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粤海之边,艳阳高照,带着咸味的海风吹拂这海面,一浪接一浪的海涛,拍击着海岸上的礁石,发出独属于大海的声响。
海湾处,旌旗随着海风,猎猎作响,王彦在一众军校的护卫下与施琅并立在四千多****上身,光着脚板的水师官兵之前。
面对肃然而立水师士卒,王彦看了施琅一眼,微微点头,施琅便上前训话道:“本将知尔等都是跟随国公爷抗击过北虏的精锐,以孤军守城,击败八万虏兵,是陆地上的英雄,但在大海之上,本将看尔等却如同草包。海上作战,首在万众一心,令行禁止,白天看令旗,晚上观号火,令尔进,则一往无前,令尔退,则掉帆转舵,令尔战,则万炮齐发,令尔撞,则与敌船同归于尽,玉石俱焚。今本将掌管水师,必然严明军纪,若谁人做不到,可趁着国公爷在此,赶紧请命调离水师,本将军中绝不收留草包。但尔等若想要做海上的英雄,为国公爷长脸,本将亦可保证,三月之内,定让我粤地水师,名扬海上。”
这些日子来,水师官兵,在海上屡次碰壁,累计起来,已经损失了七百多名兄弟,使得这群心高气傲的陆上猛虎,心中多有挫败之感,一心想要找回颜面,所以当施琅说其等为海上草包之时,众人心中虽然不愤,但没人愿意承认自身没有能力,自然也没有人想要调离水师。
王彦看着一片肃然的水师,不禁满意的点了点头,但还是为施琅站台,大声呼道:“施将军,乃本督礼聘而来的水师总兵官,今后水师之事,全权由施将军处理,他觉得谁有功,本督就晋升谁,他罚谁,斩谁,本督也一概照准。”王彦目光扫视全军,肃声呼道:“尔等都知晓本督之意呼?”
“我等定然遵循施将军之令,不负国公之望!”
一众水师官兵,顿时齐声应道。
王彦将该说的已经说了,剩下的事,他便全部交给施琅,随转身退到一边,观摩施琅操练水师。
这时施琅再次走到水师官兵之前,手按佩刀,大声呼道:“今日本将便发出第一道军令,所有参将以下的各级将校,从此时起,全部登船去做水手,就从这摇橹撑帆开始练起,练成一个,提拔一个,有本事的再升上来,没本事的,那尔就只是个做水手的料。现在全军登船,什么时候肃清粤海,什么时候,再登海岸。”
施琅一声令下,数千水师官兵,便闻声而动,登上一艘艘海船,在破浪汹涌的海面上,看着旗号,一个个挥汗如雨的进行演练。
王彦自认为练兵已经够狠,但没想到施琅比他更甚,一时间,心里不禁一声赞叹,于是告知随行的黎遂球,让其每月多播下五百两白银,让水师官兵改善伙食。
王彦同诸人在岸边,看着海船穿梭,变换阵型,都颇有章法,比之泉州水战时强上不少,于是再观看片刻后,心中随放下心来,便准备打马回程。
施琅前来相送,谓王彦道:“前日与国公商议,寻佛郎机人购炮之事,还望国公尽快落实。若水师置换火炮之后,末将保证一月内,可安计划肃清粤海。”
王彦点了点头,“布政使司前日上告,佛郎机人今岁该纳的地租,商税都未曾解押入库,本督近日会带兵前往澳门,会会那帮红夷,顺便敲定购炮之事,尊侯安心练兵即可!”(明代,葡萄牙人只有澳门的居住权,朝廷任然设有官府,征收税赋,到清晚期才沦为殖民地。)
施琅闻语,随即抱拳道:“那末将便静候国公佳音!”
王彦随领着诸人,返回广州城内。
对于对付粤海上,郑氏所扮的海寇,王彦已经想了一条诱敌之计,但计划虽然想出来,却最终还是需要水师去执行,而施琅却认为王彦的水师即便是伏击郑氏船队,也未必能够取胜,王彦随只能先放下计划,等施琅将水师的战力提升起来,在来对付郑氏海寇。
琼州府的粮食紧张,百姓坚持不了多少时间,但王彦今日看了施琅对水师的操练,心中却放心不少。
粤地水师五百余艘战船,如今操练得法,岂有打不赢五十艘郑氏海船的道理。
王彦心中的一块大石落下,一路与幕僚边走边谈各种粤地事务,不觉间就回到了国公府,但他还未走到门前,就有士卒立马迎了上来,单膝行礼道:“国公,苏阁老已经来府中等候多时矣。似乎是有大事,寻国公相商。”
王彦闻语,不禁微微皱眉,他翻身下马,将缰绳交给士卒,身后一众幕僚也随之下马,而后簇拥这一脸疑惑的他进入府邸。
大堂里,苏观生一脸沉重的端坐不语,而何刚于曲从直则焦急的在堂内来回走动,他们见王彦回来,立马迎到堂外,“国公,您可算回来了,粤西土客械斗,下官治下,已经伤亡万人,局势恐还会恶化,请国公从速发兵,调节纷争。”
王彦闻语,却不禁一阵震惊,他曾经听过钱一枫说过粤地土客之争,但却没想到会死伤万人,使何刚曲从直大惊失色,全无应对之法。他知道事态紧急,随不禁一边加快脚步,一边谓众人道:“走,里面说。”
待王彦于诸多幕僚来到大堂坐定,王彦随连忙询问,事件经过。
土、客,都是北方汉人南迁,只是先到为土,后至为客。这次争斗的起因,则是粤东客家的李、王两族,迁至粤西,与本地人在水源和荒地开垦方面,引发矛盾,从而械斗。
客家人认为,本地人欺凌他们,本地人则想把客家人赶回粤东,双方无法调节,随大打出手,如今已经蔓延到肇庆、罗定州、高州三府之地,卷入民众不下百万。
王彦听完,不禁暗暗乍舌,而身后的幕僚却多面色平常,显然不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场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