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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霜下意识的吐了口气,拍拍胸脯,不知道为什么,皇上那话总让她感到莫名的压力,原来人家已经知道,她是故意躲乞巧节的。
易寒没有要走的意思,眼神一个劲的盯着面前的小丫头,真真儿的大姑娘了,这三年他们没有接触,可是他经常会去看她。
躲在暗处瞅着她的一颦一笑,今年的乞巧节,他更是提前给皇兄打了招呼,没办法,小丫头长得太好,若不先定下来,他这六年都是白忙活了。
柳玉鸿看见了易王爷毫无掩饰的眼神,他更是知道这王爷的心思,心里暗暗叹口气,说:
“霜儿,你怎么来了,可是家里有事儿?”
柳霜想都没想就直接点头,然后开口说道:
“咱娘今天带着媒婆又去苏家了,本来打算说合一下日子,让你跟苏姐姐赶紧把事儿办了,可苏夫人说苏老太爷生病了,苏姐姐要侍疾。
得过段时间议亲,这议亲是小事,老人家生病探望是大事啊,我这不是找你来了嘛,咱们一起去看看。”
话说的很自然,一点纰漏都没有,易寒盯盯的看着她,心里更是暗喜的不行,真是长大了,说话滴水不漏。
易王爷轻笑一下,整理了一下衣摆,然后说:
“本王跟你们一起去吧,毕竟苏太傅也是本王的恩师。”
柳玉鸿见状,抱拳行礼恭敬的说:
“有劳王爷了,这边请。”
四个人,分别上了两辆马车,往苏侍郎府去,马车走了不久之后,那个早已走了的龙辇,又从胡同出来,易宣看着马车的后影,摸索着下巴,说:
“柳大人家可是有个妹妹,已经十七了?”
皇上身边的晞公公一听,赶紧谄媚的上前,回答:
“是啊皇上,奴才听说柳大人这两个妹妹,一个比一个标志呢!”
“嗯,虽然那个老大朕没看见过,不过这小的……呵呵,怪不得老四惦记呢,回去拟旨,让洛家庄的那哥俩也来,朕得为洛叔着想一番。”
“奴才遵旨!”
……
马车来到苏侍郎府,院子里正慌乱着,就连家丁都没空搭理他们,易寒看着一切,微微蹙眉,这明显是出了什么事儿啊。
径自往院里走,柳玉鸿三人见状,也是跟在他后面,反正万事有王爷,就算出了事儿,也不会找到他们的头上。
易寒随手抓了一个管事嬷嬷,为蹙着眉头,问:
“本王问你,可是出了什么事儿?”
那嬷嬷一看是睿亲王,赶紧“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然后磕磕绊绊的说:
“回王爷的话,老太爷喝了大小姐喂食的汤之后,就失去了知觉,王太医已经在那边诊治了。”
这话一出,顿时四个人全懵了,尤其是柳霜,她知道老爷子为什么没有知觉,可眼下这老太婆如此一说,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气得她撇了一下嘴,然后走到易寒身边,盯着跪在地上的老太婆,问道:
“你说苏姐姐喂食的汤,可是苏姐姐亲自下厨做的?”
管事嬷嬷一听这话,摇摇头,否认着:
“那汤不是大小姐做的,是从小厨房端过来的。”
“哼!”小丫头轻哼一声,不再说话,易寒见她这样,心里也是明白为何,大户人家的腌脏之事,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伸手轻摸她的发顶,俯首看着她,很是平淡的问:
“要去看老太爷吗?”
“嗯!”柳霜点点头,其他都暂时不重要,得先看下苏老爷子才是,万一那唾液走到筋脉,她要救还得用金针走穴,浪费内力的事情,她才不要做呢。
易寒看着跪在地上的婆子,轻蔑的翻了个白眼,然后开口说: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带本王去见本王的恩师?”
婆子一听这话,顿时吓得浑身瑟瑟发抖,哆嗦的站起身,不住的说:
“老奴,老奴遵命,遵命……”
易寒如同三年前一般,拉着柳霜的手直接往前走,麦媛在后面看见,眼睛瞪的大大的,以前拉着二姐,那是大哥拉妹妹,那个时候二姐还小。
可……可现在不同了啊,二姐都十二岁了,可看她的样子,压根没有反抗的意思,这……这是怎么回事。
诧异的抬头看着大哥,正巧人家也看她,给她一个“没事”的眼神,二人也跟着往前走。
来到苏老太爷住的院子时,还没等走进呢,就看见苏瑾萱跪在地上,苏瑞然拿着家法正狠狠地抽打。
一旁的苏夫人、苏珞萱都在那里猫哭耗子,靖哥儿被管事嬷嬷拉着,大儿子苏立轩根本没有回来。
那么一堆人,就无动于衷的站在那里,看着一个十七岁的女子被三尺厚的板子责打,柳霜气的不行,挣脱开易寒的手腕,快跑几步直接进了院子——
“我打死你这个不孝女,为了不嫁人,竟然给你祖父下毒,我打死你,打死你——”
“砰——”
那家法还没等落下时,苏瑞然直接被柳霜一个身子撞飞了出去,“砰”的一声摔在了地上,顿时嚎叫满院子。
“爹——”
“姐——”
喊爹的是苏珞萱,喊姐的则是苏靖轩。
柳霜扶着摇摇欲坠的苏瑾萱,从怀里掏出一粒丸药,喂进她的嘴里,心疼的不行。
麦媛也走过来,把苏靖轩拽到一旁,毕竟小孩子没什么轻重,再把表姐给碰疼了,那就不好了。
易寒跟柳玉鸿随后进来,很明显,两个人都面色不好,苏瑞然被夫人跟二女儿扶起来,一看来人,赶紧跪在地上请安,
“见过睿亲王,不知王爷驾到,有失远迎,还望王爷恕罪!”
“哼!”易寒没有说话,愤哼一声之后,转头看着柳玉鸿开口道:
“柳大人,你跟苏家大小姐这门亲,到底还要不要结,为何苏大人口口声声说这苏瑾萱不想嫁,到底又是何缘故?”
声音不大,但是透露出的味道,不禁让众人都是一寒,柳玉鸿直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委屈的刚要开口,一旁的苏夫人则说话了:
“王爷,这个事儿……”
“本王没问苏夫人,苏夫人还是等会再说,柳玉鸿,你说!你若不想娶,你该知道后果!”
一句话,掷地有声,顿时让苏夫人浑身一震,柳玉鸿清楚的看着她的反应,心里更是恼火,自作孽,就该让你尝尝恶果。
想到这儿,昔日探花郎,今日内阁学士昂首挺胸,字正腔圆的说:
“回王爷的话,玉鸿今年十八岁,从十六岁那年开始,家母就为玉鸿开始合日子,可是每次都被苏夫人给挡回去,说什么寡妇年没春,小禁年不宜嫁娶。
今天上午,家母又来了苏家,苏夫人开口说苏老太爷生病,瑾萱要侍疾,玉鸿听到这个消息,才带着两个妹妹,前来探望,以表晚辈的孝心。”
话里提到苏瑾萱,柳玉鸿直接唤了其闺名,用意是什么,大家心知肚明,已经是柳家的人,亲事也已经定下,那自然就是他的人。
当然他这番话,对苏家那可是当头闷棍,直接打的苏瑞然喘不过气,皇上对他们家有意见,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如今……
“贱人,啪——”
苏瑞然直接一巴掌打到了苏夫人的脸上,那一下可是够狠的,完全是用尽了全力,直接把人打到在地。
“娘——”苏珞萱赶紧把母亲扶起,泪眼婆娑,满脸不敢相信的看着苏瑞然。
柳霜看着这一切,轻哼一声,继续给苏瑾萱把脉,真真儿的下了狠手啊,虽然都是皮外伤,可女孩儿身子本来就弱,怎么可能承受那么重的家法。
“大哥,赶紧过来把苏姐姐抱到床上,肺部积血了。”
这话说出来,柳玉鸿当下站起身,直接把人抱起来,往屋里走,柳霜擦了擦眼睛,也起身进屋,苏靖轩拉着她的衣袖,可怜巴巴的问:
“霜儿姐姐,我姐姐她……她不会有事儿吧,昨天晚上她被母亲罚跪祠堂,到现在还没有吃饭呢。”
轰——
八岁的苏靖轩这话一出来,柳霜气的扭头看着苏瑞然,咬牙切齿恨不得把他给撕碎了,易寒见状,眉头紧蹙,伸手拍拍小丫头的肩膀,安慰着说:
“赶紧先去给你苏姐姐治伤,其他的,我来帮你处理,嗯?”
深邃的眸子看着她,传递着异样的情愫,这一切看在苏夫人跟苏珞萱的眼里,那可真是气的不行,凭什么,凭什么一个村姑,居然能受到王爷这般爱护。
居然用的是“我”,而非“本王”。
柳霜微眯着眼睛看着易寒,紧咬下唇,艰难的点点头,然后迈步往里面走。
她知道,如果她再不离开这个地方,那么下一刻,她肯定会捏死那几个败类,人渣!
睿亲王倒背着手,看着面前的苏瑞然跟苏夫人,轻声一笑,略带无奈的问:
“苏大人,本王现在真的很好奇,为何你要那么责打你的亲生女儿,难道苏大人一点都不把皇兄放在眼里吗?
苏小姐跟柳大人的婚事,那是金銮殿上亲自许诺的,为何苏夫人百般阻挠,硬是不让他们二人成亲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