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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天兴帝点头，又问道：“二人的交情如何？”
费钰道：“正常的上下级关系。”
天兴帝道：“这一次狄系将领有多少人涉案了？”
费钰暗暗瞧着天兴帝的脸色，小心翼翼道：“明面上没查出来。但是暗中多少有些瓜葛。”
“给朕说明白些。”
“回禀陛下，他们都抱成一团，口径达成了一致，实在是找不出差池。不过……臣翻了一下往年的军情情报，发现了一处蹊跷事！”
“何事？”
“就是去年的粮草被烧事件。”费钰说道。
天兴帝皱眉，问道：“这事朕知道，有何蹊跷？”
费钰道：“据记载粮草是在靠近霸州的一家驿站里被烧的，不仅粮草被烧，且护送粮草的民兵和驿站的驿官也被烧死了，也就只有魏保利得以幸存！而那批粮草的数量不少，足足有六万担！说这次火灾是土匪烧的，卑臣想若真是如此，魏保利怎么会活下来呢？他作为押送粮草的长官，应该会首当其冲被灭口才对！”
天兴帝转过身开始走回昭乾宫，并出声问道：“你的意思是说魏保利撒谎了？”费钰跟在天兴帝身后亦步亦趋地说道：“卑臣不敢妄加揣测，只是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陛下，出了这事后，狄亦方军方居然派人在霸州搜查了很久，说是要找土匪？！这怎么可能呢？如果真是土匪作案，他们为何还敢逗留在霸州不走？怎么不逃？而且匪窝多半在城外的山头，怎么会在城内活动？！最重要的是结果，狄国公说因为战线紧急的情况，突然把兵撤了，这事就不了了之了！至今这个案子成了谜案！”
费钰看着天兴帝走得越来越慢的脚步，小声说道：“除了魏保利，还有谁看见那些粮食被烧了？！霸州可是狄家军的地盘，说不定是整个狄家军把粮食藏起来了。”
话音刚落，天兴帝的脚步猛地一停，他停顿了一下，瞬速转身斥责道：“大胆！敢污蔑朝廷命官，不怕朕杀了你！”
费钰慌忙跪下，说道：“是卑臣失言，请陛下饶命！”
天兴帝目光阴沉地俯视着跪伏在他脚下的费钰，缓缓地说道：“这话不许再说了！也不许对外提起。”
费钰点头道：“是，陛下，卑臣明白。”
“明白就好，出去吧！”
费钰刚要起立转身，就又听陛下突然说道：“听说太子和曾嵘之养女走得颇近？！”
费钰暗中蹙眉，圣上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了？！他小心翼翼回答道：“是有所往来，但因为是办案需要，当时卑臣也在场。”
“唔……”天兴帝点点头，说道：“行了，你出去吧。”
“是。”费钰退出了昭乾宫，大概走出几丈远，才回头看了眼昭乾宫的大门，轻轻地扬起了笑。
人啊，一旦被种下了怀疑地种子，是除不掉的，只能看着它生根发芽！
现在发芽了吧！费钰暗中一阵冷笑后再转过身走向宫门。
……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事实上没那么夸张，但也差不多，这一次动静不大，但波及的范围广，人们常说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县令便是那里的土皇帝，但这时候百姓们发现那些土皇帝遇到真皇帝还得乖乖就范！
天兴帝还算仁慈，除了下令处决了几个罪大恶极的主谋比如汪旋、谭耽发及他们的九族之外，其他的贪官污吏全都按着大晟律法，削其功名，贬为奴隶，发配边疆，或流放蛮夷之地！
按着北人南发，南人北发的惯例，那些北方犯事的罪犯就要流放到南边的蛮夷之地，正好就是管辖狄莫芸所在的逊滨岛的地盘！
狄莫芸终于等来了第一批登上逊滨岛的罪犯，她高兴坏了，兴冲冲地拿着舞带来到岸口挥舞起来。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狄莫芸扭动着她那肥胖的身躯为那些特殊的客人跳起了开场舞。而相沁则在狄莫芸身后捂着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然而那些罪犯则既没有喝彩也没有嘲笑，他们无精打采的从狄莫芸身边走过，他们一路南下过来，从开始被赦免死罪的庆幸到活受罪的难受，再到生不如死的煎熬，最后就是哀莫大于心死的麻木，也就是狄莫芸现在看到的情况，双眼无神，对周围的一切也不好奇，完全是对生活失去了信心，如同行尸走肉。
狄莫芸不再跳舞，关心道：“你们是不是都饿了啊？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不用了，他们吃过了！”回答狄莫芸的不是那些罪犯，而是押送罪犯的小吏。
狄莫芸忙堆起笑容向小吏拱手作揖道：“官爷，您们真是辛苦了，要不到鄙府喝口茶歇歇？”
小吏们看了看四周，再看看狄莫芸的打扮，如此原始荒凉之地，这公子的鄙府肯定是鄙府了！于是他们也不愿多待，摆摆手道：“不了，孟公子，我们奉命把这些罪犯交于你手里了，现在任务完成了，我们得赶回去交差了！”
狄莫芸再三挽留，小吏们再三拒绝，狄莫芸只好“恋恋不舍”地放他们离开，他们见孟公子如此热情，上船前还好心地告诉狄莫芸制服这帮罪犯的诀窍，“只给早晚饭，不留午中餐，催其多干活，少闲着，安抚大头的，盯紧小头的，谁要是不服管，大头的找其谈话，小头的抽死丫的！”
狄莫芸点点头，将其暗记于心，向小吏们拱手致谢。
小吏们的头头登上船后，高声对狄莫芸说了最后一句话：“孟公子，他们要是不听话，就往死里弄他们，若他们敢反抗，你就跟我们说，我们代劳问候他们家人去！”
这话摆明了是说给狄莫芸身后那帮人不人鬼不鬼的罪犯们听的，他们听了果然都打了个冷颤，现在他们的家人可是他们心中唯一的牵挂！
狄莫芸知道这是为她好，怕她镇不住那些罪犯，她感激地拱手向小吏们遥遥致敬，小吏们也回礼。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