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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主子,二姑娘说她来了月事,让奴婢去找夫人拿换洗之物。只是奴婢之前打听过谢府上下大大小小的主子习性,二姑娘的月事早就已经过了。因此猜想她定是故意支开奴婢,奴婢假装离开之后,就悄悄地跟了上去。”
容貌看起来普通之极的丫鬟恭恭敬敬地禀告道,若是谢歆琴在此,见状一定会大吃一惊。因为这个并不被她放在眼里的小丫鬟,竟然是谢歆玥特意安排跟踪她的人。
眼前这个女子乃是上次和暮云深见面之后安排给她的,名字叫小竹。别看这丫头瘦瘦小小容貌平凡,只是在院子里面当一个最普通的粗使丫鬟。她的身手却能够以一敌三,对抗那些有功夫底子的大男人不在话下。
因为她实在是不太起眼,所以在谢家的后宅行走起来可谓是如鱼得水,短短几日她便将谢府上下的众人打听的一清二楚,是谢歆玥的得力干将。多亏了她,自己才能将唐氏的人迅速地拔出。
“我就知道她不会安分,既然费尽心思跟着我进来,怎么可能甘心一直给禁锢在我身边。说吧,她做了什么?”
谢歆玥冷笑一声,就算她觉得唐氏母女已经不是什么值得她出手对付的人,也从来不曾放松过对她们的戒备。
“主子,二姑娘追上了那个郭家的二姑爷,此人对主子有觊觎之心,二姑娘打算和他合作,在这次佛诞日结束之后,引你去后院禅房,利用林家的姑娘,用迷、药让主子你失去清白,再曝光于大庭广众之下。”
谢歆玥虽然是医者,身体却是普通人,还没到可以百毒不侵的地步。谢歆琴也知道做的太明显会让她生疑,因此决定到时候利用对谢歆玥有敌意的林似锦。
说起来,谢歆琴虽然没有机会经常接触到这些贵女,却因为有个娘家在太子府上做事,因此搜集了不少的资料。再加上林似锦痴缠与晋王殿下的事情,并不算是一个秘密,谢歆琴便立刻想到了她。谢安华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女儿被晋王殿下看中了,谢歆琴自然也清楚,女人的嫉妒之心,某些时候也是很可怕的。
林似锦比自己更要想谢歆玥不得好死,怎么可能允许她嫁给自己喜欢的晋王殿下呢?到时候她只需要告诉林似锦谢歆玥在禅房和晋王殿下私会,就足以让她失去理智的行动了。
“想的倒是挺美!”谢歆玥眼中闪过一丝讥诮,区区迷、药就想放倒她,真是不自量力。她虽然没有百毒不侵的体质,身上却总是携带着一些常用的解毒丸,更何况,她还有一身真气呢!只要运用真气,几息的时间便能将剧毒逼出体外,更别提迷、药这种低级的玩意儿了。
“主子,你打算怎么办?”
“先静观其变吧,要是谢歆琴真的不知悔改,我不介意给她一点教训!”
杨家是三皇子的舅家,杨振兴虽然人不怎么样,却是实打实的世家公子。谢歆琴心心念念的不就是要嫁到权贵世家去吗,杨家大公子的小妾,似乎也是一个不错的归宿。
佛诞日的仪式即将开始,安阳郡主和郭羽湘都已经回到了各自的阵营,因此此时此刻的凉亭只剩下了谢歆玥一人。她让小竹继续去净房那边等着,免得在谢歆琴面前露了馅。
与此同时,太子忽然到来的消息也传到了楚皇后和暮云深耳中,母子两人忍不住皱了皱眉。
“他怎么也跟来了?”
暮云深顿时有些不太好的预感,他来这里的目的,无非是想要让玥儿能少一点嫁给他的阻碍。依他对太子的了解,他从来不会做没有目的的事情,莫非,这佛诞日上,也有他值得算计的东西吗?
只是,再怎么不解,现在时辰已到,仪式已经不能耽搁了。
“母后,先不管大哥他到底想干什么,我们到时候见机行事就行。”
“咚咚——”
佛钟已经被敲响,远远地传了出去,原本沸沸扬扬的人群立刻噤声,排成了整整齐齐的队伍,神色激动地看着大殿上出现的净月大师和皇后娘娘。这次的佛诞日,不仅仅皇后娘娘到场了,连太子和晋王都悉数在列。盛大的排场,比起宫中的宴会也毫不逊色。
首先进行的是恭迎佛像,大佛寺的佛像乃是皇室用纯金打造的金身,由众多僧人推着特制的轮车,从经楼迎接到大殿中。净月大师带领诸位高僧上香展具,顶礼参拜,随行的还有皇后和两位皇子。其次便是安卓蜜语,祝圣绕佛,最后由净月大师当众大念佛家的经书。
谢歆玥远远地也听不明白在说什么,反正他们这些人不过就是观礼的,重头戏在佛会结束之后的抽签呢。她的目光紧紧地追随着大殿之上,那个高大俊朗的身影,这么多人之中,他永远都是最出色的那个。只要他一出现,便会夺走所有人的注意,就连身份更加尊贵的太子,在他面前也是黯然无光。
这样的对比,难怪太子会嫉恨,皇后的嫡子,皇帝的*爱,再加上出众的容貌,他仿佛就是老天爷的偏心之作,这样耀眼出色的人,哪怕他刻意蛰伏也会锋芒毕露,注定了会被旁人羡慕嫉妒。
旁人只知道他身居高位,却又怎么清楚他这一步步走来,是如何的惊心动魄。如果可以,他又何尝愿意成为靶子一样的人物呢?
她能够看到他风光霁月之后的苦楚,因此,哪怕未来的路再难,她也愿意陪他一起走下去!
“大哥,你怎么也来了?不是说了嘛,有母后和我在就行,正好我也想试试手气呢!”
“今日正好无事,想着佛诞日也是一个好日子,因此过来沾沾福气。小七该不会是不希望大哥过来吧?”暮云斌温和一笑,却让暮云深无端的觉得心中一紧。
“怎么会!说不定有大哥在,今天我还能抽到一个好签呢!”
大殿的正门口有一个圆形的大木箱子,差不多有一米长,半米高,架在一个木架上,两边都有摇动的把手,里面装了由灵慧大师亲手所制的一千支签条。木箱子里面有一个洞口,刚刚容纳一支签文。想要抽签的人祭拜过佛祖之后,便可以亲自摇动木箱的把手,等到摇出了签文之后便可以停下。
若是只有一支,那便是选中的签文了,若是有两支以上,那就在七息之内自己选一个,过时无效。选好了之后,便交给一旁的小沙弥解签便是。因为这次盛会由皇后娘娘主办,因此这小沙弥换成了皇后娘娘亲自来解,所以说,这佛诞日的抽签才是一份独有的殊荣。
同心签就藏在皇后的衣袖里,等暮云深和谢歆玥上去抽签的时候,不管他们最后抽到了什么,都会被皇后换成同心签的。本来这是万无一失的计划,却偏偏出现了太子这个异常,暮云深难得的有些紧张,只是面上却不露分毫。
暮云斌自然不知道他心中的想法,不过,他来这里除了要再试一次之外,也有些忌讳暮云深最好抽签的结果。若是他抽到了签王,几乎不用想暮云斌便能猜到,这会在朝廷之中引起多大的风浪。
这样的结果,他绝对不会允许。
“小七你这样说,倒不如这次的解签一事让我来做吧,正好也让母后休息一下。”暮云斌的一句话,顿时让楚皇后和暮云深神色微变,果然,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啊!
“不用了太子,母后一点儿都不累,哪里用得着休息。这样的盛会,往年都是母后亲自操办的,早就熟门熟路了。你有这个心,母后已经很高兴了!”
楚皇后立刻出言拒绝,搞砸了这件事情,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报上皇孙呢!更别提心爱的小儿子会有多难过了!她对太子的一腔真心早就在得知了他的真面目之后渐渐死心,也防着他暗地里使什么手段。
“母后,小七都说了,要借我这个大哥的手抽一支好签呢。这辈子就这么一次机会,母后就成全了儿臣吧!”太子温和地开口,语气却不容置喙,明显是铁了心要这样做了。
“那可不——”楚皇后急了,正要再说什么,却被暮云斌打断了:“难道说,母后觉得儿臣没那个福气,不能给小七带来好运?”
太子的脸上带着一丝受伤的神色,仿佛只要楚皇后点头说是,他就会成为了千古罪人了一般。明知道太子不怀好意,楚皇后却偏偏因为他这句话不敢再拒绝了。她是太子的生母,当着小儿子的面说大儿子没有福气,这样的话要是传了出去,不知道会引起多大的风波。
最重要的是,她要是强硬的拒绝了,反而会让太子生疑。毕竟楚皇后虽然偏*晋王一些,对于太子也是十分疼爱的。要是此时此刻拂了太子的“一片真心”,绝对是不符合她平日里的做派的。
“母后,大哥说得对,这么多人要抽签,母后你一个人忙碌下来,不知道多辛苦呢。不如这样吧,大哥你负责上半场,等你累了,再由母后接替下半场。”
如今的情况,想要依照计划行事已经是不可能了,暮云深知道自己的情况,他抽中过一次签王了,这次再抽,肯定不会再有什么效果。曾经有抽中过签王的人试验过,这样的福气,好像真的只有第一次的时候才能遇到,也为灵慧大师的签增添了不少神秘的谈资。
同心签已经不能再用,他也不想让旁人抽到免得坏事,大不了这次的安排取消就是,说到底,他这样安排的结果也只是锦上添花罢了。他想要让玥儿得到世人的祝福而不是说她高攀,给她一个好名声,可就算是没有这些,也阻挡不了他要娶她的真心。
看懂了他的神色,楚皇后也只能在心里叹了口气,再对着太子便换成了慈祥的笑脸:“好吧,母后怎么会那么想呢,太子,你和小七能够这样为母后着想,母后当然也不会拂了你们的好意。”
事情就这样说定了,这大殿里面的小小争执,外人自然是不清楚的。很快的,抽签仪式开始,早就有侍卫过来安排好众人一个个排队上前,进行这让众人期待的事情。
“哇,看到没有?今天第一个竟然是晋王殿下呢!”
“也不知道晋王殿下会抽到什么样的签,好期待啊!”
“要是我能和晋王殿下一起抽到同心签就好了!”
“呸,做梦吧你,也不看看你这幅丑样,怎么配得上晋王殿下!真要能抽中,那也是我和晋王殿下还差不多!”
“……”
听着四周少女们的议论纷纷,谢歆玥忍不住勾起了嘴角,暮云深的人气这么高,不愧是少女杀手国民老公啊!她倒是没觉得嫉妒,谁还不能有个梦中*呀!
不过,那高台之上解签的人好像是太子而不是皇后啊,谢歆玥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她虽然不知道云深到底是要做什么,不过,太子现在的出现,莫不是事情有什么不对?
暮云深第一个抽签,自然是备受瞩目,亲自摇动着把手,暮云深的心情也有些紧张。这一刻的时间,竟然过得如此漫长。偏偏随着他摇晃掉下来的,竟然有两支签,他犹豫了一会儿,捡起了左边的一支,很快便有人上前,送到了太子的面前。
“大哥,如何?”
“贵客相逢更可期,庭前枯木凤来仪。是上上签,小七,恭喜你!”暮云斌解了签文念了出来,顿时三人脸上的神色都是一松。一旁解读的僧人立刻开口道:“这签文的意思是施主命中有贵人相助,若是未婚不久便可得佳侣。”
“真的?那可真是太好了!小七这贵人不用说了,要是能够早点给母后找个儿媳妇,那母后就心满意足了!”楚皇后松了一口气,且不说那个丫头最后能抽到什么,光是儿子这签文,就能让他的婚事顺遂了!
说到婚事,暮云斌却是微微皱眉,如今那杜鹃还在东宫,虽然他当初设计让暮云深和杜鹃接触,他却并没有表现出多么看重的模样,林氏过来要人,暮云深更是一点犹豫都没有的给了。
前世的时候,杜鹃虽然一直跟在小七身边,小七对这个唯一不反感的女人虽然有几分在意,却也算不得上心。因为他的介入,杜鹃似乎对自己心有若属,若是这样,要她主动*暮云深投怀送抱,恐怕是多了几分难度。
想到这里,暮云斌顿时有些后悔,如今他也有些明白过来,因为他的重生,前世的许多事情已经不再是控制范围之内了,总会或多或少的发生一些改变。他改变了一件事情的轨迹,定然会有着未知的前途。不过,这签文上的内容,倒是可以让他利用一番。
前前后后抽签的人,有的神色激动,有的心情低落,可谓是演绎了众生百态。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流逝,终于轮到了谢家的众人了。谢安华自然想让自己最看重的大女儿先去,不过谢歆玥懒得和他们抢,干脆说自己最后上。
谢歆琴求之不得,这越是到后面好签就越少,她还真怕自己运气不好都是捡剩下的。她心情紧张地上前,闭着眼睛摇了一通,听到那啪嗒的声音,整颗心都要停止跳动了。
接签的人是太子殿下!一想到这里,谢歆琴就有些意动,她期期艾艾地走到了解签的僧人面前,一双妙目不停地瞥向太子的方向,心中暗暗祷告,佛祖保佑,让信女有一支好签,能够让太子殿下注意到我吧!
在谢歆琴眼里,晋王的确是身份贵重,可是太子乃是未来储君,比晋王还高高贵几分,她若是能够接触到太子,以后定然比谢歆玥还要风光,爹也会对她另眼相看。她一定要将谢歆玥踩在脚下,证明她才是最好的!
“一带水,碧澄澄,舟住江上,月到天心;稳步其中,玄妙不闲,非人误己,几丧生身。施主,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惟尚未铸下大错,方能全身而退,善哉,善哉!”
解签僧人的一番话,却让谢歆琴神色煞白,一颗心真是沉到了谷底。怎么会这样?她竟然抽到了一支下签!最让她惊恐地是,那僧人说的什么铸下大错的话,更是让她忍不住微微发抖。她才和杨振兴商议好了要对付谢歆玥,难不成签文说她不会成功,反而会误人误己吗?
不,不会的!这僧人一定是骗子随口胡说的,她不信!
恍恍惚惚地回到了远处,就连唐氏喊她都没有发觉,谢安华急着看儿子的表现,一时间也没注意他这个女儿。唯有唐氏看清楚了她那签文上面的内容,也是脸色一变。她飞快地将签文收了起来,打算一会儿毁掉,决不能让外人看见。
谢歆玥冷眼看着,这表情绝对不是抽中了好签的模样,顿时一阵幸灾乐祸。她没有想过要刻意为难谢歆琴,只是想要对付唐氏,以报母仇。可偏偏谢歆琴不识好歹非要凑上来,到时候别怪她不客气!
倒是谢瑾元等人似乎抽中了好签,回来的时候一脸的笑意盈盈,尤其是谢瑾衡,他竟然抽中了唯二的上上签,有尊主庇命之象。意思是他以后能够高中,对主子忠诚,若是为官便能造福一方百姓。惹得太子殿下都多看了他两眼,甚至开口问了他的姓名。因为三兄弟都在场,难免都开口问了几句。
这可乐坏了谢安华,能够在太子面前留下印象,而且还是这么多人看着,相信这次回去之后,肯定会有不少人打探自己儿子的情况了。到时候安逸侯府必然会水涨船高,想想都是前途明亮啊!
最后终于轮到了谢歆玥,她其实并没有什么期待,因为走得近了,更发现暮云深似乎有些焦急地看了她几眼,甚至还微微摇了摇头。只是这样一个动作,她基本上便已经猜到了他的意思。也许,他本来是打算安排什么的,却偏偏因为太子的出现,不得已取消了。
随意摇晃了那么几下,耳边听得啪嗒一声脆响,脚边顿时落下了一支木头做的签,顶端还有一个红色的印记。捡签的小沙弥弯腰下来,顿时发出了一声急促而惊讶的呼喊。
“天啊,是签王!”
“什么?有人抽到了签王了吗?”
“已经有三十年没有抽到签王了,到底是谁家的人有这般运气?”
“快闪开,让我看看——”
“………”人群顿时喧哗起来,后面的人更是不由自主地上前,想要凑近了看看到底是谁那么幸运抽到了签王,这可是未来注定会大富大贵的人物,要是有机会能看一眼也不错啊!
谢歆玥整个人都懵了,她抽到了签王?这是真的还是假的啊?只见那小沙弥惊呼过后,立刻也引起了大殿上几位贵人的注意,即使没有抬头,她也能感受到大殿那边灼灼的目光,仿佛要将她盯出一个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