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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你想不想知道,这个小子看见了什么?”老人家抚着胡子,似乎看出了谢瑾瑜的关心,语气颇为顽皮的询问。
谢瑾瑜一愣,下意识的反问:“难道前辈可以让我看见吗?”
话一出口,她便有些后悔了。这么问前辈,着实太过冒犯。不过,眼前的老者既然有能力可以布下陷阱引诱他们进入自己的心魔,想要窥探他们心中的秘密恐怕也不是什么难事。这样想来,她的表情不禁有些复杂。
老人家看出了她内心的纠结,温和的笑道:“小姑娘你放心,我没有窥探你的心魔。”
谢瑾瑜回过神来,笑了笑道:“前辈误会了,晚辈不是这个意思。”
修仙世界其实很一个规则很简单的世界,强者为尊。自己和眼前这位前辈的修为有云泥之差,在他的传承之中也算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即便被窥探了心魔顶多也是有些难为情,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即便让前辈看去也没什么。只是……我不知道师叔他……”
老人家笑着点了点头,满目了然:“我只是看你担心这小子才这般提议罢了。我老人家虽然年纪大了,可是眼睛却不花。这小子可不仅仅是你的师叔吧……”
谢瑾瑜顿时红了红脸,小声的“恩”了一声。默默想到,姜还是老的辣。可她哪里晓得,有情人看有情人的眼神,从来都是骗不了人的。
这便是,情难自已。
老人家一脸心知肚明的模样,安慰着笑道:“毕竟我也是过来人,”他顿了顿,微微颔首接着道,“我看你从心魔中走出后,似乎有些困惑,既然是有情人,也许去看看他的内心,你会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谢瑾瑜听见了他的话,诧异的抬头。却见老前辈目光温和的落在她的身上,澄澈坦荡,仿佛洞穿一切,却又像用蒙了纱的面罩遮住视线,不至于看的太近从而让自己难堪,也不至于完全看不见而给出错误的提示。
不知道为何,这目光如此慈祥,使人如沐春风,几乎让她有一种落泪的冲动。
于是她低头,深深一拜,“……多谢前辈。”
老人家和蔼一笑,袖手一挥,朗声道:“去吧。”
霎时,他的声音变的忽远忽近,被龙卷风刮走了一样。谢瑾瑜只觉得一阵微风轻柔的拂过脸颊,视线内一片混乱,万般星辰流转,九天银河垂落,千秋岁月,白云苍狗,白驹过隙。
风有些猛烈,刮的谢瑾瑜几乎睁不开眼睛。
她感到有些奇怪,这里明明不是自己的心魔,感官竟然也会如此真实么?风吹着她的头发四处纷飞,蹭着自己的脖颈,有些痒痒的。
谢瑾瑜缓缓睁开了眼。
柳既明正背对着她。
他一袭红衣如火,正是孤高张扬的模样。一头青丝泼洒,垂在肩头,点缀在红衣之上,色彩分明,耀眼灼目。
书中的柳既明最爱穿红衣,也只有他配的上这样张扬的颜色。整个修仙界穿白衣的人比比皆是,但即便如此也不如他穿红衣好看,只可远观,万万不可让人轻视了去。只是不知道为何,谢瑾瑜苏醒后所见到的柳既明却每每穿着一身玄色衣衫,沉稳而内敛。
千秋佩在他的腰间,他右手虚虚一握,衬的身形越发挺拔,顶天立地。
是了,既然是柳既明的心魔,自己当然只能站在他的角度去看待人和景物。
“师叔。”谢瑾瑜一愣,这个声音……如此耳熟。
透过柳既明的眼睛,她看见了一个人站在柳既明的面前。那人穿着白色的苍羽门校服,比其他弟子不同,她的袖口用青绿色绣了一圈精致的纹路——这是苍羽门青遥峰的核心弟子标志。
这人也不乐意梳着什么恨天高,盘了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发髻,青色的绸带系在脑后,随着微风点点飞扬,衬的她眉目清秀,清新宜人,自有一番说不出的天然风韵。
“晚辈这次下山也算有了些奇遇,回来后恰巧听说师叔刚刚出关,想着正好能够拿来恭贺师叔。”
柳既明的声音清清淡淡,倒是很符合他的一贯作风,“不必。”
那人笑了笑,对他的冷淡丝毫不以为意,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小的木匣子,缓缓道:“鲛人所做的缫丝,不算什么贵重的东西,不过是晚辈的一番心意。只是穗子是晚辈亲手打的,有些难以入眼,倒是可惜了这个料子。柳师叔若是不喜欢,扔了也罢。”
她将东西放在了柳既明的手边,歪着头笑了笑,青色的发带在脑后轻悠悠的飘荡略过她的耳边。她拱手道:“那晚辈告辞了。”
接着,也不待柳既明回答,青色发带随着身体划了道弧线,风也似的飞走了。
她来的悄无声息,走的也毫无牵挂。好像来送礼物的人不是她,满心想着献殷勤的人也不是她,只不过是顺路来看看老熟人。但对老熟人的生活其实也不是特别关心,老熟人过的好不好她也不上心,搞得公事公办一点情趣也无。
没有难过,也没有失落。
若是多想的人,恐怕还要在心里嘀咕一句,这人到底是不是真心的?
可惜柳既明可不是什么喜爱揣测别人内心的人,当然,事实上,也没有人值得他去花心思好好揣测。
柳既明目送她远去,顿了顿,目光落在手边的木匣子上。这是一个带着红色暗漆的木匣子,可以看出它被主人保护的很好,路途之中没有让它磕碰些许,光滑的如同镜面,几乎可以倒映出自己的身影。
他抬起手,打开了木匣子。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小东西。明晃晃的,是属于春天杏花的暖黄色,静静躺在暗红色的木匣子中有些扎眼。
柳既明挥手,这小玩意儿飘在了半空,丝绦柔顺的垂下,像极了那人敛眉站在自己面前的模样。
那是一个剑穗。
原来是亲手打的剑穗啊……
谢瑾瑜……
她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杏黄色的丝绦从眼前略过,狂风烈烈。千秋一剑寒光,在明晃晃的剑穗下更衬得剑锋犀利,削铁如泥。
黑色的魔气在剑锋之下无处遁行。低阶魔无法直视他的剑光,那是世间最正气的武器,也是世间最具杀意的剑气,只需一眼,低修为的魔族就会被吓的灰飞烟灭。
柳既明剑气划破长空,一身威压遮云滚滚,即便在最混乱的战场,他也绝对是全场的焦点。同盟之中宛如战神一样的存在,敌军眼中即是死神的代言。
天上的红云翻滚,远远看不真切,而它之下,源源不断的魔族加入战场,前仆后继。远处,贺凌手中的七弦琴泠然作响,比剑光更犀利,四溢着浓浓的杀意。修仙界和魔界,一片混战,法器光芒四射,死伤无数。
几只高阶魔族团团围住柳既明,目光狰狞,情况不容乐观。
“柳既明,堂堂修仙界第一剑修,哈哈,令整个魔界闻风丧胆的无情剑修,今日,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几分能耐!”
“呵呵,管他有多厉害?只要有了鬼医在我们身后,他根本无法将我们打败!”
鬼医……流照君。妙手回春可医鬼,阎王见面笑留情。她的名声响彻整个魔界,却被所有修仙者唾弃。
柳既明冷笑:“愚蠢。”
只要有千秋在手,不可战胜的人从来都是他。柳既明的字典里,没有失败两个字。更何况,面对邪崇妖邪,自当百战不殆。
流照君玄衣如铁,本该是十分冷峻的装束,但脸上的妆容却偏偏是娇媚可人的。艳丽耀眼的红色将原本清丽的面容衬托的魅惑妖娆,眉心一点金色,看不清是什么图案,闪烁着隐隐的鬼气。她分明是和谢瑾瑜一模一样的容颜,气质却大相径庭,天壤之别。
流照君面无表情,她站在崖头静静看着柳既明的剑锋上,鲜血一滴一滴的滑落,坠落在土壤中,溅开一个又一个血花。
“柳既明……你我之间也是时候该做一个了断了。”
柳既明提着剑,带着满身的血气与杀意,冷声道:“了断?我和你之间,何曾有过纠缠?”
流照君听到他这席话,不仅没有伤心,竟然笑的无比灿烂,明艳艳的是绽放的火红罂粟:“好像也没说错。只是,我曾经听手下说过,修仙界第一剑修柳既明足迹踏破大江南北,好似是为了寻一个女人,难道是我消息有误?”
“是寻你没错。”柳既明颔首,毫不遮掩,“师门叛徒,当杀。”
流照君仰头大笑起来,笑的前仰后合,上气不接下气。然而,她笑着笑着,眼中就好像闪出点点莹光。像是漫天的星河,随时都会溢出,遮蔽天地。
“很好,真好,柳既明。”她笑的那么真诚,真心真意,那种喜悦将心里填的满满当当,几乎要随着笑声飞出来。但她眼中闪着隐隐的星河,星河之中是寂灭的宇宙,那里终日无光,满是孤寂。天河日暮,悲伤铺天盖地。
“不过既然你想杀我,怎么说也要问问我的意见不是?”
柳既明冷哼一声,对她的话不屑一顾,看着她的眼神宛如千年寒冰,亘古不化。那冰冷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就如同在看着一具毫无生气的尸体。
“这个机会,我想,还是不给你了吧。”流照君轻轻说道,如同呢喃,带着点遗憾。
随着她的话语响起,她的身体缓缓向后倾倒,眼中亮光莹莹闪烁着,嘴角的笑容却始终不灭:“柳既明,记住我今日的话。从今往后,你,和我谢瑾瑜,一刀两断,再无瓜葛。从此上穷碧落下黄泉,两相决绝,再不相见。”
下一刻,巨大的灵气四溢,几乎要冲破整个天地。
战场中不知是谁惊呼一声——
“鬼医自爆了!”
“魔尊!流照君自爆了!”
鬼医流照君的修为在金丹中期,金丹自爆之后,灵脉全废,根基尽毁,甚至,神魂俱灭。如若不是遇到极大危险,没有谁会这样孤注一掷。
在她掉下山崖的一瞬间,柳既明眉心一跳,突然捂住胸口。他的眉心隐隐有红光闪烁,双目之中渐渐被血色溢满,千秋从他手中滑落,“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他的面容痛苦到了极致。
仿佛谁捏着他的额头,几乎要将其挤爆,胸膛之中血气翻涌,几乎要冲破他的身体。是什么……那是什么……
他用剑柄抵住胸口,再也忍耐不住,“哇”的生生呕出一口鲜血。鲜血之中一个奇异的朱色物品若隐若现,混在血液之中,几乎看不清晰。
柳既明却一下子看见了那个东西。他目光霎时冷凝,几乎想也没想,下一刻冲向崖边,衣袂纷飞,纵身下落——
“从今往后,你,和我谢瑾瑜,一刀两断,再无瓜葛。从此,上穷碧落下黄泉,两相决绝,再不相见!”
他目光赤红,脸上的表情克制而冷漠几乎到了肌肉颤动的地方,双眸之中满是癫狂出卖了他的所想。
柳既明厉声道:“你休想。”
一直在他背后窥探着这一切的谢瑾瑜只觉得手腕上一痛,同时,传承洞府中的柳既明突破心魔,死死扣住她的手腕,骤然睁开双眼——
“你休想!”