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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嚎什么丧,咒老娘死呢?啊?”没等青萝反应过来,沅儿“倏”的被人採着头发像拎小鸡一样拎了过去,伸手一把接过沅儿手中的点心,啪啪甩了沅儿两个大嘴巴子。
“你干什么?”青萝抬起头,气的脸都绿了。
老妇人一声“造孽啊!”,哭的瘫倒在地,“我老刘家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娶了你这么个夜叉回来,我,我怎么有脸去见祖宗啊!”
“老不死的!那你还不赶紧去死,在这里嚎什么嚎!”一个年轻妇人手中绕着沅儿的头发,趾高气昂的骂着老妇人,又瞪斜着青萝,“怎么,老娘收拾丫头,轮得着你一个外人瞎掺和?要不,你心疼了,就把她买了去当丫鬟!”她最恨的就是对这个死丫头嘘寒问暖的人,哪怕对方看起来穿的体面富贵,那也不行。
扫一眼疼的呲牙咧嘴,想哭又不敢哭的沅儿,景衍脸上阴沉的像外面的天气,他虽不是救苦救难的菩萨,可一生下来就是站在权力顶端的人,容不得有人竟在他眼皮子底下作怪,不管这是不是闲事,“放开这丫头!”声音虽低沉,可一种透出骨子里的威严还是让年轻妇人一凛。
听到景衍发话,年轻妇人打量着景衍,强收起心中的恐惧,赔了笑脸,“哟,这位郎君,您可别发火呀!”,说着,手一松,沅儿摔倒在地,青萝忙上去抱着沅儿。老妇人也哭哭啼啼的抱着被吓的缩成一团的沅儿。
她又狠狠瞪了一眼沅儿,作势慢条斯理的整理了鬓发,朝景衍抛了个媚眼。
妇人中人之姿,但胜在媚眼如丝,也别有一番韵味。虽穿着靛青粗布衣衫,一身乡间打扮,但一根绣花绦带将纤腰勒的不盈一握,见景衍端正的坐着,便扭着身子靠近景衍,轻佻的笑了起来,“瞧,小郎君还真生气了呢!奴家这就给您赔不是了。”说着身子有意无意的蹭着景衍,想要一个不注意扑在景衍怀里。
可身子还没碰到景衍,就被常山一脚踹飞了出去,躺在地上哎哟喂直叫唤。
“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敢往爷跟前凑,活的不耐烦了!”常山丝毫不掩饰对年轻妇人的厌恶。
太气人了!年轻妇人满脸怒气,没有一个怜香惜玉的。这辈子还没有哪个男人经得住她的风情,就连他们县太爷不也照样拜倒在她石榴裙下吗?不,不能生气,一定是旁边坐的这个女人搞的鬼,才害得小郎君不敢接近她!
这样一想,心痒难耐,恨恨的瞪了一眼慕紫清,爬起来哭的梨花带雨,声音娇媚,“爷,奴家,奴家胸口好疼……”
慕紫清自进门到现在,一直冷眼看着这一家子,总觉得怪怪的,到底哪里怪,她实在说不上来,猛然间感受到一道恶毒的目光。
听到她那几声“奴家”,让慕紫清觉得胃里有一阵在翻腾,悠悠抬起头,“扔出去!”
话音刚落,年轻妇人就被扔出了上房。
常山目瞪口呆,揉了揉眼睛,刚才他明明看到一个银发男子?看花眼了吗?
老妇人见状,浑身颤抖,使劲抹了把眼泪,紧紧将沅儿抱住。
沅儿看着年轻妇人被扔出去,捧着点心,哇一声哭了出来,“娘亲,都没有吃过点心,娘亲,要在,娘亲……”
“沅儿,刚才那个妇人,不是你娘亲吗?”青萝轻声问。
沅儿点头,又拼命的摇头,“她是我继母。”
青萝心下怜悯,想将沅儿拉的近些,沅儿突然抱着胳膊尖声叫了起来,青萝疑惑,撸起沅儿的袖子,只见沅儿胳膊上新伤旧痕密密麻麻,有几道伤口狰狞的宛如几条蛇蜿蜒的爬在她胳膊上。
屋中几人都抽了口凉气,哪怕是常山这样的男人们,也是惊讶不已,这得狠毒到什么份儿上才下得去这手!这是仇人下的手吗?!
“沅儿,是谁伤的你?是你继母吗?”慕紫清看着沅儿在青萝身旁瑟瑟发抖,关切的问。
沅儿拼命摇头,拼命哭,老妇人也索性哭了起来,“可怜我的沅儿,早早没了亲老子亲娘,我们一家都靠着媳妇过活,可怜我的二狗,差点儿被贼人伤了性命,我老婆子可怎么活啊!”
青萝心中不忍,“沅儿这样子,你们怎么不管管?”
“怎么管?我媳妇管着这一家子人的吃喝拉撒,还有二狗,要不是媳妇,二狗早就被抓了去……”
“二狗是谁?”景衍蹙眉问。
“二狗是……”
“老婆子!胡说什么!”老妇人话音未落,老汉端着一盆水,哗啦一下扔在地上,恶狠狠的打断老妇人的话。
老妇人直凛凛打了个冷战,声音戛然而止,身体一抖,脸瞬间变得苍白,硬生生把话吞了进去,“没,没什么!”
景衍与慕紫清对视一眼,这里有猫腻!
青萝忙笑道:“快,沅儿吃点心去吧,老婆婆,我能用一下你的锅灶吗?”
老妇人慌的连连点头,“乡下人家,贵人不嫌弃就好,就好。”
——
辽阔的草原上,狂风夹杂着沙砾,吹着狼图腾旗帜。风沙源头的羊皮帐篷内,完颜楚珲端坐在狐皮椅子上,审视着南岳送来的协议。
看了良久,他抬起头,唇角轻勾,十一月初八,慕紫清,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来人!”
“将军!”侍卫上前,右手放左胸,躬身而立。
“准备一下,去大帐!”
“是!”
风呼嗤嗤的吹着黄沙,迷的人睁不开眼睛,完颜楚珲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向着大帐走去。
呼邪单于大帐内,细密的羊毛地毯驱走了初秋入夜后漠北的寒冷。草原连着戈壁,早晚温差极大,普通百姓日出前、日落后非得穿着厚厚的皮袄才能挨过,而这大帐内,却始终温度适宜。
大阏氏都敏舍右手支腮,斜斜的歪在榻上。仔细听着侍女禀报将军带来的女人的情况。
慕宛如揉着发酸的膝盖,再一次打量着眼前的帐篷,这是一个她从未来过的地方,自从那天被人从岳京荒郊掳到这里来,不,准确来说,是被人请来,她每日都活在别人的看管之下,虽然有人好吃好喝伺候着她,但她并不知道那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