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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的,仓库爆炸起火,老子也是心里发狂。
按我前一阵子的工作安排来看,那时候应该还有四百万的原材料和价值六百万的产品在那里屯集着。再过一周的样子,产品就要交货给客户了。这特么要是烧光了,宋香梅只怕内库都要赔掉。
所以,我理解她在电话里惊慌失措、失声痛哭的情形。这一下子,绝对是把她吓着了,惊着了。我也痛苦,这特么也算是历尽苦难后,人生看到了一点点曙光,竟然遇到这样的大灾劫。
我特么想不通的是,怎么仓库会爆炸起火啊?按理说,毛子这个新任保安队长的要求是,仓库重地,必须每隔一个小时双人巡逻一次的。而且,那里严禁烟火,怎么可能起火?保安们到那里连烟都不敢抽的。当然,以前抽,后来毛子上任,坚决不准抽。
在我的想法里,那是一场奇怪的大火,让我也跟着惊慌、痛苦。但那时候,一边疯狂飙车,一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这倒也是,跟着徐向丽那个贱人在乌蒙山大半个月,我虽然受了很多苦,但从她身上还是学到了不少东西,其中一件就是:冷静!
在这一点上,宋香梅的冷静远远没有徐向丽厉害。宋香梅那性子,灭绝小师太,一点就炸的,身体就像装满了炸药。徐向丽除了疯狂变态之外,那是比冰山还冷峻型的干练女总裁,还装得一手好逼。有时候我都觉得,徐向丽比宋香梅还优秀,要不然也不至于在经历苦难之后,成为聚友老总。而宋香梅呢,白手起家,拼到现在,确实也算相当不错的女人。
当我花了十分钟的时间冷静下来之后,便打了宋香梅的电话,那时候她已经没有接听了,不知道她是什么样了,估计是冲过去救火了。想想她救火的样子,那着急飙泪的情形,我特么心头莫名有点疼疼的。也许吧,这样绝美漂亮的女人泪水狂涌,确实让人心硬不起来。
当然,我相信,保安们会处理好的,一定会及时打火警电话,要是消防队到来及时,应该能挽回一点损失。我知道,南城消防中队离我们厂里还有一段距离,快二十公里了。
我看看那时间,觉得幸运的是,工人们都下班了,厂里就只剩下十几个保安和宋香梅了,除了财产损失之外,应该不会有太大的人员伤亡。
一路狂飙,狂闯红灯,奥迪A7的加速能力杠杠的,却让人兴奋不起来。我只有努力冷静,思考着对策。宋香梅慌了,我这个助理绝不能,否则什么都乱套了。一套后续方案在我的心中渐出雏形,妈的,我都佩服我自己。
让我郁闷的是,那时候城里也堵得不行,当我赶回厂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过半了。那场面,让我还是有些心酸的。厂里出事,到处都有工厂的人来围观,水泄不通,还有人在兴奋的拍着照,把老子回去的路都快堵了,气得老子狂按喇叭,才开出了一条道来。
那时候,还听得车窗外的人们在说:呀,那不是他们老总的车吗?
“是啊!咋不见宋香梅那个漂亮女人呢?”
“司机开车,估计她坐后面哭呢吧?只怕再也高傲不起来了哟……”
“……”
厂里仓库在后门处,我直接杀到后门的。只见二十多台消防车正在疯狂的喷水。
仓库的顶都塌了下来,火情已经基本解决了,只是漫天的浓烟还没有散去。完了,厂房这边没有损失,但仓库是全毁了,估计啥损失也挽回不了,还搭上了一座造价百万的仓库,真是日了狗了。
要命的是,我们的一个客户派了四辆半挂车过来,停在仓库外面的停车场上,等着第二天拉货走呢!妈的,四辆车都烧得面目全非了。
七个保安们聚集在后门岗那里,一个个也是心慌焦急的样子。他们看到我回来了,赶紧是列队,敬礼,呼我舒助理好。
我下得车来,扫眼现场,牙齿都咬紧了。那么大的损失,放谁都是心痛的。
我问了其中一个保安相关的情况,简直把我郁闷得不行。在我陪同徐向丽回西凤的第二天,我们这边工业园接到了国家电网的改造通知,说工业园要间歇性断电,时间为一个季度,希望各个企业安排好工作时间。实际上,有时候白天工作日也停一整天,晚上基本上都是停。
宋香梅当时又为了赶工,作出了疯狂的决定:花了一百五十万,买了三组柴油发电机组,购置了三十吨柴油。这样一来,确实也是满足了生产和生活用电,而且不误合同交单。
当时的发电机房,就设置在仓库旁边,而且油库是罐子,没地方放,就放在仓库里,严加看管的。据保安说,爆炸是发电机产生的爆炸,直接把油库给炸了,然后就是大火燃起来,连客户来拉货的车子也遭殃了。
消防中队在赶来的路上,正碰上那边几条道路交通堵塞,根本过不来。现场赶来的,还是市消防的车辆,这对于火灾的救援工作,也是造成了延误。
我问宋香梅在哪里?
保安说香总疯了,一个人拿起灭火器冲进火海里,高跟鞋扭了脚,急得晕了过去,被抬回她办公室,放沙发上了。
我了解完情况,准备去看一下宋香梅,但那时候火势都完全灭掉了。消防队准备撤,留下了两名火灾调查员,过来问了我的身份,继续跟我们了解情况。这些情况,主要还有财产损失估计。我说那只有我查看了相关资料,然后汇总了报过去。
那一搞就是大半个小时才完事,我要求他们一定要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到底是人为的事故还是发电机的问题,人为事故我要追责到底,发电机的问题更要追责索赔。
火灾调查员服务到还不错,说他们一定会立案查清真相,然后封锁了整个火灾现场才离开了。
消防车一辆一辆返程,围观的人们让得倒快。我让保安把大门给我关了,看见那些好事者,心里真他妈烦。
看着眼前烧垮掉的仓库,残垣断壁,四处的灰烬,那边的发电机房也垮了,四辆半挂车燃成了废铁,四个司机在那里欲哭无泪,不过他们有保险,这倒没什么。天空的烟尘散尽,明月下的废墟,触目惊心。工人们两个月的劳动成果,全他妈毁了。
我的心里不是滋味,倒也是心痛起宋香梅来了,这是一千多万的家业啊,里面不知还欠银行多少的贷款,毁于一场爆炸大火,实在是让人痛心。
我在门岗处拿了手电筒,回到了办公楼那边,黑乎乎的楼,安静得吓人。
迅速来到宋香梅的办公室,推开门,她的香气还在空中逸散着,但透着一股烟火味道。她仰面躺在沙发上,身材还是那么傲然,只是已没有了鞋子,光着黑乎乎的小脚。
她还在昏迷之中,水红色紧身短裙,已经脏透了。曾经那一头黑亮无比的柔顺秀发,烧得卷曲了,跟炸毛狮子狗一样。那白嫩无比的绝美脸庞,已经花里胡哨,一层厚厚的黑灰。她的泪迹未干,在黑灰上冲出了两道小沟渠。
雪白的双臂变脏了,有些擦伤,血迹干透了。右脚踝处,高高的肿了起来。
这样一个大美人,竟然如此狼狈惨相,倒让我心里莫名有些疼痛。
月光撒进窗户,空气里随风飘来烟尘的味道。地上,她的苹果7还在。
我走过去,坐下业,将她抱起来,让她枕在我的怀里。轻轻的拨弄了一下她的头发,里面还有些火渣滓。
晃了晃她,叫了几声香总,她才悠悠的醒过来。
我的天啊,她一醒来就不得了,紧紧的抱住我的脖子,嚎啕大哭,泪水汹涌不歇:“舒福,我完了,我完了,烧没了,都烧没了!舒福啊,你他妈怎么才回来啊?你他妈怎么才回来啊?原指望着你,指望着你,可是你啊……你啊,你为什么要让我等这么久啊?为什么?为什么?”
她伤心欲绝,凄然惊魂,让人无限动容,对我是又掐又咬,又揪又打,在我身上疯狂的发泄着她的情绪。
唉,我心软了又软。她遇到这样的事情,我一点也兴奋不起来,哪怕她曾经对我很不好,因为她我受了很多气、折磨。但这人啊,到底是讲良心的啊!
我只能紧紧的抱着她,让她不能动弹,沉声道:“宋香梅,不要急,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要好好善后,面对现实。”
“我的天啊,怎么不急啊?怎么善后啊?怎么面对现实啊!你不能!我也不能!我……我……”她在我怀里挣扎着,凄惨的叫着,突然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量,她竟挣开了我,起身朝着窗户边冲去:“你让我去死啊!我不想活了!”
她的脚扭了,跑起来一瘸一拐的,速度却很快,死意坚决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