是因为十周年庆典那天有了不好的兆头,所以才引发了酒窖失火,十年的经营毁于一旦。
他们说的有模有样,说庆典之日本来挺好,可是后来晋宁侯府的三小姐跟二小姐先后来了。
二小姐非要跟三小姐赌命,这差点儿发生人命本来就不是好兆头。
再加上后来二小姐输的凄惨,竟然在聚香酒楼里疯掉了,见人就好,还将酒楼老板都给咬伤了,不仅影响了当天的生意,还毁坏了大量的桌子凳子,更甚者还咬伤了好多无辜的人。
看看这发生的一连串的事情,哪一点对是对生意兴隆有好处的?
大家传言如此,事实上发生的事情还远不止这些。
酒楼老板看到派出去的人又扛着棍子毫无收获的回来的时候,立刻又暴怒了,他大骂着“一群废物”,然后夺过棍子来就开始往那群无用的人身上打。
大家哪里是省油的灯?
他们看着自己人多,就算是怕被炒鱿鱼不敢还手,但躲避至少还是可以的。
看到他棍子抡下来了,赶紧躲开,就这样,肥肿的酒店老板追着在院子里打了十几圈也没能打到一个人!
他气恼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正在这时候,又有伙计来报告说:“酒窖里的火被扑灭了。”
肥老板一听,才跌跌撞撞的爬起来,一瘸一拐的朝后院走去。
来到后院,看到酒窖里面发生的一切时,他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昏死了过去。
昏过去的时候眼角还挂着一滴不甘的泪水。
他的酒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了黑漆漆的四壁。
那是他经营了半辈子的心血啊,今日就这样全毁了,叫他一时间怎么接受?
伙计们慌了,匆匆忙忙请来了大夫,好不容易将肥老板弄醒了,他睁眼看到了桌上酒杯,又“嘎”一声昏死了过去。
大夫命人将酒杯撤下去,又是针灸又是用药,终于,肥老板又醒了。
可是看到空荡荡的桌子,一下子又联想起自己的酒,再次“嘎”的一声昏死了过去。
大夫又命人将桌子撤了下去,再弄醒,这不争气的肥老板居然看到空荡荡的屋子时,又“嘎”的昏死了过去。
没办法,大夫只好命人将撤走的东西通通撤回来。
就这样弄醒了再昏,昏了再弄醒,反反复复十几次,肥老板终于振作了!
他挣扎着起床就去报案,官府的人领着缉拿令便跑去晋宁侯府捉三小姐。
可是没想到的是,衙役们只在柳云凡的桌子上发现了一张纸,纸上写着:“柳云凡已落荒而逃,有急事天涯海角来找!”
果然,他们找遍了大大小小的角落也没有找到。
而且房子里面的衣服、鞋子、钱包、首饰通通不见了!
于是,这些人相信了柳云凡潜逃的事实,只好打道回府。
衙役们将这这张纸交给肥老板一看,并告知这嫌疑犯捉不回来了,官府也不准备再动用大队人马到处找了。
这不算完,还好心好意的劝说肥老板说:“你要想开些,自认倒霉吧!”。
听完这些话,他又“嘎”的一声昏死过去了。
大夫又被请来看了半天,摇摇头没辙了,便对肥老板身边的伙计道:“折腾了这么久,你们老板许是真的困了,大家不要再打扰他了,就让他好好睡吧!”
众人瞠目结舌,他们也不清楚,究竟是大夫在耍他们这些人,还是老板在耍这位大夫,又或是老板这不争气的身子将他们所有人都耍了一顿!
总之,这件事发生之后,聚香酒楼门口立刻多出了一块牌子
:老板休息,停业三天!
就此,这捉拿纵火之人柳云凡的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
对于那个柳云凡潜逃的传言当然是不实新闻。
衙役们大张旗鼓的去捉柳云凡的时候,晋宁侯府着实热闹了一番。
侯爷不在,于是那些被柳云凡整过的仆人们胆子大了起来,领着他们就进了柳云凡的小院。
不仅如此,还帮着在屋里的角角落落开始搜寻。
当看到柳云凡畏罪潜逃的各种证据——
所有衣物财务均消失的时候,晋宁侯府的仆人们全部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好像是他们送走了一个瘟神,不用在担心以后的性命堪忧。
至于当时柳云凡究竟在哪里?
她跟丫鬟轻诺还有小宠呆呆都在屋顶上乘凉呢,还有那些失踪了的衣服首饰、铜板、钱等等也在上面乘凉。
要不这么弄,怎么将他们骗走?
这就是柳云凡拽拽的风格,得罪了摄政王她都不会逃走,得罪这么个脑满肠肥的酒楼老板她逃个啥子?
于是,等到衙役们垂头丧气的走了,仆人们开开心心的走了之后,她们从屋顶上爬下来了。
这日子该怎么过还得怎么过,她柳云凡才没这个心思做逃兵。
她命令轻诺将收拾好的东西重新放回原处,自己则拎着呆呆又端着一盘儿瓜子去嗑了。
因为,这是一个小小的成功,值得庆贺一下。
至于是什么成功嘛!
柳云凡又开始大言不惭的想,能够这么容易就灭掉了酒楼那可恨的肥老板的气焰就是一件成功。
她倒是把自己怎么被人放火陷害,怎么让人整的迷茫,怎么对这个离奇的风啸辰渊大陆束手无策给忘记了。
磕了半晌,她扭头望望身边那只早已经醒了酒的肥黑球,它似乎很是乖巧的呆在一旁,貌似不敢再明目张胆的露出鄙夷主子的眼神了。
这次,呆呆让她狠狠的教训了一顿。
柳云凡是这么跟它说的:“呆呆,你真是呆!你不知道喝酒会误事吗?而且喝酒还会乱——”
说到最后一个字,她的话戛然而止。她觉得,这是个敏感话题,可能这只得了呆小症的肥黑球是不懂的。
呆呆低着头,表面上看着一身的乖顺,可实际上,它那个白眼儿早就翻到自家相公小白家里去了。
它不敢顶嘴,心里却想:“哼!主子你就知道说我,我就不相信你这辈子没有喝醉的那天!”
喝了一顿酒,呆呆倒是变聪明了。
就低着头让主子可劲儿的训,自家主子口干舌燥的时候它也就解脱了。
终于,在柳云凡说完最后一个字,它“嗖”的一声不见了踪影。
主子说的不渴,它听的都渴了,赶紧去珍爱生命,补水滋润。
补水完成之后,便出现了眼前的一幕:一主一宠优哉游哉的磕着瓜子,时不时的哼几句儿不成调的小曲儿。
墙角处,似乎有半截青色的衣服一闪而逝,带着呼呼的风声正好刮落了树上的几片残叶。
它们舞动着,扭转的身躯,似乎极不情愿沾染到肮脏的地面。
“谁?”
细微的响动骤然落入柳云凡的耳中,她立刻警觉的大喝一句。
还不待那叶片落下,身体已经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上了墙角,然后越出了围墙。
那抹青色的身影似乎是在等着她,站在围墙之外扭头看了她一眼,接着转身继续往前跑去。
“喂,你究竟是谁?”
片刻不再迟疑,她也抬脚跟了上去。
方才那人转头,可惜还蒙着一半的脸,她跟本没能看清楚是谁,只能看到那人个头娇小,看身形像是个女人。
“想知道我是谁,就看你跟不跟的上!”
前面青衣人有甩下一句话,腿上的步子又快了几分。
那声音听着确实有些像女子,但是少了些清亮,多了几分低沉,再细品,便无法分辨雌雄,这不禁又让柳云凡否定了自己最初的假设。
难道他是故意想引她去某个地方?
柳云凡第一个念头便是如此,可是,她究竟要不要跟上去?
用了十分之一秒钟的时间思索之后,她也加快了脚上的步子再次追上去。
既然人家就是想引她去,一定是有目的的;
她既然想知道这个目的,那只有硬着头皮跟上去了,大不了到时候随机应变,这一点还是难不倒她的。
青衣人一直狂奔,似乎没有方向,又似乎专心致志的只朝着一个方向。
柳云凡看出来,他跑起来轻飘飘的,显然是个轻功不弱的主儿。
但是如今却仅仅是跑,只能说明一点,他是在等她。
那便说明,那人知道她不会轻功,所以有意放慢了步子让她跟上。
约莫着跑了一盏茶的功夫,所经之地也是由繁华到了荒凉;由炎热转向阴森。
青衣人在一处荒庙的门口停住了脚步。
这荒庙应该已经荒废了许久,已经是断壁残垣,门窗破烂。
远远地便可以看到蛛网横生,灰尘遍布,只看一眼便让人陡然生出一种阴森恐怖的气息。
那青衣人扭头看了身后的柳云凡一眼,马上转身闪进了荒庙中。
他消失在庙门的那一刻,柳云凡也赶到了门口。
她伸手想推开庙门,却又马上收了回来。
毕竟这么贸贸然进去,实在不是一种明智的举动。
“你不用害怕!推门不会有机关!”
陡然间,庙中又传出了那个让人辨别不出男女的声音,“我引你到这里来,不过是不想让其他人看到而已。”
柳云凡不再迟疑,“吱呀”一声推开了门。
“你是谁,你找我到底为了什么?”她盯着青衣人的背影看着,开门见山道。
“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
青衣人突然转身,将脸上的蒙面布拿了下来,连声音也瞬时变成了清亮的女音。
“林青妹!怎么会是你?”
柳云凡惊讶不已,这个林青妹,在她印象中只有在来金赌坊的那一面之缘而已。
怎么连这个逼着她赌脱衣的天下第一女神赌也要加入这场迷途中?
“三小姐——柳云凡!东方!呵呵!”
林青妹笑了笑,有些自嘲,又有些讽刺,“我没有想到那日的东公子居然是你!居然是那个被传了十几年的晋宁侯府的废物小姐!”
“你想要问我什么问题?”柳云凡不理她的感概,直接切入正题。
“好,我就喜欢三小姐这般的爽快人!”
林青妹双袖一扬,将手背到了身后,“不瞒你说,这几日我一直在找寻当日帮你赢那场赌局的人,可惜丝毫没有结果。所以,逼不得已将你引出来。今日我只想你告诉我,那天帮你的人究竟是谁?”
柳云凡拧眉想了一会儿,这林青妹居然一直找那日帮她的人。
莫非,她对那只狐狸挺感兴趣?
不知怎的,她心里面有点儿不爽,突然就萌生了一种不想告诉她的念头。
“似乎,那个帮我赢你赌局的人对你很重要?”
柳云凡挑眉一笑,又伸手勾住了自己耳畔的一缕发丝,缓缓的转着麻花。
“如果这个你的回答令我满意,我可以考虑透漏那么一点儿信息给你!”
她说完了,手指突然抽了回来,那缕发丝潇洒的往后一扬,最后慢慢的打着滚停歇了下来。
说这一番话,她只是想先弄清楚这两人之间的关系,然后再下决定是要告诉她真相,还是告诉她假相。
“我只要你回答我那一个问题,其他的你无需过问!”
林青妹眸子中染上了怒意,她的手不自觉的紧攥了起来。
这世间,柳云凡是第一个敢不按她的指示做事的人。
若不是她急于知道那人的事情,恐怕她的手早已经掐上了柳云凡的脖子。
柳云凡挑了挑眉,看了一眼她袖中颤抖的紧握的拳头,又一脸无辜的抱起了手臂。
“你不告诉我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那我也不告诉你那个人是谁!就算是动用武力也没有,我票糙肉厚不一定那么好对付。”
她似乎也跟那只狐狸学会耍无赖了!
不过,耍完了之后,她居然觉得挺爽。
因为对面林青妹被她气的火气又窜起来了一层,让这个不知敌友的人生气,也算是她柳云凡与迷茫势力做斗争的一种手段!
也怪不得,那只臭狐狸那么喜欢在她面前耍无赖充当狗皮膏药,原来他那么喜欢看她吃瘪!
哎不对,怎么又想起他了?
柳云凡甩甩脑袋,赶紧将他那张笑的欠扁的脸从脑海中扔出去。
“你——”
林青妹被她堵得气绝,这辈子,她第一次遇上这样讨价还价无赖的人!
可恰恰她这个说一是一,注重道义原则的人对这种无赖的举动是束手无策的。
“那,女老板你可想清楚了!”
趁着林青妹还没能说出话来,柳云凡接着又道。
“我觉得这场交易划算的很,毕竟那个人是我朋友嘛!我得为了他的安全着想,绝对不能随便将他的信息透露,万一对他不利的话,岂不是很对不起他?”
她顿了顿又道:“女老板,你想想看,若是你们关系很好的话你为何要怕说出来?反正只要你说实话,只要你们的关系很铁,铁到让我觉得你绝对不会害他,我就告诉你他是谁,他在哪里,怎么样?”
林青妹咬紧了牙齿,似乎在压抑着怒火。
良久之
后,她终于长舒了一口气妥协道:“好吧!我告诉你我们的关系!”
“好,我洗耳恭听!”
柳云凡点点头,皮笑肉不笑的抹了一把鼻尖。
哼!她才不会这么傻呢!
如果她跟这狐狸是仇家,那么她肯定不会告诉她;
若是她跟这只狐狸关系很亲密,那她就更不能告诉她真相了,这不是白白的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柳云凡现在是这么个十分不符合人间道义的心思——
她不会着急跟那只狐狸表明心迹,不会着急答应他之前似真似假的表白,但是也绝对不允许其他的女人有丁点儿的机会靠近她!
当然,这几日她也想过这个问题。
她有时候也在挣扎,心中有一只小人儿这么讽刺自己:你个柳云凡,你怎么可以站着茅坑不拉屎?不答应人家还这么大的占有欲!
这只小人说完了,那只小人又道:怎么着?我乐意,我就是喜欢站着茅坑不拉屎!你能咋得?
于是乎,那两只小人儿打起来了,打着打着将柳云凡打醒了,她也赶忙停止自己胡思乱想的心思!
“那个人,是我此生最重要的人,是我此生活着的唯一的目的,更是我生活的全部。”
柳云凡瞪大了眼睛,不妙啊!不妙啊!这不是她柳云凡名副其实的情敌吗?
她深深觉得,若是她们两人抢男人的话,她指定不是林青妹的对手。
因为,她虽然霸道的不想其他女人接近那只狐狸,可是她对那狐狸的情谊,绝对不会到“他是她活着的唯一目的”这么震天撼地的宣誓上面。
她暗自摇头,就冲这一点儿,她也不能告诉她真相!
林青妹叹了口气,悠悠思绪一股脑的开始充斥着她敏感的神经。
“那个耗尽此生也要找到他的信念一直支撑着我走到现在,找到现在。可是,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在哪里,甚至,我忘记了好多关于我们曾经的一切!”
林青妹似乎是说道痛心处,居然眼角滑落下一滴清泪。
她似乎忘记了前一刻还被柳云凡气的暴怒;忘记了她本想着柳云凡若是不说实话就杀了她;也忘记了自己一贯的霸道与威严。
此时此刻,她仅仅将柳云凡当做了毕生心事的第一个倾诉者。
“好多个午夜梦回的时候,我总会哭着醒来,期盼他哪怕只给我拖个梦,告诉我他其实过得很好。我甚至期盼他,现在生活幸福,夫妻恩爱,儿女双全……”
不知不觉中,柳云凡真的变成了一个倾听者。
她慢慢的被这种压抑悲痛的氛围感染了,鼻尖开始酸酸的,眼角开始涩涩的,泪滴马上就要滑落!
好可怜,好深情——
可是,再可怜再深情也不行!谁让她有抢她男人的嫌疑?
想到这里,她马上让自己的思绪回到了现实。
“三小姐,现在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他是谁?”
林青妹几乎恳求起来,眼角的泪竟然簌簌的流下来。
“我只想知道他活的好好地就行了!其他的,我别无所求,你放心我不会去打扰他的生活!”
“这个——”
柳云凡陷入了挣扎中,这到底要不要告诉她呢?好纠结啊!
告诉她吧,万一她不按自己的话去做,情难自控的想要见他怎么办?
可是不告诉她吧,一个女人这副样子,而且已经悲伤了这么多年,实在是可怜,她有些不忍心啊!
“三小姐,算我求你!”林青妹终于放下了架子恳求她。
柳云凡抓耳挠腮的想了半天,最终点点头,“那我告诉你一些关于他的情况吧!”
她歪着头,开始想象着那只狐狸的样子。
“首先一点,他是个男人!恩,这个不用否认!”
她自顾的点着头,“他喜欢穿一身的紫衣,看着很暖;他长得很好看,说话很温柔,声音很好听;还有他——”
“他是不是四十多岁、相貌堂堂、正义凛然、武艺高强?”
林青妹似乎对她的磨叽等不及了,焦急的开口询问。
“四十多岁?”
柳云凡心头一喜,接着兴奋的摇摇头,“不是哎,他今年二十又五,身高八尺、学富五车、家财万贯、玉树临风、人见人爱、温柔贤惠、尚未婚配——”
她将当日东方弗离自夸的话重述了一遍,当意识到林青妹满脸失望的时候,她终于住了嘴。
叹口气改口安慰道:“女老板,其实你也要想开些,吉人自有天相。或许,他现在也在某个地方等着你去找他呢,所以,你千万不要放弃!”
“放弃?因为他,我早已经不知道什么叫做放弃了!”
林青妹苦笑了一声,抬手擦掉了脸上的泪痕,“三小姐,或许说出来你不会相信!其实,这么多年来,我
早已经忘记了跟那个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柳云凡惊诧的抬头看向她,忘掉了点点滴滴,居然还能说出“是我此生最重要的人,是我此生活着的唯一的目的,更是我生活的全部”这样的话,确实有些惊悚!
换做她柳云凡,恐怕此生真的难以体会到!
“他在我生命中,变成了一个无法拒绝的思念、一份无法抗拒的使命!”
林青妹自嘲的笑了笑,“你不会理解我这般矛盾的感受的!二十年了,我们分别二十年了!那个人,整整让我挂怀了二十年了,也许远不止二十年,还有下一个二十年、下下一个二十年……”
柳云凡不知道是想自己的事情还是沉浸在了林青妹矛盾而又令人费解的感情纠葛中,直到眼前的身影不知道消失了多久之后,她总算回了神。
眼角处,竟然挂着浅浅的泪痕!
柳云凡说不清楚,为何自己听到这番话会莫名的痛着,奇怪的伤心着。
好像在她最深处的心底,也有那么一份牵挂。
它时而出现,时而隐藏。
出现的那一刻,就好像是迎面吹来的海风,温柔着温柔着就变成了刺骨的寒凉。
而消失的那一刻,又好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越飘越远,直到消失在宇宙的尽头!
良久之后,她终于吸了吸鼻子,将最后的眼泪咽下去。
方才,隐约中听见林青妹说的最后一句话很奇怪,她说的是什么来?
柳云凡点着下巴想了一会儿,总算将那段几乎消逝的记忆找回来。
林青妹跟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三小姐,我的人生中唯一的执念,就是将自己所有的好,只给那一个男人,所做的一切,所杀的人,也都是为了他!”
她慢慢的让这句话在脑海中盘旋回味着,这句话,好像不是那么简单啊!
她有种直觉,它似乎能够传达出什么讯息!
到底是什么讯息呢?
柳云凡再次将大脑中的讯息进行了搜罗,终于,她想到了一件事!
东方弗离曾经告诉过她,这林青妹除了在传言中的两种截然不同的作风——
一种是在赌场狠辣无情;
一种是在外面处处帮助贫苦之人,处处留情。
还有不为人知的一点是,她在暗地里还是恶毒的“黑寡妇”,曾经杀了好多对他有情男人!
但要是按照她方才所说的话来理解的话,她杀的人也是为了那个男人,岂不是那个不知名姓的老男人才是杀人的罪魁祸首?
那么,应该不是像那只狐狸所说的因为那些男人觊觎她的家产才遭杀害那么简单吧!
那会是什么原因呢?
“哎呀!柳云凡,别人家的家事,你瞎操什么心?”
她敲了自己的脑门一下,今天被林青妹的故事感染的都不会正常思考了。
有句俗语说: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
她真是闲的没事,吃饱了撑得,自己的烦心事儿还少吗?
只要那林青妹要找的人不是那只狐狸就行了,她还瞎操心啥子?
她摇摇头,将这些乱糟糟的想法通通扼杀掉,之后离开了荒庙。
下午的太阳已经失去了些许的毒辣,荒庙门外,竟是荒草萋萋之地。
这遍地的野草,没有丝毫被人踩踏过的痕迹,青绿中浮现出勃勃生机。
偶尔有风吹过,它们嫩绿的梢头点头哈腰,似乎是在感谢这经年的滋润。
柳云凡轻声轻步的踩着这些小生命,然后望着四周的荒山野岭,自顾摇头半晌。
也不知道怎的,自从来到这扶月帝国之后,她发觉自己脑袋里面的水跟面粉又多了些,时不时的就整的满脑子都是浆糊,以至于有时候思考问题总是慢半拍。
她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脸,莫不是这扶月帝国的人都太聪明了,所以显得她太笨了?
她这么考虑也是有原因的——
方才急着追林青妹,居然看都没看她究竟被引去了哪里。
现在她无意中欣赏了一下四周,自己愣是没忍住打了一个机灵。
这里,不正是古晋城那片坟岗地吗?
上次她带着呆呆来这里挖毒草,顺便还想见义勇为跟那个什么夜王凌夜风讨要恩情费,结果未遂,没想到今日又来了!
看来,这乱坟岗还真是好地方呢!
她今天被林青妹引来了,那么是不是说明,别人密谋什么大事的时候,也喜欢来这种地方?
貌似,她还真的寻到宝地了!
她正叹息着,陡然间风声大了起来,她的心猛然一颤。
那声音有点儿像寒冬腊月吹过空旷山涧时传出的怪异的响声。
柳云凡不自觉的摸了摸脸,奇怪,明明没有很刺骨的风!
更确
切一点说,这山岗中吹出的仅仅是微风。
只是,越往前走,那风声似乎越大,而且越清晰!
渐渐地,已经不是那种怪异的风声,而是变成了诡异的呜咽声。
像是有一个幽怨的女子,孤独的在山林间哭泣,哭诉自己的委屈或是遗憾!那哭声,又好像隔着几座山,经过翻山越岭之后,声音变得虚幻,变得低沉。
最后又混入了诡异的微风的颤抖之音,慢慢的飘像四面八方!
柳云凡的手指打了一个哆嗦,她曾经不止一次的去怪异的地方探险。这诡异的风声她听得多了。
像是什么“魔鬼之城”,在每个下午,城堡中总会发出各种哭声。有女人的痛哭声,有婴孩的啼哭声,还有各种动物的惨叫声。
不过这些都好理解,那是风刮过不同的岩石孔时发出的声音。
可今日这风声不同了,她放眼望去,这里空阔阔的,除了平坦的草地,就是山下那一片密林。
这大白天的,而且风还这么微弱,怎么能够形成哭声?
她在思考的时候,那哭声还在继续,似乎下一刻又比上一刻更幽怨了几分。
她闭上了眼睛,全身心的去辨别哭声的方向,然后缓缓地迈开步子朝那个哭声的方向走去。
大约走了一里地,哭声突然消失了。
微风似乎也停止了,她闭着眼睛站在那里,只感受到了来自头顶阳光的微微热意。
阳光带给她暖意仅仅持续了一刻便消失了,因为,她睁开眼睛的那一刻,浑身一股冰冷的凉意席卷而来——
她所站的位置,竟然就是古晋城乱坟岗的最深处,也是午夜最阴森的地方。
而她方才明明是跟着哭声过来的!
唰!她身上的鸡皮疙瘩立刻窜了起来,与外界太阳的灼热展开了一场冰与火的较量。
这大白天不会闹鬼吧!
还是,她出现了幻听?
周身的阴森之气,骤然间冷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