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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平日里他也浑惯了,怎么今日像个大姑娘。也许是喻子年看着……太像个委屈的小媳妇儿了。
眼眶红,脸也红,怎么看都是他北宫楠负了人家。
他终究还是叹了口气,没能说出口。
“既然楠公子无碍,那在下就先告辞了。”
喻子年起身,行了一礼。
北宫楠心里简直是乐开了花,好好好,告辞的好!走得好!
心里乐,面上也是没绷着,笑成了一朵花儿。
喻子年见自己要走,对方竟是如此的喜形于色,当下便心酸起来。
“那,楠公子……再会。”
喻子年转头,留下一个落寞的背影。
北宫楠反思着,莫不是自己笑得太明显了?
也罢,反正他死心了最好。
衡止在清荷苑找到夫渠的时候,那姑娘又在盯着残败的荷花池子看。
“姐姐?”她站起来,嘴角勾起无力的一笑。
“又在发呆?”
夫渠无奈的摇了摇头,“反正也是没什么事情做。”
“别想得太多,北宫没什么事儿,一点儿皮外伤而已。”
夫渠轻轻一笑,道,“那就好。”
“虞美人的事情,你也先别担心了,方才宫里传来的消息,说是见到她了。”
“她没事儿啊?”
“跟殷若拂在一起。你放心,她年纪比你大,经历的比你多,关键的时候总是能想到办法保自己的命的。”
“那我便放心了。”
她之前在想,若是盏香出了事,北宫又出了事,她该怎么办才好?
以连城的性子,必定不会为了两个人的折损就放下大计不顾。
可她放不下啊。
现在好了,两个人都没事,她便安心了。
“长姐用过饭了么?”
“方才在左相府上用过了,你还没吃吧?”
夫渠摇了摇头。
衡止叹了口气,“你本就瘦弱,身体还不好,不吃饭怎么行?”
于是便吩咐了丫鬟去厨房准备些清淡养胃的饭菜。
“我陪你,多少吃一点儿。”
夫渠乖巧听话的点了点头。
将军府的厨子动作就是麻利,不一会儿就布好了一桌子菜。
衡止往夫渠碗里夹了些菜,又给她盛了一小碗汤。
夫渠还是吃了两口就饱了,摇了摇头说自己吃不下。
衡止皱了皱眉。
“再喝些汤吧。”说罢又盛了一碗。
夫渠端过,硬着头皮一小口一小口喝了下去。
衡止双目深沉,问道,“有开过什么药么?”
夫渠点了点头,“之前有喝过几副煎药,但没什么用,便停了。”
“你这身子,这样下去怎么?”
夫渠面色苍白,无力的笑了笑,“长姐不必担心,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知道。这样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左右死不成的。”
衡止突然用力砸了一下桌子,震的汤水洒出,溅在地上。
“死不了?!你这是什么话!”
夫渠看着面带怒色的姐姐,小心翼翼的将碗搁在了桌子上。
“长姐又何必动怒。”
“我就是看不惯你如此糟蹋自己!”
“夫渠自己的身子,自己一向好好珍惜着,何来糟蹋一说。”
“不吃药,不吃饭,成天在风口站着,我看你就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
夫渠鼻子一抽,却是哭了。
衡止听见抽泣声,自己也有些慌了。
妹妹本来就身体不好,你还凶她?
她忙走过去哄着夫渠,顺着气儿给道歉,夫渠的眼泪却仍是止不住。
“夫渠,你这病定是治得好的,上次那个大夫不行,咱们就换个大夫继续看。”
夫渠却仍是在抹眼泪。
“都换了好些个了,药材也用的一次比一次贵……”
“药材不是事儿,咱们差那点儿钱么?左右大夫也都已经换了好几个了,再换一个也没什么。”
又道,“李沐的医术是信得过的,我明日便叫他来给你诊脉。李沐不行,我就把他爷爷拖过来,他爷爷是谁啊?太医院前任首席医官,太后身上的顽疾他都能给治好,二皇子小时候摔断了一条腿他也给接上了,你这病,还能难得倒他?”
夫渠终于破涕为笑了。
“好了,既然听进去了,日后就要好好惜着自己,吃好的喝好的,药也要按时服用,少一天站在那荷花池子跟前看,一朵花儿都没有,你看什么?”
夫渠笑道,“待到了夏日便会开了。”
“好,那等到夏天,热起来了,你便站在院子里头看个够。”
夫渠抿唇,莞尔一笑。
衡止想着,自己妹妹真是好看。
若是真嫁出去,简直是太便宜北宫那臭小子了。
衡止也真是说一不二,才说了要找李沐,一出了清荷苑就便要去了。
路上碰见了连城,扬着下巴问她,“出府?”
衡止点了点头,“去找李沐。”
连城墨色的眸子眯了眯,面色冰冷。
“找简闻笛?干什么?”
衡止随口道一句“有事儿”,便匆匆出了蔺府。
留下连城一个人在浣竹苑门前黑脸。
这女人,是没脑子,还是没心?
昨天晚上跟他说简闻笛跨越千山万水送了她一幅画,今天就要去找人家?
她知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的未婚妻?
另一边,简闻笛见了衡止,目光闪过一丝诧异。
李家虽以医术闻名,却并不是什么大世家,住的宅子也并不大。
李沐端了杯清茶过来,温尔一笑,道,“寒舍鄙陋,委屈衡公子了。”
衡止却摆了摆手,“你我相识多年了,不必客气。”
“嗓子怎么还这样?”
衡止随手扯了扯脖子上的方巾,“抱歉,辜负了简兄的一片好心。”
李沐弯唇,笑得温润,“叫我闻笛便好。”
又叹气道,“你简直太不让人省心。”
衡止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抱歉,可我若是嗓子真好了,便太像个女人了。”
“你若是担心败露,当日就不该让我给你开药。开了药方,你喝了,嗓子好不容易恢复了,却又要去喝那毒药,你这不是在消遣我么?”
衡止尴尬的笑了笑,“当然没有消遣你的意思……”
“可现在看来,你的嗓子却是坏的更厉害了。再想治好,难。”
衡止抿一口茶,道,“难就难,总之是难不倒你的。”
“这么信任我?”李沐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