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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爪临头,应飞扬却不见慌乱,身子平平向后飞退,星纪剑却是不退反进,脱手而出,从背后绕了个大圈转攻向男子后脑,正是上清派的御剑术。
应飞扬边掐剑决,便喊道:“姬姑娘,你若是要救人,就别干看着。”
姬瑶月冷哼一声,终还是出了手,素手一挥,两道刀芒交错成一个十字形激射而出,男子纵身而起,躲开刀芒剑刃,大笑道:“罢了,老子今天没口福,救了人却吃不得,权当行善积德吧,这小妮子醒后别忘让她日夜给老子烧香!”将肩上之人向空中一抛,说罢,将肩头之人炮弹一般朝应飞扬掷去,自己则借机脱离战团。
应飞扬将女子接下,但入手方觉一股雄劲自她身上传来,急忙脚踏太极连转数圈才将劲力卸劲,再抬眼时,那男子已消失无形。
“抱够了吗?”看着应飞扬保持着公主抱的姿势久久不撒手,姬瑶月横了他一眼道。
应飞扬脸上一红,将那名唤作雪莹女子铺置在地,姬瑶月把应飞扬挤到一边,俯下身子拍打雪莹脸颊,雪莹嘤咛一声,渐渐醒转过来,少女的美眸犹然黯淡涣散,此时闪着疑惑道:“我没死?”随着瞳孔的渐渐聚拢,雪莹看清眼前之人相貌,“你是月儿姑娘,是你救了我?”
“嗯,先看那边,那胖子你可认得?”姬瑶月素手一指,指向聚拢了剩余家丁,准备偷偷逃跑的胖子。
雪莹看向那胖子,苍白面上对上浮现激动的酡红,双目喷火道:“就是他,他强掳了我和素琴姐,红锦姐,现在红锦姐被他们逼死,素琴姐也不知被带到哪去了!”许是太过激动,雪莹方将话说完,就又晕了过去。
“她说的可是真的?”姬瑶月面沉如水,一步步向胖子走去,胖子一边退后,一边畏惧道:“不过就是个歌姬而已,非装得三贞九烈,那个红锦是自杀的,与我无关!”
“她们是歌姬,红阁十二坊的歌姬,红阁十二坊的规矩,你若不知,我可以教你。”姬瑶月淡淡道,身上却泛出冰了刺骨的杀意,窈窕的身影陡然消失,再出现时,已是逼近那胖子面前,刀刃轻轻一挥,不着一丝烟火气的抹向胖子的脖子。
就在刀刃临头时,远天突闻一声大喝,:“妖孽,休伤我儿!”一道有烈火组成的赤红大掌印从百步开外横飞而来,气劲雄浑霸道,未曾近身便感灼热之意扑面而来,姬瑶月未曾防备,急转刀式,双刀交叠抵下此招,还未稍作平息,第二道掌印又呼啸而来,姬瑶月回气不及,勉力再挡此招,登时喉口一甜,连退数步,而此时,第三掌又至,烈火掌印呈食指在外如剑悬天,拇指掐中指如蛇交缠之相,这印法正是道门中降妖伏魔的真武印。
真武印下,姬瑶月周身妖气抵触似的爆发,妖气缠裹着双刀,双刀登时涨了一倍,柳叶刀足有了斩马刀的大小抵住临身的掌印,但饶是如此,姬瑶月仍是被压得步步后退。而烈焰掌印上的道家三昧火更是侵灼着她全身筋脉,就在姬瑶月难支时,突得一掌按住她的后心,一股阴冷清凉的真气涌入她体内,姬瑶月精神一振,双刀锋芒一寒,将掌印撕扯成碎片。
挡下此招后,姬瑶月也一时脱力,身子一晃就要向身后之人怀中倒去,抵在她后心的手掌随即向上一挪,改作扶住她肩头,随后便是应飞扬道:“姬姑娘撑着点,你可不比那雪莹姑娘,带刺的花我可不敢抱。”
姬瑶月狠狠剜了他一眼,却无力说话,此时远处人影已砸落眼前。
应飞扬一惊,与那人互道了一声:“是你!”来人身着道袍,身材矮胖,竟是上清派的杜如诲。
惊疑之后,应飞扬随即想到李含光曾说过杜如诲生有一子,再看杜如诲身后的胖子,体貌与杜如诲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般的相似,再联系杜如诲方才那句“休伤吾儿。”已然知晓原来那胖子便是杜如诲的亲子。
杜如诲抽抽鼻子,看着一地尸骸的惨状,怒向姬瑶月看去,道:“好凶残的手段!”随后面色阴沉转向应飞扬道:“应师弟,你出手相助这意图杀害我儿的妖孽,却是何故?”
应飞扬向前一步,将姬瑶月挡在身后,道:“道长急火攻心误会了吧,且再看看,此地之人不是这姑娘所杀,周遭残留的血腥妖气,也不是她留下。”
杜如诲定目再看,周遭尸身多死于爪下,而爪印极大显然非女子所能留下,而细细辨识下,血腥妖气也非是出自姬瑶月之身,但杜如诲面上冷色依然不减,道:“吾儿杜笃之以上清灵符急招我前来,若我晚来一步,他便已丧命这女妖刀刃下,难道这也是我看错。”
“这个,那就要问贵公子为何回来此处,又怎么会和我们起冲突了。”应飞扬道。
杜如诲随即目光如电,盯视杜笃之,杜笃之脑上冒汗,一时说不出话来。应飞扬冷笑道:“杜公子莫急,慢编无妨,道长在贵公子便好说辞前,不妨先听听我的见闻。”说罢,便将方才之事叙述一遍。
杜如诲越听面色越沉,冲杜笃之斥道:“孽畜,他所说的可是事实?”
杜笃之急忙辩解道:“爹,你莫信他的,那女子不过是个娼妓,我昨日是把她带回府上玩了玩,哪知她今早竟卷了我的财物跑了,孩儿气不过便率人追上,哪知她自己失足掉入水中,孩儿怕出了人命,便沿洛水一路找寻,哪知又遇上个乱杀人的妖怪和被这疯女人,其他的我都不知道。”
应飞扬又笑了一声:“杜公子想了半天,也只想出这套说辞吗?虽听起来合情合理,但只要这雪莹姑娘醒来,公子的话不就不攻自破了吗?”
姬瑶月气息稍稳,就插口道:“都说知子莫若父,自己儿子是个什么货色,难道杜道长会看不出来?”
杜如诲面色愈加低沉,显然心中已有判断,但随即道:“说来说去,也不过都是几个歌女罢了,上清派另有要事,应师弟不是不知,我岂有时间花费在这等小事上。”杜如诲所指自然是司马承祯身亡之事,但当着外人之面,尚无法宣之于口,只得以眼色暗示,哪知应飞扬对眼色视而不见。
“小事?”应飞扬反问一句,哈哈笑起,起先不过低笑,随后声音竟越来越高,竟是穿金裂石,直达云霄,笑声中尽是说不尽的讥诮。
杜如诲面色颇不自在,问道:“应师弟为何发笑?”
“我笑杜道长昔年俠名何来?俠者,右边便是个夾字,形为一夫顶天立地,双肩平挑两人。但凡是人命,在俠者双肩都是一律平等,杜道长竟然会认为有些人的性命比其他人贵重,哈哈,难道真如李含光道长所说,这洛阳的繁华是个大染缸,只会让人失去本色,杜如晦,你到底是俠心沦丧,还是道心蒙尘,竟发此谬论,丧尽一世英名?”
若说谬论,在当时看来,其实应飞扬将歌女与司马承祯等同的言论才是谬语,但见应飞扬慷慨激昂,铿锵有力的言辞,杜如诲竟为之所夺,面色一阵青一阵白,说不出话来。恼怒之下,心中烦乱,杜如诲吼了声“住口!”,面上竟现狰狞之色。
应飞扬见之,冷道:“道长是起了杀心么?也是,在此地杀了我等三人,令公子的恶行便无人知晓,杜道长的声明也不会有损,,可谓有利无害,杜道长何不一试?”
“劝君莫作这种危险的尝试!”此时,又闻一道悦耳女声传来,又有两道身影沿着洛水走来,一者形容英挺,一者颜色绝伦,竟是姬瑶玉和慕紫轩二人。
“你们怎么来了?”应飞扬皱眉道。
慕紫轩笑道:“大概是瑶玉怕你见月儿生得漂亮,心起不轨之心将她拐带走了,所以便来看看。”
应飞扬还没说什么,姬瑶月便先横了他一眼,道:“满嘴胡话,不知所云!”
姬瑶玉则上前摸着妹妹的头道:“不过让你们送个拜帖,竟然过午了还没回来,我和紫轩心里担忧,便沿路寻来了。”
“嗯?那他的伤势呢,好了吗?”姬瑶月冲慕紫轩方向扬扬下巴。
“多谢月儿挂心,区区小伤,又得瑶玉妙手医治,自然已无大碍。”说罢,脚步一踏,横挡在应飞扬与杜如诲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