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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很阴暗，看不到星星，看起来要下暴雨，潮湿的山风夹杂着山里泥土的气息不断吹来，让人有种说不出来的压抑。
风晨是被风家老太爷紧急召回的，他一刻也不敢耽搁。不知道大哥刚出去一天家里会有什么急事发生。
匆匆走进爷爷的书房，只有风老太爷一个人在。他不像往常那样坐在紫檀太师椅上悠然的转着手里的翡翠球，而是拄着拐仗安静的站在窗前，有力的背影，几乎看不出来站在那里的是位古稀老人。
“爷爷，”风晨一进来就察觉到不寻常的气息，虽然这一路没人提醒也没人说话，外面一切看起来正常。
“几点了？”风老太爷没有转身，看着并不明亮的窗外，声线低沉严肃。
“十一点了，爷爷，发生什么事了吗？为什么还没休息？”风晨不安的问，平时九点爷爷一定会上床休息的。他不敢走近，只在门口不远处站定，不详的预感越来越浓。脑子里仔细回忆最近他干了什么坏事。
“你过来。”风老太爷缓缓转过身，脸上带着莫明的刚毅狠厉。
风晨硬着头皮走了过去，在风老太爷身前三步远停下来，老太爷的神情让他不敢直视，只好把视线放在他紧握着手仗的手背上，那里青筋突暴。
“跪下！”
风晨的身体震了一下，随即直直的跪了下去。脸色渐渐沉重，再没有平日里温顺柔和的表情。他不敢开口问，这个时候他还在侥幸只是他做错了什么爷爷很生气而已。
“刚传来的消息，你大哥……”风老太爷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才继续说下去：“你大哥的私人飞机发生爆炸，无人……幸免……”
风老太爷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完最后两个字，紧紧的闭上眼睛，在孙子面前，他不会让眼泪流下来。这样噬心的滋味他在多年前儿子儿媳遇难时品尝过一次，他太熟悉那滋味，没想到多年又再次品尝。
“不，这不是真的，爷爷，这不是真的！”风晨脑子嗡的一声变得空白，瞬间觉得头昏目眩。他不敢起身，只跪着往前爬行了几步，一把抓住风老太爷的手，眼泪决堤一样地控制不住，他怎么敢相信这个消息！他的大哥不会就这样离去的！
“不许哭！”风老太爷厉声喝止了风晨，“你给我记着，我风家的子孙只流血不流泪！风晨，从现在起你就是风家的当家人，接手你大哥的所有事务，不要让爷爷失望。”
“不，爷爷，一定是搞错了。我大哥的行程所有细节除了你，没有人知道。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大哥，不会的，我不相信，爷爷。我不要当当家人，我要我大哥回来，你在骗我，爷爷……”
风老太爷的话没有起到作用，风晨不设防的大哭起来，他感觉自己的天塌陷了，大哥是他的天，没有大哥的滋味像心被谁剜去了一样。他实在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风晨！”风老太爷严厉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个时候风家需要的不是眼泪，而是振作。
“记着，在未成熟之前一切保密。不准向任何人透露。和以前一样，做你该做的事，迅速接手你大哥所有事务。包括阿眯也不要告诉她。你要担起风家的兴盛，那么多弟兄指望你吃饭，不要让大家失了主心骨，你明白吗？”
老爷子的话让风晨渐渐收了声，理智回笼，眼下的情形他也明白，悲伤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迫在眉睫的是风家如何过渡这段没有大哥风震的时间。帮派斗争任何时候都是残酷的，需要真正用鲜血去祭奠的。在这个时候，一切做到保密是确保不流血的唯一可能。从没想到命运如此玩笑，逼迫着他一夜之间成长起来。
“爷爷，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我也不会让大哥这样不明不白的离开。”再次抬起头，迎着风老太爷凌厉的眼神，风晨坚毅镇定，目光中多了从未有过的沉稳决绝。如果命运需要他在瞬间成熟，他就去做。
看着风晨瞬间气场全开的气势，风老太爷满意的点点头，他风家的子孙就应该是这样的，绝不做孬种。虽然现下的风晨稍显生涩稚嫩，但那完全可以交给时间去搞定。他知道风晨一定可以胜任那个位置，不会比风震逊色。
“以后让阿政跟着你吧，有他在我才放心。”老爷子变得随和了一些。
“不，爷爷，政叔跟了我，您怎么办？”
政叔是风老爷子一手带出来的贴身助理兼保镖，跟着老爷子出生入死半辈子。做事沉稳老练，对风家一切了如指掌又忠心耿耿，是除了大哥，爷爷最为仰重的人。
“爷爷老了，只在老宅子里也不出门，有管家一个人就够了。不要再说了，就这么定了。”老太爷明显不想多谈这个话题。风晨还太年轻，缺乏历练，有李政在身边才能更快的上手。帮派里那些时刻想单挑出去的人还是给李政几分薄面的。
“是，爷爷，都听您的。”风晨顺从的点头，他明白爷爷的苦心，略一沉默，风晨眼睛又红了，“爷爷，请您一定要保重身体。大哥的事，我会查。我只有一位亲人了，求您一定要为我保重身体！”这件事，对风家，对爷爷，对他都是沉重的打击，他好担心爷爷会挺不住。
“孩子，爷爷经历的事太多，这点事还要不了我的老命！桌子上有你大哥的遗嘱，你看看。”风老太爷指了指书桌上一个档案袋。
大哥的遗嘱？风晨站起身震惊的看向桌面，难道大哥早就知道今天？
“咱们风家的男人都在结婚当天立下遗嘱，这是规矩。以后你结婚也是。”似乎看出来风晨的不解，风老太爷解释道，语气又平缓了很多。
一步步走近桌前，风晨盯着静静躺在那里的文件袋，感觉那是恶魔的召唤，充斥着死亡气息。
“不，爷爷，我不要看。我只听你的话就好。大哥不会就这么离去的，我要去查。很晚了，爷爷，您休息吧。我下去了。”
风晨一刻也没停留，转身出了书房。不管别人怎么说，即使爷爷也那么说，但他就是不相信。他不相信那个如神一样存在的大哥会以这样的方式离开这个世界，他怎么放心？他就那么放心的扔下嫂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