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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曜宗蹦蹦跳跳的回家了,心中对能发现辣椒充满了期待,这样自己就能让川菜在中国提前出现千年了,功在千秋啊。想到这更加得意,本来就打算将来自己去大理找找看看的,现在碰上一个高人愿意去帮自己找,还省了自己的事分外高兴。
回到镇头自己的家,大榕树下大力叔已经送三哥去屏山书院回来了,正跟瞎子叔,五叔,黄叔在唠嗑。张曜宗也不进家门,直接走到大力叔旁边,学着大力叔一样蹲在那里抬头听着他们聊什么。
“老黄,你跟宪爷跟的晚,没赶上啊。岳爷讨伐曹成,曹成手下有一员大将正是杨再兴,据说是杨家杨文广的后代,手中一条蟠龙亮银枪,勇武过人,岳爷手下韩顺夫眼见曹军已败,去鞍卸甲就开始大摆酒宴,被杨再兴趁机偷营,韩顺夫匆忙间不及披挂被杨再兴一刀将左臂砍下,伤重不治,却引得前军败北。第二战咱家张宪将军,和王经将军再战杨再兴,岳二爷岳翻又被杨再兴斩于马下,前军士气大落,还好咱家张宪将军奋勇向前,带得众官兵不顾杨再兴的勇武,只杀得杨军大败,你老哥我当初就是张宪将军的亲兵,和将军一起冲在最前面,再后来咱们一起追到广西,斩尽匪军,生擒杨再兴,这才有后面的杨再兴归顺岳爷,大战金兀术,血战小商河。”说的兴起,张大力也向往的缅怀起过去。
正说着呢,张世贵从镇里也一步一晃的慢慢走向家门。张曜宗看见二哥,站起来高兴地问道:“二哥,你怎么回来了?”
张世贵却没好气的没搭理张曜宗,向着张大力怪声怪气的说道“又说杨再兴的事,有什么意思?父亲再厉害不还是被杀了,还连累我们全家。你们天天在家讲我父亲的故事就能挣来银子了?有本事去临安说书啊,也能挣些银子。”
“二哥慎言,你是不是喝多了?”
张世贵看向张曜宗:“我是喝多了,怎么了?不喝多我也不会说这些话,只是沉浸在往事里,有什么意思?他们几个人天天在家里不干活光白吃,我说说他们怎么了?”
“二哥,我虽然年幼,也知道子不言父过,何况我父冤屈还未洗脱。你怎么能言拖累我们呢?没有父亲,何来你我。再者大力叔他们是对咱们家有大恩的,你怎么能说他们呢?”
“小屁孩子,我跟你说不着。”
“二哥,你不在书院上课?回来干什么?回来找事呢吗?还有你喝这么多酒母亲知道吗?”
“什么母亲?那是你母亲,我母亲已经过世了。”
“二哥慎言,你喝多了。”张曜宗脸色一变,正色道。
“怎么了?我说错了,你母亲就是岳家的丫头,是岳飞笼络我父亲的手段,最后还牵连了我父亲,不然我父亲也不会被斩于世。大哥被你母亲蒙住了,我可没有。这个家以后我说了算。”
“你,你,你……”张曜宗气的肺都快炸了,本来来这个世界可以借用的助力就少,自己的几个兄弟就是最大基础,但现在张世贵这样一说,发现原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自家兄弟也不能依靠。
前几年二哥还没离家时,虽然年纪相差较大,自己跟三哥比较亲近,但是也从没发现二哥会有这些想法,难道上了几年学就上成这样?
“大力叔,五叔,我二哥喝多了,说的都是胡话,你们帮我把他送回他屋里吧,别让他再胡言乱语,莫惊扰了母亲。”张曜宗沉声向张大力他们说道。
“四少爷放心,我们省的了。”张大力也是面沉入海回道。
张大力和阿五一人从一边架起张世贵就往自己的住所走去。
“你们放开我,你们这些兵痞……唔唔唔”张世贵还没说完就被塞住了嘴,张大力可不会软声软语,只会捉敌军探子的手段,如果不是自己少爷,说不得还得先来一棒子敲晕了再说。
张曜宗今天的好心情一下子减去大半。老黄拉着张曜宗说:“今天太太和大力去送三少爷时,二少爷问太太要银子,张嘴就要一百两,太太不给,他就从书院跟了回来,已经跟太太吵了一架了。大少爷不在家,我们劝了两句,二少爷没意思就去镇上酒楼喝酒了。”
张曜宗听完纳闷,张世贵要银子干嘛。
南方的房子不像北方都是进门大院子,往后才是各间房屋。南方都是天井院,进了大门就是一圈的房子围起一个天井院,阳光照耀不到时就显得昏昏暗暗的,这是因为南方多雨,防止雨水太多,淹了屋子。
二哥和大哥一起住在左手边的第二间屋。张曜宗没有跟着进屋,只对大力叔说道:“我二哥喝多了,烦大力叔今晚好好照料一下。”说着还跟大力叔打了个眼色也不知大力叔能不能看见。张大力却心领神会,“放心吧,宗少爷,二少爷喝多了就该睡了,今晚不会耍酒疯的。”
张曜宗也没有进自己屋,走过前院的曲廊,走向后院,其实也没有什么后院,只是一家子都是男人,母亲不方便住在前院,在曲廊开了道门,在正屋后面又盖了两间屋和小婵一起住在那里。
“母亲,我回来了”张曜宗在屋外就向屋内开始喊话。
“曜儿回来了,进来吧。”
张曜宗进到屋里,母亲银屏正在一架纺车前坐着织布,抬头看向张曜宗。
“曜儿今天又跟夫子学了些什么书?给为娘的讲讲可好。”银屏微笑的说道,眉宇间却有一丝忧郁。
张曜宗望向母亲,昏暗的屋子里,却也发现母亲的一头黑发中也有了几根银发,要知道母亲今年才三十出头的年纪啊。
“母亲,刚才我回来碰上二哥了,他喝多了,如果言语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望母亲放宽心,莫要计较。”
“我的好儿子啊,你放心好了,你母亲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银屏欣慰道。
银屏看着面前的小儿子,面如冠玉,眼神坚毅而有神,真的很像宪哥的眼睛。梳着两个小髽鬏的童子头,好像太上老君身边站着的清风明月。心里多了一份安慰。
“儿啊,娘没事,你父亲走的时候我们正在流放途中,路上咱家留在临安的两个部曲叔叔来报信,娘真的是心如刀割,如果不是你还年幼,娘真的不想活了。这么多年过来了,娘也没有寻死的心了,只剩下几个念头,一是等你父亲冤屈大白,二是收敛你父亲遗骸好好安葬,这么多年也不知道当初是谁偷偷地收敛了你父亲遗骸安葬到何处了,三就是看着你们兄弟成才,我才好下去见你父亲。”
“娘,我知道你坚强,但是有的时候你心中有不快的时候可以跟儿子说说,儿子也长大了,可以为你分忧了。”张曜宗说道。
“我儿子是长大了,娘却老了。”银屏欣慰的又露出笑容,眼角已经有了鱼尾纹。
张曜宗心疼的看着母亲:“娘不老,娘在我心中是最美的。”
“娘现在没事,就是一是担心你大哥,年龄也大了,却一直不愿意娶亲,不知道是还惦记着成家的闺女还是有什么别的想法,为娘毕竟不是你大哥的亲娘,你父亲也不在了,娘也不好很接近你大哥问清楚,回头你帮娘问问你大哥的想法就算是帮娘了。”
“至于你二哥……”银屏皱了皱眉头说不下去了。“明天我把银子给你二哥,希望以后他能长进,也不知道他要银子干什么?”
“娘,你不能把银子给二哥,不说他要银子干什么?但是我们现在的家境,一百两银子差不多小户人家能活好几年了。我虽不知咱家有多少银子,但是长此以往,二哥这回要一百两,也许下回就要二百两了,我看二哥像是在学堂交了不好的朋友。还是明日问清楚再说吧。”
银屏看着小儿子也有了自己的主见,更加欣慰,不由得想起来了张宪,呢喃起来:“宪哥,如果你能看到曜儿现在的样子该多好啊。”
张曜宗不由得也暗暗埋怨起自己,一直以来,小的时候自己不适应这个环境,年龄小也不方便说什么,但是现在大了,也接受了这个家庭,却没有想着为这个家出一份力。
“娘,放心吧,以后有我呢。”张曜宗信誓旦旦的说道。
银屏只当是小孩子说的大人话,笑笑没有接话。
张曜宗也不辩解,心中却想起将来要怎么赚钱的几点办法。
高宗虽然说在对抗金人之事上反反复复,一会打一会和的,根本的投降主义,杀了岳飞更是他最大的罪恶,但是在稳定南方局面上,赵构还是有一定贡献的,带了几千亲军逃到临安,就迅速组织起一条防线将金人拦在长江以北。但是局面一旦稳定,就又想起了老赵家的传统,重文抑武。更兼被金人吓破了胆,所有前线的胜仗都幻化成了和议场上的筹码。和后世的清朝差不多,即使打了胜仗,和谈时也会签下丧权辱国的协议。绍兴和议南宋继续向金称臣,皇帝由金册封,保证“世世代代子孙谨守臣节”,每年向金“岁供”银25万两,绢25万匹。两国以东起淮水中流,西至大散关一线划界。但是总的来说,长江以南难得的享有了安宁的环境,虽然只有百十年了。
靖康之后,大批的手工业者南下,给南方带来了先进的生产技术,除了矿冶业受制于资源条件,其他产业如纺织、瓷器、造船、造纸、印刷业都超过了北方。在农业上,大批南下的北人习惯吃面食,对麦子的需求也大大增加,南方农民也开始种植麦子,稻麦两熟,南宋发生饥荒的次数越来越少,“苏湖熟,天下足”就由此产生。另外就是大力发展海外贸易,泉州已成为世界大港,每年出口大量的瓷器,丝织品,形成了海上丝绸之路。
可以说现在的南宋已经在某些地方出现了资本主义初期萌芽。如果没有异族入侵,也许中华可以领先世界先一步进入资本主义,即使后世的明朝出现资本主义初期萌芽也比欧洲的国家早了几百年,但是都是因为北方蛮族的入侵,中华文明的发展一次次的被耽误了,并且发生了严重的倒退,造成中国近代历史上的屈辱。
张曜宗现在想的就是一是改革织布机,促进纺织业的发展,英国资本主义的发展也是先从棉纺业开始的,中国近代资本主义发展的两条腿也是一个是棉纺业,一个是面粉厂。而且现在纺纱机的制作自己没有办法去制作,但是黄道婆改革的纺纱机的样子,自己还是知道的,去海南旅游时见过。母亲房内的纺纱机现在是一人双机,需要小婵和母亲一起才能工作,两浙地区蚕桑业发达,福建,广南光路,广南东路现在也大力种植棉花。如果改革了纺织机,原料不用发愁。
但是这些想法现在没有办法跟母亲说,只能偷偷地找机会改了纺织机再说。自己也想为这个家出一份力了。黄道婆对不起了,你的纺织机改革归我了。
晚饭时,二哥和大力叔没有出来吃,其余众人草草吃完就一各自回房休息,五叔带了饭菜给张世贵和大力。
现在三哥去了书院读书,屋里只有自己一个人了,张曜宗终于能够放松了,拿了纸张,却又发愁怎么用毛笔画纺织机的草图了,这年头想干点什么都得自己动手做,还真的是不方便啊。
今日事今日毕,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心中这样念着,张曜宗不顾困乏,去厨房灶底寻了几根没烧净的木头做笔,凭着回忆和母亲现在屋子里的纺机样子,画出了改革后的纺织机,由一机双人变成一机单人。现在还只是纺布机,将来还要改造的脚踏纺车改为三锭棉纺车。
“宗少爷?你睡了吗?我进来了啊”小婵的声音在屋外响起。吓得张曜宗赶紧要收拾画好的草图,却被已经进屋的小婵看见了,“你要藏什么东西啊?宗少爷,你让我看看,可别学别人家的坏孩子学些不好的。让我看看。”
张曜宗收拾不及,反正自己也发愁将来怎么把这些东西告诉母亲呢,今天被小婵姐赶上,就算错有错着吧。
“小婵姐,你来我屋干嘛啊?”张曜宗现在可不敢说什么“长夜漫漫,你我无心睡眠,不妨聊些长的短的吧”这类的骚扰言语。不然说不定耳朵,屁股都要遭殃。耳朵就是小婵姐的手法,打屁股就是娘亲的手法了。
“今天廉少爷入学了,就你一个人睡,夫人怕你害怕,叫我来看看,看你需不需要人陪。”
说什么呢?等了好几年了,好容易自己才有一个单独的环境,再叫人来陪,自己的秘密说不定到时候自己都记不得了。
“我不害怕,小婵姐,你还是陪我母亲吧。”张曜宗迅速答道。
“哦,你桌上放的什么图啊?我看着怎么像纺车啊?”说着小婵就拿起张曜宗画好的图案凑到油灯前看。
“小婵姐,你小心点,别给我烧了,这是我想的为娘亲省点力的方法,也不知道能不能行。”
小婵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张曜宗画的图案发呆,半晌一拍额头:“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个方法啊?这样就能省好多事了啊!宗少爷,你真聪明。”图纸差点掉到油灯上,还好张曜宗早就小心了,一把抢过图纸,又与小婵撞了个满怀,依旧是软软挺挺的,很舒服。是不是也该让内衣提前问世了?张曜宗自己想到。
小婵已经没空计较是否得体了,抱着曜宗转了两圈就拿着图纸去找银屏了。银屏看了图纸也分外惊讶,还以为是下午小曜宗说完就自己想到的呢,一为儿子的天才感动的无法言喻,二也是被儿子的孝心所感。嘴角虽是上扬的,眼角却流下了两行清泪。改日再问儿子怎么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