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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喧嚣的街道变得寂静无声。
很多人都看向喊的人,就连肇事双方也愣愣的被这声给唬住了。
鲜衣怒马向来是对少年的不吝赞扬,可用在这位姑娘身上却一点儿都不显得唐突不妥。这位姑娘腰间佩剑,红色张扬的衣裙在人群中若耀眼的阳光,三千青丝被简单的一个马尾束在脑后,一切变得简洁干练。
她左手牵着赤色骏马,右手不时触摸腰间宝剑,眼神凛冽,对两方人马诸多不满,紧抿的双唇透露着对这些人的愤怒,眼里的鄙视和嘲讽也不再掩饰。
若她不出声,只能是让人眼前一亮的女中豪杰,但她出声制止,却给画临平添了一分盎然生机。
年轻女子脸色漠然,冷淡的几乎看不出一丝喜悲愤怒,可所有人都感觉到她正在生气,不但生气,且已怒气滔天。
“这是何人?”崇溪问贺公公,他从未见识过如此巾帼之女,这份气质倒是与沙场儿郎很相似。
可贺公公只是身在帝王身旁的一个太监,他虽见过很多官员子女,可也没有多少机会出宫认识北卫的新起之秀。
他只能朝崇溪摇头,道:“奴才不认识。”
崇溪略微觉得可惜,今天出宫只是向国师求教,本是心烦之时却让他看到了更为恼怒的一幕,幸好有这位姑娘,稍稍抚平了他狂躁的心情。
此时查探的暗卫已回,禀报崇溪:“皇上,奴才已打听清楚,这两方人马都是今次参加科考的举人,这是他们的名单,”暗卫将手里的一份名单交给崇溪,“其中一方的父亲都是各方要员,另一方,这......”
“有什么话快说,朕不追究你。”崇溪隐约感觉到了不妙。
暗卫领命:“另一方的人前几日都曾在振国将军府门外等候过。”
啪——
崇溪一掌拍下,车中的小茶几被震出老远,贺敬跪在一旁不敢说话。
秦枫把持朝政,可以说朝廷大半的权力已落在他手中,且秦家手里有北卫至少一半的兵权,而这就是秦家一家嚣张的本钱。
崇溪回忆起小时候,先帝一直告诫他不可让国再出一个慕越安,他对叛国贼慕越安没有印象,可他知道若一日不除秦枫,则国将不国。
大街上举子公然相争,还未开考便已分门站队,足以可见秦枫在朝中的影响。
“皇上,您消消气,”贺敬也不知该怎么安慰,毕竟他不能干预朝政,“秦将军也没有见他们,这也算是一个好消息。”
“秦枫有没有见我们怎么清楚,”崇溪低吼,“他若是真的见了朕又能将他怎么办?”
是呀,秦枫不管做了什么,当初为了保全自己,连天牢都能去坐的人又怎会知道他还能使什么苦肉计来掩盖他的野心呢。
其实,秦枫的野心已不再需要掩饰,因为这些年来,他手中的权力已经无需再对什么人卑躬屈膝,他没有逼宫称帝,一个是百姓悠悠之口,一个便是左相这一派还握着北卫不可小觑的力量。
崇溪肯定,这批街上闹事的人就是被秦枫挑唆起来,可要他去找证据怕是困难,这老狐狸恐怕早已将证据消除,而这批人,既然能为他做事,定然是得了好处,只要不从根源上断绝这种好处,他们根本没法参与进去。
“且看那女子如何行事。”想了许多办法,崇溪不得不认命,因为此刻,他只能寄希望于这位红衣女子。
那两批人只是静默了片刻,见女子只身一人,便毫无顾忌,再次继续他们激烈的争吵互殴中。
“我说了住手,听不明白人话吗?”眼见着争斗愈演愈烈,女子横眉一怒,手中青刃出鞘,被一股无形的内力驱动,从她手中跃起,却在人群中猛然落下。
剑刃**入地面,人群被这阵势唬住。
他们中间多为文弱书生,何曾见过这么大的力气,更何况还是来自于一个女人。
在这些人眼中,女子就应该呆在家里相夫教子,所以看到一个女子,尤其还是未婚女子抛头露面不说,还舞刀弄枪,更何况还是直奔他们而来,这叫这群人怎么忍得下。
“你是何人?”有人早已按捺不住,只是惧怕她手中剑刃而不敢大声高喊。
女子从左往右扫视了一遍,语气略带不屑:“你们就是各地来得举人?这是来参加殿试的?”
对于被一个女人侮辱,这些人中有多半是不能忍受的。
很多人被一激就忘记了他们可能不是这女子对手的现实。
“你这臭丫头哪里来得,竟敢管起爷爷的事了。”
“是呀,就你这女子不在家好好呆着,竟还舞刀弄枪,不怕嫁不出去!”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哄笑声,不知为何,这女子的出现竟能让方才还争得你死我活的两批人不约而同的对付她。
“考试在即,不多念点书,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小女娃,这算什么举人。”老人念叨着从马车前走过,声音却飘进车中,崇溪的耳中。
“贺敬,将这些人的名字一一列出,即便是榜上有名也不可让他们担任要职。”崇溪一甩手,再次吩咐左右,暗卫车夫驾车朝帝宮缓缓行进。
北卫的儿郎竟还不如一女子,崇溪的心思越发沉重。
而这方,女子挑眉而立,面对足有二十多的男子却面不改色。
“你们读的是什么书,国家社稷岂在你们眼中莫非只是儿戏!”
对于一群迂腐酸儒之辈,最大的侮辱莫过于来自于女人的蔑视。
很多人被这么一激,便忍不住破口大骂,但是他们骂人的话并不是市井之人的“粗鲁”。
“呜呼!国之社稷若重用汝,当是国之不幸。”
在他们眼里,若连女子都可以参政,这个国家便是走到了尽头。
“那我便当个官给你瞧瞧,是我能守住一方疆土,还是你们能振兴我北卫。”女子也不作多留,拔起剑,在几道恐惧的眼神下狠狠插入剑鞘,眼睛却一直没有离开这几人。
她转身而走,扔下一句话:“身为男人,却胆比鼠小,当真是国之幸么?”
也不管这几人脸上的表情,她悠然离开,只是忽视了一道自始至终不曾离开过她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