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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念满眼百思不得其解又十分咬牙切齿地看着对面的裴子墨在脱着自己的衣服,不禁抚额蹙眉。对面那货在干什么……狐狸扒毛吗……
正在解着衣衫的裴子墨忽然抬起头,对上苏念的那双清澈的眼眸,“怎么,偷看我换衣服?”
“……”
苏念额冒三根黑线,咬着下唇,颤颤道:“裴子墨,你是不是脑子坏了,你衣服已被内力烘干,现在换什么衣服。”
“你忘了,”裴子墨脱下一件暗锦色外衫,只剩最后一件里衣了。“墨寒扶我回来的。”
苏念微微愕然,恍惚想起裴子墨向来生人勿近、熟人勿太近的规矩,任何人都不呃呃靠近他三步之内,否则必将被墨寒挫骨扬灰。“有必要吗,墨寒可是你最信任的暗卫,伴你这么多年,连他也不得靠近你三步之内?”
裴子墨神色淡淡,黑曜石般的眸子眸色却是暗了暗,“嗯。我说过,我对任何人都有所防备。”
除了苏念。
裴子墨虽然没说,可是苏念自己却是懂得的。毕竟上次,裴子墨说过……“你不怕墨寒寒心吗。”
“寒心?不会,墨寒知道我怎么想的。这个世界上应该不会有人比我初遇你那几日更寒心。”裴子墨敛了敛眉,语气淡淡,辨不出情绪。
苏念微微低下头,又进入了尴尬的话题吗。转眸一想,还是换个话题吧。抬起头,裴子墨身着一身雪白里衣身子单薄地安坐于苏念对面,好看的远山眉微微蹙着,宛如狐狸一般狡猾的丹凤眼此时微微眯着,眼里那双黑曜石般的黑色眸眼深邃空幽,不知在想什么。本就白皙的脸庞此时更是血色缺少,淡淡看着苏念,微抿的唇也是苍白如纸的。
看起来。
是说不出的孤独。
不知怎么,看着裴子墨这般安静淡然地身着里衣坐在对面,就不由得记起记忆中,那个年仅十岁不到的他。
他那时也是寒气流窜,在怀王府养病,却偷偷跑出来陪她去看苏碧桐的墓地。专注于在墓碑上刻字的她并未发现身后的裴子墨脸色那么不好,每一阵风吹过,对他都是无比的煎熬与折磨。
“对不起。”苏念不知道说什么好,只知道,自己欠裴子墨的太多。
裴子墨愣了愣,有些讶异地看着苏念,“你这是……”
“别管我,我也不知道我该说什么,就当我为七年前的那些日子、七年后的这些日子甚至有可能是以后的日子,对麻烦你那么照顾我道个歉。”苏念已经找不到说话的方法了,每次只要想起裴子墨曾经为她做过的事,尤其是七年前那些事,她都情不自禁地感到难过。
“苏念,不用这样,你知道的,我心甘情愿。”裴子墨微微讶异过后便是淡淡地看着苏念,缓声道。
苏念微微一愣,不知言语。
年少的爱恋,花开就以为永远。而她此时此刻的心中,好似听到了花开的声音。那么不真实,不真切。
“嗯。”呆愣过后,苏念只是淡淡吐出一个字。
两个人都是淡然如水的人,只有碰撞在一起的时候,才会形象颠覆。以后的路还很长。
就在苏念说完一个嗯字,裴子墨又开始拨弄自己的里衣,苏念连忙道,“裴子墨,你干嘛。”
“换衣服。”裴子墨嫌弃地看了一眼苏念。这么明显的事情还问。这不算情商低,而是智商低了吧。
换衣服?“换衣服……你脱里衣干嘛。”
说着,裴子墨里衣已脱下,苏念连忙抬起手捂住眼睛,嘴里还不断嘟囔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裴子墨不禁勾唇一笑,放下脱下的洁白无瑕的里衣,微微侧身揭开凳子下的木箱,准备取新的衣物出来。
苏念没听到动静,手掌微微放开一条缝隙,苏念透过指间的缝隙看过去,裴子墨背脊挺直,精壮的胸膛,典型的“穿着显瘦,脱下有肉”的类型。很多人身上的皮肤不是比脸白,就是比脸粗糙,比脸黑。而裴子墨却是肤色一致,看起来也都是滑嫩嫩的感觉,就是不知道摸上去如何……
苏念一想到这,连忙拍拍自己的头,自己在想什么呢!色女上身这是。居然想到这么猥琐的事情上。
裴子墨取出衣衫放在膝盖上,却见苏念不断拍着头,嘴里悉悉索索嘟囔着些什么,不禁调侃道。“苏念,你已经不偷看我,开始光明正大的看了吗。”
“啊?”苏念微微抬眸,裴子墨姣好的身躯搭上那张祸国殃民的脸浮现玩味的笑便映入眼中。苏念连忙再次捂住眼睛,“你……快穿衣服!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当着女子的面换衣服,若是传出去,你这个怀王世子还有何形象可言。”
裴子墨闻言淡淡一笑,“我不介意,你说出去。”
“……”说出去,说出去世人只会觉得是她这个色女主动偷看裴子墨换衣服,玷污了他们敬崇的怀王世子罢了。这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事,她苏念才不干。
裴子墨看着苏念捂住眼睛,却遮不住她那一脸思虑变换的表情,不由得勾唇一笑。看着自己膝盖上整洁如新的锦色衣衫,微微一笑,开始慢慢一件一件穿起来。
半刻后,裴子墨微微伸手将苏念的手扯下,“好了,不用挡了。”
眼里,是化不开的罕有的温柔。
苏念只觉得自己的手已被动地缓缓放下,微微睁开眼,对上那双黑曜石般的眸眼,眸中那化不开的温柔犹如漩涡一般将她席卷进去。
好温柔。虽然她知道裴子墨喜欢她,可是,她从未见过裴子墨如此温柔的眼神。
裴子墨看着苏念这愣愣的模样,勾唇一笑,伸手晃了晃,淡淡道。“怎么了?”
“没什么……”苏念回过神,轻声低喃道。
裴子墨一直握着苏念的手,苏念只觉得握着自己的手的手掌很宽大,每次都足以将她的手完全包裹。这手的手心很光滑,没有练武之人的老茧,没有鼓捣药材的薄茧。
而且,凉凉的,比冰块温暖,比阳光凉薄。
裴子墨低低笑了笑,松开苏念的手,坐回对面,执起一本书卷在手中,开始静静品读。
苏念不知为何,心里竟划过一抹类似失落的感觉。“裴子墨。”
裴子墨眉眼未抬,依旧执着于手中的书卷,淡淡道。“我在。”
“抵达南宫家,要住多久。”苏念刚刚忽然想起南宫家有个飞扬跋扈的大小姐,按照言情剧里的惯性思路,应该也是喜欢裴子墨的。她应该免不了,对自己有敌意。
裴子墨这才放下书卷,微微抬眸,淡淡看着苏念,“顶多一日,怎么了。”
“没有。问问而已。”苏念道。
裴子墨微微颔首,“你不会在担心南宫飞雪吧。”
苏念摇摇头,“怎么会,我担心她什么……”
“南宫飞雪虽嚣张跋扈,可本性不是什么坏人,你大可放心,以你的能力,不必担忧。”裴子墨看着苏念淡淡道。
苏念微微蹙眉,裴子墨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吗。“我不担心,只是不知为何心里那种不详的感觉从何而来。隐隐的总感觉怪怪的,无法忽视,不可略过。”
“不必担心,不会有事的,南宫飞雪虽嚣张跋扈,却也不过二七尔尔。翻不起什么风浪。你大可放心。”裴子墨看着苏念淡淡道。眸里却划过一抹不明情绪。
南宫飞雪的确与苏念年纪相当,苏念心思缜密,可心不狠,南宫飞雪嚣张跋扈,心狠手辣,心思却不够沉稳。他并不担心苏念会与南宫飞雪对上,可南宫飞雪善毒,他就怕万一。
所以,即便在南宫家只住一晚,他也不能粗心大意。不能让苏念有个三长两短。
苏念淡淡一笑不做言语,微微撩开窗帘,看向漆黑的窗外。漆黑的夜已渐渐过去,天边露出微亮的光,夜景很美,却已接近天光。
“裴子墨,你看。”苏念微微侧头,看向裴子墨。
裴子墨闻言淡淡朝苏念望去,那清丽空灵、脱俗出尘的女子正端坐于床边,纤纤玉手微微挑开车帘,盈盈杏目望向远方,映着那月夜残辉的璀璨。绝美的容颜只留下一个侧脸映入他眼,徒留那抹无处可寻的失落。
“裴子墨?”苏念略带疑惑的声音响在耳边,裴子墨才醒过神。
“怎么了。”裴子墨看着苏念,淡淡道。
苏念微微皱眉,他刚刚走神什么,居然没听见她说话。“裴子墨,我让你看窗外。”
裴子墨点点头,身子微微往前倾,坐到苏念身旁,顺着她的视线、她的指尖看向车外。
夜已褪去夜色,空中还有几颗点点星辰,半轮弯月已快要隐进云层,留下为不可及的点点余光洒落大地。远处的山顶,那边的天已渐渐鱼白,日月同在,一方隐于山下,一方隐进云层,仿佛准备日月同辉,又仿佛要天各一方。很美,美至极点。
“很美。”良久,裴子墨才薄唇轻启,淡淡吐出这两个字。
苏念赞同地点点头,“我也觉得很美,很久没有见过这么美,这么宁静人心的天空了。”
“嗯。”裴子墨淡淡应道。
苏念又看了看窗外,微微放下帘子,回过头,怎料竟不小心撞上裴子墨的下巴。苏念摸摸头,不好意思地微微抬头,看着裴子墨那白皙精致的下巴多了抹红晕,道,“对不起啊……”
裴子墨微微摇头,“没事。”
苏念又低下头,一抹红晕浮上脸颊。鼻尖还淡淡萦绕着裴子墨身上独有的淡淡荷香,清新淡雅,逐丽清柔。
裴子墨眼里划过一抹不易察觉地清浅笑意,低低一笑,干脆坐在苏念身旁,不打算坐回对面了。
“你怎么坐在这。”苏念感觉身后多了一点重量,气流停顿,微微侧头,看裴子墨淡定自若地坐在自己身后,不禁蹙眉道。
裴子墨以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苏念,“这梨花木马车都是我的,坐哪里不可以?”
“……”苏念抿唇不语。
本来也没错,整辆马车都是裴子墨的,裴子墨坐哪,她都无权干涉。
裴子墨轻轻笑了笑,看着苏念的侧脸,不由得想起苏念前天在东曜皇宫晚宴上那首曲子,不由得问道,:“那日你在宫中唱的是什么曲,我怎么从未听过。”
“那是另一个世界的歌,叫《蜀绣》,很有名的一个女子唱的。”苏念回想起第一次听这首歌,好像也就是穿越前不久,她执行任务的地方恰好是一场演唱会的举办地。
“哦?女子?你朋友?”裴子墨笑了笑,接着问道。
“不是,一个专门唱歌以此为业的女子。”苏念耐着性子跟裴子墨解释道。
裴子墨愣了愣,淡笑道,“以歌为业?这般女子岂不是……”
裴子墨虽未阐明,但苏念又怎么会不懂,听裴子墨这般言论,苏念不禁有些愠怒,“别这样想,人家可是正儿八经的好姑娘。”
“哦?”
“在那里,很多男子女子都是以此为业的。唱曲子,不只是比唱曲子,每个人嗓音和不同,还有容貌,身材,很严格,犹如朝廷官员一般,一不小心就万劫不复。”苏念听着裴子墨意味深长的一声“哦”,不由得解释起来。
在现代做特工,虽然娱乐的时间很少,可她之前奶奶还在,自己休假时,都会上上网,看看电视,那些明星,歌手,在她看来,的确还不容易。娱乐圈就像古代朝堂一般是趟撹不清的浑水。
一个不小心,官员是被降职,被流放,被满门抄斩,而那些浑娱乐圈的则是被降星级,被冷藏,被观众遗忘。
娱乐圈其实和朝堂一样残忍。
裴子墨淡淡听着苏念解释,似乎那个世界很有意思,却也很残忍,可是在哪里不是残酷的世界呢。“好了,别想那么多,你既然回到了东曜,回到了你与苏夫人口中的古代,就不要再想那些事了。”
他不会承认,他害怕苏念不想留在这,回到那个世界去。
“……”苏念不知道说什么,只好默然不语。
裴子墨冷静下来,“苏念,你是不是想回去。”
“嗯?”苏念一时没反应过来。
“没什么。”
裴子墨微微低下头,看着自己腰间银色的华美腰带,不知在想什么。
苏念看着裴子墨,不知心口哪来的一股无名火。“裴子墨,你什么意思,话说一半,这是何意。”
“无意。”难道要他承认他害怕她想回去吗。
“每次都是无意,你有几次是无意。”苏念冷冷看着裴子墨,眼里竟是有些嘲讽的感觉。
裴子墨神色暗了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苏念闻言微微一愣,不禁想起小时候,她与裴子墨几乎总是形影不离,却又不能让外人发现,免得惹祸上身。毕竟,裴子墨头上的光环太耀眼。
她还记得,小时候的苏念,总是喜欢跟在裴子墨身后,问这问那,就好像依赖着他小跟班。
而后,七年后,她再次回到京都。对他却只是陌生人的感情,即便记起了他们的从前,却还是不能再像以前一样窝在他的臂膀下做一个小鸟依人的苏念。
苏念心口的无名火,烧的更旺,瞪着裴子墨冷冷道:“裴子墨,我知道,以前的我,很依赖你,现在的我,几乎总是不在你意料之中,不在掌控之中。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既然我在现代的那个身份,也不过是借他人身体重生寄存,我的魂魄还是这里的。既然如此,不管是以前的苏念,还是现在的苏念,我都只是苏念,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苏念。”
裴子墨淡淡看着苏念,声音忽而变得十分低沉,好似那孤寂多年的远山和叶。“苏念,我知道,无论你怎么想,我只知道我自己的想法。无论是以前那个苏念,还是如今这个轻轻冷冷的你,在我心里,从始至终,只是你而已。”
以前,现在,又有什么区别。
苏念淡淡看着裴子墨,一下子又不知道说什么了。
裴子墨淡定自若的取下腰间的白玉萧,淡淡看着苏念,淡淡一笑,“那日听你一曲,铭刻心中,耳边回荡。可惜,你是为了与芳宁公主一比,也是为了祝苏月苏婉嫁的郎儿,并非你心中想唱。今日,可否为我一曲。”
苏念看着裴子墨,犹豫着,当日观月楼,众人在场,人多嘴杂,她不唱不好,而且又相当于是与芳宁公主一比的例行公事一般,并不在心,顶多是那词好,曲好,才会赢了。
今日她脑中根本就无思绪,而且又是与裴子墨独处,她怎么好意思……
裴子墨见苏念一直在犹豫,久久不肯作答,以为她不愿意。心里划过一抹黯然,故作镇定地扯出一抹淡笑,道:“就当今日我以身犯险走水路,不顾后果带你游冷河的份上,可好。”
苏念抬起头,盈盈水目淡淡看着裴子墨,他语气淡然,她竟听出了丝丝哀求的味道。顿了顿,点点头,“好,可是,你吹箫,又怎能与我的曲词相符,又如何搭得上……”
曲不搭调,一结合,绝对是难听至极的。
“相信我。”裴子墨淡淡道。
但是还有句话,他没有说出口。
相信我们的默契。
只见苏念点点头,脑海中不自觉回放起方才一直迷恋的黎明残夜景象,不由得浮现那些情侣分别之时的场景。
犹豫着,她竟然想唱这首歌……
裴子墨看着苏念那表情,以为她后悔了,他可不能放过听她一展歌喉的机会,由不得她后悔。淡淡将白玉萧放至唇边,轻轻吹出悠扬而带着点哀思的曲调。
苏念闻声微微抬眸,看着裴子墨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眸,这曲调真的,刚刚好符合……
“当爱情走到了穷途
只好狠心拉下帷幕
含着泪水写下分手遗嘱
那些条款誓言早已模糊
该怎么记录那当初
何年何月无法标注
温馨情书变成爱的遗物
描述葬爱的坟墓等我入住
分手时刻为爱立下了遗嘱
从此我们彼此永远成了陌路
再没有谁会抱着我让我呵护
结束你托付的任务让爱瞑目
分手时刻为爱立下了遗嘱
希望我走以后你能用心阅读
如果还能让你想到美好最初
也算我没有白白为你付出为你祝福
该怎么记录那当初
何年何月无法标注
温馨情书变成爱的遗物
描述葬爱的坟墓等我入住
分手时刻为爱立下了遗嘱
从此我们彼此永远成了陌路
再没有谁会抱着我让我呵护
结束你托付的任务让爱瞑目
分手时刻为爱立下了遗嘱
希望我走以后你能用心阅读
如果还能让你想到美好最初
也算我没有白白为你付出
为你祝福分手时刻为爱立下了遗嘱
希望我走以后你能用心阅读
如果还能让你想到美好最初
也算我没有白白为你付出为你祝福
如果还能让你想到美好最初
也算我没有白白为你付出为你祝福……”
苏念的声音十分哀婉空灵,十分适合这种清新低转的曲风。这首歌虽是悲伤,却写的十分畅游,配上裴子墨吹出的那低灵却又不是特别哀愁的曲,竟是十分搭调、契合。
裴子墨放下白玉萧,一双幽深深邃的黑眸看着苏念,眸底情绪晦暗不明,久久不能回神。
而马车外。
青玉歪着头,嘴角勾起大大的弧度,笑道:“我家小姐唱歌真好听,哈哈,还好我家小姐只常常跟我在一起,别人都听不到!”
“别忘了,我家世子爷也常常和苏小姐在一起,”墨寒见青玉一副得意样,竟是忍不住调侃打击道,“不过,苏小姐声音的确很好听。清而不淡,低而不小,婉而不呆。空灵低转,很好听。”
“那是,我家小姐什么都好。”青玉一口一个我家,似乎是在宣誓主权所有一般。
墨寒不禁勾唇一笑,“你别忘了,我刚刚说了,世子爷也经常在苏小姐身边,说不定以后还会常伴左右,永伴左右也不一定。”
“你竟然笑了?”青玉好像看见什么大事发生一般,指着墨寒微勾的唇角大叫道。
“……”
“你居然会笑的啊,比我们那个青奴强多了,青奴永远是一张木头脸。不对,冰山脸,站在他面前,你都感觉像站在一堆冰块里一样!”青玉想着青奴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不由得瑟瑟发抖,双手搂着肩膀作了一个发抖的动作。
……
青奴?
墨寒不禁皱眉沉思。
犹记得那个雨天,天色阴沉,天雷滚滚,一场大雨毫无征兆地倾盆而泄。
而他被众多教众追杀,本是不足为惧,怎奈之前不小心中了暗器,全身几乎接近麻痹,力不从心。
当他捂着腹部那险些致命的伤口出现在那女子眼前时,那女子却恍若未睹一般目不斜视继而往前走。青玉跟在她身旁,看得出青玉是担心他的,甚至时不时说上两句劝慰她救人的话。
可那女子却还是恍若未闻。
直到,他许诺为她办一件事,她才停下脚步,微微颔首。
最为记忆深刻的便是,那女子淡淡应下他,对着空气朱唇轻启,轻轻淡淡的声音便犹如清鸿一般淌入耳中。“青奴。”
“是。”凭空传来一个短暂又虚无的声音。
随着空气中传来一阵波动,一名青衣男子突然出现,腰间挂着一枚刻有“青”字的蓝田玉,对着那女子垂首恭敬道。“小姐。”
而那淡雅女子只是淡淡应了一声,目光微微侧转看向处于惊愕状态的自己,命令轻轻下达,“将他送回怀王府。”
那名被唤作青奴的青衣男子便继而垂首,“遵命。”
随后他只觉得肩上一股力道,他便被提了起来,飘浮在空中,没了知觉。
醒来,便已然身处怀王府自己房中。
墨寒回忆了一遍初遇苏念和青玉那日的情景,他对这位名叫青奴的男子记忆尤为深刻。武功内力不仅在他之上,而且,他并不能探知到底有多深。
墨寒收回思绪,淡淡看着青玉,“青奴,冰山脸?”
“对啊,青奴总是一副冰山脸,不过你不觉得这样子作为我们四大影卫之首很酷吗!”青玉回想着,很多人看到青奴,还未靠近就害怕了,而青奴只要动动手指,便将那些人给解决了。
“……”墨寒无言以对,这青玉看着和苏念差不多大,怎么总是一副孩子样。
墨寒不知道的是,青玉常年待在云木崖,不谙世事,不知人情世故。比起墨寒认为不知世间人情世故的墨兰,其实青玉才是真正的不知人情世故,完全就是孩子性子,单纯得很。
青玉愣了愣,忽然想起墨寒刚刚说的裴子墨也常常陪在苏念身边,不由得嘟嘴道:“按你所说,裴世子是我最大的情敌咯?”
墨寒不禁额冒三根黑线,“青玉姑娘……你……”
“哈哈哈,逗你呢,你这表情。”青玉捂着肚子笑个不停,“我是很喜欢小姐,又不是男女之间那种情爱的喜欢,小姐跟裴世子在一起,我最乐得所见了!”
“……”墨寒默了默,自己对裴子墨似乎都是恭敬与敬佩,主仆之间,像青玉与苏小姐那般模式相处的,还真少,尤其是他们墨影卫与裴子墨。
裴子墨生性冷淡,对怀王夫妇都是冷淡如宾,更何况是他们这些属下。所以墨影卫对裴子墨都是忠诚、忠心、敬佩与服从。
“你与苏小姐这般相处,其实挺令人羡慕的。”墨寒淡淡道,听不啊情绪。
青玉点点头,憨憨一笑,“那是自然,我们和小姐感情都很好的。小姐便是我们的天,小姐的幸福于我们,是最重要的。”
“嗯?天?”
“嗯。”青玉重重地点点头,“我是陪在小姐身边很多年了,每次云木崖有人欺负我,都是小姐挺身而出,保护我。还有个青荷,她是小姐从老鸨手里救出来的,你不知道,小姐那样子可帅了!”
墨寒看着青玉如此崇拜苏念的样子,不由得笑了笑。
“哇!你又笑了!你居然笑了两次诶今天!”青玉吃惊地望着墨寒。
墨寒不自然地握手成拳放在嘴边轻轻咳了两声,赶紧扯开话题,如此尴尬。“呃,那个青奴又是怎么跟着苏小姐的。”
听青玉所说,她和那个什么青荷应该都是从不会武功跟着苏念才慢慢变成如今几乎是名遍天下的青衣阁四大影卫的。他好奇,那个那么厉害的青奴,又是从什么时候跟在苏念身边,如果也是和她们一般,为何他就厉害那么多,如果是跟着苏念之时就已经很厉害,那又是为什么屈才跟在苏念一个女子身边任劳任怨,做个低微的属下。
青玉顿了顿,说实话,青奴的来历,她也不是很清楚。“青奴啊,我不太了解,好像是之前就认识,但是因为什么分开了。小姐创建青衣阁,也就是两年前,我们才知道青奴的存在的……”
墨寒轻轻淡淡“嗯”了一声便专心驾车,心里却微微讶异,看来这青奴来历还挺神秘的嘛。
青玉看墨寒不说话,也自觉没趣,便微微靠着马车框,闭眼休息。
马车内,裴子墨还是那般看着苏念,两人并坐一排,几乎是肩并肩地坐着,裴子墨看着苏念,苏念又不得不看着裴子墨,几乎是眼对眼,这么近距离,苏念脸色微红,可裴子墨还是看着她,一动不动,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良久,裴子墨才端坐好,将白玉萧收回腰间,“你,唱的很好听。”
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
“谢谢。”苏念也只是握着茶杯,淡淡道。她唱的,是一首悲歌,也许裴子墨不太懂其中一些词的意思,才会觉得好听。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感觉,裴子墨不会喜欢听她唱这种悲歌。
看着苏念喝了口茶水润喉,裴子墨才缓缓道。“分手是什么意思。”
苏念差点被茶水卡死,裴子墨一问就问这个词,能不能不这么犀利。
裴子墨看苏念这模样,不禁勾唇一笑,“不好说,还是你也不懂。”
苏念摇摇头,“我知道……”
裴子墨闻言淡淡一笑,“那为什么不解释给我听。”
苏念微微一愣,她为什么不想告诉裴子墨。为什么……
“嗯?”
裴子墨轻轻淡淡的声音再次传入耳中,苏念犹如惊醒一般吓了一跳。“啊?”
“告诉我。”苏念越是不说,裴子墨就越想要知道,这个陌生的词,到底什么意思。
苏念默了默,良久,“分开……的意思。”
“分开?”裴子墨淡淡重复这两个字。
苏念低下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种不想面对裴子墨的感觉。
裴子墨忽然将苏念拥入怀中,头抵在苏念头上,不做言语。苏念本想挣脱,却不知为何,动了动脑袋,却终究还是顺从的靠在裴子墨怀里不说话。
天渐渐明亮,一辆马车快速地行驶在大道上,作势要冲破黎明的样子。马车外,一清丽女子闭目靠在马车上养神,黑衣男子专注而有神地挥动着马鞭,策马扬鞭,极速而去。马车内,一女子已极其疲惫,靠在一锦衣男子怀里缓缓闭上了眼睛。而那男子微微低头,吻了吻女子光洁的额头和那碎落的黑发,也缓缓闭上眼。
他其实,也是早已精疲力尽。从未如同今日这般劳累。
第三日午时三刻,云辰大陆第二富饶强盛的国家。——南楚。
经历两日奔波,裴子墨与苏念几人终是抵达了南楚。
不过,只是南楚边境。
墨寒微微停下马车,隔着马车车帘,对着车内的裴子墨和苏念轻声道:“世子爷,苏小姐,南楚边境已抵达,墨寒向世子爷请示。”
裴子墨微微睁开眼,左手微微撩开马车一旁木窗的帘子,天已是大亮。再低下头,苏念还闭着眼睛不为所动,窝在他怀里睡得安稳。
没想到竟是睡了将近两日,他是如此,苏念竟也是如此。
裴子墨压低声音,清清冷冷的声音透过车帘传到墨寒耳中。“墨寒,不分日夜赶了这么久,想必你与青玉已经劳累不堪,你便下车去买些吃的,填补一下,苏念还在睡,不要吵到她。”
墨寒微微一愣,默了默,点点头道。“墨寒明白。”
青玉不由得瞪大眼睛,“小姐睡觉?自从昨日凌晨便不听到马车内传出声响,小姐居然睡了这么久?”
裴子墨肯定是因为苏念睡着了,所以不发出声响,免得吵醒苏念,可苏念,却是真真切切睡了这么久。
墨寒见青玉还不知自觉地这么大嗓门,不由得看了马车内一眼,虽然隔着帘布看不到,可他能想象得到他家世子爷此时黑着的脸色。墨寒微微蹙眉,扯着青玉下了马车。
青玉被墨寒就这样拽下马车,不由得叫道:“你干嘛啊!”
墨寒不禁额冒三根黑线,“你家小姐,你的天,在睡觉,你还那么大声,想吵醒她吗。”
青玉低下头,低声道:“我……”
“行了,走吧,去买吃的,顺便给你家的天也带点。”墨寒拍拍青玉的头,这女孩子,性子又傻又憨,有时候还像个男人一样,真是有趣。
青玉闻言,沮丧的情绪瞬间烟消云散,“好啊!我吃够了,就给小姐带多多的回来,哈哈哈!”
“……”传说中的小姐是我的天……墨寒瞬间觉得自己被骗了。
青玉吐吐舌头,扯着墨寒往那边境的小铺子去。
马车内,苏念已缓缓转醒,撑起身子,从裴子墨怀里起来,揉揉眼睛,“几点了?”
话一出口,又觉得不对,“什么时辰了……”
裴子墨也不以为意,“午时三刻左右。”
“那么晚了?我睡了差不多四个时辰?!”将近八个小时……她什么时候睡得这么久过。
裴子墨闻言淡淡笑了笑,“你……是从昨日凌晨开始睡的。”
“……”
苏念正无语时,马车外传来重重地踩地声,苏念不用想也知道是青玉那笨丫头。果不其然,墨寒随后便响起,“你小声点。”
苏念笑了笑,道:“青玉。”
“哎!小姐!”青玉大声应下,掀开马车帘子便钻了个头进来,墨寒根本来不及阻止,只好在马车外抚额蹙眉。
苏念不由得瞪大眼看着青玉,惊讶的不是青玉这这么……勇猛的动作,而是……她手中那一笼庞大的包子数目。“青玉,你……干什么……”“带包子给小姐吃啊!”青玉憨憨一笑。
“……”
马车外传来墨寒微微不好意思的声音,“苏小姐,那个青玉姑娘吃了一笼,说是要给你带一笼,不过苏小姐不要担心吃不下,回来的路上,青玉姑娘已经吃去将近一半了。”
“……”苏念闻言,接过青玉手中那一笼包子,把上面那层盛满包子的层梯揭开,果然,下面那层只有寥寥几个包子。
“青玉,我该说你什么好……”这个吃货。
青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小姐,那包子太好吃了……我,一时,没忍住……”
“算了算了,反正,我也不饿。你想吃,这些也吃了吧。”苏念淡淡一笑,将包子推搡给青玉。
青玉连忙摆手,又拍拍自己的肚子,“小姐放心吾肚已饱也。”
“噗……”苏念不禁嗤笑一声。
裴子墨见状,淡淡道,“好了,下车吧,我们走几步便到南宫家了,到时候再吃也不迟。”
“好!”苏念还没点头,青玉就爽快地应下,顺道接过苏念手中的包子,吞了吞口水。憨憨一笑,“小姐,你必然是不能拿着这包子走路的,多不雅观,我替你拿着吧。”
“好。”苏念无奈一笑,待会到南宫家,必然那一笼就空了。
裴子墨与苏念走在最前头,墨寒和青玉紧随其后,一行人悠悠然走到南楚边境最里头处。
万里草原一望无际,百花争艳,繁丽无比。南楚不仅国富民强,最出名的,还是这天下仅有的一绝美景,无论走到哪,哪怕是最贫穷的百姓家中,都免不了有美丽的花花草草。
而这片最大的花草美地上,一座占地面积庞大堪比皇宫的府邸门前,金灿灿的三个字在午时的阳光照射下,无比耀眼。——南宫家。
这就是,南楚第一世家,掌握着南楚进出境的通关文牒的,南宫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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