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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城突然低声说,“我听闻那姜瑛琼世子,是好男风的。”
目视前方,面不改色。
衡止轻飘飘的瞄他一眼,“人家好什么风,与你有何关系。”
“有个姜世子做前鉴,我若是说自己也有龙阳之好,便不会过于惊世骇俗了吧?”
衡止只当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她一转头,却又无意间对上了喻子年的目光,便不禁想着,这喻子年,怎么眼睛一直往这边看呢?
在一瞧,人家盯得是北宫楠,盯得那叫一个紧,目不转睛的。
不知道北宫坐在难不难受……
她突然想,这喻子年,莫不是也好男风?
一个激灵,吓得她抖了三抖。
另一边,众舞女领了赏后,早早便退下了。
不过才刚坐下,还没来得及摘下繁重的头饰,就有一位宫女来到了她们休息换装的屋子。
“二位可是方才戴了花冠的姑娘?”
盏香点了点头,“正是我们二人。”
“那便好,还请二位姑娘受累跟我走一趟,我家主子有些舞技上的问题想请教请教。”
很好,该来的,终于来了。
殷若拂叫了她们两个人,而不是虞盏香一个人,说明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和自己之间有什么秘密的关系,而这一点,也正是被连城所利用了的。若是虞盏香的预期是正确的,那么他将水苏安排到和盏香一样的位置,便给了水苏接近的机会。
但盏香却没有急着走,而是装作了一副很疑惑的样子问道,“敢问妹妹的主子,是哪宫的娘娘?”
那宫女抬了抬下巴,道,“你们这些外人大抵没听说过,是歆兰宫的殷姑娘。虽不是什么娘娘,我家主子在六宫之中的地位,却也是不必贵妃差的,这宫里的人,可都是上赶着架子的给我们姑娘献殷勤呢。”
盏香故作兴奋的笑了笑,拉过身旁的水苏道,“听见了吗,是比贵妃娘娘还了不得的人呢,给的赏赐定是不会少的。”
水苏也扯出了一个欢喜的笑容,道“是啊是啊,待会儿咱们可得好好表现一番呢。”
盏香又转过来,急急的对那宫女说道,“宫里头有主子肯差遣咱们这些低贱的人,咱们真是高兴的不行呢,就劳烦妹妹为我们二人带个路吧。”
那宫女原先见她二人生的美艳娇俏,又是能歌善舞的多艺之人,心里本是崇敬歆羡的。眼下又见二人急着去领赏,一副贪得无厌的样子,便生出了些鄙夷之心,下巴抬得更高了,眼神态度也趾高气昂了起来。她连话都没有接,便直接转身走了起来。
盏香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衡止曾再三叮嘱过她,要尽量少和其他人有言语上的接触,免得漏出什么端倪。而最好的方法,不过就是让那些想要和她们攀附上什么关系的人,从一开始就打消和她们继续交往的念头。
歆兰宫离得倒是不远,三人不一会儿便走到了。那宫女将她们带至了华贵大气的厅堂后,便冷哼道“在这儿候着吧”,说罢便转身扭着腰肢离开了。
“真是有劳二位姑娘了,还特地到我这里来一趟。”
殷师妹。是她的声音,不会有错。
话声还未落,便见殷若拂飘然若仙的从帘后走了出来。她身上仍是方才那袭水绿色长裙,只是褪去了外层的薄纱轻衫。
“娘娘这是哪里的话,民女真是惶恐。”
“我倒是不知道,这年头,娼妓也可自称良民了?连个**都如此没规矩,大周还真是世况日下啊。”
盏香面上的笑意瞬间凝固了,任她怎么想,也想不到会是这样的开场。
她扯了扯有些干涩的嘴角,谄媚的道:“怎么会呢,大周有幸得了娘娘这般的天仙之人,自热是会风调雨顺,祥和万年的。”
殷若拂眯着眼,细细的看着她,仿佛在打量一个素未谋面的人一般。
“皇上称赞的没错,你果然是机灵。不过,”她语气一转,娇笑道“我也称不上是娘娘,你们和歆兰宫里的人一样,唤我殷主子便好。”
虞盏香瞟了一眼身旁的水苏,道“谢过殷主子,不过民女……盏香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殷若拂看着她,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我身边这位妹妹名唤作水苏,她打小就一直想着要进宫服侍皇上呢,殷主子若不嫌弃的话,便派个人带她四下转一转吧。”
毕竟还是见到失散多年的故人,殷若拂的心里自然是起伏不定,眼下一心只想着虞盏香此举是想要支开水苏,好让她们进行秘密的谈话,并没有料到什么更深的用意。
她挥了挥水袖,招来了角落里候着命的宫女,“带边上那位水苏姑娘在歆兰宫外转转。”
那宫女却是有些为难,“主子,这……这不好吧,歆兰宫和长乐殿离得如此近,若是碰见了……”
“怕什么?”殷若拂瞥了她一眼,打断道,“你只管照我说的做便好,皇上若是有心怪罪,我自有对策。”
“可这位姑娘……”
“怎么,她生的太标致?”她嗤笑,即使是在外人面前,也毫不避讳,“那又如何?皇上若是看上了,我们便又多了个可以说话的姐妹,这不是好事儿么?再说了,眼下皇上膝下仅有四子,我们这些后宫妇人,不为陛下考虑,也得为皇家的子嗣考虑啊。”
“是,奴婢明白了,奴婢……奴婢这就带水苏姑娘出去。”
说罢便行了个礼,引着水苏出了门。
“真是没想到,有生之年竟还能与师姐相见。”她浅笑,唇间的语调也柔软了起来,让盏香恍然以为,方才她的讽刺和刁难都只是一种错觉。
“师姐也没想到,当初那个畏畏缩缩的小师妹,今日已摇身一变,成了皇宫里的新贵。”
“新贵谈不上,不过是个供人玩赏的花瓶罢了,又那里能比得上师姐长安第一名妓的声望。”
声望?盏香冷笑,她一个***谈什么声望?
果然,方才那句温柔的话语,那抹温柔的笑意,都是假象,只是假象。
是她一厢情愿吧,是她自作多情吧。殷若拂那句赤裸裸的讽刺,像极了一记响亮的耳光,重重的扇在了她的脸上。
“师姐见到我,似乎一点都不惊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