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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制裁
“呐……你听说了没？昨天弗洛斯团长离开咱们这儿之后，带着大部队去了军营呢。”
中午吃饭的时候，艾妮手里捏着餐刀有一下没一下捅着盘子里的牛排和生菜叶，说着。
蕾安慢条斯理地把嘴里的东西嚼碎咽下，问道：“他们去军营干什么？难道哪个地方又有什么小型战争吗？”
“不不不，倒不是调兵支援什么的……”艾妮摇摇头，“我今天早上出去买菜的时候听人说了呢，好像是城主大人终于决定对格鲁沃尔家族动手了，第一步就是清理掉军队里面那些站在格鲁沃尔阵营的军官……听说昨天军营那边发生了小规模的战斗呢，有好几个军官都被当场斩首了……好像弗洛斯团长从城主大人那儿知道了有哪些军官是清理对象，大概是悄悄告诉他的吧，看来城主也早就有想法了呢，不然也不会突然就能拿出这些东西来……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调查出来的呢。”
“哦……然后呢？”蕾安放下餐刀，端起旁边盛着蔬菜汤的小碗，递到嘴边喝了一口。
“然后？其实也就只是跪了几个闹腾得比较厉害的，其余的都比较配合……哎呀，说到底这儿虽然是边境，但并没有和任何国家接壤，在这地方驻扎的军团能有多大的魄力？甚至大部分士兵都还是本地征召的，硬要说的话，那群骑士们才是外地人来着……这样的军团，能有什么王国的荣光？人家骑士可是精英啊，你觉得一百名骑士对上四千普通的士兵，哪边会赢？”
蕾安想也没想就说道：“骑士很强，但是士兵太多，赢的只可能是士兵。”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绝大部分士兵都不想和骑士战斗呢？还有，就算有一部分人存在着敌意，但你觉得真的敢和骑士动手的有几个？”
“……”蕾安闭上眼睛思考了一会儿，“失礼了，但是按照你们人类的性格来看，大概四千人里面能有超过五百人敢站出来和骑士战斗的话，今天中午我洗碗。”
“那不就得了？”艾妮翻了个白眼，“格鲁沃尔以为自己已经通过控制军官而间接控制住了军队，但是他们可没有想过，这种所谓的拉拢……根本算不上什么控制，那些人都从骑士们的态度看出了城主大人的态度，这次可是要和格鲁沃尔家族来真的了，而且，格鲁沃尔没有任何胜算。”
“哎？为什么这么说？”莉希尔插嘴问道，“不是说他们是这儿的土皇帝吗？而且多少还掌控了这儿的绝大部分产业啊。”
艾妮摆摆手：“之前是因为城主大人不愿意把事情闹大，所以一直在让步，而且那时候骑士团因为团长认为不爆发大规模冲突的话就是最大的和平，所以以前的骑士团并没有掺和到城主和格鲁沃尔里面来，使得城主一方一直是处于劣势。”
“哦我懂了……”莉希尔点点头，接着说道，“但是这一任的骑士团长却是弗洛斯，思想比较极端……是吧？”
“没错，弗洛斯团长和之前的好几任团长都不同，他的想法是治标不如治本，与其让格鲁沃尔继续蚕食这个城市，不如直接一刀切下去，虽然很痛，但以后就不用再担心这方面的问题了……我猜他是这么想的，这么多年来，埃米尔城的格局都比较平衡——格鲁沃尔想要彻底掌控这座城市，而鲁米纳斯身为城主，却一再忍让，照理说应该过不了多久格鲁沃尔就会成功了，但是双方却僵持了这么多年……就是因为有着骑士团的存在，他们负责城内的治安，同时也是一股威慑力，让格鲁沃尔不敢把事情做得太过分。”
“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做？”莉希尔倒是对这个非常关心，她又继续问道，“这样一来，格鲁沃尔已经不能依靠军队引发暴乱了，唯一能够依仗的就只剩下那些产业了吧？这可是很危险的呢，如果人们突然失业了……可能会出现比军队还要可怕的暴动。”
蕾安也想到了这个，她不确定地说道：“也许……城主有把这个考虑进去呢？一定有解决的办法吧？”
“……谁知道呢。”艾妮耸了耸肩，“我们怎么可能清楚那些大人物的想法？老老实实地在家里呆着赚钱交税就行了。”
“我感觉只要行动足够快的话，应该能够赶在格鲁沃尔煽动人民暴乱之前，就把所有产业控制住……嗯，我的意思是，如果行动够快的话。”蕾安切下一小块牛肉，悬在嘴边，说道，“就看城主是不是认真的了。”
艾妮也感觉有点道理，点头同意：“说到底，贵族的权利还是不小来着，再怎么虚弱的雄狮，也不可能会被兔子咬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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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弗尔-鲁米纳斯，埃米尔城当代城主，他此时此刻身穿华贵的礼服，腰间也挂着一把装饰用的佩剑，头上戴着一顶由七种不同颜色的羽毛装饰的大礼帽，宽大的丝绸披风上面绣着家族的标志——怒吼的雄狮，但是和埃米尔城的狮子城徽不一样，鲁米纳斯家族的狮子标志稍微有些抽象，带有一丝莫名其妙的民族风格。
这时候，将自己打扮得像是要参加某种隆重的典礼一样的鲁米纳斯子爵，他带领着一队私人护卫，站在格鲁沃尔宅邸的客厅里，和伊兹尼亚对峙着。
“和你之前让我用的那个借口一样。”他对伊兹尼亚说道，“由于牵扯到国家机密，所以我不能告诉你具体的原因……你只需要知道，本城主在此宣布，格鲁沃尔家族已被确认与邪教有密切的来往，考虑到城市居民的安全以及大陆的和平，我决定，暂时由鲁米纳斯家族接管格鲁沃尔家族旗下所有产业。”
“我反对！”伊兹尼亚气得浑身发抖，他伸出手，指着欧弗尔，大声说道，“你没有权利这么做！那些是格鲁沃尔家族的私有财产！”
欧弗尔好像明白了似的点点头，然后朝着身边的护卫说道：“去。”
十几个护卫拔出剑，将伊兹尼亚围了起来。
“你这个愚蠢的家伙……你不能这么做！”
“平民，记住我的身份！”欧弗尔大步走到伊兹尼亚面前，拔出腰间的佩剑，剑尖指着他的咽喉，“我是这个城市的主人，是这片土地的领主！在这里，我有着无上的权力！我可以做任何我想做的事！包括一声令下将领地内所有居民屠杀殆尽！！”
“……”伊兹尼亚一时语塞。
“而你，只是一个颇有资产的平民！你没有任何资格反驳我说的话！”欧弗尔说着收起了剑，双手抱怀，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这个老人，“很意外吧？我为什么突然就有勇气这么做了？”
伊兹尼亚没有说什么，只是狠狠地盯着他。
“因为！我之前容忍了一切！都是为了我的领地！我的子民！还有我的家人！”欧弗尔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他用远比伊兹尼亚更加骇人的表情，大声说道，“我从来没有害怕，也从来没有忌惮！我仅仅是考虑到铲除你这个毒瘤的话，会对我的城市造成无法想象的创伤！而且，我也希望我的女儿能有一个安定的生活环境！但是！你这个愚蠢的家伙！你勾搭上了黑曜石教会……很厉害吗？黑曜石教会很厉害吗！？南方山区的小邪教，很厉害吗！？他们只是一群废物！但是就是这么一群废物，竟敢趁着我女儿身边缺少防护的时候，对她进行暗杀！！
“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我在想……这几十年来，我的容忍，我的示好，我为了这个城市所做的一切，全都成了一个比被老鼠咬死的猫还要可笑的笑话！！既然都发生了这种事，那么我凭什么还要继续容忍下去！？
“黑曜石教会的所作所为……和我并没有关系。”伊兹尼亚咬着牙说道，“你没有证据，不能证明这和我有关。”
欧弗尔冷笑着：“证据？证据只是为了让你那个愚蠢的儿子得到正义的审判罢了！但是你别忘了，在这片土地上，我是唯一一个不需要证据就能够用法律制裁你的人！你可能觉得我只是得到了骑士团的帮助才能赢得这么轻松是吧？我告诉你……就算没有骑士团的帮助，甚至就算骑士团站到了你那一边！我今天也会站在这里！我和我父亲不一样！他为了不引起动乱，忍了你们一辈子！但是我忍不了！我就是宁愿整个城市的人一起暴动，就是宁愿让我的家族、我的城市毁于一旦！我也要让你为此付出代价！是谁！是谁给了你这个权利，去伤害我的忒米尼特！？”
伊兹尼亚的脸色变得惨白了。
欧弗尔深呼吸了几口气，冷静下来，语气恢复了平和，他看着伊兹尼亚，说道：“暂时……我不会对你和你的家人造成什么实质的伤害，但是我从今天起正式没收你们家族的绝大部分产业……仅仅留下足够保证你们生存下去的部分。”
说完，他便转过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只留下面如死灰的伊兹尼亚坐在客厅中央。
谁也没想到，欧弗尔会在第一时间就对格鲁沃尔家族作出了制裁，甚至他们连让市民暴动的机会都没有。
坐回到自己的马车里，欧弗尔皱着眉，思考着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黑曜石教会……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他们的计划和阿西斯有关，那么这个计划的内容又是什么？又该怎样才能把潜伏在城市里的教会成员揪出来？
他并不害怕黑曜石教会在城中作乱——因为之前他说的话全是认真的，哪怕是会有居民为此受伤甚至死亡，他也要找出这群披着黑色布料的家伙，他不允许有人对自己唯一的后代产生威胁。
甚至——他没有直接下令逮捕阿西斯，除了要找到证据，给他正义的审判以外，还有一个原因也是因为那家伙是黑曜石教会的计划一部分，也许可以通过监视阿西斯，发现一些黑曜石教会的行踪。
他狠狠地攥紧了双拳，但是眉头舒展开来。
埃米尔的城墙，永远不会倒下！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