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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半个小时,林若溪便赶到了警局,而楚惜朝也已经到了,脸上洋溢着难以掩饰的紧张和兴奋。
楚惜朝直接迎上去,牵起林若溪的手,便大步往里面走。
大厅已经有负责侦破此次儿童拐卖案件的民警等着他们,见他们进来,简单打了声招呼,便领着他们往里面走。
等来到一间屋子外,民警说:“就是穿蓝色裙子的那个小女孩,你们看看是不是你们的女儿?”
林若溪紧紧握着楚惜朝的手,紧张得呼吸都不顺畅了,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那是不是肉丸子,但又害怕那不是肉丸子。
楚惜朝拍了拍林若溪的肩:“别怕,不管是不是,都有我陪着你了。”
林若溪点了点头,深呼吸一口气,这才和楚惜朝手牵手,向前迈了两步,走到了房间门口。
房间里面,有六七个孩子,最大的不过五六岁,最小的不过几个月。
他们俩逡巡了一番,视线很快落在那个穿蓝色裙子的小女孩身上,满脸期待的笑容最终化为失望。
那个小女孩脸型虽然很像肉丸子,但五官长得并不像,而且气质也完全不像。
两人希望越大,此刻自然失望越大,心里不禁闷闷地痛。
这不是他们的肉丸子,那他们的肉丸子现在在哪里呢?
林若溪浑身凉冰冰的,眸子里也一片湿润,说不出来的悲伤、难过。
楚惜朝心里本就难过,看林若溪这个样子,也就更加难过,望向民警道:“她不是我们的女儿。”
民警也有些失望,疑惑地道:“不是吗?大家都觉得和你们提供的照片上的小女孩挺像的。”
林若溪还是没有说话,楚惜朝却有些怀疑这帮警察的办事能力,给了他们希望,却又让他们失望,这不是最叫人难过的吗?
他气呼呼地道:“以后没弄清楚别给我们打电话。都六岁的孩子了,你们问问不就知道她的名字,她父母的名字吗?”
民警面对楚惜朝的指责,有些尴尬,但没敢发火,叹息道:“这个小女孩也挺可怜的。拐卖途中企图逃跑,结果摔伤了脑袋,什么都不记得了。”
林若溪闻言,不禁看了看那个小女孩,此刻正呆呆地坐在那里,把玩着手上的洋娃娃。
她看见这个小女孩,就好像看见了肉丸子,不知道肉丸子会不会逃跑?不知道肉丸子有没有摔伤?
以她对娇生惯养的肉丸子地了解,只怕被人贩子拐去,或者被卖到什么穷乡僻壤的地方去,肯定会受很多苦的。
林若溪忍不住开口:“那你们打算怎么安排他们呢?”
民警回答:“有两个孩子的父母已经联系上,他们正赶来,至于暂时没找到亲人的,只能安排他们住在儿童福利院,等做了DNA比对,看能不能找到他们的父母。”
这时那个小女孩似乎发现他们一直在看她,不禁跑了出来,拉着林若溪的手,天真地问:“你是不是我妈妈?”
虽然这个孩子不是肉丸子,但林若溪也生出几分怜爱来,蹲下身子,抚摸着她的头,说:“我不是你妈妈,但每个孩子都是父母的心肝宝贝儿,相信你妈妈也在找你。说不定他们很快就会找到这里来,然后带你回家的。”
小女孩脸上终于有了笑容,问:“真的吗?”
林若溪肯定地回答:“当然是真的。所以你要照顾好自己,耐心地等着。”
小女孩点了点头,说了声“谢谢”,又进屋里去了。
林若溪和楚惜朝从警局出来的时候,外面阳光灿烂,但他们心里却一片阴霾。
楚惜朝一手搂着林若溪的腰,一手抚摸着她的头,安慰道:“别难过,我们一定会找到肉丸子的。”
林若溪久久无法释怀:“今天接到电话的时候,我真的以为我们的肉丸子回来了,我真的以为我们一家人可以团聚了。”
楚惜朝何尝不是那么想的呢?但他却没时间黯然伤心,继续安慰道:“相信我,那一天很快就会到来的。”
林若溪最终点了点头,毕竟伤春悲秋下去,也解决不了问题。
然后,楚惜朝开车送林若溪回医院。等车子在医院停车场停下,他看她情绪不太好,便打算送她到病房外。tqR1
他们经过门诊大楼的时候,见那边围着许多人,有医生护士,也有病人及家属。
他们心情都不太好,也没打算上去凑热闹,远远经过的时候,就听那边传来女人哀求的声音:“医生,我求求你们,救救我女儿吧,她反复发烧已经好几天了,而且咳得很厉害。我男人已经筹钱去了,不会拖欠医药费的。”
紧跟着便响起医生为难的话声:“不是我不想救你女儿,但你需要交钱办理住院,我才能给她治疗呀。”
那个中年妇女已经带着哭腔:“我现在真的没有钱,求求你先救救她,求求你先救救她。”
然后,便响起接连几声“砰砰”声,应该是那个中年妇女在给医生磕头。
围观的吃瓜群众叹息道:“真是可怜,这穷人呐千万不能生病。”
也有人替那母女俩求救:“她男人已经凑钱去了,你们就不能先救救孩子吗?人命要紧呀。”
林若溪原本已经走过那群人了,但脚步却情不自禁地放慢,最终停了下来。
她能体会到那个母亲的无助,就像当初得知肉丸子生病,被人贩子无情地丢在垃圾填埋场时一样。
她忽然好想帮帮那个母亲,转身向人群走去。
楚惜朝知道,林若溪动了恻隐之心,见她走上去,也跟着走上去。
林若溪拨开人群,便见那个母亲穿着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似乎四十岁左右,两鬓却有些斑白,紧紧抱着个孩子,但孩子用一件外套包裹着,只能见到一双脚,却看不见脸。
隐约间,能见到那个孩子浑身抽搐着,显然是高热引起的。
林若溪因为身份特殊,外出从来都是带着口罩,所以也没有人认出她。
她望着对面的医生说:“你们还有没有职业道德?小孩子已经病成这样了,就不能先救救她吗?”
她气呼呼地道:“你们有孩子吗?如果你们的孩子病入膏肓,明明有人可以救她,但那人却袖手旁观,你们是什么感受?”
围观的众人也跟着说起来,都是指责医生们见死不救的。
那几名医生面对林若溪犀利的言辞,都觉得尴尬、羞愧,其中一名医生道:“真不是我们不想救她,说白了我们也是打工的,医院有医院的规矩,不交钱就不给治疗,我们也没有办法。”
提到钱,围观的众人都缄默了,这个社会就是那么现实呀。
如今的林若溪并不缺钱,正准备表示愿意帮忙给那个孩子支付医药费,没想到楚惜朝已经先道:“你们赶紧开住院单,孩子的住院费、医药费我出,救人要紧。”
林若溪看了看楚惜朝,眼眸里带着笑意。
楚惜朝自然知道,林若溪看见这个孩子,想起了肉丸子。
他出钱救那个孩子,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就当是给肉丸子积德好了。
那个中年妇女抱着孩子,径直跪倒在林若溪和楚惜朝面前,连连磕头:“谢谢你们了,谢谢你们了。”
林若溪忙扶中年妇女起来:“不用谢,救孩子要紧,赶紧跟医生去吧。”
中年妇女感激地看了林若溪和楚惜朝一眼,跟着医生去急救室了。
与此同时,有医生匆匆拿着住院单出来,递给了楚惜朝。
于是,楚惜朝和林若溪去给那个孩子交了住院费,并且多预存了些钱。
处理完这一切,林若溪就让楚惜朝离开了,独自一人去病房看母亲。
林芸听说肉丸子有消息了,这一上午紧张、激动得坐立不安,连觉都睡不着。
她看若溪进来,正准备询问情况,发现她满脸的失落,坐在陪护床上一动不动,也不吭一声,就知道肯定没找到肉丸子。
她把原本要询问的话吞回肚子里,安慰道:“若溪,别难过,这次没找到肉丸子,说不定下次就能找到了。你不能绝望,要永远抱着希望,这样才有动力好好活下去。”
林若溪望着母亲,努力笑了笑:“妈,我知道了。”
她有些口渴,便起身去倒水,一手端着杯子,一手拎着水壶,因为心不在焉,开水倒满了都不知道,直到溢出来烫到了手,这才回过神来。
她忙放下杯子和水壶,吹了吹被烫红的手,对于没找到肉丸子,始终有些耿耿于怀。
林芸心疼地道:“若溪,你回家好好休息休息吧,顺便陪陪小王子。他比我更需要你。”
林若溪也知道自己现在这情况,的确需要休息,需要放松:“可我不放心你。”
林芸笑了笑:“我的病情已经稳定,正渐渐康复,有什么不放心的呢?大不了你给我请个护工,照料我吃喝拉撒就行了。你有时间就来看看我,没时间就忙你的事吧。”
林若溪正准备说话,林芸继续道:“你不要反对。妈心疼你,就像你心疼肉丸子和小王子一样。你说你这么辛苦地照顾我,我能安心养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