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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娘呼吸顿时停滞了一瞬,明白沈小漾说的是南星,她故作不在意道:“十三妹妹说的莫不是南星?我听说他离开你们了,却不知,原来是因为打妙味斋主意,你们抓到现行了还是怎么确定他和那个崔娘子一样的?”
沈小漾叹了口气:“现行倒是没抓到,不过有熟人听到他和别人谈话,得知他是刻意接近我,想要获取我信任的,我和他对质,他说是为了亲弟弟才听人行事的,既然如此,我如何能留此人在身边。”
九娘感觉自己悬着的心回到原处,怪不得南星说有误会,原来是十三妹妹把他当做崔娘子看待了。
她不由笑道:“十三妹妹也未免草木皆兵了些,那崔娘子本性是恶的,南星本性却是善的,两人怎能相提并论。”
沈小漾没想到九娘听了这么多竟然还为南星说话,这是被人下了降头还是灌了迷魂汤了,她敛了笑,看着九娘:“难道因为善而作恶,就可以原谅吗?你又怎么知道崔娘子没有遭人胁迫?”
九娘被沈小漾寒凉如刀的眼神冻了一下,尴尬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南星他是为了他人,而不是为了他自己才走上弯路,我们应该想办法帮助他摆脱控制,如果就这样把他推给幕后之人,我们不也害了人家吗?”
沈小漾很想笑,她问九娘:“我们凭什么要帮他?他怀着恶意而来,我没有把他送进大牢就够仁至义尽了,九娘你对所有做坏事的人都心怀慈悲,想要救苦救难的吗?还是对南星才这样?不过也对,这个世上长得好看点的人总是多点优势的。”
九娘被这么一刺,顿时沉不住气:“我没有!十三妹妹你既然认定了南星有罪,又何必在乎我的态度,我又和他没关系。”
沈小漾离开后花园前深深看了九娘一眼:“希望你如自己所说,和他没关系才好,我也是给你提个醒,遇到这种人还是有多远跑多远的好。”
九娘总觉得沈小漾最后那一眼别有深意,但她完全想不到自己和南星的往来都被她知道了,反而觉得沈小漾固执己见,心如铁石。
“没想到南星遭遇如此坎坷,怪不得他病倒了,不止是废寝忘食读书的关系吧,心里肯定担忧他弟弟,日夜受着煎熬,可我去看他,他竟然一个字都没说,想来也怕我难过。”
九娘心里忧心不已,恨不得陪在他身边,伴他度过这个难关。
夜里想起在南星书里看到的那张便笺,不知不觉念出声来:“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情此夜难为情。”一夜难眠。
沈小漾原本打算寿宴结束便带着三小回宁安县的,恰好白三爷也回了京城,特地找她聚聚,说什么京城是他的地盘,既然来了这儿,总要请她好好吃几顿饭带她逛逛再走,哪能这么匆忙。
她不好推拒,加上十一郎还要过一段日子才能入读九州画院,便应了下来,由白三爷这个“地头蛇”带他们各种逛吃逛吃。
这一天,他们去吃京城最有名的烤鸭,白三爷隆重推荐的。
“虽然你们妙味烧味的烧鸭味道也很好,不过京城烤鸭还是要尝一尝的,这是选用江南肥厚多肉的湖鸭制作的,这些鸭子喝的都是泉水,吃的都是水草,腥味比较淡,肉质细嫩,入口酥香,肥而不腻。
还可以卷在荷叶饼里吃,加上葱段、甜面酱、蒜泥、黄瓜条、青萝卜之类。等会鸭子整个端过来,厨子会现场为我们片鸭,还可以欣赏欣赏刀工。”
沈小漾听着白三爷热情洋溢的介绍,她前世也吃过很多次某聚德烤鸭,对九州京城的烤鸭和后世有什么不同也很好奇,胃口大开,也吃了不少。
“怎么样?满不满意?”白三爷邀功道。
“非常满意。”沈小漾笑道。
“下午带你们去马场骑马怎么样?”
“马场在哪里?”
“城郊。”
有点远。沈小漾犹豫了一下,见两个弟弟一脸向往,便同意了。
九郎十一郎虽然马车见多了,但专业的马场和名贵的马匹却没见过,俩少年对名驹的向往和后世年轻人对名车的向往是一模一样的。
几人边讨论马场边走出烤鸭店,坐上马车往郊外去时,没留意到旁边有个人无意中听见他们对话,僵了一会,这才匆匆离去。
白三爷带他们去的马场不是军用的,而是京城世家公子们筹建起来,供他们日常玩乐的,时不时还有人相约来这里赛马。
沈小漾和三小都没有骑过马,白三爷特地给他们找了个教练。
先是挑马,三小还小,选的都是小马驹,沈小漾胆子比较大,她看着马群里最为高大帅气,膘肥体壮的大黑个,表示想要那一匹。
教练却摇了摇头,让她选一匹温顺的母马,解释道:“初次骑马,选安静成熟易操控的马更好,那匹黑风性子桀骜,容易把你甩下来。”
沈小漾只能寄希望于以后骑术娴熟,可以骑上黑风那样的烈马。
几人看了一会教练骑马进行漫步、快步、跑步以及跳小障碍后,在教练的帮助下骑上了马背,学着如何踩马蹬,抓缰绳,让马漫步,慢走了好几圈,等他们都熟悉起来了,教练才放心他们骑得更远一些。
沈小漾感受着自己和马之间流畅的连接,以及随着连接感而来的驾驭感,因为位置变高而陡然开阔的视野,骑马时响在耳边的风,让她感到无比爽快。
心情一好,骑速不知不觉快了起来,她的马非常配合,带着她一路奔跑,越跑越快,把三小和白三爷远远甩在身后。
白三爷不是追不上她,而是要看着三小,也只有目睹沈小漾渐渐远去,笑了起来:“没想到她骨子里还有几分野性,初次骑马就敢跑起来。”
马场非常辽阔,远处还有山峦起伏,沈小漾跑的远了,身形便隐入山间,白三爷招呼三小:“我们也可以快一点,追上你们阿姐。”
然而,他们谁也没料到,追上前去,找了半天,也没发现沈小漾。
九郎顿时急了:“阿姐到底去哪里了?怎么人都不见了?”
白三爷忙找来马场的人,一起寻找沈小漾,可是直到日落西山,他们把马场以及周围都翻了个遍,也没找到沈小漾。
只在一处山坳里,找到了沈小漾骑着的那匹马,马脖子被捅穿了,倒在地上,奄奄一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