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琰魔说着,忽然间转过身,用那双深邃如海的黑眸,直直的望向了温暖,似乎是要透过温暖的身体,望进她的灵魂深处,看穿她所有的痛苦与挣扎一般、片刻,才重新启唇,一字一顿:
“可是梦儿,你知道么?
我不后悔!从始至终,我从来没后悔过让人重新拥有七情六欲。即便,到了最后,能够住进你心底里的人不是我,我也不后悔!”
琰魔的话,每一字每一句,都仿佛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的砸在温暖的心上。一瞬间,她的心抑制不住开始的袭上一阵阵钝痛。
她不知道,这个时候是不是应该哭,可是眼前的视线,还是被水汽氤氲模糊了起来,就连琰魔那张棱角分明的俊逸脸庞,也渐渐变得看不清楚。
眼泪,终是一直不住的流淌了下来,好像从前那数千年来的与琰魔相处的****夜夜,每一个瞬间,都如过电影一般在脑海中闪现了出来。
看着温暖清秀白皙的小脸上,满是泪水,琰魔胸膛处一阵阵瑟缩,随即抬起手,小心翼翼,带着试探性的朝着温暖的脸颊伸出了手。
他想要帮温暖将眼泪擦拭干净,可是却不敢,他怕温暖会推开,会躲开他!
可是最终,他微茧而又苍凉的手掌,还是抑制不住的放在了温暖脸颊上,温暖没有躲开,却也没有动,任由眼泪肆虐。
“对不起!琰魔!对不起!”
是她的错!
可是除了这句对不起,她不知道该对他说什么好!
琰魔一边苦笑,一边用指腹摩挲着,轻轻擦拭干温暖脸上不断滑落的泪水:
“梦儿,别说对不起,你从来都没有对不起我过!
其实,我比任何人都明白,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强。我比任何人都知道,三界六道之内,最无法控制的,就是这个情!
多少天官、多少阴差,多少生魂、多少野鬼,都为了这个字,赴汤蹈火,不惜肝肠寸断!
可是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有朝一日,我堂堂地府之主,也会如此!
但是梦儿你知道么?
我很庆幸,我爱上的人是你,因为也只有你,才值得我爱!”
“对不起!对不起……”
琰魔的声音依旧低沉厚重,带着磁性,穿透温暖的耳膜,直直的抵达心底。可是除了这三个字,她发现她已经说不出任何话来。
然而这个时候,这三个字,却也显得如此的无力!
“不是说了,不要说对不起么?
其实,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我早都明白,早都认清了这些事,可是却假装着,蒙蔽着自己,执着着不肯放手!
我想,这件事说出去,恐怕都不会有人相信!
传说中那个冷漠的、残忍无情的琰魔,居然也会有放不下的执念!
但是梦儿,其实,我从来都没有想要真的逼迫过你!我不想要你因为我哭,因为我伤心,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你的眼泪却一次一次因为我而流!
你看,就像现在!”
温暖缓缓抬起头,看着琰魔,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她忽然间感觉琰魔有些不大一样!
见温暖怔怔的望着自己,之前肆虐的眼泪,也稍稍止住了一些,琰魔这才缓缓的放开了温暖的脸颊,双手顺势慢慢向下,抓住了温暖的肩膀。
温暖一惊,还没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身子便被琰魔重重的揽进了怀里、
只一瞬,她的身子竟然就僵硬的动弹不得,可是也只有短短一瞬,琰魔便放开了她,板着她的双肩,将她的身子板向了背对着自己的位置。
温暖不明白琰魔要干什么,想要回头的时候,却发现琰魔的双手正死死的攥着自己:
“别回头,梦儿,求你,别回头!”
耳畔,忽然间响起琰魔低沉,却近乎于苦苦哀求的声音,温暖心里一惊。
印象中,琰魔从来没有用这样的语气和任何人说过话,从来,都是别人哀求他,他何时需要哀求别人?
可是此时此刻,琰魔竟然毫不掩饰的对她哀求着,只为让她不要回头!
温暖的眼眶酸涩着,胸膛里一颗心,狂乱而又剧烈的跳动着,有一股不好的预感,那般强烈的袭来,铺天盖地,无法抑制。
见温暖终于是听话的安稳了下来,琰魔这才如释重负般,几不可见的低低吁出一口气,他的双手那么用力,抓的温暖肩膀竟然开始泛起疼痛。
可是温暖却似乎是感觉不到,因为这个时候的琰魔,太不一样了!
这种感觉让她很后怕!
“琰魔……”
温暖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听见身后忽然间没有了琰魔的声响,不由得低声唤了一句。
而就在这时,琰魔像是用尽了身体里的所有力气一般,重重的,一字一顿的朝着她说道:
“梦儿,你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我有多爱你!
其实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可是直到刚刚,我终于明白了一点,我没有办法再看着你那么痛苦,在那么压抑的继续下去。
我不想有朝一日,再看见你因为我的逼迫,而不顾一切!
所以——”
说着,琰魔忽然间停顿了一下,温暖的心却在这一刻紧紧的揪了起来:
“琰魔……”
“让我说完!梦儿,让我说完!”
说着,琰魔随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在给自己勇气一般。可只有温暖知道,他的双手,已经用尽了最大的力气。
“我放你走!
从今以后,你所有的一切,都和我再没有关系!
那个你爱的人,不会再有人阻拦为难,你可以此生此世都和他在一起!
可是梦儿,我还是贪心的,我只能给你们这一生一世。我只能努力让自己看你们幸福一世!
过了这一世,你要回到地府,重新接任孟婆的位置!
所以,现在,梦儿,好姑娘,你就这样,大胆的,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去找那个此时此刻等待着你的,你深爱着的那个男人!
只是,求你别回头,因为我怕你一回头,我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将会轰然崩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