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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治疗过程暂时定为一个月,若是有变动,还可能多出半个月左右,前半个月每天治疗一次,用药大概需要早晚一次,后半个月隔一天治疗一次,若是延长半月,同样隔一天治疗一次。若是期间病情有变,也可能偶尔会增加一次治疗次数。”
这种治疗周期和收费标准秦霜这边的人也是第一次听她说起,经过特训后,玄参三人惯性地开始心算一共需要多少费用。
治疗三十次,药物九十份,一百二十——万两?
玄参瞳孔骤然紧缩,有些不敢相信主子胃口居然如此之大,之前他以为捞个十万两以上也就差不多了,如今却是,翻了十多倍吗?
老者没他们算得快,但没多久也算明白了帐,绕是他自认为财大气粗,还大气地让她尽管开口,此时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震惊地看向秦霜,艰难地开口道:“你……”
再怎么着,这价钱也太离谱了吧!抢钱也没有这么个抢法啊!连阿辰都诧异地扭头看向秦霜,分明也很意外她要价居然这么高。
不是他嫌她赚得太狠,而是……这姓赵的老头儿有这么多钱吗?一百二十万两!可不是一百二十两!真当钱都是大风刮来的?恐怕那些京城里当大官的从出生一直当官到死都未必能赚到这些钱的十分之一!哦,前提是,不贪墨。
咦?阿辰心里忽然有了一个猜想,然后默默地又收回了脸上的惊异之色,镇定地将自家媳妇儿说得要价标准在纸上写了下来。
秦霜在他写完一半还要往下继续写时突然拉住他的手。
“霜霜?”阿辰纳闷地看她。
秦霜让他少安毋躁,抬头对还没缓过来的赵达说道:“刚才忘了说,一万两只是治疗费用,药再珍贵也不至于贵到这种程度。”
果然,话音刚落,赵达的脸色就缓了缓。
秦霜又道:“药价是每服用一次一千两。”
从一万两降到不过十分之一的一千两,不出所料,赵达狠狠地松了口气,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脸上甚至露出了少许舒缓的笑容,仿佛对这个价钱非常满意。事实也是,若真要一百二十万两,他也根本没那么多钱,与其人还没死,钱先没了,还不如拿着剩余的钱回去狠狠地花光,然后等死!
合欢三人默默扭头,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的事原来现实中的确是存在的。
一千两听着是很少,可别忘了药每天要喝两次的,既然主子提了治疗时间‘可能’延长半个月,基本也就是肯定了实际治疗时间就是一个半月,九十次的药费,也有九万两呢,算上治疗费,还有那‘偶尔’增加的费用,四十万两没跑!
从一百二十万两到四十万两,缩减了整整三分之二,听着很多吧?也确实很多!可是四十万两难道就少了吗?
整个如意庄当初买下来的价钱也才三千两,之前秦霜估算的沈均的喜乐楼一年的净利润也不过才十万两!整整多出了四倍!
这不过是秦霜使用的一点小手段,前后落差剧烈,才使得赵老头儿还觉得自己占了便宜,脸上竟还有几分感激。
简直不忍直视。
若是经常来几个这样的人,他们真要天天放爆竹庆祝了。
事后,赵达也的确明白过来自己是被秦霜算计了,知道秦霜正是抓住了他急切求医的心,失了理智的情况下只会恨不得立刻把事情谈妥,并且只要确实是在他出得起的价钱内,便不会顾及治疗结束后的事情,当场就会敲定价钱。
不过,就算明白过来了,也不能再后悔了,否则就真不用指望他们给他治了。
阿辰写下来价格表以后玄参拿过来给赵达看了看,上面有治疗费,药费的价格,底下还有秦霜写的她会保证为赵达可以继续活五年,治疗结束后可以找来其他大夫确认他的身体状况,若是发现治疗没有得到预想中的结果,酌情退款,只有一一半效果就退一半钱,毫无效果不受取一分钱!若是期间不但没有治好他,反而让他病情加重,那么不论是送官还是他私底下如何打击爆发,如意庄一方都不会又任何怨言。但是!若是治疗结束后找来的大夫已经证明治疗确实有效,待离开后因其他无法控制的原由发生双方都不愿看到的意外,如意庄没有任何责任。还有关于治疗期间赵达必须无条件配合任何治疗方式,若是抗拒治疗,半途而废,因他自身原因导致治疗停止,已收取的费用概不退还;等等等等,条款还真不少,哩哩啦啦的也有十数条,但也正是因为有这样的可以保证双方权益的明确声明,赵达才越发心里有底,毫不犹豫地在上面按了手印。
之后,照一些生意来往的字据一样,一式两份,一人保管一份。
秦霜道:“既然已经谈妥,那么赵老爷子,你就先在如意庄的客院住下来吧,正式的治疗从明天开始。过后我让厨房先给你做些滋养身体的药膳吃,此后的治疗期间我也会固定让她给你修改膳方,一直到治疗结束为止,你的一日三餐都是药膳,除此之外不需随便服用任何外界的东西,否则病情出现问题,如意庄概不负责。”
赵达严肃着脸道:“我自己的身体我自然会慎重对待,除了你们给我的吃食,我定不会随便吃其他东西。”
秦霜也就是随便说说,自然明白命都快没了,不会有人蠢得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回头对玄参道:“带赵老爷子去北二院住下。”
玄参道:“是,主子。”
阿辰推了推秦霜,后者疑惑地扭头看他,“怎么?”
阿辰似笑非笑地指了指地上那摊‘东西’,道:“别忘了这儿还有个活的呢。”
众人:“……”
赵达也才想起来自己的侍婢尚在昏迷当中,照理说只是被人劈晕,她身手还算不错,这都过去快一个时辰了,怎么还没醒?
赵达神色有些迟疑,玄参适时说道:“再过两个时辰大约就醒了。”
不让她睡上小半天的功夫,怎么给三组受了气的两个人,还有他和合欢出一口气?
赵达意外地张了张嘴,却没有再说什么,玄参之前之所以动手也是因为他的侍婢最先出手,严格说起来只能算是正当防卫,他也指责不了什么,就算如意庄这一方理亏,双方达成了共识之后,他的命都全权交给如意庄的主子了,区区一个侍婢的问题,他根本不可能追究什么。
赵达只道:“老夫如今身体有碍,我这侍婢还得劳烦如意庄的人帮我一起扶过去。”
“应该的。”秦霜对玄参使了个眼色。
玄参回头看了看合欢和白术,还是冲着外头喊了一声,让负责药膳院的三组人把黄莺抬走,不论是他自己,还是合欢二人都是专门为主子服务的,抬人?这蠢女人还没那资格。
玄参在前头带路,带着赵达去北二院,后面一个三组人没见半分怜香惜玉地直接把黄莺抗在肩上跟过去,他们来时坐的马车玄参也让人去通知车夫把车停到如意庄后门处,马牵到他们的马厩里。
秦霜夫妻俩和合欢,白术则重新回到了主院。
阿辰特意让合欢和白术在门外守着,在秦霜不解的目光下把人带进屋,关上门便问道:“之前那老头儿提起自己的名字时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秦霜没想到居然被他发现了,也总算明白他为什么要特意让合欢二人守在外头,笑着拉着人往内室走,另一只手则凭空翻出了一本册子交给阿辰。
如今阿辰对她时不时地凭空变出来东西已经丝毫不感到意外,很自然地接了过来,只是还不太清楚她的意图,只知道这册子里大约能找到答案,遂带着一丝疑惑翻开了册子。
阿辰让合欢二人守在外面也是因隐约预感到什么,不想让她的秘密被除了他们以外的第三个人知道。合欢二人,包括玄参,的确是他们目前最为信任,任何事情都能交给他们去做,且教导很多外界学不到的知识的亲信中的亲信,但这些事情当中并不包括还要把秦霜的秘密也告诉他们。
之前秦霜虽然也拿出了平板,但好歹还反了一下手做了个假动作,当时在场的白术大约会以为是弄了什么障眼法,但偶尔一次还好,频繁如此必然会让他们隐有察觉。
阿辰不确定自家媳妇儿的想法,但他自己是不愿再与人分享这个秘密的,只当作她们夫妻二人的秘密,不得让任何外人得知,他很喜欢这种感觉,代表着在秦霜心中自己的地位独一无二,不可取代。
好吧,其实阿辰真的有点担心过头了,秦霜本就会变点简单的小魔术,特训时偶尔也会给地字组的人展示一下当作一个小消遣,哪怕她真当着合欢二人的面把这册子拿出来,二人也不会有丝毫怀疑,也可以说是她的教育方式也不允许他们对自己的主子有任何质疑。
只能说,阿辰这是关心则乱,外加占有欲作祟。
回到正题。
阿辰刚翻了两页便知道这册子乃是一本账册,只是上面用的记账方式是旧式,已经习惯了秦霜教的方式以后看着觉得格外地别扭。
但这种别扭在看到上面的一些名字时也顾不上了,阿辰震惊地抬起头,“霜霜,这账册是……”
秦霜拉着他坐到内室的软榻上,说道:“是我之前在刘达还没下台之前从县衙搜出来的账册,里面记载的都是他像其他比他高品级的官员‘孝敬’的账目。”
接下来秦霜将当时的事情经过详细地给阿辰说了一遍,除了从刘达那里得到的各种金银首饰和银票,还有几本账册,连王潜那儿得到的收获也一并说了,之后怎么把涉及到县城里给刘达前县令孝敬钱财以权谋私的帐册交给知府大人的事情也没有落下。
其中内容之丰富阿辰都快听傻了!随之而来的就是对自家媳妇儿满满的自豪和忧心。
自家媳妇儿好棒,好想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看到肿么破!
也是这时候阿辰才知道了曾经她一口气拿出来的那一大碟银票是从何而来!他就说嘛,她的那个秘密连大米都不可能凭空弄出来,难道还能给她送那么多银票?太扯了!
虽然那些银子来路不正,不过无所谓!反正本来就是刘达和王潜弄到的不义之财,弄到手了就是他们的!可惜都已经花没了!
也不要紧,北二院不是住进来一个肥羊嘛,肥羊死了两个,还有!这回能赚地更多!
秦霜之前没说只是没想起来,本就是没什么重要的已经过去的旧事,要不是因为赵老头儿的出现,她自己都快忘光了,这次正好碰上了,也就和阿辰说一遍。
阿辰也不问她是如何潜入县衙和当时还不属于他们的这个庄子,反正特训时见识过很多,如今连地字组随便拎出来一个人都能随意做类似的潜入任务。
也正是阿辰这种善解人意的自我理解,让他错过了能再知道一个系统功能——地图功能的机会,许久以后,当回忆起这天的情形,阿辰顿时后悔得捶胸顿足,此为后话。
阿辰已经将账册翻了一半,但还没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
“霜霜,你之前听见赵达的名字有所反应,是因为他也是刘达孝敬的‘上头’的人之一吗?可是这都翻了许多了,也没见到有叫赵达的啊。”除了赵达的名字没找到,其余的名字也都陌生得很,只是刘达当初都特意标记上了每个人的官位,品级,倒是让他们涨了不少知识,也‘认识’了不少当官儿的。
秦霜道:“你没发现这些官员的品级最多不超过三品吗。”
阿辰来回翻了翻,“咦?还真是,品级最高的才从四品。”
“以刘达不过七品的县令,怕是更高官职的官员他有心孝敬也没那个门路。”
阿辰也觉得是这么个道理,只是如此一来问题似乎,更大了?
“难道赵达的官职比这还要高?”
“有可能。”秦霜顿了顿,又道:“又或者他并不是官员,只是与他关系亲近之人官职颇高。”
阿辰点点头,“也有道理。”
秦霜将账册拿出来,从后往前翻,在倒数第三页停下来,指着靠近页边的名字道:“看。”
阿辰眼神一变,“这是……”
秦霜正指着的名字并不是赵达,而是名为吴远从五品的员外郎,具体是六部哪一部的员外郎倒是没表示,但真正让阿辰惊的是,在吴远的名字旁边还写着几个蝇头小字。
赵、达!下方还有一个三字!
“这赵老头儿难不成是——!”
“或许吧。”秦霜合上了账本,能被刘达特意和那个姓吴的员外郎写到一起,想来是这二人间有些联系,刘达可能想着靠着员外郎搭上赵达。
“就算是,也不用太过担心。”
“为什么?”
秦霜轻哼一声,“看他的年纪也到了可以告老还乡的时候了,三品的确是不低的品级,但年纪摆在那里,除非有很大贡献,不然基本算是熬到了头,何况,他得病都两年多了,拖着病体你认为他还能继续为官?”
“啊!”阿辰也明白过来了,顿时松了口气,倒不是他真的怕了赵达,只是若他真有三品,人品看着也不是那么太光明磊落,这样的人总归是个麻烦。
“不过要是他真的曾是个三品大员,也难怪最初那般气势凌人了,为官时期恐怕也是习惯了底下的人对他阿谀奉承,小心对待。”三品上头虽说还有二品,一品,但在最低九品,再底下还有不入流的小官儿的官员制度下,足够他威风了。
秦霜往后一靠,放松地笑道:“当年再如何威风如今也不过是个病入膏肓的老头儿,好汉不提当年勇,既然是来治病的,又早就没了官职,该低头时就该低头,若不是他们一开始的态度那么差,他身边那侍婢至于被玄参一个手刀劈得到现在都没醒过来?”
阿辰不厚道地咧嘴笑了,“她是活该!要换作是我,就直接找你要个你以前给同福村的妇人下过的痒痒粉,最好让她痒得把那张嚣张的脸都抓破了才痛快!”
秦霜:“……”看样子他们家的人都没有怜香惜玉的细胞。
—
酉时末,北二院。
黄莺正满脸愤怒地看着桌上摆着的所谓的治疗费用清单以及治疗期间的声明,她刚醒过来不久,很快,赵达正在看这张单子,黄莺从小跟在他身边,是最得他信任的贴身侍婢,他也没刻意避讳着,于是,黄莺就看见了上面的内容,以至于如今满脸的愤怒几乎要喷发而出!若不是赵达不允许,她都恨不得冲出去找如意庄的人理论了。
“老爷,他们未免欺人太甚了!近四十万两!他们也真敢要!”黄莺气得脸色都有些发紫了,“老爷,您怎么就答应了啊!从前您请来的太医最多也不过才要三四万两,我们尚不知这如意庄的人是否真有本事,若他们只是为了骗钱拿您的身体开玩笑怎么办!”
赵达沉吟一声,道:“不会,如意庄的主子应该是个有真材实料的,虽然我不知道她如何以十几岁的年纪懂得如此高明的医术,但她的确将我身上的病情说得清清楚楚,就连我不曾对任何人说过的自身的一些情况也悉数知晓,这可不是她能凭借任何途径探听到的消息。”
黄莺神色一顿。
赵达的后半句实则也是说明,如意庄的人不可能是有人想趁机暗算他们安排在此处的,在他说这番话之前黄莺的确有过这样的怀疑,只是还没来得及说。
“可是……”黄莺不甘心地咬紧了下唇,死死地盯着那张单子上的那些数字,还是觉得心里憋气得很,恐怕他们家老爷心里的滋味也未尝不好受。
的确,别看赵达现在面上看着平静,心里其实也在滴血啊!
黄莺说的没错,那不是四万两,是近四十万两啊!他不肉痛吗?当然肉痛!是真痛!患病之前让他拿出来四十万两救命他还不至于如此肉痛,可过了两年多,请了十几个大夫,吃过无数珍贵的药材治疗,续命,家财散去了一大半,而今剩余的,也不过才四十五万两!
把四十万两花出去,余下的钱便是他往后只能再多活五年,也根本不够他继续过从前一样的奢侈生活!不说要勒紧裤腰带,生活水平必然也会直线下降,很有可能要降到寻常百姓的程度!因为他的家宅内的各种开销每月至少也要数百两!若想死前不至于没的话,回去以后他说不得还得将家里的仆从遣退一些,家中内眷的家用也要大大减少,包括他自己!
黄莺也正是因为清楚她家老爷还剩余的银钱有多少才会如此气愤且无法理解他怎么真就答应了!
可赵达有什么办法?就这么一个救命稻草,其他大夫甚至是太医院退下来的经验丰富的太医都只能为他延续半年寿命,秦霜给出的五年,足够让他对自己狠狠心了!左右字据上不是写明若是没有用处便不收取任何费用吗?若是四十万两真能让他多活几年……肉痛也得忍着!
只是,还有一点他有些狐疑,为何秦霜那么巧,正好掐住了他的底线?若她咬死了最初的一百二十万两,或许他就不用这般肉痛了,嗯,当然也可能更纠结,钱不够,但活命的机会又摆在眼前。
难道真的只是碰巧,连老天爷都觉得他命不该绝,才让对方临时改口刚好压在了他能承受的底线上?
——你想得真的太多了!
有机智的系统小七在,将他全身上下里里外外,仔仔细细地扫描一遍防止他将某些危险物品带进庄子里来,没什么吧?同理,既然携带物品都扫描过了,自然也扫描清楚了他身上一共带了多少银票,包括黄莺,小七都没给落下。
事实证明,这俩人果真是肥羊!赵达出个门揣着四十多万两不说,就连黄莺一个侍婢身上居然也有两千两傍身!
小七刚把这个结果告诉秦霜的时候可气得直跳脚——如果他右脚的话,原因无他,正是因为秦霜之所以至今还没能升级到四级,除了有各方面的一些顾虑,只要还是因为缺钱!要是钱够多,用什么法子弄不开足够系统升级的东西?那些怕东西买多了遭人怀疑什么的顾虑,要是钱砸得够多,有钱能使鬼推磨,保证不会有任何人怀疑!
小七甚至恶意地想着,黄莺身为一个婢子怎么想都不可能拿这么多月钱,说不定她和赵老头儿有些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小七也的确真相了!只是这种关系早在赵达的身子大不如前,连行动都很吃力,根本不能做剧烈运动的一年多前就停止了,就算赵达想继续,心有余而力不足什么的,不能说啊不能说!
“老爷,我有个主意!”黄莺忽然说道。
赵达道:“什么主意?”
“不如我们找吴尚书帮忙吧!将如意庄的主人能为老爷延长寿命之事告诉尚书大人,让他对如意庄施压,量那如意庄的主人胆子再大定然也不敢违抗二品大员的命令!”
赵达眼睛一亮,顿时开始思考此事的可行性,他倒是不担心吴远不愿意帮自己,怎么说吴远也是因自己的提携才能在短短几年间从正六品的主事一步步爬上来,虽说在他告老之前已然青出于蓝,但让他出面为自己解决此事还没什么问题。
但没多久赵达就熄了这个念头。
二品大员的分量的确够重,可他若是真的这样做了,便要把如意庄得罪狠了,若是五年以后他还没活够,还想再让如意庄为他能多续命一年半载的,到时候又该如何是好?届时再想找到另一个有这般能耐的人怕是不成了。
赵达咬着头对黄莺解释了一番,黄莺顿时丧气地垂下了肩膀。
也算赵达还有点脑子,没因为一些身外物就绝了自己的后路,还知道不能随便得罪了能左右他性命的大夫,否则,谁也没说过北二院就没有摄像头对吧?
房间里的气氛很是沉闷,赵达也是满脸的无奈。
过了片刻,黄莺脑子里灵光一闪,再次冒出个主意来,附耳道:“老爷,要是这样这样……呢?”
赵达还是摇头,“也不成。”
黄莺皱眉,“为什么?”
赵达指了指桌上的单子,叹道:“你没看清楚这上面的条款吗,上面清楚地写着,治疗费用不得最后一次性付清,必须每经过一次治疗付一次钱,药费也是一样。显然他们早有警惕,杜绝了我们赖账的可能性。”
黄莺写着各种条款的下半段仔细又看了一遍,果然有这么一条声明,气恼道:“这如意庄的人好生狡猾!”
如此一来就算他们真想用这种法子——等治疗结束以后再赖账,也最多能把最后一次治疗的费用扣下来,并且至此以后就得和如意庄彻底闹僵,若是之后他们在有所求,如意庄怕也不会再理会,而他们最终能省下来的银子也不过才一万两,不过一个零头罢了。
为了区区一万两得罪个医术高明的大夫,比让尚书大人用官职压人更不明智,传出去怕是都得说他蠢。
初时赵达看着这些条款还心中窃喜,如今看来……他到底还是蠢啊。
“罢了,罢了。”赵达疲惫地挥挥手,“只要能让我多活五年,这钱,付就付了。”
黄莺虽然心里窝火,可也知道自家老爷眼下最重要的还是保住性命,能多活几年是几年,如此,也能让她能更好地过几年,尽量给自己多存些银子,否则,等老爷没了,府里的夫人怕是不会放过她这个最受老爷信赖又备受宠爱的侍婢,其他几房妾室也都不是省油的灯,都等着老爷蹬脚的那天整治自己呢。
黄莺心中各种心思打转,面上却已然平息了怒火,重新恢复了往日的傲然神色,轻抚着赵达的胸口轻声道:“既然没办法,老爷,您也别为此太过费神了,银子没了还可以想办法再赚,家中不是还有几家铺子吗,铺子里的盈利也不算少,足够日后过得舒舒服服了。”
黄莺不娇横跋扈地叫嚣时声音很是顺耳,还带着一丝清冷,用这样的嗓音却说着安抚人的话,加上动作,正合了赵达的心意,阴沉的脸色总算恢复了不少,一只手也搭在黄莺的腰上漫不经心地摩挲,不知想到了什么,还微微眯起了眼睛。
黄莺却是最熟悉不过自家老爷的表情,这分明是每每老爷对自己有意时放回露出的表情,身体都到了这种地步却还是能轻易地被自己勾起心思,黄莺心里十分得意。
赵达如此宠爱她也正是因她平日里总是一副不把人放在眼里的高傲姿态,男人嘛,就喜欢将这种看着难以驯服的女人制得服服帖帖,尤其是黄莺还特别清楚赵达的喜好,每每服侍他时总是露出与望日完全不同的娇柔女眉惑的浪啊荡姿态,那种人前人后剧烈的反差,更能让人欲罢不能。
赵达也最爱她躺在自己身下时的那般姿态,此时黄莺正是过去要勾不勾的态度,才让自从患病开始已经很久没碰过她的赵达心痒痒起来。
赵达的手从腰上往上移,知道揉到一片柔软才停下来,用力捏了两下,惹来已经靠到怀里的黄莺一声轻哼,才松开了手,指尖轻轻摩挲,回味着方才的触感,将黄莺往外推了推。
“时辰不早了,你去找如意庄的人将我的晚饭拿过来。”说罢,便闭上眼躺到了身后的软榻上。
黄莺本也没打算真的把赵达勾起来,若是惹得他情绪太过激动刺激了病情,到时候可就偷鸡不成蚀把米了,被病痛折磨之时赵达的心情都不会太好,即便是对她也是不假辞色,发脾气也是常有的事,最近一年多她的日子也远没有夫人和那几房小妾以为地滋润。
旁人都以为赵达出门只带着她一人是只信任她的意思,事实也的确如此,换作从前她对这样独一无二的信任和宠爱自然欢喜不已,可如今,她却宁愿有人能和她分担,无法再有那滋味美妙的体验不说,还得时不时面对赵达的脾气,其中愁苦也只有她杂记心里最清楚。
—
“这对狗男女!”黄莺那边刚出门,秦霜这边也爆出一句咬牙切齿地骂声。
阿辰把平板‘啪’地一下扣在桌上,脸色很是难看,抱着秦霜蹭了蹭,又在她脸上亲了亲,这才把心头那股恶心劲儿压下去,可还是觉得一阵狂躁。
刚刚要不是因为赵老头儿实在力不从心,恐怕那来人已经滚作一团了!
秦霜的表情也说不出地微妙,她没想到居然还真被小七给猜中了,这俩人,看那眉来眼去的样儿,还有黄莺欲拒还迎的姿态做得那叫一个熟练,显然是个经验丰富的啊!
【我早就说过本系统是最聪明的,你还不相信!那两个人果然有女干情。】小七得意洋洋的声音在秦霜脑子里响了起来。
【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美女与野兽?唔,还是个快老死的野兽。】
【准确说,这叫鲜花插在了牛粪上,或者,老牛吃嫩草。】秦霜淡定纠正。
虽然这鲜花嫩草的也不是什么好货。
现代都有不少老夫少妻的,大多都是这‘老夫’家底丰厚,‘少妻’看上了人家的钱,等着人家嗝儿屁好分遗产,北二院这两位嘛,情况说差不多也差不多。
黄莺看重的定然是赵达从前的身份或者说是家底,账本里既然能有那得了孝敬的员外郎,又疑似和赵达有关系,那么他肯定也是家财万贯,否则也不会至今兜里还能剩下四十多万两银子,黄莺还能在明知道他随时可能一命呜呼时继续跟着他,目的自然还是钱,只是她身为一个侍婢,奴籍,若妄想成为赵达的夫人却是根本不可能,继承遗产就更别做梦了。
古代的社会制度可不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赵达再信任她怕也不可能让她得到那许多,给些赏赐是可以的,比如她身上那两千两,肯定都是赵达赏赐的被她攒了起来,再多的,古代又是三妻四妾,又是通房丫头的,也没听说过有人把自己的财产留给一个通房丫头的不是?黄莺的身份,也就和通房丫头没什么分别了,只是是个很得宠的通房丫头。
甭管他们具体关系如何,都是他们自己的私房事儿,秦霜和阿辰心里再膈应也管不着这些,只是,早知道这俩人后面还会有那种举动,她早就把摄像头给关了!就算没太过分,还是有种看到了脏东西的感觉,等会儿得洗洗眼。
“霜霜,咱们去洗洗眼睛吧,看到那种画面,不好好洗洗会长针眼的!”阿辰一脸的严肃。
得,想到一块儿去了。
秦霜把平板收回背包里,和阿辰去洗眼,顺便也把澡一起洗了,早是早了点,但他们接下来又没别的事可忙,倒也不妨碍什么。
唯一的意外是——
“为什么要一起洗。”秦霜站在热腾腾的浴桶边,挑着细眉似笑非笑地看着明显别有图谋的阿辰,拒绝更衣。
阿辰却已经脱得只剩下一件里衣,还眼冒绿光地盯着她笑得格外猥琐,咳,性感?不,她不能骗自己,怎么看这笑容只能称之为猥啊琐!只是因为阿辰长得好,猥琐也猥琐得很……好看。
阿辰蹭啊蹭的来到秦霜面前,在秦霜躲开之前把她抱在怀里,极为熟练地给她宽衣解带,然后在和他一样只剩下一件里衣时把人拦腰抱起,直接送到了浴桶里。
‘哗啦’一声水声,秦霜一个不差被他得逞,正想起身,却再次听见一道水声,紧接着身后就被人贴了上来,双手用力环住秦霜的腰不让她挣脱,还得寸进尺地伸手过去连里衣的绳带也揭开了。
秦霜:“!”
阿辰亲了亲她的后颈,感觉到她身体的清颤,低低地笑了两声,用诱哄的声音说道:“霜霜,今天就一起洗吧,好不好,就一次,我还没体验过洗鸳鸯浴的滋味呢,就应了吧,嗯?”
最后一个字还故意用鼻音往上升了一个调,还拐了个弯,那叫一个缠绵,闹得秦霜都没力气拒绝了,只能任由他继续肆无忌惮地上下其手,越来越过分,最终——
真以为他会老老实实地只洗澡?怎么可能!一个澡能洗上整整一个时辰?一个澡能洗得最后秦霜只能再次被阿辰公主抱地送到热腾腾地火炕上?一个澡能让阿辰荡漾地一脸餍足,跟中邪了一样一个劲儿地傻笑?
更过分的是,这家伙洗个澡没个消停折腾了秦霜两遍也就算了,将单独隔开的浴间简单收拾过后回来了居然又一遍又一遍地再次把秦霜吃了个干干净净,吃得秦霜都没脾气了!只能暗暗在心里给阿辰记了一笔,想着找机会好好罚他一顿!
一直到临近子时,阿辰才彻底安分下来,而秦霜早就被折腾晕了,这段时间因为如意庄刚开业没多久的缘故,秦霜的大多数心思都放在生意方面,阿辰又不舍得让她太累,所以从前每天晚上必有的房事也变成了两三天一次,每次还不能尽兴,这次阿辰也算是憋了许久的一次小爆发。
要说为什么正好在今天,阿辰也不是没有一点别的小心思的。
今天媳妇儿不是被他折腾累了吗,那明天肯定得晚点起来,身体要紧,怎么能不好好休息?嗯,至少得休息半天再起来忙别的。
对了,北二院好像有人等着治病?那就让他们多等半天好了!反正又死不了人。不是还有心思和侍婢玩暧昧吗?精神不错啊!那就继续好了!
阿辰在夜色中阴险地笑了笑,等到看向熟睡中的秦霜又柔和了眼睛,在秦霜的额头小心地亲了亲,然后揽着自家媳妇儿的腰,心满意足地喟叹一声。
拉灯,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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