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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昌富是个老滑头,眼睛一转说道:“哦!是这样的,小娇她突然肚子痛,你又不在家,我怕有人管理之嫌,就关门为她揪痧。”
赵夫人责问说:“这才是春天,揪斗哪门子痧?你这老东西说的话,真是城隍庙——买假药哄鬼哟。不用多说了跟我回房去。”扯着丈夫的袖子就往自家房里走。
俗话说:船烂不可被水入,家丑不可外传。
赵太太是个忠厚善良的家庭妇女,她想把盖子捂严实,给家族和祖宗留点颜面,才没有大吵大闹。
可是赵昌富仗势自己有钱,根本不把老婆放在眼里,欺负人家性情温顺,半夜吃柿子——专捡软的捏。
两人进屋后,就关门抵户。
赵夫人哭泣着说:“老死鬼呀!那是你亲儿媳妇儿啊!你怎么能做那丧德的事哟!你就不知道那是乱伦、扒灰吗?过去你吃着碗里,望着锅里的,想着真甑子里的,我都一一忍了。今天你居然老牛吃嫩草,搞起自己的儿媳妇儿……”
赵昌富撇了她一眼说:“你跟老子两个狐狸吵架——全是胡言乱语。”
赵太太怒火冲天夫人问:“你说谁胡言乱语,别人听见她在屋里‘嚎春’才跑来叫我的,难道这还有假?”
赵昌富假装气愤地吼道:“是哪个搬唇递舌的乱说,小心老子割了龟孙的舌头。”接着又说:“你不要胡乱猜疑,刮痧本来就痛,她忍不住叫上两声,也是正常不过的事儿。你信则信,不信我拿你也没有办法。我劝你不要学疯狗脾气,见了什么都乱咬一通。”说完摔门走了。
四月十五日,赵昌富坐在书房里生闷气,因为赵夫人这些天总在他耳边叨叨叨、叨叨叨的规劝他,绕乱打扰的他是心烦意乱。突然接到苗金花打来电话说,上次那两个当客,已经那将那幅高仿字画取走了。他听说后非常高兴,锁紧都眉头一下子就打开了。他觉得可以实施下一步计划了。随后他急忙打电话‘风月楼’的老相好柳莺莺,叫她赶快约刁四与自己见面。
刁四是个八面通,认识的人也不少。经常为人家撮合生意,捞点佣金过日子。在茶楼两人见面后,赵昌富请刁四帮他找个胆大的人来,为自己办点私事,临别时还大的大大方方地给了刁四五十块大洋做酬谢。刁四也尽心,很快就从临县为赵昌富挑了一个叫任小六的混混来帮忙,赵昌富见到了任小六,就托他拿一幅自己高仿的字画去表弟的‘怀德当行’去典当二千块大洋。没想到任小六还真的当了来二千块大洋,他给任小六一百大洋的酬谢。赵昌富把好消息告诉了苗金花,苗金花顿时起了贪婪之心,叫他把另一幅也当给弟弟赵昌盛。赵昌富又来到又叫来任小刘,让他拿字画去‘恒昌典当行’去当二千块大洋。任小六才去办个时辰,由捧回二千块大洋来。赵昌富一高兴又给了任小六二百大洋,并叫任小六赶快离开瑞祥回家去。
五月十九日,当期已过,赵昌盛没有见当客来赎当。他万分几激动,就打电话给哥哥赵昌富报喜说自己得了一幅董其昌的‘思秋’真迹。赵昌富揣着明白装糊涂,说了两句违心的恭维话就挂断电话。
赵昌盛又给打电话给表弟王怀德报喜,请他一同过来欣赏。王怀德听到董其昌的‘思秋’顿时吃了一惊,一瓢凉水泼下来——从头凉到了脚心窝。他给表兄说自己也收了一张董其昌的‘思秋’字画。赵昌盛心想,怎么会出现两张同样的字画呢?难道其中有诈吗?不用多想,他立即带着字画去了表弟家。
赵昌盛对此很冷静,他知道,甄别字画,此刻不能有丝毫的分心。经过上上下下,前面后面,字里行间戏看了数遍,随后,他放下放大镜,脱了白手套说:“表弟呀!我俩遇到高人了,高仿到如此地步,真是能够以假乱真了。在瑞祥这个地方,除非是他才能高仿到如此境界。”
王怀德问:“你的意思是大表哥?”
赵昌盛说:“说来也没有这个道理呀,我哥怎么会不顾手足之情,挖坑来陷害自家的兄弟呢?难道连父亲的‘怀德经商,诚信做人’遗训都忘了吗?不可能、不可能,还是不能妄下结论。”
两人相互描述了一下当口的长相、外貌、声音说来大致一样,两人决定捉住这个当客问个明白。功夫不负有心人,那个任小六没有听赵昌富的话,还留在瑞祥,经过六天的走访调查,终于在七里街的一个一家小酒馆捉住了任小六,任小六经不住再三追问,就像竹筒倒豌豆一样,这般那般的全部都抖露出来。听了任小六讲这人的相貌、形态,赵昌盛、王怀德都认定是赵昌富所为。
赵昌盛抓起两幅字画对王怀德说:“表弟你放心,我找他要个说法去。”说完就朝‘泰昌典当行’走去。
赵昌富因赚了三千多块大洋,心情舒畅,满面春风。他哼着小曲儿来到书房,当他推开门时,一张纸条出现在地上。捡起打开一看,上面写道:“爹!那个黄脸婆又来责问我了,我心里有些发慌,怕她再三逼问,最终露出底来,快想想办法吧!”
赵昌富看完后骂道:“这个臭婆娘,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这事儿还没完没了!哪天把老子惹毛了,哼哼!看老子灭了你,图个清静。”然后躺在逍遥以上想计策。正在闭目胡思乱想时,有人推门进来。
他睁眼一看就从逍遥椅上蹦起来问道:“三弟怎么有空到寒舍来?”
赵昌盛见丫头送茶来就没有答腔,等丫头走后才说:“不悟不登三宝殿,有事才到你家来。”
赵昌富笑嘻嘻的说:“咱们兄弟间有话请讲。”
赵昌盛喝了一楼茶说道:“那好!我先问你,在瑞祥你有几个兄弟,几个表弟?”
赵昌富看了他一眼说道:“这还用说,咱爹咱姑就留了你和表弟两个,你问这个干啥?”
赵昌盛从桌上的布袋里取出两个画轴扔在桌上说:“这事儿你怎么解释。”
赵昌富打开字画假意看了看说:“这……是啥意思我不明白,一点也不明白。”
赵昌盛生气的说:“事实在面前你还在抵赖,那个叫人任小六的什么都说了,是你指使他干的。”
赵昌富怒吼道:“什么小六,什么是我指使他干的,我看你是一派胡言。”
赵昌盛数落道:“我知道老表批评过你,因为你骨鲠在喉,心里一直不爽,当假字画给他就是挟私报复。父亲‘怀德经商,诚信做人’的遗训,我看你是忘得一干二净了。我警告你,要想家族昌盛,就要仁爱厚德。”
赵昌富把手中的茶碗一摔,怒吼道:“赵昌盛!你不要血口喷人,你去把那个人找来咱们当面对质,倘若那人说是我指使的,我愿双倍大洋赔你们;倘若不是,那咱们这兄弟也没得做了,真是莫名其妙。”
赵昌盛见他死不认账,还说出如此绝情的话,摇摇头说:“人我肯定是找不着了,既然你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无话可说。看在亲同胞面上在奉劝你一句:不要利欲熏心,做出为富不仁的事情来,谨防遭报应。”说完,拿起字画头也不回的就出门走了。
赵昌富指着他的背影骂道:“滚他娘的,你算什么个东西,也敢来老子屋子里指着鼻子凶,夹七夹八的臭骂一顿,这是什么屌兄弟,老子不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