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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营回来的时候,程繁正在发呆。
“你执意如此,我没办法啊……如果王爷追究我的过错,你可得帮我挡着。”
忘营没有听到程繁的回答,就开始吃了起来,似乎毫不担心。
程繁恢复了正常,捏了捏微酸的鼻子,跟着忘营一起吃了起来。
……
忘营收拾东西离开后,程繁在客房里弹了几首曲子,不知觉天色见黑。
想起老管家的警告,还有与齐王的两次谈话,程繁放弃了在深夜里又一次潜入竹林,偷听齐王的心里话。
今夜老管家没有守在那条通往放着灵位的房屋。
双方都很清楚,如果真有某人愿意送死,老管家肯定会成全他疯狂地想法。
程繁把“雪”琴用粗布仔仔细细地包裹好,放在桌旁,就悄然入睡了。
今晚是平安夜。
忘营来喊程繁起来的时候,就意味着天已经亮了。
程繁开了门,见她手里拿着水盆,微微一笑,毫不客气的接过来,洗漱一番后,觉得精神了很多。
忘营拿着水盆出门,然后拿着饭菜进门。
程繁将琴换了个位置,坐下准备用餐,当看见桌上多出来的一份碗筷后,他看了看忘营。
小丫鬟跟自己一样不客气,经过昨天的事情后,第二天没有经过自己的允许,就擅自拿了东西,要和自己一起吃饭。
“程繁公子肚量如海。”
忘营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动了筷子。
对于忘营的这句话,程繁除了无奈的苦笑,看见忘营的动作,更是郁闷到了极点。
“忘营,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程繁把琴放稳定后,拿起筷子说道。
“公子请讲。”
程繁吐纳了一口气,说道:“那天晚上……就是我们第一次说话的时候,你身后的客人是谁?”
听到了程繁谈及那天晚上的事情,忘营吃饭的动作戛然而止,脸色微红。
她记得就是那晚,自己对程繁没有给好脸色,可对方还是和颜悦色,想到这里,忘营的心头更是有些异样。
忘营左手还拿着碗,脸色却有些不自然,说道:“那天……我记得是带着张青公子去客房,然后就遇见了公子你……”
程繁夹了一口菜,问道:“那他还在府上吗?”
忘营放下了碗,想了想,说道:“第二天出去了,没有在府上歇息。”
“哦。”程繁点了点头,自己就是在第二天参加了宴会,还与他配合演出。在之后更是合作,计划逃出齐王掌控。
“记得带我再去安昌城里转转。”吃完了饭,程繁看着正在收拾的忘营,吐出了一句话。
忘营正在抹桌子的手骤然停止,她一想起那些胸口碎大石,差点跳在自己脸上的猴子,心里莫名生出厌恶感,直接拒绝说道:“不去。”
程繁有些尴尬,说道:“那去府上转转?”
“这还行。”
……
“怎么了”
花园里一片狼藉,尽管经过刻意的处理和修饰,可依然能够看出那些断了花萼的菊花,还有因为受到重创,提前结束灿烂生命的枯萎花儿。
白净的石板上沾着很多绿色的汁液,明显是从那些花里流出来的。
程繁大吃一惊,这是怎么了?
忘营似乎了解一些东西,说道:“前天晚上,这里打过一架。”
忘营有些不好意思,继续说道:“有一个起来如厕的仆人在窗口听见了打斗的声音。”
程繁又是大吃一惊,前天晚上不是自己去偷听齐王的心里话吗?
怪不得那个竹林突然冲起了秋鸟,打乱了自己的计划。
那个老管家在自己回来的时候消失了,那参与打斗的应该有老管家,还有在夜里偷偷潜入自己房间的那个人……
程繁越来越惊讶,老管家这一把老骨头也能打架?真是不简单啊,而那个潜入自己房间的应该就是和老管家交手的对象,那他为什么不杀了自己?
程繁猜出了一些东西,但还有一些东西他不知道,比如老管家不止是打架那么简单,比如那个黑衣人摸到了一张纸……
比如老管家发现了自己的行动,却没有加以阻止。
跟第一次找出路和探查地形不同,程繁第二次参观府上的行程是被疑问所掩盖,一直到那座清风亭出现在眼里。
一个面露和善,神情和蔼的中年人静静端坐在亭里,手里拿着书卷,平静地看着。
一阵微冷的秋风吹动中年人的衣襟,也吹动了他的目光。
“程繁公子,府上景色可好?”
既然是齐王的问候,不管其间蕴含什么意思,程繁都得回答。
“回禀王爷,府上风景优美,唯一有瑕疵就是那座花园。”
程繁行了一礼,回答问题的同时,也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我等这般对答有些不好,不如公子前来与本王一叙。”
程繁看了一眼站在身边的忘营,使了一个眼色。
忘营会意,往远处走去。
“怪不得叫做清风亭,原来身处其中,竟然真的有隐隐风声拂过耳畔。”
清风一阵阵,程繁发出感慨。
齐王合上书,微笑说道:“坐在这里看书,不时有风来,就像是有人在身边摇晃着扇子扇风一样,感觉当真舒适。”
齐王虽然微笑,但在程繁看来,却只是大度的掩饰。
先前听忘营说这座清风亭是齐王为了纪念自己的发妻所建造,之后程繁又听见齐王对嫣离的情话。
恐怕齐王口中的有人拿扇子扇风,说的人就是他的那位发妻嫣离了。
齐王的掩饰自然不能戳穿,自己与齐王说更多的话,只会越来越被动,与其如此,倒不如直接开门见山。
“不知王爷叫在下来此,所为何事?”
齐王把书放下,说道:“你觉得二皇子怎样?”
程繁思考了很久,说出了八个字:“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程繁之所以敢这样说话,是因为在昨天和二皇子的交谈中,知道两位皇子与齐王之间的微妙关系,自己是齐王的棋子,是打开三方关系的突破口。
正如程繁所言,如果自己投靠了二皇子,会引来齐王的敌对和大皇子的猜忌,自己与二皇子唯一的办法就是时常联系,保持原状,来蒙蔽他们的视听。
现在齐王发问,自己当然不能说二皇子求贤若渴,是个很好的效忠对象。
更何况,二皇子虽然有些小聪明,但从运筹帷幄来看,他本来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齐王收敛了笑容,严肃说道:“这样言语辱骂皇室子嗣,其罪当诛啊。”
程繁转头看向了齐王之前看的那本书,心想自己这般说话,确实是其罪当诛,可如果自己不把话说得难听一点,死的恐怕会更惨。
其罪当诛?
齐王根本不可能诛杀了程繁,在这里只有两人,那说出来又有何妨?
齐王顺着程繁的目光,没有纠结二皇子的问题,说道:“程繁公子可知这是什么书?”
程繁仔细看去,书上只有两个很普通很简陋的字眼——《医杂》。
吴国皇帝准备谋杀曲扩的前一刻,坐在御书房里看的那本书,就是《医杂》。
齐王说道:“这是夫子的前期作品。”
又是关于夫子的事情?
“敢问王爷,夫子后期有没有留下作品?”程繁顺着问道。
齐王叹了一口气,说道:“夫子登天前确实有作品,那是他毕生的心血……”
齐王惋惜说道:“不只因为什么原因失传了,至今杳无音讯。”
程繁忽然想起了一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