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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着清幽惆怅的音乐,苏诺身穿淡紫旗袍,紧裹着她婀娜的身姿,一手撑着梨花油纸伞,仿从深巷缓缓走来。
油纸伞遮着她的眉眼,露出小巧净白的清秀下巴。一抹柔粉的唇,是最靓丽的颜色。挽着兰花手,腰枝旋转,油纸伞像盛开的花……
一个凌空跳跃,油纸伞好似带着她翩飞成仙。落地时又是一个高难度的下腰劈叉,再起身,油纸伞收拢,露出一张清幽秀美的脸。款款细步,眸光清怜,似陷入无边的愁绪,又充满期盼……
“你表妹好厉害!跳得太好了。”王志远使劲鼓掌。
马丽捶了他一下,王志远才发现整个大厅只有他一个人鼓掌,不好意思地停手,缩了缩胖头。
观众都沉浸在舞蹈忧伤哀怨的氛围里,更被舞者幽怨的神情而感染。哪像王志远只是看个热闹。
盛蓝蓝还是第一次看表妹表演,没想到她竟有这么深厚的舞蹈功底。苏诺学舞起步晚,能有这个水平,肯定比别人付出更多的努力和艰辛。
一舞终了,掌声雷动。这回王志远鼓掌更起劲了。盛剑楠和马丽、盛玲玲也兴奋地站起来鼓掌。
“你们家人都好厉害!有学霸,又有一个舞霸。”马丽夸张地说。
盛蓝蓝也不由得对表妹刮目相看,为她高兴。
报幕员宣布晚会到时结束,请领导上台和演员们合影。
后排的观众开始陆续散场,有些还不愿离开的,站在两侧通道往台上观望。
王志远在前面开路,盛蓝蓝跟在盛玲玲身后,一行人鱼贯着出去。
盛蓝蓝边走边望向舞台,只见几位领导正在和满员们一一握手。
一位四十岁左右的领导正握着苏诺的手,好像在亲切交谈。
舞台灯光下的苏诺,显得更加光彩照人,眸光都变得流光溢彩。
盛蓝蓝不禁感叹,那时七岁的苏诺还怯怯地不敢看人,现在简直就是舞台上的女王。小小年纪已有强大的控场能力。
等盛蓝时尚创刊号策划,一定要给她专门采写一篇文章,助她更上一层,演艺圈,出名要趁早。
“看什么呢?怎么不走了?”
马丽和王志远在门口招呼落在最后的盛蓝蓝。
几个人跑到后台等苏诺出来,人都快走光了,苏诺才背着包独自出现。
“祝贺你演出成功!”
盛蓝蓝送上早就准备好的一束百合花。苏诺没想到表哥表姐都来等她,露出一丝欣喜,接过花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跳得并不是很完美,还有几处瑕疵。我有点用力过猛,太过注重技巧,没能很好地展现音乐的精髓。”
“天啊!还要怎么好哇?已经是此舞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看。别太谦虚,给咱们凡人留点活路。”
“是呀,马丽这回可绝不夸张。我看你把江南雨巷里的丁香姑娘,表现得淋漓尽致。那种彷徨、迷茫、寂寥,眼神动作特别到位。”
“是吗?刚才的领导也是这么说的。我心里真的就是想着戴望舒《雨巷》里的丁香姑娘,没有按老师指导的跳,蓝蓝姐应该知道,我最喜欢《雨巷》这首诗。”
“你们不要文乎文乎的啦,迎接新年的心情都被你们弄得凄惨了,咱们赶紧去中央湖看新年礼花去,还有一个多小时就是新年了。”
盛玲玲不耐烦了。大家说笑着朝中央湖走去,在新年钟声敲响的时候,中央湖沿岸焰花争艳,大家欢呼跳跃,对新年给予美好愿望。
而此时坐在回家汽车上的一个人,眼望着满天烟花,眼前总是闪回,江南雨巷里丁香般的姑娘。
她有丁香一样的颜色,丁香一样的芬芳,丁香一样的忧愁……
门锁声响,田老师急忙去开门。
“你回来了?”
刘达明鼻子“哼”了一声。
田老师早已习惯了他这样的回答。接过他的包,挂在门后的墙钩上。
刘达明径直走进浴室,田老师忙去给他准备睡衣和新晒的浴巾。
“达明,我把浴巾和睡衣搁在门口了。今晚的演出好看吗?隔壁的……”
田老师话没说完,浴室的门开了,伸手一只手,抓起睡衣和浴巾进去,又很快关上门。哗哗飞溅的水声,掩盖了田老师柔弱的声音。
田老师坐到沙发上叹息一声,静望着已经关闭的电视出神。
前两天,她无意中看见刘达明翻钱包,里面有两张演出票。她不由得一阵欣喜,隔壁的李嫂早和她说过,三十一号有文艺演出,教育局都发了票。刘达明的两张票,应该有她一份。
可是刘达明一直没和她说。她忐忑又期盼着刘达明下班回来,带她一起去看演出。
六点半时,李嫂来敲门,问她要不要一起走。她见老李已经在楼道口等着了,知道教育局已经下班了,只知道刘达明不会带她去,只好扯谎说她身体不舒服。
“不去多可惜呀!这可是咱们市最好的演出。你家刘局长到时还要上台慰问演员呢!那么威风你都看不着。”
李嫂挽着老公下楼,看得田老师眼热心酸。
浴室的门开了,一股雾气散出来。田老师急忙跑进去开窗和排气扇。
“总不记得开排气扇!水雾伤家具,咱们才装修的房子得好好保养……”
田老师掩上门出来,老刘达明已经趿着拖鞋进了卧室。
“达明,你睡了吗?”田老师轻手轻脚地爬上床,看着背对着她的人,犹豫着要不要说。
刘达明没有动,他知道一旦搭理身后的女人,就会面对没完没了的絮叨。
他和她早已无话可说,在他母亲病故的那一刻起,他就觉得这个女人有些多余。多看她一眼,都会觉得心烦。
田老师见刘达明没反应,只好掀开自己的被子钻进去,一股凉凉的感觉让她缩起身子。
“那就睡吧,你也累了。”
伸手按灭床头灯,觉得眼睛湿湿的。
田老师已经忘记从什么时候起,和刘达明分被睡的。前几天,刘达明提议要她去小房间睡。要不是她坚持在小房间不放床,只怕她和刘达明连咫尺的距离都难以靠近。
身上的凉不算什么,心里的凉才最无助。
田老师不知道该怎么办?以前要日夜照顾婆婆,她并不觉得和刘达明有什么不可逾越的坎,可现在,她已经深深地感到他已经不属于她了。
或者刘达明从来没有属于过她,那些身体的接触,在她三十岁再次流产以后,便戛然而止。
五年来,她再没看见过他的身体。
她知道这样不好,也想过主动,可唯一一次她假装没带浴巾,让他帮忙拿一下,赤祼在他面前,他竟露出厌恶的神情。甚至从那以后,他再没正想看过她。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盛蓝蓝说得对,女人要充实自己,明天就投简历找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