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韵清反问:“那阿奇同意不?菊花同意不?你别把阿奇又给吓跑了?”
李氏倒没想过这些:“你也想太多了,菊花当初买来的时候就打算做阿奇做姨娘的,这才让她学了厨艺跟了我,再说阿奇,你见过哪个男人不偷腥的?更何况是送上门的。”
韵清见她不为所动也是无奈,恨这李氏糊涂,别把好不容易到手的幸福给毁了。但她到底是个外人,李氏虽跟她过命的交情,她终究改变不了她的思想,只望李氏不要那样冲动才好。
那阿奇却是个奇人,吃得撑不下了才去睡觉,睡不着便起来在院里乱跑,还把上衣脱了在那练功,说是帮助消食。这般会折腾也好,这让韵清有得热闹看。
到了晚上,果真叫韵清说个正着,肚子疼起来,一趟趟地往厕所跑,拉得人都虚脱了,直在房里喊救命。李氏听到,十二万分着急,连夜要去请医生,却又突然想起个偏方来。只见她捣了些生蒜来,一勺子塞他嘴里,又一把捂了她嘴不让他吐出来。她力气大,阿奇又被拉得没了气力,被她折腾得一脸生不如死的表情出来。
没等她松手,他哇地吐起来,这下不止下泻,还上吐起来。李氏是真慌了手脚,韵清早已经赶来,弄着些温水给他濑口,又泡了热茶给她补水。许伯一向识趣,早上外头请了郎中来,折腾到后半夜才消停下来。
阿奇一番折腾下来,已经没了精气神,连着在床上躺了两日,这两日里,李氏寸步不离照顾,只让她喝清粥,害得他又是好一场抱怨。他们难得相聚,韵清不好上前打扰,本想问些柏言的近况,现下也就忍了。
大约李氏将那想法说与菊花知道了,这菊花这两日也是跑回来得勤。这店里,她一向以二掌柜自居,颇有些神气,平常总不回来,如今模样八成是想接近接近阿奇。她跟韵清不太亲厚,所以也没什么话说,韵清也不好问她想法,只在心里担忧,万一阿奇恼怒,只怕李氏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真是担心什么来什么,那日大早上的,菊花就回来献殷勤。她心里正琢磨这事妥为妥,楼上房里两个已经吵了起来。那菊花捂着脸一路从楼上冲下来,也不和韵清招呼便匆匆走了。
韵清只好上楼看看情况,只见阿奇正摔着东西,碗,茶杯,烟灰缸什么的,一边叫嚣着让李氏滚。李氏也是吓得傻了,六神无主的,见韵清来如见着救星:“你快替我劝劝吧,早晓得我该听你的。”
韵清拍拍她手背:“你先到楼下去。”将李氏推到楼梯口,劝她不要留恋。
阿奇正在气头上,东西摔了一地,还在找东西砸,韵清探头进去:“砸够了?不够我再去厨房拿些来?”
“嫂子这是取笑我呢?”他终究顾忌徐柏言,一向敬着韵清,“你说说,这东西,千年不化的老顽固,居然张罗着给我娶小。”
事已至此,她也不好和着阿奇一鼻孔出气,虽说她好反对,事已经至此,只好两头相劝:“你们这些人里,娶小的也不少呀,总比你们在外边偷吃强吧?”
阿奇不晓得她迂回套他,反问:“嫂子,你也跟她一样?”
韵清最是晓得李氏,她出这些主意,不过是为个孩子,有了孩子,她才定心:“你不晓得她,还记得徐生不?那次分别,跟割她的肉似的。她就想早些给你生个孩子,又怕自己年纪上了身,没那么好生养,才想的这出,你当哪个女人肯分丈夫给别个女人的?”
他想想也对,但那做法却不接受:“你说说,我能是那种人吗?我只当她这些年见了世面,改过了,谁晓得就学会换了两身衣服,换汤不换药的,她还想着要回老家当她的地主婆呢这是。”
韵清将她这事轻描淡写地带过:“我也觉得她这招是昏了些,你不同意,跟她直说就是了,还发这么大火作什么?”
阿奇却是气火攻心,这回是真将他惹恼了:“嫂子,她那是榆木脑袋,腐朽之极,我现在都后悔我当初在长沙就不该认她。”
旧事重提,最伤情份,韵清也听不下去,出言训他:“有你这样的吗?认都认下了,她不好,你同我说,我去劝她。你别犯了浑,姐姐再跑一次,你这辈子也别想追回来。”
阿奇瘫坐在床上,一言不发。她晓得他难过,重话也是说了的,多说无益,她又转身到楼下来劝说李氏。李氏还在那里哭哭啼啼,显是将他们说的话听了个全清。
韵清劝她自然柔和得多,阿奇那里受了气,她再给她气受,别把她逼疯了去:“你也听见了,阿奇到底是受过新式教育,最恨就是你那套老封建思想。什么纳妾生子,比不得你两个的感情重要吗?”
她从懂什么是情爱,阿奇更是没给过她,当初陈医生教她认字,她隐约有些启蒙,只是没多久陈医生就没了,她恨道:“我哪懂你们这些情情爱爱的,我娘教我的就是嫁人生子,孝敬公婆。”
韵清恨铁不成钢,还要犟嘴:“你都出来这么些日子了,不说学,看也看会了。”
李氏也是软下来,向韵清求教起来:“你晓得我跟他接触不多,又不晓怎么和他说话。你说我现在要怎么办才好?”
她自然是要替李氏出主意的:“你现下什么都不用做,一日三餐定点的给他送就好,倒是菊花,这样被阿奇说,脸上怎么挂得住?”
李氏听完就起身,她一向风风火火的:“我这就回去劝她,那这里?”
“我来收拾。”
那阿奇自觉对不住韵清,到底是在她家里,现在想想有些后悔:“嫂子,我刚才也是冲动,摔了你好些东西,我赔!”
韵清正捡着地上的碎瓷片:“真要算得这么清楚啊?那我当初吃住全用你媳妇的,这笔账又怎么算?”
“别跟我提她。”想起李田玉,他还气愤着呢。
韵清以过来人的身份劝道:“好,不过夫妻吵架,可别记恨太深了,伤了感情就不好了。”
见她说起大道理,阿奇想起件事来:“你别劝我,我还要问你呢,你是不是跟柏言哥吵架了,他最近这张脸臭得跟那臭干子一个味。”
她想想自己久没和她通话了,莫不是下面那几个说了什么?但就算怀疑也不好在外人面前承认:“没有啊,别是为的其他事吧?”
阿奇不信:“要是公事我哪有不知道的?对了,嫂子,我也要跟你说呢,我大哥这腿没养好,又犯疼了,走路一瘸一拐的。我们师长就找了个护士专门看护他,那女护士寸步不离的,有些兄弟玩笑着叫她嫂夫人呢!”他本来一回来就想提醒她的,但这两天这样一番折腾,叫他给忘记了。
韵清一听心隐约有些疙瘩,为的是他那伤,确实养得不够,但像这些谣传,她也不理会,只是倒能拿来玩笑几句:“哟,我说他怎么不想家里呢,原来又走桃花运了啊?不过我倒是放心他的,那样没情趣的一个人,谁看得上他呀?”
阿奇捉着她话柄,反问:“那嫂夫人你图他什么呀?”
她当然要大度些,到底是玩笑话,应付了就算:“我?我能图他什么,不过跟李姐姐一样,包办婚姻罢了,你回去呀就跟他说:要是有了新欢就跟我明说,我让位。”
阿奇见又扯上李氏,就没了兴趣,反正也提醒了她,算是尽了本分。他当日出门一下午,到晚饭时分才回来,回来就收拾行李。
韵清不解:“怎么这就要走?”
他难得的正经说话:“是啊,本来我还有了几天的假呢,但我这还是早些走清静,别明天她又想出什么幺蛾子来,我没战死沙场倒被她气死在床上了。”
她提醒他:“那你也跟她说一声再走呀?”
阿奇一阵紧张:“千万别,再整个一哭二闹三上吊,那我有光辉形象全让她毁完了。”说完还捧着自己这张脸,要多贱有多贱。
韵清见他这般自恋也是看不下去了:“呸,也有你这样不要脸的?”
阿奇嘿嘿一笑,又正经说话:“你跟她说,什么时候她想通了,我什么时候回来,不然我就不回来了。”
她才不信阿奇能这样绝情,不然当初也不会那样死皮赖脸地吃了那休书:“这说话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别光顾过了嘴瘾。”
他本已经走到院子里了,又折了回来:“对了,嫂子,柏言哥那事你可不能说是我告诉你的,他会扒了我的皮的。”
“什么事啊,我可不记得了。”她虽嘴上逞强,心里却担忧起来,别是真在外面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吧。听听这城里,但凡有头有脸的,十个有八个在外头养着相好的,美其名曰红颜知己,不过是骗人的幌子。
没几分钟李氏回来,听说阿奇走了,就前后脚的事情,非要追出去,韵清死命拖住她,害她又是一番伤心。这下失魂落魄的就变成李氏了,天天地担心阿奇不要她了,韵清怎么劝说也是没用。幸好她还有个饭馆,让她忙得不可开交,才将这事渐渐淡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