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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菼不慌不忙地开口:“少使的教诲织菼一直铭记在心,只是秀峥祭修并不了解,所以我看她走进藏书楼,专程进去提醒她少使说过的话。”
秀峥赶紧点了点头,紧张地盯着有莘立帆。她心里却有些失望,本来想通过看博玏楼里的智子集来了解这祭修的选拔究竟是有什么腌臢事,了解易扒皮到底是谁为什么这么重要。
看来这一条路走不通了。
“好了,我知道了。你们若是真好学,就来多问问我。这一年还很长,你们要先从我教的这几本智子集学起,再去藏书楼大量阅读,要不然,小心误入歧途走火入魔。”
“谨遵少使教诲。”秀峥和织菼对视了一眼,齐声说道。
秀峥有些煎熬地听完了有莘立帆的讲课。
她实在是想问问恩初,究竟有什么奇葩事。
是夜,暗黑的大海上浮起了轻纱似的薄雾,扑朔迷离,正像生生半岛上不少人的心绪。
秀峥吃过晚饭后拉着恩初坐在自己房间里的小角落。
“恩初,你上次提醒我,这博玏楼里有不少腌臢事,能告诉我究竟是什么吗?”
“这些事祭修你还是不知道为好,要不,会脏了耳朵的。”
“恩初你既然告诉我要提防,也总要告诉我提防什么事吧。要不然,我怎么能知道什么话该讲,什么话不该讲呢?”
恩初叹了口气。
“那好吧。”
“祭修,你知道为什么每位三阶以上的祭修都会配一位单独的役使在一旁伺候吗?”
“当然,不知道。”秀峥心想这不废话吗?她现在什么也不知道,感觉自己这前十二年跟没过过似的,活在生生半岛这一群什么都比自己看得透彻的人群里,好似一个白痴。
“那是因为三阶以上的祭修之间的竞争实在是太大了。有一年,日光测会的结果非常好,比今年七位的结果还要好,一共有八位三阶以上的祭修。少使们大悦,甚至浅鸠圣主都送来了赏礼,说荃树上后继有人了。
哪料才过了一个月,八位祭修就只剩下两位,剩下的六位死的死,残的残。
虽说年年都有意外,但那年的意外,也太大了吧。
少使们大怒,说要彻查此事。结果就查出是其中一位七阶祭修搞得鬼,便处死了那位祭修。
不过,这些年在老奴们这些役使们中有一个传言,就是那位七阶祭修是被人抓了把柄前来定罪的,真正的幕后之人,就是那位唯一活下来的祭修。
也就是那一年之后,每位三阶以上的祭修都配备了一位专属役使,由老奴们来负责你们的饭食和其它一系列的事,避免当年的惨剧发生。”
恩初把她不能再低的声音又压了一压。
“但年年防备,年年都有人丧命。
老奴虽只能说到这里,但有一事祭修你一定要知道。
那就是,有些时候,你会知道。死,其实要比有的祭修的下场幸运很多。”
秀峥不禁打了个寒噤,按苗苗和云灿的说法,博玏楼楼主叫易扒皮。
难道,他会扒祭修的皮?
“那恩初,你知道在这博玏楼里是谁说了算吗?”
“当然是少使们了。不过,每一年在少使当中都会有资历较老的来统领。比如,今年是有莘少使和步少使。不过,据老奴们观察,拿主意的是步少使。”
步侍溪?那个温和有礼的女少使?她拿主意?不应该是表面和蔼实际有些冷酷的有莘立帆吗?
“只有少使们吗?难道没有其它人有话语权?”
“对呀,当然只有少使们有话语权了。”
“恩初你再想想,在这博玏楼,在这依山而建的博玏楼群里,真的没其它人做主了吗?”
恩初咧开嘴笑了起来,缕缕皱纹都挤在了一起,露出深深的沟壑,慈眉善目的。
“博玏楼怎么会有其他人做主呢?那不成祭修以为我们这些役使也能做主吗?我们确实奉少使们的命有监视祭修向他们上报的职责,但说到做主,那真是一点也谈不上。”
秀峥放弃了恩初这条线,也许,苗苗和云灿的役使们更大胆了一些,告诉了她们易扒皮的事情。
唉,真是头疼。
不知道父母和哥哥的回信什么时候会来,早知道真应该装傻,如果那样,现在自己早在家中睡大觉了,什么狗屁生生半岛少使祭修的,和她半点关系也没有。
不过,这一条条祭修的人命呀。
日光测会真是罪过。
真不知道这些人拼了命上树是为了什么。
荃树的果实,再好吃,能好吃到哪里去?
能有母亲做的肉酱油烧热黄米饭好吃?能有父亲做的酒糖牛羊渍珍好吃?能有哥哥做的煨烤炸炖羔羊好吃?能有自己做的紫玉浆好吃?
嗯,自己确实是家里最不会做饭的那个。
而且母亲总是嫌她吃了那么多肉,身上却一点也不长,又瘦又弱,像是被家里人虐待一样。
不,这和这些都没有关系。
是秀峥一点也想象不出来荃果有多好吃。
也许,就是因为想象不出来,所以那么多人才心驰神往吧。
想到这里,秀峥有些饿了。
她送走了恩初,吃完了晚饭剩下十块块的三珍糕。
恩初说役使有监视祭修的职能,可她是怎么监视自己的?她还要下山为自己洗衣做饭,哪里来的时间?
秀峥走出门,绕着住处转了一圈。楼外静悄悄的,空无一人,只能听见远处的滚滚海浪声和近处草丛里的阵阵虫鸣。
这楼外,一马平川的,只有少许的低矮灌木和蕨类,根本藏不了人。
可能役使们保护的意义大于监视吧。
秀峥回首,看了看自己住的楼,稀松平常,也藏不了什么人。
整个小楼平分为三间,她住西面,苗苗住中间,灯已经熄了,云灿住东面,房里还有微弱的烛火光。
要不要去云灿房里问问找易扒皮的事情呢,今天一天,她们都没有提。
秀峥仔细想了一想,遂摇了摇头,回到自己房里,熄了大多数火烛,只剩下床边的一支。
她从宽大的银色祭修服里掏出了一本生生半岛的智子集。
躲避织菼的当口,她也没有忘记把她手上的智子集藏起来。
现在想来,真是明智之举,毕竟,这几天都去不了藏书楼了。
她翻开智子集,接着上次的地方读下去。
临近午夜,秀峥把读了一半的智子集藏在枕下,沉沉睡去。
天还是黑的,困意满满睡到一半的秀峥感觉到有人在摇她,心里一慌,睁开眼来。
“秀峥,快起来,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