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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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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居无奈寻千般,晓人情怀知根深。

    此时已是正午时分,留得的人却远不如早晨只是来的要多,便是出了些许与秦忆霜家还带有亲戚之人,便只有那剩余的四个家族之人还在其中了。

    打了一上午,秦忆霜也是担忧王忱是否疲惫,便唤了秦管家到身边,低声吩咐了几句后,只听得秦管家转身对着众人说道:“现已经是午时有余,想必各位已经饿了,小姐已经安排厨房备上粗茶淡饭,还望各位可以先行吃得一些,再作比试。”

    众人确实也都有些饿了,便也没有多大异议,秦管家便停了比试,安排众人来到正厅,众人进了正厅落座以后,纷纷不言不语,主要便是他们亲眼所见得王忱的武功卓绝,恐怕自己家无法夺魁。

    秦忆霜见得众人在家丁送上茶水以后依旧默默不语,便轻声问道:“诸位,为何默默不语?”

    听得秦忆霜问,终是有一位前来比武的宾客按耐不住,便开口质问道:“这不都是您秦大小姐所迫?”

    秦忆霜闻言不由眉头微锁,但是语气依旧平静地问道:“我?小女子不明周伯伯的意思,还望说明。”

    发问之人姓周,是在庐州乃至江南一带势力颇大的马商,为人相对于那些达官贵人稍显粗鄙一些,说话也相对直了一些,只听他冷哼一声说道:“若是秦小姐有意出嫁,何故安排这么一个江湖高手在其中,想来您是早有所谋啊。”

    此言一出,便是引得在座众人纷纷议论起来,现如今,众人确实纷纷认定这都是秦忆霜的计谋,便是引得他们以为自己要出嫁前来比武,随后她又安排以为武功高强之人从中一一将他们击败,于是,有些不满之声逐渐起来。

    王忱看在眼里,便不由为秦忆霜有些抱不平,他深知秦忆霜的心思,也知道这些人为何如此迫切希望与秦家结亲的真因,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然而纵使王忱颇有怒意,可他作为一个府上的护院,便也不能也不便多说什么,只得默默咬紧牙关不语。

    但是显然他又一次被秦忆霜的言语所震撼,只听得她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我也说过,便是任何武功高强之人便能参加此次比武招亲,也未曾说过他人不可参加,如果不是今日你们在门外安排人手阻止他人进来,恐怕今日前来的江湖高手便不止王忱一人吧?”

    秦忆霜毫不留情地点破了众人的心思以及所作所为,叫众人一时之间好不尴尬,但是那个周老板好似还不服气一般地说道:“便是如此,那倘若这个王忱获胜,你又当真会嫁给他吗?”

    此言一出,便是叫王忱也是颇为惊讶,他此时方才想到,如果自己这般再这么赢下去的话,最终夺魁便是要娶这秦忆霜为妻,这与他们的初衷是相悖的,顿时也不由担心起来。

    但是不想秦忆霜竟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当然会履行我的诺言,这一点无可厚非!”

    此言一出,便是惊骇众人,就连王忱也都不免吓了一跳,扭头呆往秦忆霜,而秦忆霜居然正用一种饱含笑意的眼神看了一眼自己,便是弄得王忱心潮澎湃不知如何是好。

    听着秦忆霜所言毫无犹疑,那个周老板当真是再无话可说,只得愤愤坐在位子之上不再多言,这便众人又陷入了沉默当中,便又是不多时,秦管家前来安排午饭。

    待众人落了席以后,只听秦忆霜招呼王忱说道:“忱哥你也来坐。”

    王忱本想退出厅堂去得偏方吃一些东西,虽然秦宅之人平日里吃饭都在一起,但是这便是有客在府,确实不能坏了规矩,众人也都知道该怎么做,但是显然王忱也被秦忆霜这一句话所动,不知如何是好。

    秦忆霜见王忱久立原地,不由微微一笑说道:“没有关系,今日你也是前来参加比武招亲之人,我自也将以礼相待,若安排得你去偏房就餐,反倒显得我这个主人处事有些不周了,你就来我旁边坐下吃得。”

    秦忆霜言语句句在理,倒是叫王忱乃至众人都无可辩驳,只得由得王忱有些窘迫地在一旁坐下,与众人共同吃了一些后,便听周老板又开口说道:“王公子,我看你出手不凡,想来也是练武颇久,为何要来到秦府做一区区护院?”

    王忱其人也是聪慧,自小在那般环境之下生长便是早早懂得察言观色,一听便知道周老板这是想诈他一个“图谋不轨”之罪,随即便微微点头说道:“在下确实自小练功,只是遭遇不幸流落至此,全仗秦小姐抬爱收留在下,在下自当做牛做马以示报答。”

    “原来如此。”周老板依旧不依不饶道,“这也算是大义,但是一个小小护院你不觉的屈才了吗?我的生意遍布中原,你不如来我这便,落得一个大管事坐坐,那钱财银两所得不比在此要多得多?”

    秦忆霜闻言都有些皱眉,但是她明知周老板这是想要威逼利诱只是王忱放弃,便也不好动怒,只是微微侧目看着王忱,希望他能够明白周老板的别有用心,但是显然王忱便是一开始就有了准备,他听完周老板的话语不由说道:“周老板此言差异,我落魄至此实属不幸,得秦小姐抬爱实属万幸,又岂是忘恩负义之人,今日秦小姐举办比武招亲,在下自然也要保得秦小姐可以得到以为如意郎君,如若那人武功尚可并且人品出众,在下自当也甘拜下风,只不过有些时候,纵使在下有意谦让,却是心中道义也不允许在下谦让又有何法?”

    王忱此言先是挑明了自己不敢高攀之意,但是又同时说明了他不会留手的缘由,虽然言语谦和,便是听在周老板乃至众位在座之人耳中,无疑便是一种讽刺,叫人无法再做多言,只能闷声吃饭。

    但是不想,只听得那个卓飞笑着起身对着王忱便是恭敬一拜说道:“王兄不愧是个江湖忠义之士,真叫卓某佩服,你这个朋友,卓某今日便是交定了。”说着又倒了一杯酒说道,“来,我敬你一杯。”

    这个卓飞王忱之前对他印象还颇为不错,这便忙也是倒了一杯酒起身回礼道:“岂敢岂敢,卓公子少年英雄,便是年纪轻轻就是文武全才,这才叫王忱佩服,这杯酒便是该由王忱敬你!”说着,便率先举杯饮下酒。

    而卓飞自是哈哈一笑,爽朗说道:“王兄果然痛快!”说着也喝下了酒,便才落座,随即众人便再没了言语,只待到饭后,秦忆霜便说道:“饭已食毕,却也不便即可动手比试,这便定与一个时辰之后再作比试,秦宅方寸之间,便还是委屈各位在此略微休息。”

    众人闻言也没意见,便先拜别了秦忆霜,各自四散闲逛而去。

    王忱也是离了正厅,想要回房歇一歇,虽然比试对手都是全然不如自己,但是也是比了十余场比试,还是需要回复一些气力,但这刚一出门,便见得秦管家守在门口,对着王忱轻声说道:“王忱,你且来一下,借一步说话。”

    既然是秦管家喊自己,王忱也没有多想,便随着秦管家来到偏僻一角随后听秦管家说道:“王忱啊,我们本来的初衷便是希望你能够比试之时剪除一些人品武功低劣之辈,但是你这般一直赢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王忱闻言,顿时明白秦管家所言,也就不再多言,之时默默听着秦管家继续说道:“其实秦小姐甚至你都明白,他们若是对我们秦家的产业没有私心的,那也是绝无可能的,但是小姐毕竟还是要出嫁的,若当真让你赢了,她便是要嫁于你,这于情于理也是说不过去的。”

    听秦管家的意思,王忱自也微微点头说道:“秦管家放心,王忱自不敢高攀,若是赢了比赛,定也不会娶秦小姐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听得秦管家说道,“你也看了,他们几个方才迫得小姐做出那番保证,便都是要看着她出丑,届时你赢了,她若不嫁给你,便就当真是言而无信了,若是把他们都惹急了,恐也会对我们秦家的声望有所影响,到时候他们若因此不忿,联手构陷我等,我们也无处伸冤不是?”

    王忱闻言,自然也是觉得确实自己之前的想法有些简单,如果自己当真赢了而未娶秦小姐,恐怕大家都会认作是秦小姐的一场推婚计谋了,这对于秦家的影响还是颇大的,随即便忙对着秦管家说道:“那我该如何是好?”

    只见秦管家也是考虑了一下后说道:“我也说了,若是要他们全然并非觊觎秦家的家产那也是不可能地,所以还是注重他们的为人为上,这样一来,纵使以后他们的得了秦家的家产,必然也还是会善待我等。”

    王忱顿时明白了秦管家的意思,确实,若是说不对秦家这三成庐州地契有所觊觎,那恐怕也不会来来参加这比武招亲了,想到此处便是微微一点头说道:“那我明白了,如若后面有武功尚可且为人也尚可之人,我会故意败走于他,您看如何?”

    秦管家闻言便微笑点了点头说道:“如此最好。”说着又想了想说,“但是那个姓周的人便不要让他过了。”

    王忱自然明白,其实对于这件事上,秦管家也是为了秦忆霜煞费苦心,也是一直在一旁看着这些前来选夫婿之人的为人,那个周老板言语粗鄙,行为举止颇让大家所不齿,就连秦管家也是对他倍感不满,故而多言一句便是让王忱在他身上不要多作保留,王忱本也就对于这个周老板的印象不好,也就点了点头表示明白,秦管家见得王忱理会自己的意思,便又叹了一口气,拍了拍他的肩头说道:“有劳了,你便下去休息一会儿吧。”

    王忱随即拜别了秦管家,但是他上午所消耗的体力远远不如平日练功一个时辰所耗那般多,根本无需休息,便是又在府中转悠,不多时便来到了后院,只见得后院之中,那个卓飞好似正与自己的父亲交谈着什么,王忱虽无意偷听,但是他们的说话声也清晰地传入自己耳中,只听得卓飞说道:“爹,我为了你的生意前来比试,能不能赢又不是我说了算!”

    又听那个卓老板说道:“你这小子,当了举人就了不起了?爹的话都不听了,你好,你可以日后为国效力,为大宋鞠躬尽瘁,但是你有没有想过爹?爹是个生意人,自然要以生意为重了!”

    却听卓飞又说道:“一切都应该看自己的命运,我若赢不了又何必强求?那个王忱确实武功比我要好,我自愧不如,所以,爹,你就不要想了。”

    “混账东西!”卓老板闻言确实好似生气了,只听他大骂道,“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你打不过?你打不过你投降啊!臭小子!”

    “投降我也做不到!”只听得卓飞毅然决然说道,“都是练武之人,不战而降乃懦夫所为,我愿意来参加也就是想以武会友罢了,不然,谁愿意来参合此事?”

    “啪!”顿时,卓老板竟给了卓飞一记耳光,却也把远处的王忱看得一愣,只听卓老板继续说道,“你倒真是活得逍遥啊,这个不孝子!”说罢,便一背手,自顾离开了。

    而卓飞留在了当场,揉了揉脸,便无奈耸了耸肩,又转身朝着王忱所在走去,刚走了几步,便见得王忱立在远处,便忙抱拳施礼道:“王兄!”

    王忱见状,忙也抱拳致歉道:“王忱只是路过,无意偷听,还请见谅!”

    但是卓飞听得王忱所言并无怒意,只是苦苦一笑道:“算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我就是直言不讳罢了,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王忱闻言,又是对于这卓飞的正直颇为赞叹,随即又开口说道:“卓公子言重了,想卓公子不但一表人才而且文武双全,胸襟却也非常人所能比拟。”

    只见卓飞闻言忙摆手说道:“王兄此言差矣,我虽然对于什么商家蝇头之利并无多大在意,却也实在不孝,我自小就是希望能够为大宋出一点力,故而便是读书练武,全然不顾父亲的想法,也不想继承他的家业,却又怎奈他膝下却只得我一子,无奈之下,又只好答应他来参加此次比武,也当属有愧啊。”

    王忱听得卓飞之言,顿时也觉得此人为人确实不错,而且好似当真对于这秦家的产业毫无兴趣,这便不由心中忽明,心道那接下来就看看他的武功,若他武功当真是过得去的,那也不如卖他个人情,故意输给他,便是也了了自己与秦忆霜的一桩心事,而且他已是文武状元,日后必然入朝为官,秦忆霜也必然会安享一生,也是正好,想到此处,便就对着卓飞说道:“卓公子实在可气,不过希望届时上台比试,你我能够有一番精彩角逐。”

    卓飞闻言当真十分高兴,便是也一拜道:“那是自然,还望王兄多多指教,手下留情。”

    便是这一番,王忱便默默地在心中定下了这个决定,把韩飞当做自己考察的对象。

    一个时辰很快,秦管家便差人叫来剩下的五位参赛者以及他们的家眷,这便又伸手入酒坛,抽取木牌,说来也巧,这刚一弹开,便见“周洋”二字赫然在木牌之上,随即便见秦管家脸色从容地喊道:“下一位,周洋!”

    不用多想,这周洋便是那周老板的公子,只见得他面色平静地来到后院正中,对着王忱深施一礼道:“在下周洋,还望王兄指教。”

    “原来这个周洋的为人尚可啊。”王忱心中想道,由于此前便是一直都是周洋的父亲再大放厥词,周洋便一直默默在侧没有言语,王忱自也不知周洋的为人,此番看他的行事,却不似自己的父亲,反而颇具风度,便是一礼作罢,便抬手为掌对着王忱说道:“来吧!”

    王忱便又是一怔,看他的架势当也确实会武功,这便也不再怠慢,与他交手,确实,这个周洋的武功也是颇为扎实,便能与王忱相对十余招而不落下风,只不过王忱也没有用得全力罢了。

    又过几招,王忱心知再这般下去,无疑只是对自己体力的损耗,便是开始运起内力,一掌打去,周洋眼见王忱来掌,也不躲闪,也是运起内力出掌相抵,但是刚一接触,周洋便觉胸口一闷,径直向后倒去。

    眼见这一幕,周老板自是掩面而叹,深知自己儿子确实还远不如王忱,但是周洋却好似颇为坚强,分明即将倒地,却又奋力用手托住地面,将自己身子撑得一个空翻,平稳落地后,对着王忱说道:“王兄内功精湛,周洋佩服,再打下去也毫无意义,我这便认输了。”

    此言一出,王忱倒还没有反应,却见周老板猛地一声怒哼,转身便走,而周洋则是有些畏惧地侧目看了一眼自己父亲的背影,随后又转头对着王忱苦笑道:“在下只是有自知之明而已,确实不敢再与王兄硬搏,但是恐怕家父会因此生气,还望王兄见谅,日后若有机会,定然敬酒赔罪!”

    王忱听得周洋言语客气,先是回了一礼,但见周洋便满脸无奈地追着自己的父亲而去。

    随即便听得秦管家带着颇有喜悦之意的声音说道:“周洋认输,这一句,王忱获胜!”随后,便又拿出那酒坛,从中抽出了一人的名牌,“下一场,张落成。”

    而后的两人,亦是又如同之前那些人一般,便是武功平平,而且显然是怕自己受伤,没几下便是纷纷投降认输,只待秦管家抽出了最后一块木牌念叨:“最后一位了,卓飞。”

    果不其然,王忱心中便是这般想着,毕竟是最后一人,不是卓飞还能有谁,只见得卓飞闻声上前到中间,对着王忱便是抱拳道:“王兄,终于能与你比试了,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