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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先生。”此时从那几位小辈中站起一人,双手抱拳行一礼道,“先生乃是元嘉二十五的探花郎,官至刑部尚书,难道一朝落难,便也灭了雄心壮志?”少年在烛火照耀下露出一双明亮坚毅的双眼。
裴先生看在眼里,只觉似曾相识。“皇帝都死了两代啦,原来我已经这样老了。”裴先生依旧没有正面回话,只是推诿着。
那少年自顾自的又说:“我乃燕王嫡次子,周凌,恳请先生助我父王。当年您在流放途中失踪,父王暗中派人寻访,却无丝毫踪迹,原以为您已故去……这些年,父王时时感念先生恩德。”
燕王嫡长子在夺嫡之争中已死,这位想必是就藩后出生的,燕王中年才得这一子,必珍惜的很。他能出现在此处,可见诚心。
裴先生闭上眼,过后站起身来,来到墙角的茶几处,打开抽屉,从里边拿出一个灰扑扑又有些坑坑洼洼的木盒。随后递了过去说:“吾此生之心血全在这木盒中,你拿去交由你父王,全了这场师生之情。吾老矣,有人奉养便是万幸,叫他勿再挂念。”此番话了,裴先生便径自出了房门。
徐娘子惊疑不定,没想到老爷子竟有如此惊人的出生。“诸位,我等小民不过苟且偷生,并无大志,也就希望在西陇岭东北侧给过路人一个安生之处。”
“这等志向已是不小。”周凌又施一礼,在这等凶神恶煞的山匪中护着一方安宁,能说是无大志吗。
“诸位在此稍等,这会厨房想必已经做好了早食,用些吃食后再走不迟。”
山匪口中的裴魔鬼如今犹如丧家之犬般,在梁州府城落阳东躲西藏。这话还得从头说起。裴宁本来接了药商们的镖,押着大批药材从北州出发穿过梁州,已经到了安全之地,她可以拿着大笔银钱买上一车年货,还能赶上过年。
可惜她运道不好,刚巧碰到皇帝死了。接着阿斗太子被囚禁,秦王上位,燕王打着清君侧的旗号反了,各路刺史和节度使亦是集结兵力在各个州府使坏。
商队一进入青州,他们便遭遇了一小股士兵。对方骑马而来,迅速将他们包围了起来,马匹原地踏着步,鼻孔里喷出白色雾气。
在往常都是塞上几百两银子了事。药商们自有领头人,因此胡掌柜立马小心翼翼上前几步,掏出一包银子,低头弯腰,双手捧着银子高举过头,恭敬的说道:“大人,小民们……”话未说完,领头的武官骑马向前几步,一脚踹在胡掌柜肩膀之上,胡掌柜痛叫一声摔倒在地。
“这一小包银子便要打发我等,我答应,我的兄弟们也不会答应。”武官嗤笑一声,随即士兵们也狂笑起来。
胡掌柜躺在地上,捂着肩膀爬不起来,也许是装作爬不起来,好让这些兵匪消气。
这批药商已与裴宁合作多年,知她厉害非凡,便齐齐看向她。
裴宁环视四周,匆匆一数,约有五十几骑。当年她一夜挑一寨,如今这批人中想来不会有武林高手,应是能全身而退的。她走出队伍做了个辑,便抬头挺胸大声说道:“大人何必为难小的们,您有什么要求尽管说来,小的们一定竭尽所能满足您。”语气不卑不亢,行进张弛有度。
“哦?倒是来了个硬骨头。”那武官呵呵一笑,叫那本来就细长的双眼更加显得奸邪,他抽出腰间的剑,往上一扬。那些手下纷纷抽刀,刀刃出鞘的蜂鸣声刺激的药商们纷纷颤抖,下跪求饶。
“货我自然要,但是你们么就是土匪杀死的,哈哈哈……”武官仰天大笑起来,露出那两排黄测测的牙齿。
现在没了当家做主的皇帝,法纪也败坏如斯,他们竟是要杀人截货。
事到如今已没商量的余地,裴宁杀心顿起。趁人大意之下,右脚一发力,整个人向前腾空而起,瞬间抽出剑来,向前横刺。剑刃划过对方的咽喉,鲜红的血液喷洒而出,落到地上时仍冒着热气。
她一击成功,左手成掌在马背上一撑,便翻身而过,转身又往左游走。
领头武官已死,士兵们顿时乱了起来,纷纷扬刀纵马杀来。由于场地小,马匹们纷纷撞在一起,由此便翻身下马,向众人杀来。
裴宁大喊一声:“快躲到车下去!”
没有武力的药商们闻言纷纷找地方躲藏,有的人更是就地打了个滚便也钻到了车下,行动慢些的人很不幸被砍中了几个。
镖师们早在裴宁动手时,便已抽出刀剑,一刻不停的冲杀上去。心里头不仅厌恶起来,这丫的还官兵呢,比他们这些山贼还土匪!这群镖师就是当年被裴宁挑了的其中一伙山贼。
这下子刀光剑影好不热闹,裴宁几乎一剑一人,转挑脖子抹。
有几个士兵眼见要命丧黄泉,便向马匹跑去。
“别让他们跑了!”不知谁这么一喊,镖师们便分出几人追去,一剑将人捅了个对穿。还有个士兵被个娃子绊倒,翻到在地,凶神恶煞的瞪着车底的小鬼和妇女,那妇女吓得捂住娃子嘴巴,眼泪都流了下来,以为要没命。却在这时,她只见白光一闪,那倒地的士兵脖子上喷出一股鲜血,便也就永远的倒地了!
裴宁处理了这人,随即又追上去。眼见有人已经上马,拉着缰绳正要调转马头,她拿起剑射了出去,只见宝剑白光一闪已经飞出十几丈远,钉在那人脖子上。骏马原地走了几步,那人便摇摇晃晃的摔了下来。
镖师们倒抽一口冷气,不自觉得摸了摸自个的脖子,万幸当初有自知之明,不然都得被抹脖子。于是裴魔鬼在他们心里又变成了抹脖子狂。
冲突从无到有再到无,不过大半个时辰。药商们在裴宁的呼唤下,战战兢兢的从车底下爬了出来。
“胡掌柜。”
“在、在,您有什么吩咐?”如此一个杀神,吓得他腿肚子仍在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