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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李治歌一副有心事的样子,可雨薇和露儿却听得认真。
因此阿青就更有了劲头,继续道:“我表哥家祖宅后头有户姓张的人家,张家公子是个文弱书生,父母死的早,幸好老两口子给儿子留了些家产,虽然微博了些,可好歹暂且不用为吃穿发愁了,否则啊,这张书生只怕也没办法安心读书了!后来这位张生进京赶考,山高路远的,家里又没有闲钱买马雇车的,为了省些银子,张生没有办法,只得提前好几个月从老家往长安走,一路上过得也是辛苦,风餐露宿的,却还不能忘了温书。每天用半天时间赶路,半天时间找个破庙或者破旅馆温书,一刻也不敢耽搁。就这样熬了好几个月,眼看得还有两天就要到长安城了。路上的车马和行人也就渐渐地多了起来,其中少不了进京赶考的富家子弟,张生见了,心里就有些酸楚,可也没办法不是,来一次长安花费不小,张生虽羡慕别人家境殷实,可也没有自怨自艾,只是更加紧时间读书,以期能考个好成绩,也好让九泉之下的爹娘有个安慰。”
说到这里,阿青顿了顿,卖了个关子。露儿就催促道:“后来呢,后来呢?这张生考中了没有哇?”
“露儿姑娘莫着急,到了长安,这张生总得找地方住下吧,可长安城里的客栈价格不菲,即便是最最简陋的,也不是张生能够负担得起的,毕竟还要留些银子用来吃饭买笔墨呢!口袋里就这么点银子,那万一没有考中,这点钱还得当回乡的路费呢,因此这客栈是住不得了,可也不能真的宿在外边,那可不得被冻死啊。好在张生运气不错,赶在天色黑透了之前,在城外找个破庙,便急急忙忙地顺着庙里的火光往前赶。到了那破庙里头,就看到几个和他一样衣着寒酸的书生已经在里边休息呢,待打了招呼、自报了家门之后,才知道另外几个也都是从外地赶到长安来赶考的书生,大家境遇相似,也就更觉得亲切。张生架起了火,和其他几个人围坐在一起,一边烤着火,一边胡乱地吃了点干粮。到了晚上,其他人都睡下了,可张生心里百感交集,怎么也睡不着,等到了后半夜,就见破庙外边亮起了白光,又传来女子哭泣的声音。张生觉得好奇,出去一看,就看到门口有一只遍体鳞伤的狐狸,可能是被什么大的东西给咬了,全身血肉模糊,昏昏欲死。张生心善,抹黑去后山上去采了些草药给这小狐狸疗伤,又安抚了一阵,这才抱着小狐狸转身要回去,可进去之后却发现之前那几个正在酣睡的秀才早已不见人影儿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莫非这破庙有问题?”露儿兴奋地问道,可脸色却有些发白。
雨薇就嗔道:“瞧你,吓得脸都白了,还要这样逞强!阿青,你说你的,别被她打断了思路才好。”
阿青点了点头,继续讲了起来:“刚才说到秀才们全都不见了,这个时候张生心里也起了疑惑,再一低头,怀里抱着的小狐狸也没了踪影,他只当自己是做了个梦,也没有多想,就沉沉地睡了过去。第二日起来,一切如常,书生门结伴进城赶考去了,张生觉得自己文思泉涌,下笔如有神,觉得自己这次定然是胜券在握了。等出了考场,就见一个娇美的女子迎了上来,唤他“张郎”,倒把这张生吓了一跳,再看那女子衣着不凡,只是腿上有伤,心中大惊,这才明白过来。这女子就是那晚他救下的小狐狸,现在找他是来报恩来的……”
他仍在讲着,可雨薇却没有心思继续往下听了,这些鬼神之类的东西,她是不相信的。可却也不好表露出来让阿青伤心,只好面上装作一副在听的样子,心里却盘算起到了笛棉该如何和碧瑶搭话这件事儿来。
那日父亲给了她一支木簪,要她随身带着,只说是碧瑶认识此物,见了这根木簪,碧瑶定然会对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只是,知道了真相之后,她该怎么做呢?
再转头看看面色如常,依旧带着笑的李治歌,她更是有些不安了,李治歌惦记果儿不假,可她无可论如何也不能相信他去笛棉只是为了看果儿,这个人虽然不按常理出牌,又习惯了肆意妄为,可这事,会不会也太巧了些?巧得让人心生怀疑了。
“所以啊,张生后来考中了状元,还被选中当了驸马,这个狐仙不愿看心爱之人娶别人为妻,可也不好断送了张生的前程,就悄悄地离开了。后来张生和公主琴瑟和谐,产下一女,眉眼都像那狐仙……”
阿青的故事说完了,露儿面露不满,嘟囔道:“这张生也真是的,若不是有这狐仙,他未必能考得中状元,怎么有了公主飞黄腾达了,就对狐仙不闻不问了呢?”
阿青就反驳道:“这话不能这么说啊,若是没有张生出手相救,那小狐仙只怕早就病死了,她难道不该报恩吗?”
露儿有些气恼,却也没法反驳阿青的话,只得瘪了瘪嘴,不再说话。
本以为李治歌根本没有在听,可谁知道这时候,他却开了口,道:“这本就是故事,也不比这样放在心上。依我看,张生未必真的负心,只是他寒窗苦读数十载,如今好不容易得了功名,又入了公主的眼,日后自然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名利双收啊,哪个男子不想要?可惜这狐仙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倒教人扼腕啊。”
“好在投胎成了张生的女儿,将来也算是个小郡主了”,露儿叹息道:“可终归有些可惜”。
雨薇笑笑,心道:就连狐仙尚且此等命运,更遑论普通女子呢。可有的时候,人不得不认命。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撩开轿帘,一阵清凉的风吹来。
“前边就是驿馆了!”车夫高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