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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玉娇再次醒来时天已经黑透了,看着身处陌生的屋子又是一阵感慨,这才几个月啊,自己已经历几死几生,也不知道现在又是到了哪里。她好像刚才是做梦了,依稀记得梦到个身穿红衣服的人,至于再多的也就想不起来了,这时脑袋一阵疼痛袭来,她也就顾不得纠结梦里的事,赶紧躺下歇着。
迷糊间门外传来了说话声,听声音应该是一个老者和妇人。
“牛大家的,真麻烦你了,都这晚了还劳你跑一趟,热水都烧好了,麻烦你给小姑娘擦洗一下,换身干净衣裳”老者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生硬,冷冷的。
“曲大叔,不碍的,也就搭把手的事,小姑娘伤的重不重?可别出人命了,到时别好心被当做了歹人惹来一身官司。”听着这些话,谢玉娇感觉这妇人好像还不错,应该不是这户人家的人,还知道好心的提醒老者别救人不成惹来麻烦。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好歹尽尽力,总不能见死不救,富途也去跟村长打招呼了。你请进。”说话的还是那个老者,语气生硬。
听到妇人要进来,谢玉娇艰难的撑起上身坐起来,一盏弱弱的小油灯,照的屋里昏昏暗暗的,却也能瞧清屋里的陈设。低矮的土墙茅草屋,墙上挂着的是打猎用的弓箭和长矛,还有各种动物的皮毛,一张低矮的小方桌上堆叠着几个缺口的大碗和酒罐。谢玉娇自己躺的是老旧的木板床,身下垫的和身上盖的都看不出是什么颜色的被褥,也是补丁累补丁,散发着一股浓烈味道。
看样子这是户穷苦的猎户人家,主人家好像不怎么讲究。
谢玉娇再看看自己,右手臂肩膀有些微疼痛,大概是脱臼了。右腿被几根树枝夹着缠了了几圈布条,看样子是骨折后被人给简单处理过了。
妇人撩起门帘,看谢玉娇已经坐起来,也是一愣,随后温和一笑,放下油灯,道,“姑娘醒了?可感觉哪里不舒服,我先去端盆热水进来,姑娘先简单擦洗一下,有什么事咱容后再说”
谢玉娇知道自己是被人救了,可还没道谢呢,人又转身出去,不见人影。
不一会儿妇人就端了盆热水进来。
“多谢大娘救命之恩。”不管是不是她救了自己,谢玉娇见人开口第一句就是道谢,给人的印象是小姑娘很知礼。
“我可当不得姑娘的谢,救你的是这家的曲大叔和富家的小子,我是临时被叫来帮姑娘换洗的,姑娘叫我牛婶子就好”这牛婶子倒是不居功,放下水盆,拧了帕子给谢玉娇,说出了她的真正救命恩人。
“那也得谢牛婶子的帮忙,我自己来就好。”谢玉娇由衷的感谢,不管是救她命的人还是眼前这个好心的妇人。
她清楚记得自己掉下的那个山林,冰天雪地的,她又浑身是伤,若不是被人及时救回来,不消一个时辰就会被冻死在山里,更别提山里还有饿极了的猛兽,要是她身上的血腥味儿把动物招来,到时就真的尸骨无存了。
牛婶子很是利落,沾了水的双手在身上擦了两下,转身抱了身衣裳过来,“这是我家三丫头的旧衣裳,你将就穿穿,穷人家没什么好衣裳,也就是洗干净就好。”
“看婶子说的,我也是穷人家的女儿,也是穿这些衣裳长大的。”
“好好好,不嫌弃就好。你换洗吧,我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吃食给你弄点。”牛婶子不怎么相信谢玉娇出身穷苦人家的说法,因为她看谢玉娇身上棉袄虽说被刮成了条,可也没见到一丁点补丁,还都是细棉布做的。还有小姑娘擦干净的脸和双手都是白白嫩嫩的,没有一点干活的痕迹。
谢玉娇醒来就感觉头疼的紧,倒也没想起自己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强撑着身体,匆忙擦了擦,换下了早已经被树枝刮的破烂不堪,混合着血与泥土的衣裳,头又疼的快要炸裂了。
将将穿好牛婶子送来的干净衣裳,牛婶子就端了碗热汤面进来。
“饿了吧,快趁热吃,暖暖身子才有力气说话。”
“多谢婶子,救我的曲大爷呢,我还没当面道谢呢。”谢玉娇想着既然已经醒来,就还是要先谢过人家的救命之恩。
“曲大叔,快进来吧,姑娘换洗好了”牛婶子一边收拾水盆和谢玉娇换下来的衣服,对着外面喊了声。
谢玉娇以为救自己的是个猎户,怎么也该是个身材健壮的男子才对。可见到进来的却是个身形已经鞠楼的老人,年岁已经不下六十的样子,看上去比自家爷爷还老,不由的看向牛婶子。
“这就是曲大叔,”牛婶子对疑惑的谢玉娇介绍道。
真的是这位花甲老人救了自己!谢玉娇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表达内心的感谢,“曲爷爷,玉娇多谢您的救命之恩。”说着就要下地给老人磕头。可一来饿着,二来伤了脑袋,连自己下床都做不到,眼看着就要摔倒在地。
曲老爷子赶紧走过去把她扶起来,“哎,哎,我说你这小丫头,要谢恩也不急于这一时,瞎逞什么能,自己个儿伤成什么样还不知道吗,快起来,赶紧把热汤喝了躺好。牛婶子麻烦你给她把外伤简单处理一下,今儿是太晚了,也找不到大夫,明儿让富途去隔壁村找柳大夫给你看看脑袋和腿是正经,别给磕出个好歹。”谢玉娇也听出了这位老人看似严厉实则好心的语气,还解释了为何没给请大夫的缘由。
“谢谢曲爷爷,您真是好人......”谢玉娇对眼前的老人说不出多余的感谢的话,只知道自己是真的遇着好人了,若今天这老人没进山打猎的话,自己这条小命就真的交代在山里了,还是尸骨无存的那种。想起这些日子以来的委屈,她在这一时彻底爆发,眼泪突如其来的夺眶而出,怎么止也止不住,最后她哭的直打嗝。
曲老爷子和牛婶子一看这情形也不知如何劝说,心知这孩子指不定遇到了什么伤心事,索性就让她哭个痛快发泄发泄吧。
待她哭够以后,本来就双眼红肿的谢玉娇这下眼睛肿的只剩条缝,牛婶子贴心的给拧了热帕子敷了。
谢玉娇一口气喝完了那一大碗已经不烫的面汤,任牛婶子给她身上的外伤用曲爷爷刚采的药草捣碎敷上。
牛婶子也话里话外的打听谢玉娇的身世来历。
谢玉娇也没觉得自己的身世有什么不可言说的,也就粗略的说了自己如何被拐出来,再一路到了京城,毕竟任谁捡个陌生人回来也要问仔细了才好让人放心。当然,关于叮当的事就隐去了只字没提。
等处理好外伤,时辰已经很晚了,曲爷爷打着火把送走了牛婶子,回来把院门一关就准备睡觉。
他进屋找了两张兽皮准备去外间柴房将就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